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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桐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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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座钱山面前,不管是美景,还是美人,都黯然失色。
    小六实在受不了了,对侍者说:“把钱山移走。”
    侍者恭敬地回道:“这是陛下的旨意,公子想要把钱山移走,要去求陛下准许。”
    下一次,俊帝召见小六时,小六第一次主动和俊帝说了话:“我不喜欢钱山了。”
    俊帝面无表情,微微地点了下头,只有和他很熟悉亲近的颛顼才能看出俊帝眼中闪过的笑意。
    从那之后,每次俊帝问小六的喜好,小六再不敢胡说八道,尽量如实地回答。要不然把不喜欢的东西天天放在眼前手边,真的很遭罪。
    小六的腿渐渐地好了,不再需要双拐,拄着一根拐杖,稍微借点力就可以,甚至可以扔掉拐杖,慢慢地走一小段路。
    小六是个关不住的性子,腿刚利落了一些,立即不满足于只在华音殿内行走。
    她喜欢太阳快落山时,拄着拐杖,在阳光下走,直到走出一身汗,她才会停下。
    十七会慢慢地跟在她身旁。
    小六继续她的絮叨:“男人们都喜欢美人无汗,可实际上无汗的美人最好不要娶。生活总会充满乱七八糟的事情,免不了气闷心烦,不愉快全都堵在了身体里。如果在明媚的阳光下,好好地快走一圈,美美地出上一通汗,那些堵在身体里的不愉快就都随着汗水发泄出来。身体通畅的女人才会心胸开阔,不会斤斤计较。就比如说我,我最近很心烦,可这么走了一通,心情就好了很多。
    十七瞅了小六一眼,微笑着不说话。
    忽而间,有鸟鸣从空中传来,一只玄鸟俯冲而下,落在小六身旁,身子前倾,头往下低,好像在给小六行礼,又好像邀请小六摸他的头。
    小六一步步后退,拐杖掉落,人走的歪歪扭扭。
    十七想去扶她,俊帝和颛顼走过来,俊帝举起手,一股巨大的力把十七阻拦住。十七看出玄鸟并不想伤害小六,遂没有反抗,静静地看着。”
    玄鸟看小六不理它,困惑地歪歪脑袋,一步步地往前走,追着小六过去。
    小六越退越快,它也越走越快。小六跌倒在地上,玄鸟却以为小六是和它玩,欢快地叫了一声,收拢翅膀,躺在地上打滚。打了几个滚后,它又伸长脖子,探着脑袋,凑到小六身边。
    小六盯着它,不肯碰它。玄鸟似乎伤心了,悲伤地呜呜着,把头凑到小六手边,一下下地拱着她,一副小六不安抚它,它就要没完没了的样子。小六终于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
    玄鸟扑闪着翅膀,引颈高歌,洋溢的欢乐让旁观者都动容。
    小六扶着玄鸟的身子,站了起来:“你这家伙,怎么吃得这么肥?”说完,一抬头才看见俊帝和颛顼。
    小六干笑,指着玄鸟说:“这只肥鸟和我很投缘,估计是个母的。”
    俊帝说:“这只玄鸟是我为我的大女儿小夭选的坐骑,它还是颗蛋时,小夭就日日抱着它睡觉,它孵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小夭,小夭给他起名叫圆圆,天天问着几时才能骑着圆圆飞到天空。我总是回答‘等你们长大’圆圆早已长大,小夭却至今未回来。”
    小六作揖赔罪,“草民不知道这是王姬的坐骑,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陛下恕罪。”
    俊帝盯了小六一瞬,一言未发地和颛顼离开了。
    小六看他们走远了,扶着十七的胳膊坐到了石头上。玄鸟也凑了过来,小六拍开她,“别烦我,自己玩去。”
    玄鸟圆圆委屈地在小六手边蹭了蹭,展翅飞走了。
    小六休息了一会儿,对十七笑道:“回去吧。”
    十七把拐杖递给她,陪着小六回到华音殿。
    小六可以扔掉拐杖,慢慢地走了。
    她喜欢从华音殿走到漪清园,却从不进园子,只在园子外的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再从园子慢慢地走回华音殿。
    一日,天气十分炎热,十七陪着小六走到漪清园,小六满头都是汗,脸颊也被晒得红通通的。
    坐在树荫下休息时,小六喝了口水,叹道:“这时若有个冰镇过的小玉瓜吃就好了。”
    十七站了起来,“我看到婢女在冰里浸了一些瓜果,我去拿一个小玉瓜来。”
    小六笑道:“随口一说”而已,待会儿回去再吃吧。
    “我来回不过一会儿,很快的。”十七飞快地走了。
    小六把水壶放到一旁,等着吃小玉瓜。
    小六想起了小时候,很喜欢玩水,天热时常常泡在水里不肯出来。娘为了哄着她出来,总会端着一盘小玉瓜,在岸上走来走去,边走边吃,表明你再不出来,娘可就全吃完了。她会赶紧爬上岸,跑到娘身边,张大嘴,等着娘喂她。
    一群人走向园子,小六神思不属,随意扫了一眼,看并没有自己认识的人,依旧不在意地坐着。
    当中的一个美丽少女冲过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小六,“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六这才仔细地看少女,五官并不熟悉,可又似曾相识,再看她的衣着打扮,小夭知道了她是谁。
    原来。阿念的真容竟如此美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小六微笑道:“我,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阿念气的脑袋疼,“这里是我家!你个贱民,当然不能在这里!来人,把他抓起来!”
