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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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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勍视线却一直凝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移,之后桌旁摆放的碧玉花瓶被她一手掷碎地上。
紧接着她突然脸色干白地弯下腰,捂住嘴,只觉胃部一阵汹涌地翻搅,难过到直想呕吐,最后无力地跌坐床边。
☆、第119章 命敌
皇宫偏东;一间荒凉阴暗的小屋里,不久冲进七八名侍卫;整齐肃立两旁。
祁容负手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唯唯诺诺的小太监;仔细看去,正是以前伺候轩帝身边的桂顺;上回攻城一日;他眼瞧对方大势已去;立即顺应情势,随那些臣子一起归降新帝。
别看桂顺年纪轻轻,当初轩帝脾气阴晴不定,他可是留身边最久的一个,况且没多久就当上内监总管;足见平日里是有些手腕的,而他对宫中规矩熟悉,祁容就继续留用身边。毕竟像他们这种奴才,效忠帝王虽是本职,但懂得投靠并效忠更加强大的统治者,才是另一种聪明的选择,因为这样,也才能保证自己这食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更加长久的生存下去。
门被打开,刺眼的光阳从外照射进来,连悬浮空气里的无数细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同时就屋子中央,正安静躺着一名身穿墨蓝长衣的男子,手脚都被绳索捆绑住。
祁容面无表情地望去,略一挥手,旁边侍卫就将一桶冷水狠狠泼洒他身上。
受到凉水一激,聂玉凡浑身禁不住打个冷颤,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
他刚睁开眼,眼角就映入一抹金丝精纹的玄袍摆角,宛若华丽夜幕铺展开,此时,有个身影静静立他跟前。
聂玉凡抬起头,顿时被那周身所萦绕的一圈璀璨光华给刺伤了眼,强烈光线从外透入,令对方的面容一瞬间虚幻莹透,仿佛发光晶钻。
聂玉凡艰难地眯起眼,可视线仍有些许恍惚。
接着他痛苦地咳起来,之前身体挨了风墨北一掌,受到严重内伤,再加被扔这冷如冰窖的房间里一天一夜,现四肢不但僵硬麻木,体内力量更好像一点点枯竭流尽。
“哼,真是命硬的,比沙子还难除掉。”
祁容挑眉,唇边浮现不屑的冷笑。
两名侍卫将聂玉凡上半身拖起,其中一用力抓紧他的头发,迫使聂玉凡仰起头,跪对方面前。
瞧他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祁容一双幽深宛若寂潭的眸子里含起满足,笑容更加肆意地绽放。
他微微扬高细致白腻的下颌,居高临下地冲聂玉凡道:“现,可看清楚朕了?”
聂玉凡强忍头部一阵揪疼,这回睁大眼望去,面前冠冕华袍,容姿绝美,阳光轻洒身上,恍如被万丈光芒围绕,衬显一股说不出的高贵神仪,让难以直视。
“……”聂玉凡目中闪动着震愕,胸口一痛,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祁容眸光轻蔑垂下,等着他慢慢缓过气,但听到的下一句却是——
“小勍……哪里……”
聂玉凡气虚无力地问,可抬起的双眼,却是目光熠熠如同银耀星辰,几乎将对方那双深邃的瞳眸都映个通亮。
祁容听他竟这样称呼起勍儿,不禁面色一惊。
难道,他也从中知道了什么?而如此亲昵的称呼,令祁容胸口开始压团怒火,双手慢慢攥紧。
旁边的桂顺可是一听便明,上回他大殿内看得一清二楚,那位佳虽然言行大胆妄为,可之后非但没受到丝毫惩治,反被新帝安置了倾鸾宫,命令侍婢们小心侍奉。至于对方的身份,他也早就私下里打探好,如今新帝掌权,对方后宫中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此时瞧祁容脸色阴沉下来,桂顺想那口中所说的什么勍,估计多半是指靳沐娴的昵名,赶紧冲聂玉凡喝道:“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的名字也是能叫的?来,快给掌嘴!”
说罢他偷瞄了眼祁容的表情,见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看向聂玉凡的神情便带出几分神气与鄙夷来。
聂玉凡的双颊顿时传来火辣痛热,旁边两名侍卫开始他脸上重复着同一个动作,速度快到让看不清周围景物,白皙玉洁的面颊很快染成一片通红。
祁容伸手一止,侍卫才立两旁继续押着对方,而桂顺也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聂玉凡被打的嘴角流出血,可他却恍若未觉,只口中喃喃道:“皇后娘娘……”
祁容冷然一笑:“勍儿是朕的妻子,如今朕坐拥天下,她自然而然将贵为一朝之后。”
聂玉凡先是一阵失神,可稍后清醒过来,立即脱口道:“不可能!小勍是不会留宫里的!”
