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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狂独眼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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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可怖又狰狞了几分,虽然他距离“吼”的频率还差那么一大点,但任筝嘀嘀咕咕还嘴:
“你那么凶,根据人类声音由喉蒂至喉头传送出口所能承受的饱和点,你说话的方式已经超过正常人类喉咙可以负荷的临界点,长此以往,被你虐待的嗓子会失声,这样,太不符合人体卫生工学了。”
连串隐晦难辩的诅咒从独眼龙口中倾倒出来,一直栖息在他腕上的鸢鸟似也感染到主人浮躁波动的情绪,猛力掀动翅膀。
独眼龙索性放它高飞。
“它好漂亮,是你的宠物?”她似乎忘了毁容之辱。
她从来没动过养动物的念头。有人养鳄鱼、蜥蜴,甚至更奇怪的动物,但是鹰,是怎样的男人和耐性才能驯服掌管穹苍大地的鹰?
“我们是朋友,平等的地位。”他奇怪地瞅了她一眼,她颊上鲜明的爪痕居然令他不安了一下。
任筝一派认真的颔首。“人生来平等,其实对一样靠大自然生存的飞禽走兽,人类也该抱著一视同仁的心态才对。”
独眼龙盯著她看,足足有十秒钟那么久。
一般的女孩会随口说出这么发人深省的话来吗?她的声音表达中有些不清楚的东西撞进他心底。
这一迟疑,他也顺便把她看了个明白。
她的长发稍是削薄的,服贴的发丝总不经意随风扬起,一双翦水双瞳一直是蒙著水水的雾,既妩又媚的眼角风雅端庄,不著脂粉的脸闪动著一份自足的生气,那种灵动是发自内心的质感,和人工雕砌不啻天壤地别。
她的美,无以名之。
稍回过神来,独眼龙发现自己靠得她好近,几乎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药水味。
“我打赌你没有把我的脸看清楚,现在,够近了吧?下次见面可别忘了。”
任筝被他不按牌理出牌又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就是一退。
哪有人把脸凑这么近,像大饼……好不吓人!
一圈稳固的铁臂正好固定住她的腰,完美得无一缝隙。
两人都被这样的默契给怔了怔。
她守了二十五载的清白身子!抡起拳头,任筝雨点般的猛打,别欺负她是女人,力气却是十足,一拳一脚毫不留情。
虽然不痛不痒,独眼龙可也不允许一个女人对他拳脚相加,长手一翻便把她唯一的“武器”给固定在大掌里。
“不要歇斯底里。”
迫于无还手之力,任筝被逼著把眼瞳放大,将他充满阳刚的脸给刻进脑海。
被岁月淬砺的面孔,掩不住的冷硬沉稳让人又惊又防备,透过墨镜,隐约可看见他的眼,他的瞳里带灰,微微的琥珀色,丝毫看不见人类该有的感情。
感觉上,他只是发自本能做事,完全不是发自真心。他可以流血流汗为自己或旁人做尽一切事情,也能在一夕间全部毁去。
她居然窥出他的万千情绪来就那么眼对眼的……,她到底怎么了?原来的她迟钝又混沌,别说旁人,任家人她没一个弄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却独独对这甫见面的男人——
她摇头挥去,不会是天雷勾动地火……神经病,怎么可能……要不,一见钟情?完了,她向来粗糙的神经腺肯定打结了……愈来愈离谱了……
她昏了过去。
第二章
“外公,你笑够没,要是够本了,去提桶水或什么来弄醒地。”谈不上轻柔的将任筝移到树荫下,独眼龙对著幸灾乐祸的倪晃低吼。
“太好笑了,你居然把人家好端端的小姐吓昏了,我想你那副尊容该去整一整了。”不趁此机会大笑三百回容易得内伤的。
“外公!”他第二次端起脸凶人。
倪晃玩味的莞尔。“小子耶,因为这女娃,你已经给了我好几次脸色瞧,不寻常喔。”他调侃的继续:“不过,看在外公很久没看到你跟女孩吵架逗得我龙心大悦的份上,就原谅你一次。”
