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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果木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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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元初身系名门,胆量绝对是有的,将剑一杵:“我自然要随侍太上皇左右,汉中那边得了消息,很快就会报给朝廷,颖阴侯若是没有旁的居心,太上皇回京后,定会奖赏你。”
    萧真道:“我也跟着去。”
    萧旻气得在后头喊:“三哥你傻了不成!快护着我回汉中,调兵马把父皇抢回去!”
    萧真不耐烦地啧两声,过来道:“要么你也跟我走,要么你就回去。”
    “我才不跟着你们!”萧旻拿马鞭子指指他,“你也没安好心,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父皇!”
    车驾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
    萧旻骂一句,萧澜转过脸来看他,他又有些怕,指着领头的一人,“快带我回去!”
    那人看着萧真,萧真挥挥手,“留下一千人,其余你们护着六皇子回去。”
    程邕暗暗看萧澜,萧澜笑一声,并没把萧旻看在眼里。
    本以为要僵持一阵子,不料没费甚么功夫,在原地略略用过饭,沈元初要到太和帝的车里去随侍,萧澜也由着他。
    他打了水给延湄擦脸,又叫单煮了份清淡软烂的粥,给延湄端到车里,延湄乖乖吃了,结果吃完撇着嘴跟他说:“不爱吃。”
    “我知道”,萧澜笑了笑,温声哄她,“你爱吃的是胡麻粥和山药粥,还有顶酥饼、千层饼、水明角儿,还爱吃芙蓉肉,等你好了,一样样儿的都叫你吃个够。”
    延湄听他都说对了,心里头方舒坦些,脚上穿着绫袜去踩他的靴子,她两只脚能搁在一只靴子上,使劲儿踩踩踩,萧澜索性坐在她旁边,一只脚伸过去,由着她闹。
    之后路上没再停,疾行了一天半,终于到了濮阳。
    
    第56章 迷障
    
    离开了三个多月,濮阳并没甚么变化。
    夏日时,城墙外爬满了常春藤,现已深秋,有些枝叶枯萎凋落,常叙便索性让人全部清掉,城墙外搭了许多木梯,兵卒们正有条不紊地将这些藤蔓勾砍下来。
    太和帝昨儿夜里终于醒了,睡足了时辰,精神恢复不少,总算不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看见沈元初在自个儿车里,苦叹一声:“哎呀,阿初啊,朕不该不听你父亲之言呐!”
    沈元初心道,如今再后悔也晚了,此事实在没甚好提,他提袍在车厢中行个礼,压低声音道:“太上皇可知眼下是要去哪里?”
    太和帝一愣:“太上皇?朕都成了太上皇了?太子登基了?”
    “是”,这倒也没甚么好隐瞒,沈元初如实道:“当日往京中急报,朝中百官乱了阵脚,为稳人心,只得先让太子登基,待迎了太上皇回去,大位自然还要交还。”
    “嗯”,太和帝乐了乐,静了半晌,又似乎才反应过来,觉得这事颇是好笑一般,自顾自笑地停不下来。
    他掀开小帘往外瞅了眼,乌漆墨黑的,拉着长声问:“这是要去哪呀?”
    “去濮阳”,沈元初道:“颖阴侯说这是太上皇的旨意。”
    “是……是朕说的”,太和帝把脖子缩回来,疯癫癫地说:“濮阳好啊,颍川好,朕得去看看。”
    沈元初瞧他这模样,估摸是当俘虏时刺激不小,还要再说,太和帝摆摆手,又开始哈哈笑了。
    此刻,看着大开的濮阳城门,沈元初有些犹疑,下车寻到萧澜,问:“怎不见此地太守和守城将领来迎?”
    萧澜刚把延湄从午睡里叫醒,延湄睡得毛楞愣,满肚子起床气,黑着脸把萧澜手上咬了一口,萧澜瞧着牙印儿还觉得不赖,要笑不笑地探了半个身子出来,道:“沈大人,咱们是一路未停,途中为不四处走漏风声免得节外生枝,也未差人提前报信,太守陆大人怕是还不知太上皇到此,咱们进城再报罢。”
    沈元初皱皱眉头,萧真已经打马过来道:“走啊,停在这里作甚?”
    萧澜扬扬眉,冲着程邕打了个哨,一队人马进了濮阳城。
    按说下榻的地方应该由太守陆文正安排,官舍住起来太小,按例也要寻一座大宅,萧澜给他省了,直接将车驾带进了侯府。
    延湄快进城时被叫醒,这会儿总算反过劲儿来,往外瞅一眼说:“到家了?”