他目光忽然化为烈炬,瞪向祁容,斩钉截铁道:“那日她已经对发下断情之言,所以绝不会留下来,更不可能去当什么皇后!”
祁容悚然一震,只觉刻印心脏上的伤口被他一语如箭般刺中,接着又被硬生生撕开,那种剧痛,简直汹涌而迅速。
那日奚勍对天起誓,与他恩断义绝的情景,已经成为记忆里最痛心、最悲烈的一幕,根本无法回想,否则定会让他痛不欲生,连呼吸都难以进行!
祁容盯住聂玉凡,深寒近乎结成霜的眼眸里,霎时迸发出滔天怒海般的恨意,形成数之不尽的致毒利刃,往下方狠狠投射去,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那浑身上下所溢出来的无边森寒,令周旁噤若寒蝉。
祁容就这样绷紧颤抖的神经,与毫不畏他目光的聂玉凡对视,直至许久,攥紧的纤长十指才缓缓松开,似乎终于遏制住心中情绪,笑得冰冷彻骨:“不可能?呵呵,即使她说出那番话又怎样?如今朝权皆归,只要朕一日不下诏旨,她就永远是朕的妻子,永远都离不了朕的身边!”
他继而冷冷道:“至于这条贱命,朕先暂且留着,想要杀,随时都可以!”
迎着那份灼燃,几乎要将他烧得不留一丝灰烬的目光,聂玉凡却夷然不惧,头脑中思绪翻涌,下瞬一道白光闪过,忽然惊恍道:“难道……是不是,是不是用的命来威胁小勍!逼迫她留宫里的?!”
话音一落,祁容已是气怒攻心,一脚将他踢得斜倒地,并上前勒紧他的头发又狠狠拽起来,凑近面前道:“聂玉凡,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深黯目光一敛,犹如凝聚了致命剧毒,尽处更含有一丝嫉恨到极端的狂然——
“朕眼里,连只卑贱的蝼蚁都不如!能有什么价值,会让朕因为去留住一个!”
聂玉凡被他拽得仰起头,皮肉欲撕裂一般疼痛,可目光却不屈不服地盯对方脸上。
祁容唇一勾,展开极其露骨鄙夷的笑容:“不过地命,倒真是硬的可以,当初朕几次三番想杀,可偏偏都被逃过一劫,连慕容缘……也为了保护而命丧黄泉!”
听到这句,聂玉凡忽感胸口划出一抹尖锐犀利的痛痕,上身开始不断颤抖着,却始终因绳索的锢住而无法动弹。
祁容见此一把松开他,站起身笑得畅然道:“怎么?凭现这副模样,还想替师父报仇么?别忘了,如今地命掌控朕的手里,是生是死,全要凭朕的意思!”
聂玉凡猛烈地咳嗽,因怀内伤,他体内真气虚竭,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晕倒,可仍咬紧牙道:“别以为……一切都会如所愿……”
那一刻,深浓愤恨的目光从他眼底倏然乍升,嘴角挂着血丝道:“只要活着,就绝不会让如愿……小勍,也绝对不会跟一起。”
对上祁容冷蔑阴寒的眼神,聂玉凡虚弱喘息,最后反而讽嘲地一笑:“如今坏事做尽,已经让她彻底看清了……小勍的心,不会再回来了……”
“闭嘴……”
祁容脸上笑容一敛,声音如被阴霾重染,含有清晰的警告。
岂料聂玉凡一见他表情,更加连咳带笑地道:“现应该后悔、害怕的是,小勍的性情怎样……最清楚,因为守她身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
那声音虽低而无力,可祁容听来,却仿佛一条利鞭将胸口抽裂开,将藏于心底最痛苦害怕的秘密给□裸暴露出来。
若不是因为奚勍,恐怕这刻他真会将聂玉凡给碎尸万段,强抑喷薄欲发的怒意,祁容转首冲桂顺下令:“把他给朕丢进天牢里,好好看守!”