    海棠和另一个侍女各拽着小六的一条胳膊,把小六提溜了起来。
    阿念也不去游园子了,急匆匆地返回。
    小六被两个侍女抓着,她懒得使力,索性由着她们把她架着走。
    进了阿念居住的含章殿,阿念摆出一副官员提审犯人的样子,喝问小六:“说,你知不知错?”
    小六不惊不惧,笑嘻嘻地打量四周。
    海棠对小六也有很多恼恨,看小六道现在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一脚踹在小六的膝关节上,小六向前扑倒,跪在阿念面前。
    阿念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六,“哼,你也终于落在我手里了!颛顼哥哥说你救过他一命,那么我就不要你的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当日……当日……我……我一定要报仇雪恨!”阿念想起小六当日在她背上乱摸,眼泪又涌到了眼眶里,颛顼几次问她,她都没好意思告诉颛顼,返回五神山后,阿念才委屈地对娘哭诉了一遍,可娘……只会搂着她,拍她的背。
    阿念大叫:“把他的手抬起来。”
    两个侍女抓起了小六的手,阿念看着小六的手,琢磨该使用什么刑罚,可阿念自小被呵护得太周到,压根没见过真正恶毒的酷刑,她所知道的刑罚最严重的也就是杖毙。因为颛顼,不能打死小六,阿念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打他的手!”
    海棠拿了一根用万年乌木做的棍子过来,狠狠地抽下。
    小六唇边挂着一丝笑,还故意出言挑衅:“你的背又软又香,就算打断了手,摸一摸都是值得的。自从上次摸过后,我一直朝思暮想……”
    阿念气的身子簌簌直颤,面色青白,眼泪直往下掉。
    高辛民风保守,最重礼仪,俊帝登基后,民风有所放开,礼仪也不再那么严格,可王姬的身体……侍女惊骇得呆住,海棠不敢再让小六胡说八道,命令一个做粗活的婢女脱下绣鞋,塞到小六嘴里,“让你这张臭嘴再胡说!”
    海棠对阿念说:“王姬,这个混账东西和您有仇,自然要胡说八道来气您,毁您声誉,您若当真,可就中了他的诡计了。”
    几个侍女都听出了海棠的警告,可不相信小六的灵力这么低微,能有机会靠近灵力不弱的王姬,忙纷纷劝阿念,一个嘴快的婢女说:“颛顼王子是轩辕的王子,可不是我们高辛的王子,不过是寄居在此,仰仗陛下而活,王姬何必看重他的想法?想杀就杀了,回头和陛下说明,陛下定不会责怪。”
    阿念气恨已极,下令:“打!先打手,再打嘴,打死了,我负责!”
