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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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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怀冉是真的不善此道啊,如果可以,她好想去和旁的组一样,办个诗会、花会、猜谜会什么的……
苏葭毫不客气地谨遵“圣谕”把怀冉撵出了厨房。
怀冉表示强烈抗议并坚决捍卫自己的参与权,苏葭面无表情地把一盘刚出炉的点心放到怀冉面前的桌子上,一脸冷漠地吩咐道。
“吃吧。”
呃,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样子,不过……
“我也是小组的一员,哪怕是洗洗涮涮,我也要做事情啊!”
难道我不要面子么!怀冉愤怒地表示自己才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那种人呢。
苏葭笑靥如花地补刀道。
“……这就是你的任务啊。”
怀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盘子。
苏葭红唇微启,淡定地吐出一个字。
“吃。”
于是那一天,岳六姑娘撑得绕着鸿瑜山上的红枫林走了一圈又一圈,感受到了一种被胀痛支配的恐惧。
然后成功地捡到了从天上掉落的世子殿下一枚。
那个啥,枫叶似火人更火……世子殿下,您在这一身也实在是太“开门红”了吧……
怀冉小心翼翼地退开半步。
裴景晖死死地瞪着她,虚弱地吐出一句:“岳六娘!我记住你了……”然后姗姗晕厥。
……………………………………………………
鸿瑜学堂作为洛都久负盛名的女学之首,其内学子几乎代表了庄朝同龄女子才华的最高水准,不止内有学富五车的大儒才女,人文气息浓厚,且其地处依山傍水之处,自然风尚亦好。
鸿瑜占地三百亩之广,依山势而下各级学生所处之堂错落有致地分布下来,也就是说,上学一年的女孩们所处之堂就恰就在一近山顶的侧峰四周,红枫林亦就在离其不远之处。
所谓的红枫林自是学生们来闲来无事随意给起的别号,不过是此处植着的枫树不到秋天就开始叶落成火,故观其形予其名。
此地本是有先贤特意给提过正名的,曰“忘忧”,取自“红尘无边,落落忘忧”之意。
此等雅名,自该是归一僻远之处,忘忧林也确实地如其名,不在鸿瑜学堂几座主要建筑所处的大道上,乃是一人声寂寂之地。
怀冉偶来之,因是爱其偏僻,用来随意闲走沉思人生最为合适,没想到今日却走出一个大麻烦来。
裴景晖这幅样子,整个一血麻袋里装着一血窟窿般,实在不像是一个正经人会遇到的正经事。
怀冉先前欠了人家一条命债,现下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观了去,只得几下把裴景晖身上的外衣扒了个干净,留里面尚且还能辨别出原样的几块布料撕了成条索状给裴景晖简单地包扎了番。
也就是每当这种时候,怀冉才忍不住感慨起了什么叫作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确实是该多跟五姐学几招才是。
不过谁又能想到这辈子的日子过得跟话本演绎似的什么事都能遇上,说来可比上辈子精彩多了。
不过归根结底,怀冉慢慢地把视线放到了正晕着的裴景晖身上,腹诽了一句:为何每次碰上的都是您啊……
这么个大男人怀冉自然搬不走,怀冉异常坦然地用惨绝人寰的手段把裴景晖强行唤醒,笑眯眯地给了他三个选择。
一:自己走下山。
二:继续躺在这里。
三:告诉我现在该去告诉谁你在这里。
裴景晖面无表情地听完怀冉的一二三,冷漠地闭上了眼睛。
怀冉被他这副拒绝选择的态度气笑了,不客气地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打算走。
“喂,你继续睡吧,我当你选一咯,我先走了。”
裴景晖闭上眼睛听着怀冉的脚步慢慢走远,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十!
嗖嗖破空声传来,裴景晖背靠枫树长袖一震手里剑光唰唰一闪,怀冉惨白着脸跑了回来。
“那那那,那是什么……”
此时此地发生此种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怀冉的认知范围,顶着一身一脸别人的血,怀冉的脸色青白无比。
刚才若不是裴景晖的那几剑,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旁人而是自己了。
不过……
怀冉愤愤地抹了把脸,刚才那个杀手死不瞑目的眼神还在自己眼前回荡,正好让人死在自己面前什么的,裴景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裴景晖睁开双眼,不知是否是怀冉的错觉,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开口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二?”