“是。”桂顺赶紧领命,挥动手臂,示意侍卫立即将拖出去。
之后聂玉凡没再吭一声,而祁容站原地,虽然觉出那道直戳自己背后的目光渐渐远离,可压心中的愤恨,却始终无法得到平复。
想起方才那番话,祁容的眸色好像随着屋内光线一点点沉黯下来,犹如落入一个茫然无措的境地,让他的背影此时望去,竟透出深深的寂寥与无力。
********
临近傍晚,祁容来到倾鸾宫,就见婢女们正端着一盘盘精美膳肴往外走。
“怎么了?”
他问向一同走出来的妆儿。
“娘娘坚持不肯用膳,让们都撤出来。”
祁容眼睫低垂颤了颤,才道:“先摆回屋里吧……”
接着他犹豫片刻,走进奚勍的寝居。
两盏蜜蜡制的高烛摇曳生辉,烨烨灯火下,那坐床边的影,好似冰盈雪花一般流闪着银华,宁谧而虚幻,也像静静等待烛火熄灭的一刻,没入黑暗,光华殆尽。
察觉有走近,奚勍微微侧过头,当映入祁容时,她很快又垂下眼,如同没有看见。
保持着一段距离,祁容冰白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伤色,像深秋落叶被遗忘风中,孤独地颤栗。
他稍稍启开唇,声音低柔如哄劝孩童般,对奚勍道:“总归……也要吃一些,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住。”
奚勍保持着方才姿势,不理不睬。
祁容想了想,又道:“已经命把晚膳重新准备好,等……离开,就去用些吧。”
见奚勍始终没有回应,凄郁染尽眉梢,目光难分难舍地凝她身上,祁容内心挣扎许久,终于缓缓开口:“等用过……过几日,会让见他。”
奚勍披散的发丝轻微一晃,沉死的心这才激漾开一层涟漪。
她立即明白到祁容的意思,而想起玉凡,心就似揪起来的担忧紧张。
下一刻,祁容缓缓睁大眼,一缕若有若无的凉意拂过面颊,那柔软如丝的青丝从眼角飘逝。
只因那一句,只为了见那个,她竟连头也没抬地从自己眼前走过。
身体,从头到脚冰凉,祁容感受到心脏破碎的痛烈。
他转过头,眸光仿佛化作了泪珠悬她身上,最后坠落地面,摔个粉碎。
而那个,没有止步,没有回头,或许今生,都不会回头再去看一眼了。
☆、第120章 惊觉
天牢是关押朝廷重刑犯的地方;尽管多数从未涉足过这里,但也能想象到那里会有多么阴森恐怖。
沉压压的黑漆大门被打开;今日负责看守的葛三赶紧站到一旁;往往这个时候;不是押来了新的囚犯,就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官员贵戚前来探。不过今天的来者;却让葛三着实大惊;先不说她是一名女子;光瞧跟身后的那两排黑甲侍卫,以及守门外肃立的众名婢女兵卫,便可知对方的身份地位绝非一般。
不过她是来看谁的呢?葛三开始一旁拧着眉头想,自新帝登位后,他记得这里就两天前押进来过一名年轻男子。
正想着;空气里卷来一缕清幽沁的寒香,素白委地锦缎长裙如云铺般拂过地面,经过葛三身边时,他竟忍不住抬眼偷偷看去,那女子一袭装束简素,青丝半挽半垂,侧廓白皙柔细,黛眉生美韵,察觉到有注视,脚步微止,一双清眸投转过来,仿若凝聚天地寒灵之气,冰冽摄魄,似能一眼望穿心魂,美到让颤栗。
葛三被这样一双美极寒极的双眸望来,禁不住一骇,心醉神迷之下,浑身又像浸泡冰渊之中,连血脉都要凝结住,低下头,再也不敢去直视。
一名身形高挺穿侍卫服色的男子前方领路,穿过阴潮昏暗的天牢走廊,最后来到一间偏内独立的牢房外。
奚勍停下,静若止水的眸里终于隐隐浮现忧急,她看一眼如今已是大内侍卫统领的池晔,有些话,只含尽眼里。
池晔心中明意,恭声道:“们门外守候,娘娘有事请唤。”
说完打开牢门,他就带领属下退到几步开外。
虽说牢房里都是充满了脏污与潮湿发霉的味道,但聂玉凡所处这间却被打扫得十分干净,显然是祁容之前有单独下过命令。
进入约莫四尺见方的室内,奚勍目光一下就转向墙角那个身影。
聂玉凡手脚都被上着精铁镣铐,方才听到门外响动才站起身,可一见来,他忽然间愣住。
二目光对上,就像被山阻断的两条河溪终于汇聚到一起,彼此都是心忧难喻,久久无法启唇。
“……”聂玉凡眸光激烈烁闪,脚下拖着铁镣朝前挪动几步。
他浑身下上不见伤口,衣衫也尚算整洁,只是颊旁有着还未褪去的红肿,白皙肌肤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奚勍当即一惊:“的脸怎么了?”没做多想,她上前就捧起那张脸左右看去,手指小心拂过破裂玉唇,内心瞬涌一阵酸疼与压隐的悲恨,声音轻颤道,“是不是他干的……”
聂玉凡没有回答,只觉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凝成一滴珍露,渗透肌肤窜暖遍体,慰然道:“放心,没……事的。”可话到一半却忍不住低咳。
奚勍想他定是因风墨北那一掌受了内伤,眼下虽然担忧,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中了软香散,暂时无法动用功力……”
聂玉凡一听,咬牙闷恨道:“就知道,他怎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来见。”随即触上奚勍的视线,声音又转低柔道,“别担心,这里虽是牢室,但平时尚可静下心来调息,不出一个月应该就能痊愈。”
“小勍。”他忽然锁紧奚勍的目光,意志坚定道:“到时候,们就一起冲出去!”