    两个侍女拿着棍子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小六笑不出来了,心神全放在婢女刚才的话上。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际透露的信息很多。颛顼小小年纪被黄帝送到高辛,都说他是质子,黄帝以此向俊帝承诺,不会进攻高辛。两百多年来,他从没有回过轩辕,在众人眼中,看上去有轩辕王子的名头,可实际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弃子。
    十七拿着冰镇小玉瓜匆匆返回,却没有看到小六。他循着踪迹找了过来,被殿外的侍卫拦住。
    十七听到殿内传来杖击的声音,不顾拦阻,想强行往里冲,却惹来了更多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因为阿念是俊帝唯一的子女,侍卫们都不敢轻视,立即派人去禀告俊帝。阿念的母亲,静安王妃的宫殿距离含章殿不远,贴身侍女惊慌地给她比画,说有人袭击王姬的宫殿,静安王妃忙赶了过来。
    她急匆匆地走进殿门,看阿念虽然脸色难看,却衣衫整洁,显然没有受伤。
    阿念看到母亲,立即挤出了笑脸,一边打手势,一边问:“娘,你怎么来了?”
    小六一直低着头,任凭侍女抽打,此时听到阿念的叫声,她身子轻轻地颤了一下,想抬头看,却又不敢看。这个女人虽不是王后,却是俊帝唯一的女人,整个天下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都只是传闻俊帝藏娇,得她一人足矣。
    没有听到王妃的说话声,只听到阿念下令:“住手!”
    小六慢慢地抬起了头,看清楚王妃容貌的刹那,心胆俱裂,嘶声呐喊:“娘、娘……”她嘴里塞着绣鞋,发着含糊的声音,双手拼命向前伸去,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女的手,抓住那一袭青衫、亭亭玉立着的少妇。
    小六双手血肉模糊,少妇骇然,向后退去。阿念赶紧搂住母亲,大叫道:“快拉住这个贱民!”
    侍女们怕小六伤到王妃,把小六恨恨地按倒,手脚齐用,牢牢地压制住她。小六却像疯子一样,力气大的出奇,不管不顾地挣扎,要去抓住王妃。
    “娘,娘……”小六嘴里在呜咽,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王妃像是看疯狗一样,惊惧地看着她,小六泪如雨落,向着王妃伸出手,只是想抓住娘,不让她再离开,“娘、娘……不要抛弃我……”
    她想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你明明答应了要来接我,却一去不回,难道我做错了什么?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改!只要你不离开我!难道我真是她们说的孽种,根本不该活着?娘,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俊帝和颛顼赶过来时,就看到小六满身血污,被几个婢女摁倒在地,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仰着头,盯着王妃,满面是泪,伸着双手,乞求着她不要离开,“娘,娘……”
    俊帝的身子剧颤了一下,竟然有些站不稳。
    颛顼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他疯一般冲过去,推开了所有人,抱住小六,“小夭。小夭,她不是,她不是……姑姑!”
    颛顼把她嘴里的鞋子拔出去,捏的粉碎。小六全身都在哆嗦,抖得如一片枯叶,“娘,她是娘,哥哥,我想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我一定听话,我会很乖很乖……”
    颛顼的头埋在小六的颈窝,泪一颗颗落下,“她不是姑姑,姑姑已经战死了。她是静安王妃,只是和姑姑长得像。”
    小六身子抖如筛糠,发出如狼一般的哭嚎声,“她说了要来接我,她说了要来接我,我等了她七十多年!她一直没来,她不要我了!我不怪她,我只想问清楚为什么……”
    颛顼紧紧地抱着他,就如小时候,父亲战死、母亲自尽后,无数个黑夜里她紧紧地抱着他。
    小六的哭声渐渐地低了,身子依旧在轻颤,她能感受到哥哥的泪无声地落在她的衣领内,他依旧和小时候一样,不管多伤心,都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小六双手颤着,慢慢地环住了颛顼的背,下死力地搂进了颛顼。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彼此抱着,相依相偎,相互支撑。
    阿念震惊地看着,她低声叫:“颛顼哥哥。”
    颛顼却好像化作了石雕,一动不动,头埋在小六的脖颈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阿念叫:“父王,他、他们……”
