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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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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导噬稀
对方没有转身,只是静静看着桌上某物,弄秋记得那里是放置奚勍所绣锦物的地方。
“娘娘呢?”
良久,一道幽澈似雨滴破空的声音飘荡传来,引心弦无端一悸。
弄秋赶紧垂首:“娘娘之前觉得有些烦闷,就去仙芳园赏梅了,不知道陛下今日会驾临……奴,奴婢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祁容淡淡落下句,从藤条小篮里拿起一双精巧的红锦小鞋,托白莲般的手心里,还不足一掌大。
弄秋见他慢慢侧过身,专心看着手中物,开口解释:“这个是娘娘亲手缝制的。”
祁容深沉的眸色微微一闪,仿佛雾湖里乍然亮起的银光涟纹,呢喃着:“是她做的……”
弄秋看到那抬起的雪美容颜,半融进浅淡煦阳里,仿若水晶一样虚幻莹透,美脱世俗,有种让坠入梦境般的不真实。
弄秋只觉眼前一阵晕眩,低头道:“是,那些小鞋子小衣服,全是娘娘亲手缝制的。”
祁容听完捧起锦鞋,一种喜极润动的情绪逐渐浮现双眸中,随后波光一漾,又有柔情的浅笑像粼粼水纹扩散无边。
这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对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惦念意的……
“平日里,就做这些吗?”祁容声音中透露一丝掩不住的轻喜。
弄秋见他嘴角上扬,原本冰雪无绪的脸上忽然展开笑容,如同笼罩一层柔纱般,当即呼吸一窒,也不知怎的,心头竟也跟着愉悦起来:“是啊,娘娘每次做这些绣工都很开心,就是宫里头平时清冷了些,娘娘还说陛下若能常来倾鸾宫就好了……”
听到最后一句,祁容目光暗漾,抬首将视线转落她身上,看着那一脸恭谨略带期盼的神情,最终浅淡一笑,没再说什么。
他将锦鞋放回去,又顺手抚了抚其它叠好的小衣服,笑容柔得宛若兰花飘荡水波之中翩跹,稍后发现压最下方的一角蓝色,不禁疑惑地抽出来,却是条尚未绣好花纹的发带。
祁容定晴瞧清,脸色刹时转为青白,一双眸子里更好似掀起千重浪卷,盯紧那条发带,手指徒地拢紧。
弄秋察觉出对方神色变化,私下一惊,想着是不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恰巧此时,桂顺外传报,奚勍她们已经从仙芳园散步回来。
裙裾轻盈拂过门槛,奚勍与祁容侧投来的视线刚好交触一起,一瞬间,彼此像从天地之端遥遥望来,透出万径踪灭的寂静。
弄秋看到妆儿眼神的示意,很快随她一起静悄悄地退出屋去。
奚勍默不作声地望着祁容,当那张万般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时,内心仍无法阻挡地感受到一丝揪痛,尔后目光流滑向他的左手,一条发带正被攥得牢紧。
奚勍目光如悬露般轻微一晃,就见祁容将它举起来,面无表情地问:“这是什么?”
那略带质疑的语调,令奚勍忽然心生厌烦,竟上前把发带直接从他手里夺了回来。
对于这种反应,祁容微微一愣,随即见奚勍小心收整的模样,似笑似嘲道:“做给他的?”
“是。”岂料奚勍竟毫不遮掩地回答,低头将发带仔细叠好,看不到身后瞬刻僵冷失痛的表情。
她正要放回原处,可手腕一紧,饰物又被对方硬生生抢了回去。
奚勍抬头对上祁容愠怒的眼神,像烈烈燃烧的火,又像压抑阴蕴的雨,相互充斥着,让看不清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种情感。
“聂玉凡不过是个囚犯,配什么!”
奚勍听此,不禁愤咤地回道:“对来讲,他却是最重要的!”
‘重要’两个字如直劈而来的电闪,狠狠刺激着大脑神经,祁容身形微晃,下刻竟是控制不住的,将发带撕碎手中。
奚勍顿时惊住,眼睁睁看着自己为玉凡用心做的发带,已经被祁容撕扯成一块败坏的布条,飘动空中,从眼前缓慢地落下。
她黛眉深深纠紧,凝视地上片刻,忽然又淡凉地一笑:“撕便撕了吧,日后,重做一个便是。”
“……”祁容见她不再看自己一眼地往室内走去,蓦时变得有些愕然无措。
怎么自己,又是惹她生气了呢。
这次到倾鸾宫,不过是想来看看她,因为再也忍不住思念的,想来看看她……
祁容瞅向奚勍的背影,那凝于一身的帝王尊威,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崩塌掉了。
一个月未见,她对自己,仍然是这般冰冷绝情的样子,而自己对她,又是怎样的日夜思念、痛苦煎熬着……
她不知道,也无能够知道。
闭上眼睛,全是往昔彼此温馨如画的情景,可当睁开,就回到了痛烈不堪的现实,这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让他至今仍是恍恍惚惚的不愿相信,自己,已经失去了她。
凝视那抹背影,祁容迈开一步,两步……最后疾步走上前,将她深深地搂住。
“勍儿……”祁容从后搂住纤柔的腰肢,将面容埋入白皙如玉的脖颈处,连日来的压抑思念开始像喷薄泉水一样,止不住地流泻出来,此刻只想将奚勍深深融入体内的他,已完全感受不到那怀中逐渐僵固的身体。
“别这么对……”
他一遍遍痛苦而颤抖地说着,身后轻轻环住她,握紧她的手,当回想起什么,声音里又含带几分梦中的沉醉,几分醒后的痛意,低喃着——
“勍儿,还记得吗,那一夜们重逢时,也是这般的样子……”
肌肤间传来温热的气息,现奚勍虽意外他这番举动,但心头已不再有丝毫的触动,只是听到那句话,目光隐隐颤闪了几下,当时月下独寂,清风幽帘,他从后将自己纳入怀中,犹记得,得知对方就是让她思忆六年的白衣少年时,心中曾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然而随真相的揭开,看到亲的血全是沾染他双手上时,才知初遇那份美好,不过是一场噩梦的开端。
感受到手上愈发加紧的力道,奚勍极为平静地回答:“记得……”
祁容闭上的双眼一睁,只听她语调淡淡道:“但可知,往事终如烟云,待草枯水尽时,又岂有重来之日。”
祁容震然,环着的手已被她轻轻抚下,奚勍转身抬起头:“如今,只希望记住之前说过的话,切莫反悔。”
之前说过的话……
听到这里,祁容双目徒地闪过一丝清醒,反应过来:“难道……还是一心想着离开……”
面对一言不发,亦代表默认的奚勍,他眼里开始闪动慌恐颤乱的光绪。
要离开,竟然还是要选择离开……
“怎么会……”祁容喃喃一语,随之指向藤蓝中的绣物,神情有些癫乱地问,“如果不意,那这些,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亲手做出来?!”