    “嗯”,萧澜微微笑起来,帮她整一整袖口,“到家了。”
    延湄心情稍好,下意识冲他笑了笑,但随即又把脸板起来,抬着下巴扭过头去,萧澜去揉她脑门儿,被一巴掌拍开。
    太和帝与霍氏的车辆在前,萧澜最后进了府门,冲着程邕招手,不动声色地吩咐道:“晚些将沈元初带的一千人拉去吃酒,入夜便全绑了,莫伤人。”
    程邕早等他这句话呢,闻言便道:“侯爷放心。”
    打外院进来,随护的人马都留在了外头,车驾一停,萧澜先下车,转身来抱延湄,延湄脸上不乐意,但还是叫他抱下来,萧真在后头瞧见,啧了两声,霍氏正也下车,瞥一眼,当做没看见。
    走前留守在府里的耿娘子和白倩早都迎了出来,耿娘子一脸关切,跟在马车后头走了好一段,因见回来的不止两位小主子,一时未敢上前。
    萧真这下跟霍氏打了个正正经经的照面,登时“呀!”了一声,瞪大眼睛道:“端、端……”,话卡了一下,意识到叫“端王妃”已不合适,可该称什么?“明慧居士”?似乎也不合适。
    在他卡着的当儿口,萧澜已经挑起了圣驾的车帘,点头道:“陛下,请下车罢。”
    外围候着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赶忙跪下身去,太和帝被萧真和沈元初半扶半抱地弄下车来,——他伤得确实不轻,左脚的脚筋被伊邪挑断了,再加上不时的恫吓和毒打,眼下走路都困难。
    “阿澜,朕……”,他话说一半,一眼盯见了正勾出抹冷笑的霍氏,打了个怔愣,半晌,仰头哈哈大笑。
    沈元初也看见了,但他只在极小的时候才见过霍氏一面,对她的容貌根本没有印象,但看几人神色,又按霍氏的年纪,已经猜到。
    ——之前霍氏到的时候,因直接被萧澜谴人送出营地看了起来,沈元初和萧真都未曾得见,而这半路霍氏极少下车,他二人又随侍在太和帝车里,是以直到此时才真正见了面。
    沈元初几乎同时在心里头道了个“糟”,——萧澜偷偷将母亲打金陵里接了出来,为的什么?最大可能,便是要对京中有所动作,恐霍氏被人拿住以做要挟,遂未雨绸缪。
    “太守何时到?”沈元初心里转了几个弯儿,面色却是如常,“我正有事要问。”
    萧澜一笑,正笑容未敛之际,右手却蓦地出招,身子往前一撞,将沈元初撞后了一步,沈元初立即便去抽剑,萧澜同时也按住了他的剑柄,韩林即刻带人围上,萧澜直接下了他腰间宝剑。
    “委屈沈大人”,萧澜顺手挽了个剑花,道:“站在我的院子里才要找陆太守,是不是有些晚?”
    “萧澜!”沈元初倒不算惊慌,拧眉道:“你是真要造反不成?!”
    萧真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也已经被围住了,他嘿了声,指指萧澜:“快让他们起开!刚到府里,水还没喝你一口,作个鸟儿的妖!”
    萧澜转个身,背对了太和帝和沈元初,挑眉冲他做了个口型,“为你好。”
    萧真愣了愣,脑子竟然跟上了,嘴里咕噜几声,和沈元初分别被带到了东西院,萧澜人多势众,入了这个门,治他们实在容易得很。
    但他似乎也没有杀萧真和沈元初的意思,只是叫人把他们看了起来,一应的饭菜酒肉都不缺。
    打发了他两个,萧澜将院子了候着的下人也打发了,只剩太和帝、霍氏、还有他与延湄。
    萧澜伸手将延湄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太和帝身子站不直,一手扶着车辕,使劲儿喘口气,却朝萧澜招招手,“阿澜,你来。”
    延湄闻言皱了下眉头,她看看太和帝,又仰头看萧澜,见他虽勾着嘴角,面色却十分阴沉。
    霍氏这时开了口,她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得意和一种浓浓的讽刺,一字字道:“皇上,陛下,呵,你终、于、也沦落到了今天。”
    太和帝却缓缓笑起来,他没接霍氏的话,仍旧看着萧澜,一点点儿往前挪,说:“阿澜,你告诉朕,这主意你打了多久了?”
