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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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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她大概知道了太子妃那册子上的问题在哪里了。
  她也总算想起这位卢家的嫡支宗妇出身何方了。
  ——卢夫人出身韩郡谢氏,其与范阳卢氏、汝阳郑氏、随州陈氏、清河崔氏并称为前朝五大姓,前朝时如何风光无需赘述,庄王朝建立后,五大姓世代通婚、同气连枝,虽明面上蛰伏了下来,暗地里累积多大的财富无人可知。
  皇室有一度非常流行求娶五大姓的女子,除了表面上那块“世家之后、教养得当”的遮羞布外,就得归功于这些女子出嫁时不菲的陪嫁了。
  而卢夫人为什么能称为范阳卢家的宗妇,恐怕也是因为此了。
  卢夫人出身韩郡谢氏嫡支十三房,她的父亲是韩郡谢家那一代总管庶务的嫡子,只是命不好,年节里外出盘账时遭遇了强盗,未及而立就一命呜呼了。
  卢夫人的母亲吊死在了房梁之上随亡夫而去,卢家感念她的贞洁,上书为她请立了贞洁牌坊。
  由于谢十三郎只有这么一个嫡女,且年纪尚幼,谢家嫡支的五老爷,也就是卢夫人的五伯父便收养了她,将她养到及笄,嫁到了范阳卢氏去。
  谢家人重脸面要名声,谢十三郎留下的大笔的财产,谢五老爷分文未动,全在族老们的公示下,作为卢夫人的陪嫁送了出去。
  怀媛暗暗感叹,也怪不得卢夫人行事这么糊涂了,怕是从闺阁到出嫁,大家都一味哄着她。
  这样的人,本是不大适合做宗妇的,也不知道卢家大爷和谢家的五老爷都是怎么想的。
  不过那是旁人家的家事了,怀媛也不想多做置喙。
  而卢夫人此次带着两个孩子上洛都,怕正是为了陪着那位谢五老爷家最小的堂妹谢十九娘。
  ——怀媛曾在太子妃的名册上见过的,太子妃白氏舅母家的谢表妹。
  人是冲着进东宫当侧妃来的。
  怀媛心神念转,不经意间,对上了裴景昭的视线。
  这位景昭郡主对着她微微一笑,做了个“有劳”的手势。
  怀媛心中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卢夫人已经朝她走来,福身一礼,嗫喏道。
  “傅夫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怀媛面色微变,滴水不露:“夫人请讲。”
  卢夫人紧张地偏头看了看裴景昭,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便沉下心来,鼓足勇气道。
  “不瞒夫人,敬太妃薨了,圣人有命,要我明日,啊不,已经是今日了……清晨去念慈庵主持了小敛……”
  “不怕夫人笑话,五郎前脚刚出了事,我这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此去西山颠簸,又是丧事,本不该劳烦夫人,可妾身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不知,不知夫人可否,陪妾身一道去?”
  怀媛愣住了。
  她倒是确实很想去看看敬太妃的遗体,不然也不会卢家一派人来请便巴巴地过来了,可是……
  卢夫人没道理要她陪同啊?
  怀媛看向裴景昭,面色犹疑。
  卢夫人却误会了怀媛的眼神,以为她是想问裴景昭去不去,便连连点头,补充道。
  “郡主也陪我们一道,夫人便一同来吧。”
  怀媛心中满是疑惑,但对上卢夫人那双单纯无知的大眼睛,只好先抑下不谈,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卢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喜滋滋地对着怀媛道。
  “那夫人便再回去歇息会儿吧,到了时辰,我便派人去叫夫人起来。”
  怀媛回了客房,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少顷,门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怀媛抬头,神色微动。
  见屋内人没反应,敲门人也不踌躇,伸手一推,便直接进来了。
  怀媛轻轻嗤笑。
  “原来郡主这敲门,只是个摆设?”
  裴景昭并不作恼,笑意盈盈。
  “昭只是觉得,夫人若是错过了此遭,未免可惜。”
  怀媛低低一笑,反问道。
  “是郡主可惜,还是妾身可惜?”
