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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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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怀冉先前欠了人家一条人命债,现下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观了去,只得几下把裴景晖身上的外衣扒了个干净,留里面尚且还能辨别出原样的几块布料撕了成条索状给裴景晖简单地包扎了一番。
  也就是每当这种时候,岳怀冉才忍不住感慨起了什么叫作书到用时方恨少,当初确实是该多跟五姐学几招才是。
  不过谁又能想到这辈子的日子过得跟话本演绎似的什么事都能遇上,说来可比上辈子精彩多了。
  不过归根结底,岳怀冉慢慢地把视线放到了正晕着的裴景晖身上,不无绝望地腹诽了一句:为何每次碰上的都是您啊……
  这么一个大男人岳怀冉一个自然根本就搬不走,岳怀冉毫无心理障碍异常坦然地用惨无人道的手段把裴景晖这个晕厥过去的重病号弄醒,笑眯眯地给了他三个选择。
  一:自己走下山。
  二:继续躺在这里。
  三:告诉我现在该去告诉谁你在这里。
  裴景晖面无表情地听完岳怀冉的一二三,冷漠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岳怀冉被他这副拒绝选择的态度气笑了,不客气地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打算走。
  “喂,你继续睡吧,我当你选一咯,我先走了。”
  裴景晖闭上眼睛听着岳怀冉的脚步慢慢走远,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十!
  嗖嗖的破空之声传来,裴景晖背靠枫树长袖一震手里剑光唰唰唰闪了几下,岳怀冉就惨白着脸跑了回来。
  “那那那,那是什么……”
  虽然知道现在这么问很蠢,显而易见那些人不会只是想用这些东西给他们打个招呼而已。
  可此时此地发生此种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岳怀冉的认知范围,顶着一身一脸别人的血的岳怀冉脸色青白无比。
  刚才若不是裴景晖的那几剑,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旁人而是自己了。
  不过……
  岳怀冉愤愤地抹了一把脸,刚才那个杀手死不瞑目的眼神还在自己眼前回荡,正好让人死在自己面前什么的,裴景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裴景晖睁开双眼,不知是否是岳怀冉的错觉,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开口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二?”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为什么不是二,认真脸。


第114章 庇护
  岳怀冉满脸迷茫地反问道:“?什么是二不是……我的天那是什么!”
  裴景晖笑意微收; 长袖一展将岳怀冉揽到怀里护住; 手上的剑使得快到极致; 飞舞的剑光挡掉来势凶猛的箭雨,一边打一边往树后退去。
  岳怀冉惨白着脸心脏砰砰直跳; 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怕影响裴景晖发挥只好憋着不问;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应激的懵逼状态。
  皇城脚下; 天理昭昭,青天白日; 一个亲王世子被人堵在女学里追杀?这这这; 大庄是要亡了么?
  不过现在首先要考虑的; 大概是自己这个无辜的路人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啊!大庄亡不亡我不知道可我快不行了啊啊啊……
  岳怀冉崩溃地闭上眼睛整个人往裴景晖怀里塞去; 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团起来好藏个彻底。
  箭雨过后,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近前来战; 裴景晖抱着岳怀冉且战且退; 刀剑之声不停、惨叫之声却是消匿无踪,但岳怀冉能清晰地能感觉到身边不断地有生命在逝去……
  这一路上想必是鲜血淋漓、断肢横生。岳怀冉闭紧了双眼; 只会死死地拽住裴景晖的前衫。
  一番打斗后,众人渐渐离鸿瑜正道越来越偏,黑衣人显见也是怕真的惊动了鸿瑜的护卫不好收场,有意识地将他们二人往后山撵去。
  岳怀冉心里着急却也无法; 看着裴景晖沉稳的侧脸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位不只是端着装样子而已。
  日薄西山; 乌鹊惨叫,借着落日最后的余晖看到几步外的后山断崖,岳怀冉心里充满了英勇就义的悲壮情怀。
  没想到我重生一世; 别说过的更风生水起万人追捧了,竟然是早早地就在花样年华惨死于自己的多管闲事之下……
  我到底是有多迟钝啊看到那个血窟窿我就该扭头就跑装没看见的的啊!