奚勍却面色堪苦,摇摇头道:“不可能的……就算此刻都恢复功力,也是难以逃脱。他派众多侍卫跟着,而天牢只有一个出口,即使勉强冲出去了,外面还守着大批兵卫和弓弩手,整个天牢也早被防守的密不透风。”再加池晔池染各守内外,以及众多精英强兵的严密防卫,已经让奚勍清楚的认清,如今祁容所拥的权势究竟有多么庞大,他不再是那名神秘莫测的兰公子,也不再是家财万贯的富贵商贾,掌控他手中的,是至高无上的权位与天下。
他,已经是天朝帝王。
聂玉凡却依旧坚持道:“那就不要管!偌大个皇宫,总能趁机会逃出去!”
奚勍稍稍一愣,随即浅笑着拒绝:“不,不会离开。”
失去亲,失去夜殇门,又遭受心爱之的背叛,现唯有玉凡,是她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
“玉凡知道吗……”此时奚勍微微低下头,额前一缕发丝刚好遮住眸底光绪,可残存笑意里的凄凉,却泄露出内心最深处、那已经破碎到拼合不了悲端情感。
“他什么都说了……不仅包括师父,还有靳府一家,以及门里曾经遭受夜袭死去的成员,或许还有更多的事……这些,全都是他一幕后指使的。”
奚勍哀哀扬起嘴角,以往清越的嗓音里忽然带出从未有过的颤抖:“他夺去身边这么多条命……其实,应该杀了他的,等到软香散药力一过,就该亲手杀了他的。”
室内小窗外一缕阳光照来,有细微的尘粒落手心里,可收拢握紧的,却是苦涩与空虚。
奚勍凄凉凉一笑:“但又做不到,当听完他的身世,最后连自己也有些想不明了,究竟仇恨,要做到何种地步才算有尽头……所以不想像他一样,一错再错下去。”
“小勍……”
聂玉凡看着她默默浸一缕光阳里,素衣融白,似乎要随漂浮的灰尘颗粒一起蒸发空气里。
那一股哀伤到快要化灭的感觉自她身上漫散出,聂玉凡只觉心痛如绞,直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原本,奚勍以为自己来到这个异世,就可以逃脱往昔命运,让她抛却前尘,一切重新开始。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与深爱的从此执子之手,白发同衾。
然而当真相被血淋淋地撕开,不得不去接受、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一切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枕黄粱如梦,那些美好事物,终究是她痴心妄想了。
祁容……
奚勍开始心底深深叫起这个名字,又似痛苦欲裂地叫着,正因为他的欺骗,正因为那颗绝不轻易付出的心,独独对他用的太深,让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感渐渐转化为强烈深浓的憎恨,抽筋剥骨一般的过程,让她今生今世都无法忘记。
所以不能原谅,也不可原谅!