他这一点都不可爱、择善固执的外孙和人吵架的场面,远古得直可追溯到他幼儿期,难得有个女孩可惹得他连连失控,嗯,好现象。
独眼龙七情不动。“水。”
“讨厌!你这小混球一点都不可爱,我那美丽早夭的女儿怎会生出你这样没半点情趣,站著像石头,坐著像木头的儿子,说来说去该怪你父亲,你们父子俩根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最后一个宇还停留在舌尖,倪晃便在心里喊了声糟,果不其然,独眼龙英挺的脸霎时变成可怕的铁青。
倪晃恨不得替自己的嘴巴继上拉链。
欧海声,倪家的禁忌。
“孩子,对不起。”倪晃首先振作,毕竟是他先提及往事的。
“算了。”他的声音硬得无转圜余地,只有了解内情的倪晃才察觉得出他语气中仍然很难泯灭的痛楚。
他挣扎的恢复原先波纹不动的情绪。“你年纪大了,不适合再教授武术,别自找麻烦了。”
“不行,倪家道馆的招牌跟了我大半辈子,废了它我于心不安。”
“你已经从武术界退休了,五个月前。”
“退而不休你懂不懂?人活著就是要动,你要老头我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不如把我当猪养比较快。”他是那种无法跟忧愁结三秒怨的人,先前的失言之悔转眼就忘了个干净。
“我接你到欧园来住是想让你颐养天年,侍奉你终老。”
“啧啧,没良心的你,我才多大年纪,你就已经巴不得我早早躺平……”偶尔扭曲他孙子的美意也是种生活乐趣,否则和毫无情趣的人一起生活,他早受不了了。
“你故意歪曲我的话,外公。”他就是有办法掰出一些完全不合情理的理由,独眼龙拿他没辙。
“歪曲就歪曲,总之,我既没缺胳臂又没断腿的,不做事等著发霉啊,在乡下,老头我还有几亩田可以打发时间,咱们那些打穿裤裆就在一起的猪朋狗友也能陪我喝几杯,要不是为了你,咱家门前电线杆上的麻雀都比这儿强……不给我收徒弟……我就收拾包袱走人。”咦,拿乔了。
“外公!”独眼龙重重抹了下脸。
“外公我可不是存心刁难你,我可是咱们村子最开通又英明神武的老人了,不让我教武功,成!你赶紧去找房媳妇陪我解闷聊天好了。”他露出狐狸般的笑脸。
欲擒故纵的游戏愈来愈接近高潮啰!
“好吧!你爱养鸡、想种菜,甚至收多少徒子徒孙都没问题,横竖这间别院已经是你的。”孝顺,有很多方式,并不需要拿自己一生的婚姻来作赌注;就像他父母那样的婚姻,简直是人间惨剧!
咦?不上当!没关系,一招不成,他还有暗渡陈仓之计。“太好了,外公不是故意拿那些话来刺激要胁你,你迟迟不肯结婚,我只好收女徒弟补补眼睛……不不不,是借物思人。”背著独眼龙,他吐了些口水飞快点在眼袋上,以示他珠泪纵横、老泪滂沱。
“外公,够啦。”聪明如他怎不明白倪晃真正想设计的目的是什么。结婚,免谈!
“也好,”老好巨猾如倪晃,他也晓得适可而止的诀窍,“打铁趁热,我就去叫人来翻修地板,传单也要多印,如果可以,跟电视台买个几分钟广告……嗯,这点子不赖,唉,千头万绪……”他自言自语叩迳自走掉了。
独眼龙没有获得太久的宁静,倪晃一消失任筝便幽幽地醒了来。
她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景,不料回到现实世界,“噩梦”还是杵在她前面。
“你可以走了。”万般情绪散去,他又恢复成原来的他。
“可是”她什么都还没谈成。
“没有可是,要是不想羊人虎口,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我的视线。”
“羊、虎?”他在打哑谜吗?
“我就是你论文笔下的流氓老大,你要不想莫名其妙失去贞操就待下,否则…… ”
“你不会把我撕成两半丢进淡水河喂垃圾灭尸吧?”她哆嗦,这误打误撞的机率是几乘几?
一个“被害妄想症”的人。独眼龙瞥了眼表上的指针,他为她浪费掉太多时间了。
“你想呢?”他丢了颗真假不分的炸弹。
她啃起光秃秃的指头,好一会才下了定论。“其实你只是不耐烦应付我说来吓人的,对不对……”她的询问句又出现。
“不耐烦代表的就是厌恶,难道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她不能蠢一点,像很多慧而不实、实而不慧的女人?!