  不过那样确定不会死的更快么,岳怀冉回忆了一下自己跑到一半遇到的黑衣人,又沉默了。
  裴景晖看到断崖脸上也少见地闪过几分凝重的神色,他看了看身后死死咬着穷追不舍的杀手,难得严肃地问岳怀冉。
  “六姑娘,你信我么?”
  岳怀冉死死咬着后牙槽,脸颊上的肌肉隐隐抽动。在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是废话了,不信他自己还能信谁呢,到了这一步是死是活也就是听他由命了,只是裴景晖这么严肃的脸色,显然接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的意见。
  岳怀冉悲哀地想,果然好吃懒做是没有好下场的么。
  岳怀冉狠狠心咬咬牙,用要把自己脑袋甩下来力气点了点头,壮士断腕般悲怆道。
  “世子殿下请讲吧,就当我现在是在偿西山那次受的恩情吧。”
  裴景晖脸上似乎多了层模糊的笑意,他的脸背着光混沌一片岳怀冉也看不真切,待到岳怀冉又想再仔细去瞧时那层笑意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裴景晖揽着岳怀冉到断壁前,一言不发就直接跳了下去。
  岳怀冉疯了一样地开始挣扎起来,壮士我们有话好好说你跳我不跳啊喂!裴景晖见她挣扎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无奈地俯身低头,直接亲上去堵住了嘴。
  擒贼擒王,打蛇七寸,手段利索,直击要害。
  岳怀冉惊惧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
  裴景晖生平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无语凝噎。
  岳怀冉幽幽醒转之时,已经与裴景晖坐在了一辆马车之上,岳怀冉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
  “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裴景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答道。
  “回城。”
  岳怀冉傻乎乎地反问道。
  “回哪个城啊?”
  鸿瑜的山门是在洛都城之内啊,总不至于是回皇城吧?
  裴景晖住了嘴不再说话,低下头不知在研究着手里的什么。
  岳怀冉讨了个没趣,只好自己一个人皱眉苦思。呃,若是他们是从后山断壁处跳下去,倒是确实是直接跳到了城外,只是……
  岳怀冉抬抬胳膊动动腿,有点茫然地确定了自己现在似乎确实是毫发无损啊。
  岳怀冉瞅了瞅对面的裴景晖,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马车又被厚厚的帘子盖着,里面没有点灯,岳怀冉能看出个好歹来才是有鬼,瞅了几眼就悻悻然地放弃了。
  马车混迹在最后一批进城的人里驶进了城门,踢踢踏踏地朝着未知处驶去。
  岳怀冉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几次才鼓起勇气问道。
  “那个,世子殿下,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若是不顺路,你把我放在林荫街东头就好……”
  裴景晖微微一笑,只是这次的笑颇有几分使人不寒而栗的意味,冷淡道。
  “岳六姑娘大可放心,你我顺路的很。”
  一炷香后,岳怀冉站在傅府的大门口,像是明白了裴景晖“顺路”的意思,却又更是不明白裴景晖的意思了。
  裴景晖状若亲密地揽住了岳怀冉的腰,贴着她耳边含笑低语道。
  “岳六姑娘,自己的堂姐家也不认门了么?快去叫门房通报一声。”
  岳怀媛感受着后腰上冷冰冰的铁器,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这下她倒是知道裴景晖在马车上把玩着什么了。
  岳怀冉嘴角抽动,想要说些什么,后腰上的沾过血的兵器的寒意更进一步地贴入了骨缝,岳怀冉又是怕又是恨,双脚却像生钉一样黏在了傅府门前三丈处,半步不动。
  裴景晖神色转冷,有一瞬间,岳怀冉甚至觉得他不耐烦到了起了杀意的地步。
  岳怀冉冷笑一声,引狼入室的事情她自己做就够了,东郭先生被狼咬了就已经够蠢了,再把狼带到西郭先生家里,那就不只是蠢且还毒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吱呀一声,傅府的大门打开了。
  一位憨厚老实的傅府门房搓着手对岳怀冉点头哈腰道。
  “是夫人家的六姑娘么?您可是贵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岳怀媛听得丫鬟所报,匆匆地扔下剪到一半的花样,先赶去前厅领了岳怀冉回内院。
  看着岳怀冉衣衫凌乱云鬓半开的狼狈模样,岳怀媛不由叹了口气,嘱咐云归先带着她去里面洗漱一番再论他话。
  岳怀冉完全木着一张脸,一个口令一个行动地被云归领走了。
  草草换洗后云归正在西厢临窗的大炕上给她绞头发的时候,岳怀媛就挺着肚子走了过来。
  七月末的时节,岳怀媛算起来也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她这一胎的位置显,五个月的孩子肚子已经大得很厉害了。
  岳五太太先前看到后还私下对岳怀冉感慨过,言谈间很是对岳怀媛这一胎的担忧,毕竟头胎太大,对孩子对母亲都是一个坎儿。
  岳怀媛随意理了理窗前的插花,就近坐到了炕边,打发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下去。
  又支使了云归去灶上给岳怀冉煮份安神汤来,自己则亲自接过了先前云归手里的帕子给岳怀冉擦着头发。
  等屋内只剩下姐妹两人了,才叹了口气开口询问道。
  “今个儿不是该在鸿瑜么?”