  裴景昭神情戏谑:“那就要看是夫人知道得多,还是昭了解的多了。”
  怀媛伸手一翻,做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裴景昭直接道:“夫人想查敬太妃的死么?倒不必再费力气了,人是我杀的。”
  怀媛一惊。
  对于裴景昭这个人,怀媛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对方是燕平王的嫡长女,章家最大的外孙女,裴景晖的亲姐姐,年纪长出阁早,循规蹈矩,留下的事迹寥寥。
  如果非要在裴景昭过往的二十余年里挑出什么毛病来的话,大概也就有“天性凉薄”这四个字了。
  裴景昭长到十七岁通过上学嫁入五大姓之一的汝阳郑氏为宗妇,出嫁那日,无喜无悲。
  她嫁入汝阳郑氏后,夫婿郑家大爷对她体贴入微,予取予求,众人称羡,都道她们夫妻合满,伉俪情深,赛过神仙,她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而过。
  第三年怀孕产子,儿子长到两岁风寒过世,她也没什么悲恸的表示。
  等到成婚七年的夫婿突然落水而亡,大家都觉得,这下景昭郡主总是该有些伤神了吧,可人家不,裴景昭非常妥帖地处理了儿子的身后事之后,又十分妥帖地处理了夫君的身后事。
  及至两个月后郑家大爷在外养得外室大着肚子闹进门,裴景昭依然非常妥帖地安置了对方。
  如今这位景昭郡主已经二十七岁了,那外室生下的儿子被她养得如郑家嫡子一般,而且还十分亲近于她,周围的人都劝郡主不如直接把这孩子记到自己名下算了,可裴景昭对此却兴致缺缺。
  按她安抚旁人的原话是:让人家母子分离总归是不好的。
  竟是对那外室连一点的愤恨之意都没有。
  这一切都太妥帖了,近乎无情,未免就让人觉得很可怕。


第98章 故谋
  是夜; 傅霜如刚刚送了怀媛出门; 宫里的宣召便到了。
  傅霜如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这是赶上了。
  在那日得到裴景晖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柯尔克孜战防粮草图后,傅霜如很是头疼过一段时间。
  ……此物既是宝物; 又是祸患; 到嘴的肥肉不想吐; 可若煮不熟,却是能吃坏肚子的。
  ——傅霜如是一个文臣; 一个与西北战场没有一点干系的文臣; 这是他的短处; 但利用得当; 亦是他的优势。
  当日东宫太子离都前给傅霜如看的那个匣子里,放的是一副画。
  一副逼得傅霜如不得不为东宫效力的画。
  是裴景容早年绘的簪花仕女图; 绘的是怀媛。
  其中情意; 昭然若揭。
  傅霜如无可选择,只能应许。
  他答应了太子; 会尽心辅佐长孙登基,但他深恨裴家那兄弟俩对阿媛的与
  轻佻与慢怠。
  太子拿来的那幅画,逼得傅霜如更清醒地认识到,有些权势;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 才能真的护得住自己的人。
  岳二老爷任地开出的那条青石矿,是锐兵必用之材料,十分珍贵。
  平帝将赠它给太子; 既是恩赏,亦是考验。
  赏的是真材实料的东西,考的是东宫有没有护住它的能力。
  所以最后是太子亲自入的蜀地。
  而东宫不可能把自己把那条矿完全吞下去、吞干净,平帝也不会允许他们那么做。
  所以西北将起之战,就是平帝放来给东宫施恩的机会。
  傅霜如看得出来,平帝属意的是平远侯府王家。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平远侯呢?
  平远侯是太子的母家,可不是长孙的母家,万一东宫太子死在西南回不来……王家的忠诚,又会属于谁?
  更何况,平远侯府里先王皇后的一支也败落的差不多了,如今当家的,与东宫血脉并不亲近,与其说东宫是非用平远侯不可,不如说是从身份上来讲,拿平远侯去牵制白鹤谷最合适的。
  可傅霜如根本连白家都没看在眼里,哪里又需要引平远侯下场来为皇长孙平衡局势,可别弄得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才好。
  可用什么方法才能无声无息地踢平远侯府出局呢?