    父王却好像一下子又老了百年,疲惫地对母亲身旁的侍女吩咐:“先送王姬去王妃的殿内休息。”
    侍女躬身行礼,半搀扶半强迫地护送王妃和阿念离开。
    阿念茫然又恐惧,隐约中预感到她的世界要不一样了,可又不明白为什么,只能频频回头看向颛顼。
    殿内的人很快都离开了,只剩下静静站在一旁的俊帝和十七。
    很久后,颛顼慢慢抬起了头,凝视着小六,他的眼眸清亮,看不出丝毫泪意。
    那一桩事又成了两个人的秘密。小六的心直跳,紧张地偏过头,想回避开颛顼的目光。
    颛顼说:“你刚才已经叫过哥哥了,现在再抵赖已经没用。”
    小六想笑,没有笑出来,嘴唇有些哆嗦,颛顼低声叫:“小夭。”
    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小六有些茫然,更有些畏惧。
    颛顼又叫:“小夭,我是颛顼,你的表哥,你要叫我哥哥。”
    小六想起了他们幼时初见面的情形,那时娘和舅娘都活着,娘微笑着说:“小夭,你要听哥哥的话”,舅娘笑意盈盈地说:“颛顼,你要让着妹妹”,他们俩却和乌鸡眼一样,恨恨地瞪着对方。舅娘自尽了,娘战死了……只剩下他们了。
    小六小声地说:“哥哥,我回来了。”
    颛顼想笑,没笑出来,嘴唇微微地颤着。
    十七这才走上前,低声道:“小六的手受伤了。”
    颛顼忙叫:“药,伤药。”
    俊帝的贴身侍从早命医师准备好了伤药,一直在外面静候着,听到颛顼叫,立即跑了进来,端盆子的、捧水壶的、拿手巾的、拿药的,多而不乱,不一会儿,就给小六的手把药上好了。
    医师对俊帝奏到:“只是外伤,没伤到筋骨,过几日就能好。”
    俊帝轻颌了下首,侍从们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颛顼扶着小六站起,小六低着头,不肯举步。颛顼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到俊帝面前,自己后退了几步,和十七站在了屋檐下。
    小六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俊帝先开了口:“你故意激阿念重则你,不就是想让我出现吗?我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六故意激怒阿念,让阿念重重责打她,的确是想让俊帝来看到一切。小六怀着一种微妙复杂的心思,想看看俊帝的反应,看他究竟会帮谁,甚至她都准备好了嘲笑戏弄一切。可是,静安王妃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个曾经让小六一想起就伤心得吃不下饭的女人,小六曾想象了无数次她究竟哪里比娘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长得那么像娘,偏偏又穿了一袭青衣,猛然看去,完全就是娘。那些隐秘的愤愤不平和伤心难过都消失不见了,甚至她觉得愧疚不安。
    小六跪下,至亲至今的字眼到了嘴边,却艰涩得怎么都吐不出来。她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又重重磕了一下头,再重重磕了一下头……
    俊帝蹲下,扶住了她,小六咬着唇,依旧没有办法叫出来。
    俊帝道:“这二百多年,肯定有很多人对你说了各种各样的话,我原本也有很多话对你说。你失踪后,我一直想着,找到你后,要和你说的话。刚开始,是想着给你讲什么故事哄你开心;后来,是想如何安慰开导你;再后来,是想听你说话,想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再到后来,老是想起你小时候,一声声的唤爹爹;最后,我想,只要你活着,别的都无所谓,小夭……”俊帝抬手,空中出现了一个水灵凝结成的鹰,鹰朝着小六飞冲而来,突然又变成一只大老虎,欢快地一蹦一跳。
    这是小六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天快要散朝是,她都会坐在殿门的台阶上,伸长脖子,眼巴巴地等着爹爹,等看到那个疲倦孤独的白色身影时,她就会跳起来,飞冲下台阶,大叫着爹爹,直直地扑进爹爹怀里。爹爹会大笑,一手抱起她,一手变幻出各种动物。
    小六扑进了俊帝怀中,眼泪簌簌而落。
    俊帝搂住了女儿,隔着三百年的光阴,她的欢笑变成了眼泪,但他的女儿终究是回来了,小六唔咽着说:“她们说你……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去玉山接我?”
    俊帝轻拍着她的背,“当年,我迟迟不去玉山接你,是因为你的五个叔叔起兵造反,闹腾得正厉害。西边打仗,宫里暗杀刺杀毒杀层出不穷,我怕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让你有个闪失,所以想着让王母照看你,等我平息了五王的叛乱,再去接你。没有想到你会私下玉山,早知如此,我宁可危险点也要把你带在身边。”
    小六哽咽着问:“你是我爹吗?”
    俊帝抬起了小六的头,直视着她的双眼,斩钉截铁地说:“我是你爹!纵使你不肯叫我爹,我也永远是你爹!”
