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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忧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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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九九口诀,加法口诀、减法口诀……”
“本王这样拨可对?”
“呃,王爷拨珠时用力过小,不靠梁不靠档,这叫漂珠,呃,这样将不应拨入或拨去的算珠带入或带出叫带珠……”
贺琮自认不是个笨的,可在顾卫卿的“指导”下,他深感挫败,拿白眼仁斜了几回顾卫卿,见她越发有噤言不敢说之势,就收回了视线,忍耐的道:“你教本王。”
顾卫卿小心的道:“王爷金尊玉贵,这双手本该是抚琴弹筝,做尽天下风雅事的,岂能……”
贺琮往椅背上一靠,抬眼盯住他道:“什么贵什么贱,你非要当着本王分得这么明白么?”他尊贵,她卑贱,有许许多多的不应该不可以,可也纠缠在一起了,她时刻都把二人的地位、界限划得分明,除了恶心彼此,还有别的意义吗?
顾卫卿踟躇着道:“草民……只是替王爷着想。”
她并不是自卑,只是借此提醒自己,别像他口中那只猫,太过贪图安逸,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心。
贺琮不领情,只哼道:“多余。”
顾卫卿也就不再相强,道:“若是王爷想学,草民这里有一本《算学启蒙》……”
不等她说完贺琮就怒了:“顾卫卿——”你是有多蠢,连这点儿弦外之音都听不懂?
顾卫卿还真就没听懂,他是闲着没事,就想红袖添香,凭什么她连自己生死荣辱都做不得主,还得百般逢迎,无视自己的苦痛去强装欢颜的来迎合他?
贺琮将她的手腕攥住,拖到自己身前来,道:“本王不要看什么《算学启蒙》,你现在就教本王。难道当年你爹也是这么教你的?”
“王爷说笑,草民与王爷怎可相提……咳,毕竟当年草民年幼,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看得懂?自然是家父手把手教的,可王爷与草民当年情况不同,您无需草民自荐,把这本算学启蒙读透,这算盘也就会打了,下剩的也不过是牢记口诀,无事时勤学多练而已。”
顾卫卿可真是不解风情。
贺琮道:“本王最不喜欢看什么劳什子书,要不你念给本王听?”
“……好。”
贺琮却又道:“本王累了。”
顾卫卿很想骂一声:你累了就滚回你王府睡去?难不成他又想去她卧房?头回是她病着,他强行闯入。二回是他半夜偷香窃玉,好歹没人知晓,现在可是大白天,他堂而皇之的进去算怎么回事?
顾卫卿咳一声道:“这里有张罗汉床,是草民累极小憩的地方,王爷若是不嫌……”
“不嫌,就是没床没榻,你给本王在地上铺张草席子,本王也甘之如饴。”
还给他铺张草席子,他也甘之如饴,您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她这地上有蜜啊?
顾卫卿忍气服侍他躺下。
贺琮双手垫到脑手,高高翘起二郎腿,阖着眼睛道:“念。”
顾卫卿认命的拿起书,翻开书页,一字一句的念下去。半晌,贺琮悄无声息,顾卫卿偷眼看他,见他气息均匀,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她这一顿,贺琮问:“念完了?”
“没有,草民不知王爷是否听得乏味、无聊?”
“那倒没有,卿卿声音如玉如珠,清脆婉转,本王听着十分享受,至于你读的是什么,本王管它呢。”
“……”顾卫卿气得直磨牙。敢情他高卧于榻上,怎么听都不累,可她累呀,嗓子都要哑了。
跟他是不能硬着来的,顾卫卿放下书,小声道:“草民的意思是,如果王爷听得懂,草民读完这本,就再找一本,若是王爷……听不太懂,草民就实际演示给王爷看。”
贺琮睁眼斜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王听说有一种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俗称犟驴子是也,卿卿祖籍不是黔地吧?”
顾卫卿讪讪的道:“让王爷失望了,草民祖籍就是建宁。”他才是黔驴,他一家子都是黔驴。
看她眼里的不愤,贺琮哈哈大笑,一纵身坐起来,拉着顾卫卿的手腕回到书案前,道:“哦,不是啊,哈哈哈,不过来来,你亲手教本王,不然岂不荼毒了你一身好本事?”
好本事也是她的,他看着眼热还是怎么的?就为了眼热,所以才要学?顾卫卿简直不能理解。
她也特别服气他,明明前头闹得俩人乌眼鸡似的,恨不能置彼此于死地,结果他转过头来就能脸一摩挲,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卫卿不甘心的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也不知道王爷为何如此热心?”难不成他学会了还能到处去显摆不成?