  “适才五婶刚派人来我这里问你的去向,刚好我还没来得及让下面的丫头过去回话。”
  “索性直接让人禀了那边,说你在我这儿住一晚,有什么话,也好就近与我说说。”
  岳怀冉闻言,神色间涌现起几分不安来。
  她特意瞅了瞅岳怀媛挺着的肚子,慌乱回道。
  “这也太麻烦五姐您了。”
  “您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悠姐儿都知道不来这儿给您添乱,我看我收拾一下今晚还是回去吧。”
  “今天这事连累了姐姐和姐夫,还要多谢姐姐帮我在母亲面前周旋一二了。”
  岳怀媛听罢,轻轻地叹了口气,温柔道。
  “你若是想回去,我自是没有拦着的道理。”
  “只是你现在这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可能保证不让婶娘看出端倪来?”
  “左右我已经着人禀了婶娘你在我这边,你若是觉得在这边不自在,我待会儿让人备了马车送你回去就是。”
  “只是你现在的脸色确实是不大好,还是先在我这里歇会儿再说吧。”
  就是岳怀媛不挽留,岳怀冉也不会立马就走的。
  裴景晖也算是她领着进了傅府大门的,五姐正是怀着孩子受不得惊吓的时候,这个亡命之徒本身有多可怕先不说,就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些杀手谁知道处理干净了没有。
  反正在把裴景晖撵出去之前,岳怀冉决计是不会走的。
  所以这些倒是没什么好客气的,岳怀冉点头应过,垂首默默思考着裴景晖这事当如何收场。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傅府大门一开把他们俩请进来很容易,赶不赶得出去就要两说了。
  ——裴景晖身后跟着追兵的情况下还千辛万苦地混进城里,不急着找章家或者燕平王妃反而先来了傅府,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又会不会对姐姐姐夫不利?若是有自己又该如何……这些都是个问题。
  岳怀媛看出岳怀冉神色萎靡,也不好立即强迫她把前事说清楚,就由着岳怀冉先自己思索一番。
  她只专注于给岳怀冉擦头发,等细细擦罢放下了帕子,才第二次挑起话头。
  “也别愁眉苦脸了,有什么话,还不好与我说的?”
  岳怀冉是真心不想把岳怀媛拖累进来。
  皇城之边天子脚下,就有人胆大包天地行刺王府世子,可见这背后的水有多深,更别提裴景晖自己也算不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此等秘辛,自然是掺和的越多越危险,可现在……
  唉,人都带进来了,再说什么不想带累人家的也是虚话。
  岳怀冉苦着脸,斟酌着把在鸿瑜学堂忘忧林遇险、后山断壁处跳崖、改头换面混进城门、被逼入傅府的前事一一与岳怀媛说了。
  除了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细节和其中的恐会惊了岳怀媛的血腥残暴之处,岳怀冉这番坦白也当算得上是事无巨细了。
  岳怀媛皱着眉头,却是很有些无法理解。


第115章 亦鼠
  岳怀媛语气微妙地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救了燕平世子; 他却反过来威胁你带他入府?”