    萧澜平静道:“挺久了。自我父亲的血溅在皇宫的那一刻,我便一直打着这个主意。”
    太和帝走过了车辕那一段儿,没东西可扶,只得歪歪愣愣又往前走几步,腿脚实在是使不上劲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道:“那你是打算杀了朕?”
    萧澜挑挑眉,过来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道:“在那之前,你还欠了件事。”
    说罢,拽着他的领子往后拖,太和帝被勒得满脸涨红,却用气音对着跟在后面的霍氏说:“你看,咱们一家人总算团聚了。”
    
    第57章 起疑
    
    声音太小,霍氏没怎么听清,但是看着太和帝的神情,她片刻便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一家人……团聚……
    霍氏面色微变,但很快,脸上又浮起抹异样的笑。
    萧澜将人一路拖至主院的东偏院,进了门,将太和帝搡在地上,眼中已升腾起一股杀机,太和帝感觉到了,他往旁边爬了两下,连咳带喘:“阿澜!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呀阿澜!”
    萧澜置若罔闻,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延湄,左手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一下即松,他稍吸口气,端肃面容,冲着正堂的方向沉声道:“父亲,孩儿今日将人带来了。”
    霍氏也知道这是哪里了,——应正是安放端王萧道成牌位的祠堂。
    “莲姑!莲姑!”她猛一下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了萧澜的胳膊,说:“二郎,等等,等一等。”她泛白的指节微微发着抖,声音也因着紧张有些不稳。
    “带了铜镜么?”她问向一边的莲姑。
    莲姑看她这样子抹了下眼角,边点头边自随身的囊包里掏出柄小铜镜,霍氏忙对着镜子理自己的鬓发,又慌慌地说:“莲姑,我这样成不成?你瞧瞧衣裳一整日没换,头发也乱了!应当洗漱一番再来的。对对,二郎,你让人备水,先叫母亲收拾收拾,眼下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她眼里蒙了层水雾,现出种萧澜从未见过的惶乱和柔弱来,“我怕……他都认不出我来了。”
    萧澜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往下沉,一手扶住,道:“我先让人带母亲去歇歇。”
    “不不不”,霍氏却又摇头,恍惚着低声道:“母亲想看看他,还有阿允,阿瑛。”
    “嗯”,萧澜的声音也略略发颤,让莲姑扶着她,一手解了自己腰间的悬剑,将太和帝拉过来,带着上了廊前的台阶。
    这祠堂延湄已经熟悉,之前逢了年节,她与萧澜都要来上香磕头,便走前几步,推开了中门。
    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偌大的正堂里,牌位格垒了好几层,但望过去,只摆了三块牌位,正中最上的,正书着——先考端王萧道成之位。
    霍氏狠抽了口气,脸色发白,一时竟未能移前,对着牌位喃喃唤了声:“王爷。”
    萧澜剑未出鞘,压着太和帝的背,迫使他跪伏下身去,道:“父亲,孩儿今日将人带来,给您磕头认错。”
    太和帝趴跪在地上,发出声似哭似笑的动静,眼睛竭力往上瞅,哑着嗓子叫:“四弟……,皇兄来看你啦!你比皇兄厉害,哈哈哈,把我的儿子养成了你自己的!哈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霍氏攸地转身,反手便狠抽了他两耳光,厉喝道:“做梦!他是端王萧道成的儿子!一直都是!当初那样说,不过是为了保他一命,他自己也知道,阿澜,是不是?!”
    萧澜面沉如水,一点点儿将剑抽出来,抵在了太和帝的脖子上,他没接霍氏的话,只冷冷盯着太和帝,“给我父亲磕头认错。”
    剑刃儿寒利,冰的太和帝打了个冷战,他费劲地看萧澜一眼,见他眼波丝毫起伏都没有,应该是丁点儿都不信自己的话。
    “阿澜”,太和帝老泪纵横,哭道:“你真的……”
    萧澜剑尖往前一送,太和帝脖子立即被划出一道血印,他颤了颤,知道在萧道成灵位前,萧澜是真的能杀了自己的。
    他两眼一闭,额头抵在地上,终于道:“四弟,皇兄对不住你啊!”
    萧澜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几乎就要往前送,延湄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剑刃撤后一寸,霍氏见状推了萧澜一把,“你难不成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当年,你父亲进宫前一日,不是已与你验过?你是萧道成的儿子无疑!今日便用这狗贼的血祭你父亲的灵台!”