“我知道了。”死皮赖脸的事原来她就不内行。
“别让我再看到你,蜘蛛女。”看她长手长脚的模样,不由令他想到那种生物。
“别风大闪了舌头。”她好不容易找到反击的话。
任家虽然也有几个毒舌门的手下,可没他毒辣恶劣,蜘蛛女?亏他想得出来,偏偏她最自卑的一环就是自己瘦巴巴的手脚。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黑道人物,那么别扭又反覆无常的男人,任筝决定敬而远之——远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真要黑道老大的话,哼!台湾街上随便抓也一大把!
“冬瓜头,你那什么脸色,慌慌张张被鬼追了?”埋头苦打游戏机的任楼耳熟能详的由脚步声判定回家的人是谁,继而施舍一眼。
“在外头被人叫蜘蛛女,回来你又叫我冬瓜头,我真长得这么畸型吗?”好不容易以时速十公里的超速返抵家门,还没喘气,任筝不由喃喃自语。
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总会出于自卫的反驳几句,要不也互相吐槽一番,只可惜任筝的脑袋架构与旁人不同,她倒是一本正经的“自我检讨”起来。
“噗,是哪个有识之士,妀天我一定要好好膜拜他一番。”在任楼的词汇字典里没有什么叫正经的字眼,言不及义、言而无心是他对说话不必负责,娱人娱己最高的宗旨。
“一个黑帮老大。”任筝一本正经。
“叮。”任楼错按ESC键,一干水浒传的好汉全因他这致命的一键全军覆没,死于非命。
“老姐,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惦惦吃三碗半喔。”逝者已矣,他干脆扔下游戏机,难得任家最风平浪静的老大传出一丁点花絮新闻,怎可不表关切之态。
“你耳聋了,没听我说黑——社——会 老。大,经常高歌绿岛小夜曲的那种家伙!”
任楼声调里夸张的成分更大了,在任家,任筝的“与世无争”几乎是公认的,她的出世是因为太过埋首书海,一古脑栽下去无暇关心周遭的生活,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无知,真要有心人指点一下,她融会贯通得可快了。“大哥也是人,而且是男人。”
谁会相信一个女孩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让苍蝇般的男人驻足过,任筝就是,对爱书成癖,眼里没有所谓“雄性”这种动物存在的她来讲,即使求学生涯中偶尔有储备勇气来碰钉的拈花惹草动物,她仍如老僧入定,久而久之,抱著绮思丽梦的肾上腺素发达人种只好纷纷打退堂鼓。
“男人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家就有两个了。”对任楼突如其来的关爱她大惑不解。“你和老爹不也是雄性动物?在辞源里,雄,生物之阳性者。诗邶风雄雉也有:雄雄于飞,泄泄其弱。又齐风南山也说过:南山雀雀,雄狐绥。”
任楼不捧场的呈口吐白沫状。“老姐,小弟我才疏学浅,你那些什么‘风呀风’的还是留著敝帚自珍,我就算不懂也活得下去,你保重啊!”
“这很简单的,我解释里面的意思给你听——”讥讽嘲笑的话她向来听不懂的,兴致勃勃想把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学好好讲解一番,让一向缺乏国学常识的弟弟也能沐浴在学问知识的快乐中。
“啊,我肚子痛!原来令天还没疴大号呢,失陪了老姐,天大地大疴嗯嗯最大。”任楼借了“便”遁,闪得比平常要他做家事还快。
任筝也不介意,她知道o自己魄力不足,也没什么足以说服人的能力,改天就改天,反正她也没损失什么。
穿著中国风味软底鞋的脚底一接触到楼梯阶,她不是很清明的脑袋忽然灵光一现。
“糟了个糕,我回来家里做什么,明明令天要去的是研究所,为什么回来了!?”
被那黑社会老大一吓,她居然直飞家门,忘了真正的要事了。
墙壁的咕咕钟指著差一刻十一时。
“啊,这么晚了!”
她转身由大门冲了出去。可是,还是有些地方不对……呵,任楼那家伙不是该参加面试去了,怎地也在家?她又扭身转回:“阿楼,你的面试——”
他那宝贝弟弟要再搞砸这个月来第二十五份工作,她准被任初诤以督导无力拧头示众。
“吹了!”从搂上传下来的音响和声音比赛著。
啊,大势去也。
下意识,任筝便往外冲,大难尚未临头,她还是先逃吧!