  岳怀冉羞愧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来傅府的门是主动打开的; 可那也是因为门房识得自己这个灰头土脸的岳六小姐才殷勤来请; 其间岳怀冉若是有心,依然有呼救挣扎的余地。
  可事实却是; 她就这么被裴景晖带着进了傅府。
  裴景晖面见傅霜如之时; 亦是一副光风霁月坦然无惧的样子; 而自己,则是徘徊在说与不说、该怎么说的纠结里失魂落魄地被岳怀媛带回了内院。
  若是五姐和五姐夫真的因为自己有了什么闪失; 岳怀冉恐怕一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岳怀媛的脸色沉了下来。
  傅府之内; 岳怀媛倒不担心那位世子殿下能对傅霜如做些什么; 更何况傅霜如的身手本也非常人。
  这倒不是岳怀媛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可是受过庄平帝官方认可的:校场惊马一事后庄平帝亲赐了傅霜如一道令牌,正反两面各书“允文允武”、“智勇双全”四个大字; 给了傅霜如凭此令牌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利。
  对于傅霜如岳怀媛有足够的信心; 岳怀媛之所以恼怒,一是想到裴景晖堂堂一当朝亲王世子却被人追杀至如斯境地; 若不是裴景晖有意谋划的苦肉计,那么某些人的胆量和心狠也确实是出乎意料了。
  东宫与中宫之争白热化至此,难免有法度崩坏的征兆,可以想见若此等动辄杀人的作风蔓延起来; 日后必然是群臣自危人人缄口不言的情态; 自然令人心生愤郁。
  二是想到裴景晖的态度……岳怀媛神色不由更冷,一个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杀念的人,那可是得好好会会了。
  云归捧了安神汤来禀; 岳怀媛唤了她进来,看着岳怀冉喝下并嘱咐了她在此处歇息一阵儿,留了云归在此伺候着,然后便领着燕尾一众回了内室。
  等让人收拾了先前剪到一半的花样,又重新梳洗,换下了被岳怀冉头发打湿袖口的衣衫,一切妥当之后,岳怀媛领着几个大丫鬟,绕过曲折迂回的长廊,由内室向着前厅而去,缓缓踏入了傅霜如招待裴景晖的厅内。
  傅霜如与裴景晖正相对而坐,低头喝茶,默默无言。
  见岳怀媛进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裴景晖客气地颔首示意,主动招呼道。
  “景晖见过夫人。”
  岳怀媛侧身给裴景晖恭敬地行了个请安礼,裴景晖避开半步,二人客气一番,互相坐下。
  岳怀媛带着浅浅的笑意侧头看了眼傅霜如后转脸对着裴景晖道。
  “世子殿下可是位稀客,贱妾不才,适才去厨房备了些小食,不知殿下可肯赏脸一偿?”
  裴景晖淡淡一笑,委婉拒绝道。
  “夫人太过客气了,景晖傍晚冒昧前来已是失礼,不敢再劳烦夫人费心了。”
  岳怀媛微微一笑,温婉回道。
  “殿下说得哪里的话,若不是有殿下相护,舍妹今日难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此等大恩,吾等自当涌泉相报,做些许吃食哪里称得上是费心?”
  裴景晖笑意微收,知道岳怀冉恐怕是已经把先前之事与这位傅夫人说了。
  只是一来不清楚岳怀冉到底对这位傅夫人说了多少,二来不知道这位知情的傅夫人此行的来意,所以谨慎地选择了沉默一瞬。
  见裴景晖缄口不言,岳怀媛脸上笑意更深,神色间也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天子脚下,皇城边上,竟有人敢恃威行凶,不知此事世子殿下有何打算?”
  裴景晖眼睫微垂,静默半晌方才言道。
  “不瞒夫人,此事正是景晖今日冒昧前来拜访的缘由,实在是,有些话,呃……”
  裴景晖若有似无地扫视了傅霜如和岳怀媛几遍,颇有深意地看着傅霜如道。
  “我不好对傅夫人明言,此事如何,恐怕最后还是要看傅大人的意下。”
  岳怀媛顺着裴景晖的目光望向傅霜如,傅霜如举起茶杯掩住脸庞避开二人的灼灼视线,慢条斯理却又格外坚定道。
  “世子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内子不是外人,我听得的,她都听得。”
  裴景晖哂然一笑,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火,学着傅霜如的语气慢悠悠道。
  “景晖并无冒犯贵夫人之意,只是兹事体大,解决不了倒是无妨,平白惊着了夫人就是不好了。”
  岳怀媛也笑了,同样拉长了语调道。
  “殿下放心,再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吾妹在自家府前惨遭凶人劫持更能惊吓得到我了。”
  “世子殿下既然做都做得出来,想必也不是多怕吓着我这见识浅薄的妇人了。”
  裴景晖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见傅霜如脸上亦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心知他们夫妇二人可能是早知自己府前威胁岳怀冉一事了。
  若是不把这个说清楚就与人家谈合作未免也太没诚意,想了一想,裴景晖就站起来对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言辞恳切道。
  “傅大人与夫人见谅,事出紧急,景晖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其中冒犯之处,景晖深表歉意,日后必当赠上厚礼以偿令妹今日之惊。”
  岳怀媛眯着眼睛很和善的样子,笑道。
  “好说好说,只要殿下肯把今日的难言之隐坦诚相待,家妹本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想必也是会谅解殿下的。”
  坦诚相待……?裴景晖苦笑,他要是愿意坦诚相待,就不与傅霜如在这里绕了那么久的弯子了。
  裴景晖眉头微皱,露出几分无可奈何的神色,开口辩解道。
  “实不相瞒,景晖如此行事,并非刻意冒犯,实乃误认而已。”
  误认……?