怀冉满脸迷茫地反问道:“?什么是二不是……我的天那是什么!”
裴景晖笑意微收,长袖一展将怀冉揽到怀里护住,手上的剑使得快到极致,飞舞的剑光挡掉来势凶猛的箭雨,一边打一边往树后退去。
怀冉惨白着脸心脏砰砰直跳,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怕影响裴景晖发挥只好憋着。
皇城脚下,天理昭昭,青天白日,一个亲王世子被人堵在女学里追杀?这这这,大庄要亡了么?
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大概是自己这个无辜的路人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啊!大庄亡不亡我不知道可我快不行了啊啊啊……
怀冉崩溃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往裴景晖怀里塞去,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团起来好藏个彻底。
箭雨过后,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近前来战,裴景晖抱着怀冉且战且退,刀剑之声不停、惨叫之声却是消匿无踪,但怀冉能清晰地能感觉到身边不断地有生命在逝去……
这一路上想必是鲜血淋漓、断肢横生。怀冉闭紧了双眼,只会死命拽住裴景晖的前衫。
一番打斗后,众人渐渐离鸿瑜正道越来越偏,黑衣人也怕真的惊动了鸿瑜的护卫不好收场,有意识地将他们二人往后山撵去。
怀冉心里着急却无法,看着裴景晖沉稳的侧脸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位不只是端着装样子而已。
日薄西山,乌鹊惨叫,借着落日最后的余晖看到几步外的后山断崖,怀冉心里充满了英勇就义的悲壮情怀。
没想到我重生一世,别说过的更风生水起万人追捧了,竟然是早早地就在花样年华惨死于自己的多管闲事之下……
我到底是有多迟钝啊看到那个血窟窿我就该扭头就跑装没看见的的啊!
不过那样确定不会死的更快么,怀冉回忆了一下自己跑到一半遇到的黑衣人,又沉默了。
裴景晖看到断崖脸上也少见地闪过几分凝重的神色,他看了看身后死死咬着穷追不舍的杀手,难得严肃地问怀冉。
“六姑娘,你信我么?”
怀冉死死咬着后牙槽,脸颊上的肌肉隐隐抽动。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废话!不信他自己还能单独跑出去么!
只是裴景晖这么严肃的脸色,显然接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的意见。
怀冉悲哀地想,果然好吃懒做是会遭报应的么……
怀冉狠狠心咬咬牙,用要把自己脑袋甩下来力气点了点头,壮士断腕般悲怆道。
“世子殿下请讲吧,就当我现在是在偿西山那次受的恩情吧。”
裴景晖脸上似乎多了层模糊的笑意,他的脸背着光混沌一片怀冉也看不真切,待怀冉又想再仔细去瞧时,那层笑意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裴景晖揽着怀冉到断壁前,一言不发就直接跳了下去。
怀冉疯了一样地开始挣扎起来,壮士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跳我不跳啊喂!裴景晖见她挣扎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无奈地俯身低头,直接亲上去堵住了嘴。
擒贼擒王,打蛇七寸,手段利索,直击要害。
怀冉惊惧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
裴景晖生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无语凝噎。
第90章 怀璧
怀冉幽幽醒转之时; 已与裴景晖坐在了一辆马车上; 怀冉愣了愣; 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裴景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答道。
“回城。”
怀冉傻乎乎地反问道。
“回哪个城啊?”
鸿瑜的山门是在洛都城之内啊; 总不至于是回皇城吧?