  这时候裴景晖非常及时地送了傅霜如一个意外之喜。
  西北将要用兵,而且是非起不可,这点圣意,傅霜如还是揣摩得准的。
  这块肥肉惹得章氏一族要急红眼了,自己既要谋划,总不能最后踢了王家,便宜了章党。
  那就几乎没个选择了。
  可当真捧了韩家上去,无异于策狼驱虎,非长久之计。
  不得不要用韩家,可也不能只用韩家。
  傅霜如要用的,非得是为自己所用之人不可。
  徐术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傅家是金陵的大姓,尽管傅霜如只是个丧父的庶子,可自他在庄朝醒来起,他也是从未真正意义上地为黄白之物担忧过。
  当然,比之岳府的水准当然是不及的,但对于很多贱籍奴隶来说,二两银子,就足够买他们好几条命了。
  在看到金陵十里繁花的场面下那些被地方豪族们肆意玩弄、视若草芥的奴隶时,算不上一时恻隐之心发作,只是出于一个在现代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普通人的本心,在力所能及之处救下了不少人。
  大庄的良贱制度承袭前朝,金陵作为前朝末帝退守南方时所迁的新都,遗留的贱籍奴隶也是最多的。
  直到如今,金陵仍是大庄被良贱制度荼毒最深的地区之一。
  依大庄律法,贱籍男女的买卖比较简单,但买了他们之后,如何处理却是一个问题。
  买人容易破籍难。
  傅霜如买了他们,若不能帮他们彻底解决贱籍的身份,他们日后到哪里也都还是被人作践的命。
  傅霜如没有豢养奴隶的癖好,既不打算把他们当作玩物来轻贱取乐,也不想免费供养这么大群人一辈子。
  可若傅霜如真的把他们买了再放,却还不如不买。
  ……大庄建国后虽然为了安抚南梁遗老,默许了贱籍奴隶的存在,但同时为了防止南梁的奢淫之风二度流行,所以太/祖一方面制定了极为苛刻的贬籍制度,另一方面也限制了各级爵位所能豢养的奴隶数目。
  等慧帝登基时,太/祖遗制基本形同虚设,慧帝苦恼许久,最后得人献计,另辟蹊径,反其道而行之,限制了贱籍奴隶所能从事的行业。
  ——“优伶娼妓,流匪叫街。”
  只有这八个字,是留给他们的。
  此法施行后,虽有不少大家道其不仁,但也确实行之有效地限制了贱籍的扩大,毕竟良贱不婚,大家都养不起了,死了一代后剩下的就更少了。
  慧帝之后,又有皇帝从中觉出好处,进一步颁布了更为繁苛的律法,甚至详细到连不允许吃什么、不允许穿什么都有,这些层层叠叠的法令盘盘剥削下来,几乎把贱籍之人逼得举步维艰。
  今上仁慈,在位期间几乎从未贬谪过罪人入贱,又几次大赦天下,在洛都有些被保护得极好的世家中,部分子弟甚至不清楚贱籍究竟是个怎样的概念,只是把他们简单当作一群沦落风尘的可怜人。
  这些贱籍奴隶,除非是遇到一个善心又有钱的主人,或是在风月行当里挣扎一辈子,否则少有能善终的。
  傅霜如若买了他们又弃了他们,他们为了生计,还不是要再去青楼楚馆里倚门卖笑,亦或流落街头沿街乞讨,最后一席草席卷了尸骨。
  傅霜如苦思已久,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从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找出了点法门。
  ——天启八年的大灾大疫后,波及之地白骨露野,尸横遍地,侥幸存活的百姓们从故土千里逃难,流离失所的灾民大量涌入洛都……
  平帝既为仁君,自然做不来把灾民拒之城外的事情,但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却会对原本生活在洛都的百姓带来愈多的麻烦。
  平帝为了一了百了地解决灾民问题,便遣燕平王率燕云十八骑北抗契丹,一路打到了漠河之上,然后迁大量流民北上垦荒。
  这个过程耗时不短,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难以计数,在这不小的时间和空间的消磨下,很多流民的身份都难以再考证,其时就有不少窥得时机的贱籍奴隶冒险一搏,千里奔逃混入流民,只求彻底改头换面。
  以庄朝那时天灾战事层出不穷的混乱境况,平帝纵是有心也无力去一一查证,更何况他本就无意去为难贱籍。
  后来此事愈演愈烈,平帝索性大笔一挥,直接告诉地方的官员,凡在多少多少日之前,随大军至漠河垦荒的,一律重新为他们建立大庄子民的户籍,即一视同仁、全部承认。
  此事在后世史书被戏称为“漠河大赦”。
  既然平帝当年能对混入流民中的贱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对别的呢?
  比如说……混入契丹人里的汉人?