    小六终于释然,又是笑又是哭,忙叫:“爹爹……爹爹。”
    俊帝笑了,扶着小六站起,把一方洁白的手帕递给小六。小六赶紧用帕子把眼泪擦干净,可眼眶酸胀,总想落泪,好似要把忍了上百年的眼泪都流干净,她只能努力忍着。
    颛顼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十七跟在他身后。
    小六抱歉地看着十七,“我、我……”想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俊帝摇摇头,道:“他是涂山狐狸家的人,心眼比你多,就算刚开始没想到,后来也早猜到你的身份了。”
    小六苦笑,也是,俊帝和颛顼都不是好脾气的人,能让他们一再忍让,整个大荒也不过寥寥几人。
    十七对俊帝作揖行礼,俊帝问:“涂山璟?”
    十七恭敬地回答:“正是晚辈。”
    俊帝慢悠悠地说:“我记得你和防风小怪的女儿有婚约,是我记错了吗?”
    十七额头冒汗,僵硬地回道:“没、有。”
    “是你没有婚约,还是我没有记错?”
    “是、是陛下没、没记错。”
    小六看不下去了,低声叫道:“爹!”
    俊帝深深地盯了十七一眼,对小六说:“你娘以前居住的宫殿,我做了寝宫,你若想搬回去,让宫人稍微收拾一下就成,我搬回以前住的宫殿。如果喜欢别的宫殿也成,反正这宫里多的是空着的宫殿。”
    “不了,我就住华音殿,正好可以和哥哥说说话。”
    颛顼又高兴又犯愁,瞟了一眼俊帝,说道:“我当然也想你和我住一起,可是你若恢复了女儿身,和我同住一殿,于礼不合。”
    “我……”小六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看着俊帝和颛顼,又吞了回去,以后再说吧。
    俊帝说:“先住着吧,等昭告天下时,再搬也来得及。”
    颛顼欣喜地对俊帝行礼:“谢谢师父。”
    俊帝虽然很想多和小六相处,但知道小六需要时间,反正来日方长,她也不着急,借口还有要紧事情处理,先一步离开了。
    等俊帝走了,小六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了下来,她知道他是至亲至近的人,也清楚记得小时候爹爹是多么疼爱她,可是隔着上百年的光阴,她渴望亲近他,却又尴尬紧张,还有隐隐的畏惧。
    颛顼带小六和十七回华音殿。十七一路都很沉默。
    颛顼让婢女先服侍小六洗漱换衣,等小六收拾完,晚饭已经准备好。
    小六的手有伤,不方便拿筷子吃饭。十七想喂她,刚伸出手,被颛顼抢了先,颛顼说:“这是我妹妹,还轮不到你献殷勤。”
    十七沉默地坐下,也没生气,只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颛顼端了碗喂小六,竟然像模像样,不像是第一次做,小六惊疑地问:“你几时照顾过手受伤的病人?”
    颛顼回道:“我曾匿名去军队里当过十年兵,在军队里,可没人伺候,受了伤,都是队友们彼此照应。我喂过别人吃饭,别人也喂过我吃饭。”
    小六说:“难怪你……你倒是做过的事情不少,难怪市井气那么重。”
    颛顼说:“爷爷和师父都说要经历一些,反正我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就多多经历呗!”
    吃完饭,漱完口,婢女端来净手的水。颛顼扑哧笑了出来,把净水的手拿了过来,递到小六嘴边,作势要灌她喝,“要不要喝了?不够的话,把我的也让给你。”
    小六边躲,边哈哈大笑,十七也笑了起来,颛顼的手指虚点点小六,“你呀!真亏得师父能忍!”
    隔了三百多年的漫长光阴,可也许因为血缘的奇妙,也许因为都把对方珍藏在心中,两人之间没有丝毫隔阂,依旧能毫不顾忌地开玩笑。
    天色渐渐黑了,婢女点燃了廊下的宫灯。
    三人靠着玉枕,坐在龙虚席上边啜酒,边说着话。
    十七一直沉默,小六时不时看十七一眼。
    颛顼放下酒樽,说要更衣,进去后却迟迟未出来,显然是给小六和十七一个单独谈话的时间。
    小六知道即使十七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可猜到和亲眼证实是截然不同的,小六也明白十七并不希望她是俊帝的女儿,黄帝的外孙女,就如她也不希望他是四世家涂山氏的公子。可是,人唯独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生。
    小六对十七说:“你要有什么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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