裴景晖住了嘴不再说话; 低下头不知在研究着手里的什么。
怀冉讨了个没趣; 只好自己一个人皱眉苦思。呃,若是他们是从后山断壁处跳下去; 倒是确实是直接跳到了城外; 只是……
怀冉抬抬胳膊动动腿; 有点茫然地确定了自己现在似乎确实是没有缺胳膊断腿啊。
怀冉瞅了瞅对面的裴景晖; 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马车又被厚厚的帘子盖着; 里面没有点灯; 怀冉能看出个好歹来才是有鬼,瞅了几眼就悻悻然地放弃了。
马车混迹在最后一批进城的人里驶进了城门; 踢踢踏踏地朝着未知处驶去。
怀冉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问道。
“那个,世子殿下,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若是不顺路; 你把我放在林荫街东头就好……”
裴景晖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的笑颇有几分使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冷淡道。
“岳六姑娘大可放心; 你我顺路的很。”
一炷香后,怀冉站在傅府的大门口,像是明白了裴景晖“顺路”的意思,却又更是不明白裴景晖的意思了。
裴景晖状若亲密地揽住了怀冉的腰,贴着她耳边含笑低语道。
“六姑娘,自己的堂姐家也不认门了么?快去叫门房通报一声。”
怀媛感受着后腰上冷冰冰的铁器,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下她倒是知道裴景晖在马车上把玩着什么了。
怀冉嘴角抽动,想要说些什么,后腰上的沾过血的兵器的寒意更进一步地贴入了骨缝,怀冉又是怕又是恨,双脚却像生钉一样黏在了傅府门前三丈处,半步不动。
裴景晖神色转冷,有一瞬间,怀冉甚至觉得他不耐得起了杀意。
怀冉冷笑一声,引狼入室的事情她自己做就够了,东郭先生被狼咬了就已经够蠢了,再把狼带到西郭先生家里,那就不只是蠢且还毒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吱呀一声,傅府的大门打开了。
一憨厚老实的傅府门房搓着手对怀冉点头哈腰道。
“是夫人家的六姑娘么?您可是贵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
怀媛听得丫鬟所报,匆匆地扔下剪到一半的花样,先赶去前厅领了怀冉回内院。
看着怀冉衣衫凌乱云鬓半开的狼狈模样,怀媛不由叹了口气,嘱咐云归先带着她去里面洗漱一番再论他话。
怀冉木着一张脸被云归领走了。
换洗完毕,出来便见了怀媛。
怀媛随意理了理窗前的插花,打发了人都下去,叹了口气开口问。
“今个儿不是该在鸿瑜么?”
“适才五婶还派人来我这儿问你的去向,刚好你过来,索性让人禀了那边,说你在我这儿住一晚,有什么话,也好就近与我说说。”
怀冉闻言,神色间涌现起几分不安来。
她特意瞅了瞅怀媛挺着的肚子,慌乱回道。
“这也太麻烦五姐您了。”
“您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悠姐儿都知道不来这儿给您添乱,我看我收拾一下今晚还是回去吧。”
“今天这事连累了姐姐和姐夫,还要多谢姐姐帮我在母亲面前周旋一二了。”
怀媛听罢,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道。
“你若是想回去,我自是没有拦着的道理。”
“只是你现在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能保证不让婶娘看出端倪来?”
“左右已经着人禀了婶娘你在我这边,你若是觉得在这边不自在,我待会儿再让人备了马车送你回去就是。”
就是怀媛不挽留,怀冉也不会立马就走……裴景晖是她领着进了傅府大门的,五姐又正是怀着孩子受不得惊的时候,这个亡命之徒本身有多可怕先不说,就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杀手处理干净了没有都还未可知。
反正在把裴景晖撵出去之前,怀冉决计是不会走的。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傅府大门一开,把他俩请进来很容易,赶不赶得出去就两说了。
怀媛叹息道:“也别愁眉苦脸了,有什么话,还不好与我说的?”
怀冉是真心不想把怀媛拖进来。
可人都带进来了,再说什么不想带累人家的也是虚话。
怀冉苦着脸,斟酌着把在鸿瑜学堂忘忧林遇险、后山断壁处跳崖、改头换面混进城门、被逼入傅府的前事一一与怀媛说了。
怀媛皱着眉头,却有些无法理解。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燕平世子,他却反过来威胁你带他入府?”