  一番思索后,傅霜如打定了主意,召集自己两年间前前后后买下的三十余人。
  他告诉他们自己有一家传宝物需运送至北地,已托镖给了本地一老字号的镖局,但北地苦寒,路途遥远,傅霜如放心不下,要亲自随镖北上。
  同时,傅霜如表示,自己家小庙小,养不起这么多的奴隶,而且他押镖回来后也将下场科举,按律也不适合再养这么多……
  但这些人当初也都是傅霜如主动救下的,放弃哪个都不合适,故而把选择权放归他们自己,愿意随自己押镖北上的,念其一片忠心,可以留下,不愿意北上冒险的,自己也绝不强求,只是要他们自行离开。
  最后三十余人里有八个选择放弃,傅霜如也没苛待他们,一人赠了十两银子护身,有去处的随他们自去,没去处的也托关系找了相熟的戏班过去,也是仁至义尽了。
  贱籍奴隶身份亦有高低,依次为:宫奴、官奴、军奴、家奴、民奴,其中前三者管制较为严格,待遇也稍微好些,甚至庄律里很多针对于贱籍的法令也只是对于后二者而言,只是前三者一辈子都难得有个自由可言,但身为贱籍,谁还痴心妄想着有什么自由、自我的呢?
  他们从傅霜如这里离开,等于说是从家奴降到了民奴,其中百般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傅霜如带着剩下的二十七人随镖行一路北上,好在路上所遇的官吏们大多把那些家奴看作了镖局的护卫,没有细加盘问,傅霜如又特意挑的隐蔽崎岖之路来走,一路上有惊无险。
  至于镖局,那是傅霜如半年前花钱盘下来的产业,随行的镖师都是严加考核后认定的可用之人,傅霜如没有明言,但也没有刻意掩饰,镖师们或许清楚,或许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们都依从傅霜如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裴景晖那句含糊不清的布衣之交,就是因二人在此行中的巧遇而来。
  裴景晖鱼服白龙地微服出游,混迹市井,傅霜如碰见他时,他恰好不知怎的惹了人家未出阁的姑娘,被人家姑娘的父兄和爱慕者们追着打。
  作者有话要说:  贱籍的概念,代入我们中国的黑户就好,所以他们出门是真的【寸步难行】+【无法谋生】啊
  舒娘娘就是宫奴出身,嗯哼,很励志吧。


第99章 筹计
  裴景晖当时既是狼狈又是无语; 一来不好对那些人动真格; 二也不好拿自己身份压人; 想着怕把这事闹大了不还是自己跌份儿。
  以傅霜如眼力,碰上了; 又如何看不出裴景晖身份的不一般。
  可惜麻烦的是不只有傅霜如看得出; 那姑娘及其父兄们应当也是“看得出”的。
  而裴景晖?他还以为自己倒霉完全归咎于自己这双犯贱的手; 跑来这穷乡僻壤瞎凑热闹,还乱拨弄什么人家姑娘的绣球!
  傅霜如本不欲多管闲事; 谁知这不是打情骂俏、你情我愿的游戏; 更何况他们一路变装疾行的; 傅霜如也不想惹什么麻烦。
  只是那姑娘的一爱慕者因嫉生恨; 竟无声无息地动了杀机,裴景晖始料未及; 狼狈招架; 傅霜如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二人由此结识。
  相熟后; 裴景晖为表谢意,得知傅霜如此行为宝物故,提出愿遣八十精兵为其开道护送。
  二人相处间,裴景晖虽然没有坦白身份; 但亦无刻意伪饰。
  傅霜如知情识趣; 猜出八/九,既有送上门的便宜,他就没客气。
  傅霜如原带那二十八人北上; 是想着到漠河,那个昔年众多贱籍奴隶趋之若鹜之地,因天启九年的“漠河大赦”,这里的人应是对贱籍奴隶态度最和善的。
  最理想的情况是能寻得当年借此由贱转良的“前贱籍”的存在,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想办法求他们给指一条边关走私的暗道,把这些连自己的户籍的不能拥有的“大庄黑户”们偷渡到关外之地。
  之后的就要靠那些奴隶自身努力了,只要能在契丹人的地盘上成功躲一段日子,长则几十年,短则三五月,碰上大庄前来剿匪的官兵时谎报自己是过往的行商被俘虏过来,然后借此顺理成章地改头换面重入大庄。
  不过其中的问题还有很多,关外物产贫瘠是一,即使是运气好,在苦寒之地撑到了大庄官兵的来临,之后的事情也不是三两句白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契丹人屡犯大庄边境,但也都只是小打小闹地抢了就跑,一小股一小股的,不过是散兵游勇,但却也烦人得很。