其实资历深如任筝,根本不需要照固定时间来回研究所的,她只要每年缴交两份研究报告,取到上级拨下的援助金,时间就可完全自由运用,但也因为大部分时间她总卯起来作实验,所以在论文和论文告一段落中间,她会让自己努力“正常”过日子,就像今天一样。
她行走的路线再单纯不过,来来去去,也就家中、研究所,还有平常光顾的小吃店,余下的条条大路对生性没有探险细胞和必要的她来讲,根本可以算不存在的。
她不是路痴,只因没机会到这三个地方之外的任何一处。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她又因为实验做过头忘了时间,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都过了午饭时间,摸摸抗议的肚皮才结束工作,出门觅食。
“欸!借你车载我一程。”就在胡思乱想时,一个全身冥黑的人堵住她的去路。
她并没被吓得从单车上摔下来,因为来人用一只肘臂轻松稳住前方的手把。
透过忘记拔起的近视镜片,任筝把眼前的男人看得十分明白。
他宽肩厚背,大脸刚烈逼人,眉宇间强烈的风格,鲜明得轻易博得旁人的注意力,只一瞥的凝注,便精锐得让人害怕。
“啊,你很眼熟。”
“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你忘了?”他明明交代要她记住自己,她还真忘了!一丝看似被漠视的蕴怒慢慢扬起。
“昨天?”今天的独眼龙仍以墨镜遮眼,一身紧身的黑在灿灿阳光下十分
刺眼,他的发略带凌乱,反而平添一抹莫名的距离魅力。“你你你……黑……
不,大哥!“
她不是才逃出虎口,怎么又———
“你也误会得太离谱了,现在的我跟黑社会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
“你明明承认过。”
看她一副全神戒备做好“逃生”的模样,独眼龙发出低沉的笑声。“人家说什么你都一概当真?”他骤然生出捉弄欺负她的念头。
她的少根筋和迷糊是他最先抓到的特质。
“难道你骂我蜘蛛女也是玩笑?!”明明他就是以那种黑社会人才有的趾高
气昂和白眼横她,凭什么不信!
“你一向都这么直通通的?想到就说?”独眼龙抱住安全盔,脸上的笑意一发不可收拾。
“不对吗?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欠骂的人也要骂回去,难道你不也这样!”任筝扬起不解的眉。
“你一定是个幸福的人,只有不知愁滋味的人才会说出这种任性的话来。”独眼龙唇畔的笑沁入了看不见的苦味。
幸福的定义太模糊了,就像世界上根本没有青鸟一样,幸福、青鸟,不过都是人类自我安慰下的产物,幸福?去他的!
“这种偏激的想法是不对的!”任筝慢慢捋起拳头。
她不应该那么激动不是吗?幸福和世界和平都一样是抽象的名词,但是,她却不许他被灰色的思想占据。“像我,对什么都不太行,只有读书才能从其中找到一些自信,初静老说我少根筋,可是我觉得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不一定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或许是我讨厌被看不见的东西束缚,所以,我不在乎环境或别人给我的评价,这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每天很快活的过日子,因此,我要照自己的方式来过。”一 口气连珠炮说完,任筝大气不喘一下,过了许久才发现白自己太猛浪了。
独眼龙的不发一语让她更加局促,洁白的颊一下被艳火烧红。
就在她极思离开方法、脑袋却慌得一片空白时,独眼龙却把安全盔往她怀里一塞,令她不由自主往后座退。
他轻松愉快的接管了单车的主控权。
单车平滑地在柏油路上滑动,独眼龙低润的嗓音夹著微风往后方飘:“坐稳了,要是跌破屁股可别怪我,还有,我有名有姓,欧格巩,最后一次叮咛你,不许又没头没脑装做不认得我。”
“欸,你要去哪里?你很——初静说这叫什么?”任筝一拍安全帽,“对啦,她说你这种个性叫‘大男人主义’,又别号‘沙文猪’,其实真正的名称叫:‘爱逞强好面子的混蛋。’”
独眼龙不理睬她的抗议。“石勒那家伙要听见这些话会气疯的。”他极力压抑胸腔过度跃动的笑意。
“你认识初静的未婚夫?”任筝十分的后知后觉。
“堂堂跨国企业的总裁谁不认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并不想开诚布公他和石勒的关系,便淡淡的鱼目混珠了过去。
他可在刚刚那瞥就认出她来,显然她还不清楚他和石勒的关系。
“说的是。”任筝完全不疑。其实,真正的原因在于至今她仍不清楚石勒的定位在哪里。
任家是十分独特的家庭,粗看,他们彼此甚少关心对方几近到无视的地步,只有他们家庭核心的分子才能体会完全信任的生活方式,他们称不上富裕,也没有响亮的名声,却在人世间活得百般愉快。
轻风徐徐,具有冷静脑筋的功效,在更多陌生的商店街道掠过任筝眼前后,她终于发现一件严重的事实。
“且慢!”她当然不会傻得跳车,而是以安全帽敲打独眼龙的背。
“你想害我下半身瘫痪吗?”