怀冉羞愧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来傅府的门是主动打开的,可那也是因为门房识得自己这个灰头土脸的岳六小姐才殷勤来请,其间怀冉若是有心,依然有呼救挣扎的余地。
但事实却是,她就这么被裴景晖带着进了傅府。
裴景晖面见傅霜如之时,亦是一副光风霁月坦然无惧的样子,而自己,则是徘徊在说与不说、该怎么说的纠结里失魂落魄地被怀媛带回了内院。
若是五姐和五姐夫真的因为自己有了什么闪失,怀冉恐怕一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怀媛的脸色沉了下来。
云归捧了安神汤来禀,怀媛唤了她进来,看着怀冉喝下并嘱咐了她在此处歇息一阵儿,留了云归在此伺候,然后便自行回了内室。
等让人收拾了先前剪到一半的花样,又重新梳洗妥当后,怀媛领着几个大丫鬟,绕过曲折迂回的长廊,由内室向着前厅而去,缓缓踏入了傅霜如招待裴景晖的厅内。
傅霜如与裴景晖正相对而坐,低头喝茶,默默无言。
见怀媛进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裴景晖客气地颔首示意,主动招呼道。
“景晖见过夫人。”
怀媛侧身给裴景晖恭敬地行了个请安礼,裴景晖避开半步,二人客气一番,各自坐下。
怀媛带着浅浅的笑意侧头看了眼傅霜如后转脸对着裴景晖道。
“世子殿下可是位稀客,妾身不才,适才去厨房备了些小食,不知殿下可肯赏脸一偿?”
裴景晖淡淡一笑,委婉拒绝道。
“夫人太过客气了,景晖傍晚冒昧前来已是失礼,不敢再劳烦夫人费心了。”
怀媛微微一笑,温婉回道。
“殿下说得哪里的话,若不是有殿下相护,舍妹今日难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此等大恩,吾等自当涌泉相报,做些许吃食哪里称得上是费心?”
裴景晖笑意微收,知道怀冉怕是已把前事与这位傅夫人说了。
只是一来不清楚怀冉到底对这位傅夫人说了多少,二来不知道这位知情的傅夫人此行的来意,所以谨慎地选择了沉默一瞬。
见裴景晖缄口不言,怀媛脸上笑意更深,神色间也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天子脚下,皇城边上,竟有人敢恃威行凶,不知此事世子殿下有何打算?”
裴景晖眼睫微垂,静默半晌方才言道。
“不瞒夫人,此事正是景晖今日冒昧前来拜访的缘由,实在是,有些话……”
裴景晖若有似无地扫了怀媛一眼,颇有深意道。
“我不好对傅夫人明言,此事如何,恐怕最后还要看傅大人意下。”
怀媛顺着裴景晖的目光望向傅霜如,傅霜如举起茶杯掩住脸庞避开二人的灼灼视线,慢条斯理却又格外坚定道。
“世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内子不是外人,我听得的,她都听得。”
裴景晖哂然一笑,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火,学着傅霜如的语气慢悠悠道。
“景晖并无冒犯贵夫人之意,只是兹事体大,解决不了倒是无妨,平白惊着了夫人就是不好了。”
怀媛也笑了,同样拉长了语调道。
“殿下放心,再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吾妹在自家府前惨遭凶人劫持更能惊吓得到我了。”
“世子殿下既然做都做得出来,想必也不是多怕吓着我这见识浅薄的妇人了。”
裴景晖眼神一闪。
略一思索,裴景晖站起来对着二人鞠了一躬,言辞恳切道。
“傅大人与夫人见谅,事出紧急,景晖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其中冒犯之处,景晖深表歉意,日后必当赠上厚礼以偿令妹今日之惊。”
怀媛眯着眼睛很和善的样子,笑道。
“好说好说,只要殿下肯把今日的难言之隐坦诚相待,家妹本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想必也是会谅解殿下的。”
裴景晖眉头微皱,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
“实不相瞒,景晖如此行事,并非刻意冒犯,实乃误认而已。”
误认……?
“先前景晖被人追杀至鸿瑜女学,正好在那里撞上了岳六姑娘。”
“幸得承蒙岳六姑娘出手相助,景晖这才得以有一线喘息之机……”
“夫人是不是觉得,此事相较于景晖后来的作为,太过于恩将仇报了些?”
怀媛拧了眉头,神色莫名地重复了一遍。
“世子殿下被人追杀到那里……恰好碰到冉姐儿?”