贺琮笑道:“山人自有妙用。”
顾卫卿只能“呵呵”。
第152章 生不逢时
卫刚在门外通禀:“回王爷,苏朗求见……顾公子。”
顾卫卿作势起身:“王爷,草民去去就来。”
贺琮懒洋洋的道:“你们还有什么机密军国大事要密谋不成?”
还密谋,她想死么?
顾卫卿道:“王爷说笑,草民能有什么机密?这不是怕扰了王爷潜心好学么?”
贺琮嗤笑一声,道:“既无不可背人言,叫他进来回话就是。”
顾卫卿为难的道:“这,不太好,苏兄是草民义兄,并非草民奴仆,岂有如此怠慢之理?”
贺琮听这话就来气,一手撑桌,一手托腮,问顾卫卿:“合着本王连苏朗都不如了?”
真论起来,他还真是不如苏朗,好歹那也是义兄,他算什么?
顾卫卿却不敢真这么回,忙道:“怎么可能,王爷是草民的……嗯,亲近之人。”实在没什么好名头可给他安了。
贺琮这才稍微有些满意,捺着性子解释:“是本王叫他进来回话,可还算怠慢?”
“当然不算。”既如此,顾卫卿可不敢坐着,贺琮却不叫她起,扬声吩咐卫刚:“传。”
顾卫卿颇为不安,贺琮道:“你没事瞎蹭什么蹭?蹭出火来你管灭?”
“……”顾卫卿气得: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怒视了他一瞬,委婉的道:“有王爷在,草民岂可如此无礼?”
贺琮一言不发,只专注的盯着顾卫卿看:他就是故意的,她能奈之何?
顾卫卿不肯与他的眼光对视,只垂眸看桌案,倔强的抿紧了唇。贺琮终是道:“卿卿冰雪聪明,又最识时务,无需本王多说吧?”
顾卫卿抬起脸,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东西,道:“草民当不得王爷如此夸赞,苏兄确实无辜,从头到尾,都是草民算计他在先,还因此坏了他的姻缘,草民自认不是好人,但世情道理皆在,是草民负他在先,这是事实。王爷是深谙人性之人,想必草民未尽之言,王爷早就勘透了。”
她有负于苏朗,若贺琮一意孤行的要当她面羞辱、为难苏朗,她只会越发歉疚,结果就是更会想方设法的弥补于他。
贺琮咬牙道:“你激本王?本王从不受人要挟。”
当他不敢弄死苏朗是怎么着?他怕她歉疚?怕她弥补?弄死了苏朗,她弥补给谁看?
顾卫卿垂眸道:“草民何敢?只是就事论事,还望王爷体谅。”
他体谅谁?体谅她还是体谅苏朗?亦或是体谅他们两个渐生的情愫?刚才的耳鬓厮磨仿佛都成了狰狞的恶鬼,明明她还在他怀里,余香犹在,可却生生幻化成了利剑,冰冷而血腥。
贺琮戾气从生,他真想一刀捅死她再捅死自己。
咬咬牙,贺琮道:“有些人永远不知进退,适时让他知难而退,保全他一条狗命,你应该比本王乐见才是。”
顾卫卿沉默了。
她曾经还有奢望,如今被贺琮堵住退路,她有点儿茫然,半晌抬头问贺琮:“王爷,囚犯亦有刑期,或三年五载,或十年八年,再不就是刀剐斩杀,敢问草民可有刑满释放之日?”
他替她画地为牢,这一圈就是一辈子?
贺琮眼睛微眯,眼里全是锐利的箭,若有实质,早把顾卫卿射成筛子了,他冷凝的道:“你说呢?卿卿一向不是天真爱抱幻想的人,今天怎么倒说起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来?”
把她放了,让她招苏朗做赘婿?她怎么想的来着?换成别的男人也没法忍受这种结果,何况是自己?