  “既然夫人和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对于前事景晖再遮遮掩掩也无甚意思,索性我们摊开直说好了。”
  “先是景晖拿到了一些不好直说的东西后被人追杀至鸿瑜女学,正好在那里撞上了岳六姑娘。”
  “幸得承蒙岳六姑娘出手相助,景晖这才得以有一线喘息之机……”
  “夫人是不是觉得,此事相较于景晖后来的作为,有些太过于恩将仇报了些?”
  裴景晖神色间的那份无奈已于言谈间慢慢褪去,到了最后一句更是冷淡得面无表情,语气是听不出来丝毫歉疚之意的平铺直叙。
  岳怀媛拧住眉头,神色莫名地重复了一遍裴景晖方才刻意强调的点。
  “世子殿下被人追杀到那里……恰好碰到冉姐儿?”
  裴景晖垂下头颅,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景晖并非诚心怀疑岳六姑娘,实在是她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好。”
  “以至于后来被人特意撵到后山、共坠后山断壁逃生、混进城门等等,俱都是有惊无险。”
  “景晖心有所扰,言行之中有不当之处,实非本心。”
  岳怀媛觉得这也是够可笑的了,不屑地反问道。
  “殿下在怀疑家妹的情况下,还费尽心机到我府上来,想必是夫君不知何时与殿下这般相熟了?”
  岳怀媛嘲讽地看了一眼裴景晖和傅霜如。
  这么大的漏洞,要么是裴景晖是傻子,要么是裴景晖把他们俩当傻子,要么就,自己真的是个大傻子了。
  傅霜如沉吟不语,裴景晖坦然自若。
  岳怀媛觉得有一股邪火从心底冒了出来。
  说不好是为什么,傅霜如在私下里结交的朋友官员,岳怀媛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但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岳怀媛从来没有为此特别恼怒过。
  但裴景晖这件事不知道是哪里触了她心底的一根弦,岳怀媛的脸色当即便不好了。
  感情自己巴巴地跑过来,却是多余的那一个,有一瞬间岳怀媛都想拂袖走人了。
  傅霜如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赶紧安抚岳怀媛道。
  “世子殿下又何必把话说得那般令人深思。”
  “你我虽在冀州时有过一段来往,但彼时彼地,你我身份立场与此时截然不同,宣何德何能,敢令殿下对我如今还信任如初。”
  “殿下不过是本来就没有对六姑娘起疑心,又何必拿你我当日的布衣之交来说事?”
  到最后,傅霜如的语调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和无可奈何。
  这下尴尬的就成裴景晖了。他被傅霜如话里隐约的暗示之意挤兑了一番,心下恼火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哂笑一声后坦白道。
  “傅大人说得对,我在贵府门前时确实已经打消了对岳六姑娘的怀疑,那般作为,不过是特意做戏给外人看罢了。”
  岳怀媛在心里不由暗皱眉头,这又是一个有话不好好说,无事也要绕三圈的难缠人物。
  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让这样的人嘴里吐出一句实话也真是太难了。如今场景,既然傅霜如和裴景晖又是旧识,岳怀媛也不好就此把裴景晖撵出去。
  不管裴景晖究竟有没有真的对岳怀冉动过歹意,左右这个人岳怀媛也从未信任过,真相也已不重要了,让岳怀冉吃一堑长一智就此长点心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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