什么上半身、下半身的,任筝专注的可不是这种芝麻绿豆事。“停下来,你一定要停下来,我原来是准备要去用餐的,你骑错路了。”
“吃饭?这个时候上下午三点整,不是该喝下午茶的时候?!
“从这里开始左转,那条饮食街看到没有?倒数第三家就是。”她熟门熟路的指引,笃定她要去的地方。
独眼龙迟疑了下,龙头一拐,果真朝她指示的地方骑过去。
狭狭窄窄的店面,零落简单的板凳,朴拙的招牌,趁独眼龙停车的时候,任筝已经行云流水的据桌而坐。
“你今天来晚了喔,任小姐。”忙著切料煮下水汤的面摊老板,一眼就可看出是那种憨厚的老实人。
“嗯,对了,料要多一点,今天有两个人喔。”长年累月的光顾建立了情谊,任筝也不客气。
“安啦……哇!”老板一回头正巧看见独眼龙低头越过小违建的门梁。
在他的生活圈里并不常见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小生意嘛!自然光顾的人种也多是蓝领或偶尔路过的白领阶段,他不由眼光一炫。
落座后,独眼龙轻描淡写的打量了一下环境并不予置评。
热腾腾的阳春面端来,上头有颗老板的爱心卤蛋,任筝看了两眼发光,嘴边甜甜的笑意全是快乐。
“吃呀,老板的手艺可是世界一流的。”卫生筷一分为二,任筝认真的吃将起来。
“你不管做什么都这么拚命?”就一碗阳春面,几根芽菜、几片肉丝,真的好吃?
“吃束西不要说话,会消化不良的。”她推挤著他面前一样的面示意快吃,又把口中的面送进喉咙后,一丝恍然之色晃进她眼底。“你没在这种小店吃过东西对不对?”
“是没有,不过今天托你的福开荤,很新鲜。”他挟起一筷略略膨胀的面条放进口中。
“好吃吧?”她亮晶晶的眼像极想博得赞赏的小孩。
“是谁刚才一板一言训斥吃东西不许说话的。”可口的食物和放松的心情给了他招惹她的心情。
“哇!你好阴险,为什么吃我碗里的卤蛋,那是老板的爱心蛋。”哇咧,就在她一怔的当儿,城已经易主。
独眼龙三两口吞掉她的,然后恶作剧地由他碗底“挖”出另一颗卤蛋。“爱心蛋吗?我也有。”
瞪著他又把一颗蛋祭了五脏庙,任筝才悲哀的回过神来嚷嚷:“阴谋家……你一定是很可怕的阴谋家。”
一个能在谈笑间就吃掉她唯一蛋白质来源的人,一定和任初静一样可怕,这种人势必要保持距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心情摆荡不定,危机意识萌生时,独眼龙已经结帐又将她带出小吃店。
“上车。”他很理所当然的又执掌了车子的主驶权。
她乖乖上车双掌贴住大腿。
咦,不对啊,怎么她处处受制于人。“等等。”
“别吵,一会就到了。”强健有力的腿一蹬,标准淑女车化成了哪吒的风火轮,霎时不见踪影。
第三章
这次来到的地方是间占地颇大的机修厂,独眼龙笔直把单车骑进噪音频频的厂内,它不同于一般乌漆抹黑的机车行,光线明亮不说,先进的组车机械和冗长的输送带都大大颠覆任筝对旧式机车行的印象。
投射灯下陈列著长长的重型机车,有街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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