裴景晖垂下头颅,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景晖并非诚心疑六姑娘,实在是她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好。”
“以至于后来被人特意撵到后山、共坠后山断壁逃生、混进城门等等,俱都是有惊无险。”
“景晖心有所扰,言行之中有不当之处,实非本心。”
怀媛觉得这也是够可笑的了。
“殿下在怀疑家妹的情况下,还费尽心机到我府上来?”
傅霜如低头沉吟,裴景晖坦然自若。
怀媛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底冒了出来。
感情自己巴巴地跑过来,却是多余的那一个,一瞬间怀媛都想拂袖走人了。
傅霜如赶紧安抚道。
“世子殿下又何必把话说得那般令人深思。”
“你我虽在冀州时有过一段来往,但彼时彼地,你我身份立场与此时截然不同……宣何德何能,敢令殿下对我至今还信任如初。”
第91章 逢节
“……殿下不过是本来就没有对六姑娘起疑心; 又何必拿你我当日的布衣之交来说事?”
到最后; 傅霜如的语调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调侃。
裴景晖心下恼火; 哂笑一声后坦白道。
“傅大人说得对,我在贵府门前时确实已经打消了对岳六姑娘的怀疑; 那般作为; 是特意做戏给外人看……”
“傅大人该知道; 景晖被人追杀至此,乃是怀璧其罪……身后追兵未甩; 挟持六姑娘入府; 也是免给她招了后患。”
傅霜如打了个稍等的手势; 打断问。
“不管世子殿下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找来这里也太迂回了些吧。”
“既然已入了城,章府近在眼前; 燕平王妃子尚在洛都; 世子殿下又何必舍近求远?”
裴景晖坦然自若地扔下一颗惊雷。
“我不去章府,自然是比起手里的这份东西; 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这条小命。”
傅霜如低头看茶,冷淡道。
“世子殿下心里也清楚,两宫之争进行到如今,您几句话就想让在下出手帮忙……未免强人所难。”
裴景晖笑着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
一把刻着柯尔克孜族图腾的匕首; 一个带着东宫标记的箭簇。
“如此两样想要我命的东西; 是否可打动傅大人些许?”
傅霜如面上毫无波澜。
“东宫是不会认下此物的。”
傅霜如这么说,不单意味着他不会认,且还表明他确定裴景晖拿不出更进一步的证据。
裴景晖苦笑一声; 心道一句果然。
“来的这般容易……自然不会是东宫。”
怀媛淡淡地扫了那箭簇一眼,平静质疑。
“世子殿下既已疑了章府,何不直接与平远侯府交涉?”
“军中之事,孰是孰非孰轻孰重,王侯爷自然要比夫君熟悉得多。”
“大敌当前,平远侯也并非不顾大局之辈。”
平远侯府在军中素有威名,只是自老侯爷王祁信死后,至如今一直低调着。
太子六月南下,明面上去江南,实则进蜀收矿……岳二老爷任内,开出了一条难得的青石矿,而沈嘉善和皇长孙相继遇险后,庄平帝已决定将此矿赠与东宫,让其拿来做人情。
这也是岳二老爷今年在洛滞留数月,且敢向云州官场伸手的原因。
这些事,傅霜如都略略与怀媛提过。
而西北战事渐起,定西侯夫人甚至一反常态去求了个公主儿媳,可见那边情况不好,裴景晖在洛都消失数旬后再现,又遭人严酷追杀,对方怀的是什么“璧”,怀媛心中也有推论。
西北要用兵,圣人想捧太子,而太子除了用韩少功,平远侯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怀媛才有此一言。
裴景晖叹息,这可真是寸土不让、步步紧逼啊,有些话,这是不想说也得说了。
“夫人所言不错……只是,景晖所愿,也只有傅大人能帮得到了。”
裴景晖对上傅霜如闻声看过来的双眼,一片赤忱道。
“我还想带军!”
现任平远侯王恕闵,乃老侯爷王祁信的嫡二子,上一任平远侯王恕严的异母弟弟,也就是先皇后王氏的叔父。
王恕闵活了大半辈子,世间沉浮看尽,还不至于拿西北战事来为难裴景晖一个小辈。
只是要裴景晖把情报双手奉上无异于功劳空手相赠,在求人的前提下再想抢得带兵的权利自然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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