    说着,便握住萧澜手中的剑往太和帝身上砍,太和帝连滚带爬,含糊不清地说:“双双,你忒狠的心。”
    这称呼刺激到了霍氏,她发疯一般胡乱地挥剑,恨不能立即将太和帝乱刀砍死。
    萧澜此刻的恨意已稍稍压住,半拽着霍氏道:“母亲若不想让父亲瞧见你这个模样,便先消停些罢。他是必死的,只不过现还有些用处。”
    霍氏听见他前半句话身子僵了僵,忽而“啊!”一声,转身往院中跑。
    萧澜拉着延湄磕了个头,将太和帝带出堂外,叫韩林:“将人看起来。”
    太和帝此时却死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阿澜,你不能杀我,我真的是你的生父。'
    萧澜不怒反笑,他半蹲下身子,也小声跟他说:“我打幼时起,便不断能听见这些疯言疯语,可我一句也不信。”
    “能、能……”太和帝急切道:“有法子能验。”
    “我已经验过了”,萧澜声音轻轻的,“在你还没有灭端王府满门时,就已然验过。”他说着把太和帝的手扒开,直起身。
    太和帝猛力摇头:“不,不,那一定是法子不对!”
    韩林已经把人架起来,往外走,太和帝始终拧着脖子看萧澜,那神情竟同多年前端王萧道成有些像,萧澜皱了皱眉,却听见莲姑在身后一声惊呼,转身看,霍氏面如白纸,已一头栽倒在地。
    他们刚回来,下人还全不知是怎一回事,耿娘子守在外头,听见叫她,赶忙进来,见萧澜正给霍氏掐人中,立时遣了人去找大夫。
    霍氏哼出一口气,萧澜才敢叫人挪动她,等抬回房里,忙活一阵儿,闵蘅也已到了。
    榻前忙着在瞧病,萧澜一语不发地看着,脑中却已走了神,他蓦然想起当日的情形。
    也是个秋日,那天他正午间小憩了半个时辰起来,父亲让人来叫他过去。
    若说母亲待他过于苛责,那与之相比,萧道成绝对是个慈父,只要在府里得闲,他总爱陪着小儿子练剑、写字,有时还会带着他与萧瑛比赛骑马,因而萧澜对着父亲比对着母亲要放肆的多,闻言,立即一溜烟儿跑到了萧道成的外书房。
    可那日,他一进门便觉气氛不大对。
    萧道成坐在案后,眉头紧拧,面前摆着一把剑,一碗水。
    见他进来,眉间的褶子更深,默不作声地将剑抽出,萧澜看着他,上前道:“父亲怎么了?”
    萧道成不说话,端详了半晌他的眉眼,方矮了身子道:“阿澜,听过滴血认亲么?”
    萧澜听过,因在太学里,暗地里便有人指桑骂槐地说他母亲不贞,萧澜为此没少跟人干架,有回就有人神神秘秘说了这个法子给他听,还故意撺掇他试试。
    萧澜把那人胖揍了一顿,实记下了。
    但他一点儿也不想试,他知道自己是端王的儿子,也只想做萧道成的儿子。
    此刻,看到父亲的架势,心里一下涌起了害怕,他本能地把手背到身后,摇头道:“孩儿不知,听也没听过。”
    萧道成眼里闪着难过,直起身,先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滴了血在碗里,看着他:“阿澜,你也来试试。”
    萧澜这时觉得心口狠跳,深秋里,他背上出了一层汗,使劲儿地摇头,往后退,退到了墙角儿,他腿一软,扯着正在变声的嗓音道:“父亲在怀疑什么?!”
    萧道成嘴唇发抖,眼眶渐渐红了,父子两个对看,萧澜眼中满是惊惧,萧道成眼里却都是难过,半晌,他眼泪先出来了。
    “罢了”,他仰仰头,抬手将那碗水挥到地上,哽道:“为父疼了你这么些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萧道成的儿子。”
    萧澜胸口起伏,他看着那把剑,问:“父亲是想杀了我么?”
    萧道成将他揽进怀里,闭眼道:“做爹的下不了那个手。”
    萧澜抬着脖子看他,可能是被这一句话所感,他冲外面道:“再去打碗水来!”
    萧道成摇头:“不必了。”
    萧澜额上全是冷汗,却固执道:“要!”
    没多久,水拿来了,这会萧澜先划破了自己的手,滴在碗里,他怕自己过了这下便没这个勇气,拽着萧道成的手指,挤了血滴进去。
    现今的萧澜知道这法子实是野撰来的,未必能做得了准,但在那一刻,萧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野办法上。
    室内落针可闻。
    血滴漾开,融在了一块儿。
    萧澜眼前瞬间亮了起来,萧道成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我儿!”