  其中被劫掠到关外的大庄行商之人虽说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这也是傅霜如敢打这个主意的前提。这些行商之人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在路引和文书丢失的情况下,漠河驻兵无力也无心去查证他们的身份,但当地官府也最多给他们开具一份临时路引遣他们自行回乡复籍,于他们的处境几乎毫无益处。
  只除了一种情况。
  被救回来的当事人宣称自己父母兄弟皆已遭受蛮族毒手,家中除自己外不余一丝血脉,而自己身无长物一文不名,回去家乡也没了活路,恳请立地宣誓,加入当地驻军前线,在漠河混一口饭吃。
  自古以来军队都是户口关系最为混乱的地方,大庄虽然称得上是吏治清明,但军队吃空饷、冒名顶替的情况还是屡禁不止,区别只是各地驻军的多少罢了。
  像漠河这种地方,北疆苦寒之地,还一年十二个月十个月都要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契丹人作战,军户的混乱情况只会重不会轻。
  傅霜如并未亲自参与过军队内务,只是遍查资料,从中推断出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默契”而已——军队吃空饷是一回事,在漠河这种需要用兵的地方,有人自愿加入,户籍文书没了算什么大事,正好顶了上一批逃跑的孬种好了!
  但这一切也只是傅霜如的“推测”,其时情况究竟如何,还是要看天看人看运气。
  只是,这也已经是傅霜如在当时能为他们想到的最有成功希望的法子了。
  冒名顶替和当庭赦免,二者本就是脱离贱籍出身最直接有用的两种法子了,而在后者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前者本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不过现在,有了在冀北几乎能一手遮天的燕平王府的帮助,还有继续去漠河碰运气的必要么?
  几乎是在瞬间傅霜如便转了念头,改道蒙古。
  傅霜如靠着那八十精兵狐假虎威,与当地官员打好了交情。
  继而在打发走那八十精兵后连续一个月日日与当地长官一起吃酒玩乐、跑马斗鸡,然后在底下有富商想借自己与当地长官结交时,在连续三次闭门不见后顺理成章地“说漏嘴”,提出这位长官对富商的生意,也“有点兴趣”。
  那富商在背地里怎么唾骂这长官“雁过拔毛”傅霜如就不知道了,反正傅霜如紧接着也同样巧舌如簧地打动了这长官对这桩生意的兴趣。
  最后两头一说好,傅霜如作为中间人,自然也要意思意思地参一笔,傅霜如很知情识趣地没提出“长期参股”,只表示想让自己手下的人出去“见见世面”,劳烦老大哥带出去一次就成!
  富商心想这位倒还算懂点分寸,没有狮子大开口地漫天开价,遂欣然同意。
  走私这种事情,哪里会去查对方的户籍,那富商手下的人都要藏着捏着自己的身份,以免真的被官府抓到后牵连妻小,所以傅霜如的那二十八人还真是毫无障碍就混进了那位富商的队伍里。
  这一桩当事三方都称得上十分满意的生意,在富商提供的可靠路线与充足钱财的保障下,以及当地长官一路大开后门的协助下,傅霜如终于心满意足地帮这二十八人走出了人生的新一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此别后,愿吾有生之年与诸君再会之时,你我可以同坐笑谈家国事、举杯共饮合时欢。
  这是傅霜如留给那二十八人的最后一句话,但彼此心里其实也清楚,前路漫漫,仍有万千坎坷,相见之日何其遥远,还是就此只当永别为妙。
  但人生的奇妙之处恰恰就在于,你以为过不去的,最终还是能过去;而你觉得回不来的,不知何时就又突然出现了。
  七月末,韩浩以上书《征西十八策》之名,暗献回鹘圣女口供,引得圣人龙颜大悦,对其破格提拔。
  八月初三,随韩浩回都述职,一同献上征西十八策的人里,有一名宋然者,正是旧识。
  这位明面上的征西十八策的撰写者,同时也是韩浩委以重用、视作心腹的宋参军,原名伏鄂,正是傅霜如当年在金陵时从一喜好用人肉喂食爱犬的豪族手里买下来的、也是后来随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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