意思很明白:不可能。
顾卫卿沉闷的道:“草民明白。”
苏朗大步进门,声音里满是欢欣鼓舞:“玉卿,客人都送走了,酒楼的钱也已经结了,盘盏都已收好,并无打碎丢失,你……”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书案后头的贺琮,对上他那张半带讥嘲的脸就是一怔。贺琮的神情实在太不可一世,让人看了就不免咬牙切齿。
微一垂头,对上顾卫卿略显惊愕的眼神,苏朗一下子就结巴了:“玉卿,你……我……”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
顾卫卿半伏在贺琮身后,白晰纤荑还握着他的大手,两人的手同时落在一柄算盘上,姿态极为亲密,看得他眼中冒火。
顾卫卿站起身,却仍然若有似无的贴在贺琮身上,微微含笑道:“嗯,你做得不错。”
若没贺琮,得顾卫卿这句夸奖,苏朗不知有多亢奋,可此时隔着个贺琮,他浑身都不自在,想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在贺琮那嘲弄的眼神里,他干巴巴的道:“多亏了顾尚,蒙他处处指点,不吝赐教……”
顾卫卿淡淡的道:“嗯,是我吩咐他的,你痞气甚重,于待人接物上多有不如,顾尚为人机灵且沉稳,由他带带你,事半功倍。”
一句话打击得苏朗自尊心碎成了冰渣,掉到地上,渗透出来的冷意也让他不堪忍受,他情不自禁的垂下了脖颈,道:“呵呵,看来我任重而道远啊。”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努力,他以为只要努力了,就能离顾卫卿更近一些,可由她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和掌控之中,身为男人的尊严过于脆弱,这种挫败比他站着,贺琮坐着,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睥睨着他还让他难受。
顾卫卿倒是道:“凡事莫急,从前是我咄咄逼人,没的倒让你跟着焦虑。”
苏朗一怔,随之一急,从前顾卫卿对他极其严厉,但隐约中透露着要重用他的信号,如今猛的放松,似乎是计划有变。
他不禁道:“你当真要另寻承接顾家茶技之人?”
顾卫卿顿了顿道:“正在考虑、筹划之中。”她对苏朗无形之中生出了戒备,不肯同他详细交待她的想法。
苏朗脱口而出:“顾伯母不会同意的。”
他倒是了解。
顾卫卿淡淡的笑笑,道:“母亲早晚会理解我的苦衷,穷途末路,不得不如此,只可惜苏兄生不逢时,若是十年之前你我便是结义兄弟,只怕便无今日顾某之忧。”
苏朗大恨。
第153章 炫耀卖弄
贺琮凉凉的插话道:“义兄是什么东西?”
苏朗脸色遽变:你才不是东西。
顾卫卿生怕他二人打起来,这又和与卫猱切磋不同,不管输赢,只要苏朗敢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贺琮正愁没理由弄死他呢,他倒好,主动将把柄递过去?疯了吧?
顾卫卿忙接话道:“义兄不是东西……”
苏朗脸色更难看了,贺琮却只悠然的微笑,顾卫卿心道:这位也是有病,就非得要听这一句是不?
她道:“……是兄弟,虽无血缘,可自小生活在一处,朝夕相处,感情深厚,有个守望相助的意思在里头。”
苏朗很是遗憾,顾卫卿的话没错,若十年前他就进顾家,此刻早就身份、地位、感情,与今日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了。
要知道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个,是再合适没有的了。
贺琮意味不明的盯住顾卫卿,问道:“你是打算给你的儿子预先寻一个助力么?”
顾卫卿坦然承认:“是。”
就算肚子里的这个保不住,她总不能就此放下希望吧?要知道没有希望,生活就没了颜色,也没了动力,她做再多,也如行尸走肉,毫无生机可言。
贺琮笑一声,道:“嗯,不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令尊不及你,不然你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
这话说得顾卫卿心中一酸,父亲所虑并不周全,可让她女扮男装,由她接管顾家茶园,已经是惊世骇俗之举,这份勇气无人可及,操作中诸多漏洞,哪里还计较得过来?
她美目轻瞟,半嗔半怨的道:“草民愚钝,不及家父十分之一,还请王爷慎言。”
再不好,那也是她爹,再则已经过世的先人,就算贺琮是王爷,他好意思的贬斥、诋毁?
贺琮低笑,反手握住顾卫卿的手腕,顺势往上轻轻游移,不无暧昧、亲近的道:“本王支持你,这事不可小觑,既打定主意,就该早些筹谋,免得到用时手忙脚乱。”
他的意见是对的,顾卫卿就想提前多抱养几个适龄的男童,放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养,一来察看他们的资质,早些接触茶园,二则考鉴他们的人品,务必要寻忠心、可靠,聪慧却又心思纯正之人。
苏朗还站在当下呢,眼睛盯着贺琮不安分的爪子,恨不能一刀给他剁掉。
苏朗不欲自己成为外人,他接话道:“公子,这事包到我身上吧。”
贺琮百般作态,不就是要故意激怒自己吗?可见他并非只为了炫耀或是表达他对顾卫卿的霸道占有权,而是他心虚,他从顾卫卿那里得不到安全感,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宣示,借以打削自己,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傻了才会上他的当。
自己近水楼台,再好的机会没有了,就算处处不及他,也能给他添添恶心。
贺琮毫不吝啬的嗤笑一声,并不看苏朗,只微仰头,半靠着顾卫卿,问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就不怕挑出个白眼儿狼出来?”