毕竟曾经,她是如此深深爱过这个。
今日聂玉凡面前,让奚勍一直以来隐忍压抑于心底的悲伤,终于能如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无法阻止地倾泻出来,让她一直努力维持的坚强,开始一点点的坍塌殆尽。
想到而今结果,奚勍惨淡笑着,清冽双眸里逐渐蒙染上一层飘朦美雾。
随后聂玉凡瞳孔剧烈地震动下,看到她低着头,一滴晶莹之物竟无声无息地溅落地面上,仿若一场幻觉。
那一直冰雪倔强的女子,此刻终于抛开一切,正无声地悲泣。
“小勍……”
一股锥心之痛狠狠激遍全身,聂玉凡心疼至极地抬起她的脸,才看发现那双朦胧不清的眼里,早已经含满了泪珠。
那如同千年甘霖,弥足珍贵的眼泪,正一滴滴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聂玉凡一时震颤难抑,再也忍受不住地低下头,轻轻吻住那滴泪,却觉尝尽了世间苦涩。
“小勍,别哭……”他如捧着绝世珍宝,轻轻捧起那张玉颜,声音微颤道,“还有,今后……会永远守着!”
“玉凡……”奚勍不禁一愣。
聂玉凡眼波轻柔似水荡漾,转而握住她的手道:“若有一日能离开这里,就随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们……一起过上远离世俗的日子!”
这刻奚勍几乎停止呼吸,自然听懂他话中含义。
一时间,眼中如同被纤雪晶霜洗涤,恢复万般清醒。
她呆呆看着聂玉凡,细睫上仍黏着璨透泪珠,许久一颤,落半空中晶莹碎闪。
“不……”想到与祁容的一段情,想到这残破身体,奚勍黯然侧过头,只道,“不行……这不公平。”
“不公平又怎样?!”
聂玉凡死死握住她欲要抽回的手,不肯松开。
奚勍狠力咬紧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小勍……根本就不乎……”
聂玉凡声音里含尽深挚,同时也深深知道,她的身心,都已经给了另一个男子,即使发下断情之言,但曾经那份骨血相融的痴爱缠绵,又怎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懂,他全部都懂。
“只想……跟一起。”
当奚勍重新触上他的视线,那目光正如玉一样明润柔和,如火一样灼热彻骨,并且含有坚如磐石般不可动摇的决心。
“不会再让自己做后悔的事,只要跟一起,任何事都不意!而的心……愿意等,即使等一辈子,等到死也可以!”
奚勍睁大眼看着他,那一字一句像烙铁心底落下印记。
无可言诉的震撼,让原本哀滞死灭的心脏,忽然急剧跳动起来。
似乎到今时今日才惊醒到,那一直默默守护自己身旁的男子,原来,才是最爱自己的。
********
走出牢房后,聂玉凡的话始终萦绕于脑海不散,尽管奚勍最后没有回答,但此时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嘴角一丝轻剪笑影,仿佛冲淡长久覆积的悲霾,一点点散布眼角眉梢。
不管怎样,现得知玉凡平安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而走向倾鸾宫的途中,奚勍突感胃中一阵泛呕,甚为难过。
“娘娘?”
跟随的妆儿见她脸色干白,下一刻整个身形摇晃,竟是虚软地昏倒过去。
“娘娘!”
妆儿一阵惊呼,立即将她及时扶住。
当奚勍昏倒的消息传入祁容耳中时,他马上放下手中繁事赶到倾鸾宫。
刚替奚勍诊完脉的李太医听到外面禀报,赶忙上前行礼。
“怎么样了?!” 祁容出口便问。
岂料李太医竟满脸欣喜道:“恭喜皇上,方才经过下官诊断,娘娘是有喜了!”
☆、第121章 悲喜
有喜了……
祁容表情怔了不足瞬刻;才有些不确定地问:“说的是……”
李太医又重复一遍:“回禀皇上,据下官诊断;娘娘确实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祁容一下子惊震住;仿佛一贯理智的思绪被忽然间打乱;他望向地面,随即一点点聚集、并快速涌现眸底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欣喜狂潮!
孩子……勍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就像祈天盼地;终于求得来一个属于自己的新生命;是只属于他与勍儿之间的!
这一刻祁容简直喜不自胜;冰致面容上所绽放的笑容几乎胜过世间万物,带出一种触目心惊的温柔美丽。
他正要快步冲入,却听李太医又犹犹豫豫道:“呃,只是……”
“只是什么?”祁容瞧他面露异色,赶紧追问一句。
李太医把头压低;如今尚未摸清这位新帝的脾气,说话还需小心斟酌,缓缓道:“娘娘脉象虚浮,胎气不正,若日后稍有不慎,只怕是……难以长久……”话到此,他已不敢再言。
祁容听完一惊,想到当初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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