    午间短短的这一刻,父子两个都像过了多少年。
    过后,萧道成给萧澜缠手指,交代他:“今日之事莫要与你母亲说。”
    萧澜紧抿着唇,露出一丝冷意来,他因此想到了霍氏兴许真做了对不起父亲之事,萧道成却拍拍他,肃容说:“不可暗自诋毁自己的母亲,事情并非外人讹传那般。阿澜,你且记着,你是我的儿,不管发生何事,要护好母亲和姐姐。”
    当晚,萧道成进了宫,这几句话也成了父子间最后的交谈。
    萧澜呼口气,感觉到延湄在晃他的手,深思稍定,——霍氏已然醒了。
    萧澜看着她,心里头却在转念,那个中午的事在后来萧澜谁都不曾提及,萧道成应该也没有告诉霍氏,但是听她下午冲口而出的话,——她是知道的。
    
    第58章 哈哈
    
    时近酉正,暮秋的天色已经沉下来,室内尚未点灯,有些暗,霍氏吐出一口浊气,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扫过床榻前站着的几人,张了张嘴:“阿允。”
    她叫得的是长子萧允之名,莲姑在一旁听见,忙上前两步,弯下腰道:“老夫人可算醒过来了,把咱们吓坏了,侯爷一直在这守着您呢。”
    霍氏目光在萧澜身上停顿了片刻,她刚醒,卸去了先前的凌厉,还显得有些迟缓。
    闵蘅收了针自脚榻上起来,道:“先喂口水罢。”
    莲姑哎了声忙去端水来,萧澜把他从里间让出来:“要紧么?”
    “倒不算大碍”,闵蘅净过手,到外间边写方子边道:“连日赶路,老夫人身子本就有些吃不消,刚刚应是情绪激动了些,心里头起伏过大,气血淤积,先用几服药缓一缓。”
    他开完了方子要告辞,萧澜却道:“还请闵大夫在花厅稍侯,萧某另有事相询。”
    闵蘅点点头,“好。”
    萧澜转回内间,霍氏已近被莲姑扶着靠坐起来,缓慢地喝水,延湄也在榻前候着,萧澜扫一圈屋子,对霍氏道:“大夫刚开了药,我遣人去抓了煎上,母亲且先歇几日罢。晚些我指几个丫头过来伺候,缺了甚么您便吱声。”
    按理应该他与延湄在霍氏身边侍疾,但都是一路辛苦,萧澜亦不愿意把延湄放在霍氏跟前,霍氏也正恍恍惚惚,不想见人在身边晃悠,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意思叫他们先回去。
    等他二人都出了院子,霍氏才颤颤地抓住莲姑的手,断续着说:“莲姑,我,我刚刚……看见他啦,我看见王爷啦。”
    “老夫人”,莲姑给她顺背,“您刚刚是昏厥过去了,还没大醒,这是糊涂话。”
    霍氏没听到一般,只自顾自地慌道:“可他不理我,一句话也不肯说,莲姑,他是不是还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到现今还叫那老贼活着,怪我怎也还活着!可是我不敢去见他呀,莲姑……”
    “没有没有”,莲姑给她擦额头上的冷汗,“您别再记着了,来回这么多年,也够了。”
    霍氏闭上眼,又慢慢地躺下去,喃喃自语,“不能不想,也没法子不记着。”
    ……
    萧澜带着延湄打霍氏那儿出来,本该先让她回自己的院子,但想了想,还是与她一并去了花厅。
    闵蘅等的时候并不长,但正是要用晚饭的时辰,他实已经饥肠辘辘,耿娘子特吩咐人送了糕点,可他一块未动,水也没喝一口。
    萧澜进来冲他点点头:“闵大夫久侯。”
    “无妨”,闵蘅道:“侯爷要问在下什么?”
    萧澜默了默,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心中有疑惑要解,便也不绕那许多的弯子,道:“我想问闵大夫,传有滴血认亲一事,做不做得准?”
    闵蘅原本正欠着身子,闻言神色微一动,腰背渐渐挺直,道:“确实在杂书里见过,曾读到一本游医散记里也记录过这法子,应有七、八分可信。”
    萧澜的重点实不在这里,他接着问:“那在这中间,是否有手脚可动,以致使结果不同?”
    ……有的。
    这个闵蘅没在其他医书上查到,却在自己父亲的一本手记上瞄到过,——曾写如果水中掺了白矾,即便不是亲生血液也能相容,而若是加入清油,即便是亲生血也无法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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