怕,她怎么不怕?可他要不说也没人把他当哑巴,这么一说,苏朗恼羞成怒,她心里也横生芥蒂,只怕这事再也不敢交给别人。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苏朗接话道:“王爷所言极是,可王爷没听说过近朱者赤吗?草民愚昧,但有人提点,草民如醍醐灌顶,自认比从前通透多了。”
贺琮还是似笑非笑的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是那么好变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几代人都改变不了的。”你赖着顾卫卿有用?你就能从个小瘪三脱胎换骨,变成个英雄好汉?
顾卫卿头疼的抚额:他们俩幼稚不幼稚?怎么男人都是斗鸡属性,到一块就掐啊?这有什么可好攀比的?
苏朗显然处处比不上琮,弄再多名堂也不过是白白被人笑话不自量力。
贺琮就更无聊了,他至于和苏朗逞凶斗狠么?他就是个吃厌了山珍海味的豪奢富户,苏朗是个食不裹腹的乞丐,他偏拿着金碗觊觎乞丐破碗里的馊馒头,未必想吃,就纯粹是想捣乱,这不典型的损人不利己么?
顾卫卿忍不住掐他:她就是老鼠,所以她儿子天生就会打洞?那他是什么?没他这么歧视人的。
贺琮不理苏朗,只问顾卫卿:“你去见过你爹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顾卫卿垂眸,道:“是。”
两人一时都沉默。不管怎么粉饰太平,该来的还是要来,她既拜祭过父亲,该解决的事也该解决了。
贺琮忽的道:“你带本王去瞧瞧。”
顾卫卿一怔:“瞧,瞧谁?”
贺琮看她那呆怔的模样,忍不住摸摸她的脸,忍笑道:“你说呢?”
“这个……怕是不太合适。”她自己去拜祭父亲就罢了,把个“奸夫”带过去,是想把顾竹荪气活过来是怎么的?
她怕贺琮误会自己的话,忙解释道:“草民是说,王爷千金贵体……家父生受不起。”可真受不起他的拜祭。
贺琮微微用力,将她拽得弯下身子,几乎和他的脸贴到一处了,才道:“卿卿,别跟本王玩这些小伎俩。兜兜转转,到了儿还不是要按着本王的意思办,既如此你又何必枉费心机?什么礼法不礼法,本王爱怎么就怎么,谁敢有意见?”
没谁敢有意见。
顾卫卿不欲当着人和他亲近,尤其还是当着苏朗,不动声色的挣扎出来,强笑道:“王爷生性洒脱,不拘小节,那是王爷宽宏大度,可草民当谨守本份,不敢越矩,这是草民的知礼处,王爷可以不欣赏不赞同,却不能不容忍。”
她本意是,不管贺琮对她态度如何,总之她不会无故嚣张跋扈。
谁料贺琮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道:“你总算渐渐体会到了本王的一片苦心,换个人谁会如此容忍你?虽说好男不跟女斗吧,可你气起人来,那实在是可恨的紧,本王真恨不得掐死你。”
说得咬牙切齿,神情却是一片和缓,尤其眼神灼热,仿佛能当场吞噬了她一般。
顾卫卿气噎:这不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吗?到底谁容忍谁?
第154章 戾气从生
贺琮有意拉着顾卫卿说话,将苏朗撇在一边,特特的圈出他与顾卫卿亲密无间的氛围来。苏朗明知他是故意,却仍然不免被激怒,神色不断变幻,手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跳。
顾卫卿余光掠过,只能暗叹苏朗实在是年轻气盛。再待下去,苏朗真要把控不住,跳起来和贺琮血拼了。
她道:“草民这就去准备祭拜用的东西。”
诚如他所言,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她哪管得了?赶紧把他弄走是正经。
顾卫卿抬头对苏朗道:“最近我要出门,府里的事都多劳烦你和顾尚,有什么要紧事,你多和他商量……若盛家来人,你只需这般和他们说就成。”
苏朗不情不愿的退下,再留在这儿也没理由了。
他却并不肯就走,只躲在灌木从后,眼睁睁的看着贺琮和没骨头的人也似,大手挽着半推半就的顾卫卿相携而去,苏朗恨得眼睛里都着了火。
顾卫卿脸上全是无奈,想挣脱又挣脱不开,也不知贺琮说了什么,她眉眼一扬,到底又安份的恢复原状,只若轻似无的在贺琮手背上拍了一掌。
不像泄恨,倒像是**。
贺琮张扬的大笑,一副永远让人看不惯的肆无忌惮,就好像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阻拦和挟制得了他一样。
小厮顾能悄然走近,对苏朗道:“公子,您刚才去了哪儿?倒让小的好找。”
苏朗面色狰狞,只背着他道:“什么事?”
顾能道:“是顾尚叫小的来请您,说是有事要商量。”
苏朗只想骂一句:商量个屁,又能有什么要事?他自己算个什么玩意?顾尚那是顾家未来的大总算,他和自己商量什么?
苏朗在顾家地位尴尬,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说起来他在顾家身份比顾卫卿在王府那还难堪,谁都知道他是顾卫卿的义兄,可这义兄也不过是个名头,叫着苏公子,实则他就是顾家的一个家仆。
偏偏家仆都不够名正言顺,众人虽然不敢惹他不敢使唤他,但到底看他时的眼光都透着疏离和隔膜。
旁人都是正儿八经卖身到顾家的,地位虽低,却是实打实的顾家人,不像他,看似自由,看似尊贵,其实与顾家没有利益攸关,随时都可一走了之,是以众人无形中把他隔绝在了他们的圈子外头。
苏朗几度深呼吸,自认为理顺了面部表情,这才道:“我这就去,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两人一边走,顾能一边道:“听说是酒楼里王大厨的浑家来了,披麻戴孝,进府就哭丧号骂,要死要活,只说赔他家男人。”
苏朗一皱眉:“她家男人怎么了?”
“说是……死了。”
苏朗步子一顿:“死了?怎么死的?”
“具体的不太清楚……”顾能到底是顾尚给苏朗挑的,算得上是顾家人,自己的猜测不敢胡乱秃鲁,是以答复十分含糊。
顾尚正被个瘦弱的妇人纠缠得头大,还有四个中年男子一脸怒气,抵在门口,一副门神状,大有谁敢不服,直接先揍死再说的气势。
苏朗要进门,便有两个人上前拦住,还十分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道:“叫你家公子出来,你是哪根葱,装什么大瓣蒜,说话不算数,往前头冲什么冲?”
话没说完,被苏朗一拳一个,直中面门,两人唉哟一声,当场鼻血就淌了下来,气势被打掉一半,鬼哭狼号直喊“杀人了”。
顾尚一皱眉。他叫人去唤苏朗,是想让他帮着解决事儿,可不是闹事儿的,这上来就打算怎么回事?
苏朗进门,朝那哭闹的妇人冷冷一呲牙,道:“欠债还钱,欠命偿命,有什么话你只管和我说?”
那妇人见苏朗风度翩翩,只当这就是传说中的玉公子,松开顾尚,不管不顾的就冲了过来:“你还我家男人,有钱有势就能欺人太甚不成?走走,我要带你去见官……”
不等她沾到苏朗的衣袍,苏朗一脚踹出去,将那妇人踹得四脚朝天,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顾尚不禁呵斥道:“苏公子,住手。”
苏朗在顾卫卿跟前没什么底气,在旁人眼里却满是戾气,他瞪着另两个跃跃欲试,想上又不敢上的男人道:“有理讲理,有话说话,要是你们胡搅蛮缠,我也不怕用非常手段。”
鬼怕恶人,苏朗的狠决手辣震住了在场诸人。
不过好在总算能坐下来好商好量。
那妇人只是一口气闭住,等顾尚叫人兜头泼了一碗冷水,那妇人就呻吟着醒了过来,她还要放声哭号,冷丁对上苏朗那淬了冰碴子的眼睛,吓得立时噎住。
苏朗见她不号了,这才道:“你男人怎么死的?”
那妇人道:“我还要问你们呢,好端端的去上工,怎么听说来了一趟顾家,回去一跤躺倒就再也没起来?”
苏朗冷笑:“你只管说你要什么吧。若要公道,我叫人陪你去告官,若要银子,说个数。”
那妇人被说得一噎,拿帕子捂了脸,号道:“我那苦命的……”
苏朗啪摔了茶碗,厉声喝道:“你若只知道号,我即刻就把你们都打出去,一步都不得靠近顾家。”
那妇人吓得惊跳,哭声哽在嗓子眼里,看了一眼四个兄弟。
那四个兄弟平时武大三粗,仗着一把子力气和几分蛮横,遇到点儿事都能榨出油水来,不成想今儿遇到硬碴,便宜没占着,眼瞅着要吃亏啊。
四个人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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