这段日子里他一直默默等待,不敢惊扰,就是等她的情绪一点点平稳好转起来,当今日得知她准备小衣物时,让他心中又蓦升出了希望,仍然执着地认为,她再怎样痛恨自己,终究还是会为孩子留下来。
奚勍垂落眼帘,遮住眸底一丝深愧与伤感:“或许今生,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祁容听完倒退一步,浑身上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低下头,眉目神情被额发垂挡,静默了许久,突然冷幽幽地吐出字:“坚持要走……是不是为了跟聂玉凡一起。”
那温度骤然下降的语调,令奚勍想起上回与他争执的情景,此次反而默不作声。
“说,是不是因为他!”可祁容却像被暗狱之火贯穿挑燃,撑着最后一丝被燃尽前的清醒,瞬刻锢紧她的肩膀,疯魔般地逼问:“就是这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阴魂不散的家伙!再怎么样,终究是贱命一条!”
奚勍顿时愤怒地嚷去:“不许这么说他!”
但祁容却恍若未闻,墨眸里烁动着刻骨、嫉怨成狂的恨意:“他究竟有什么好?为做过什么?让肯离开,肯舍弃们的孩子,去跟他一起?!”
面对祁容如此激烈的逼问,奚勍一手下意识地抚住小腹,偏过头,努力调整自己略微紊乱的情绪,望向前方碎散地上的布条,不知想起什么,眸中泛闪着犹如月光一样柔和清婉的光泽,静然一笑:“今生若能与他相伴终老,便觉足矣。”
“什、么……”
祁容只感耳际一阵轰鸣震响,下一刻,似乎什么都听不清了。
☆、第126章 选择
他整个瞬间安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具被挖空血肉的躯壳;呆呆看着奚勍,似乎此刻除了这样看着,其它什么也不会做了。
奚勍不由屏住呼吸,只觉现任何一丝轻微响动,都能令陷入绝静的他击成一滩散沙,随之与风而逝,消匿无踪。
“刚刚;说什么……”
祁容几乎难以相信地偏过头,那小心翼翼的声音;生怕惊动了空气。
但奚勍表情淡然,直接讲出心里话:“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与他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祁容瞳孔中的光绪扩散;这一时似乎连心魂都跟着脱离体外了。
“……竟然……”
他重新对上奚勍的眼睛,有如注入生命般仔仔细细地看去,才发现那一对清冽雪华的眸子里,似乎少去什么,同时又多出一些自己所不熟悉的情感。
案上鼎炉紫烟袅袅;空气里流动着迷离而飘渺的香,萦绕彼此周身,却染浊不了那双眸半分,仍如十二月飞雪,晶莹得发亮;隐隐牵动出一丝叫颤栗的寒意。
曾几何时,她会这样子看着自己?
祁容还记得大婚那日,烛光倒映青纱上,令她面容也变得恍惚绯美,目光含羞缱绻,连夜都叹醉。
是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一直都是如融玉般散发着浅浅轻柔,可是现,为何冰冷陌生到叫他感到恐怕?
没有温度,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像平滑剔透的冰镜,以前的担忧、恋眷、关怀……统统不见了,连同那浓烈的恨意,也无法从中看到。
原来少去的……是曾经深挚的情感。
而多出的些许期盼,只为与那个厮守终生,全然没了自己的影像。
“竟然真的选择他……”
清眸里倒映出一张雪白无暇的容颜,上面却有种极端的震惧像断层一样扩裂延展。
“是。”奚勍压隐了眸色,斩钉截铁道,“要与他一起。”
“住口——”
如同一下子被绞碎了神智,祁容忽然发疯似的用手钳住她的脖项,充红眼里全是无法接受的震痛,几乎要凝聚成脓,再爆裂成血一样淌淌流下。
一直以为她对自己不管是爱是恨,但置于内心深处的始终是自己。
可现她竟然选择别,抽离对自己的感情,将自己彻彻底底的摒弃掉!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爱上别!
“不可能……爱的是,只有……”
祁容精神癫癔地说着,玉白双手仿佛绷紧的绳索,一旦崩断,就会将那柔软的脖项捏个粉碎。
只因他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再听!
奚勍瞪大眼,意外地被祁容逼退到檀木桌前,盯向那张痛苦如被火烧的面容,心里忽然没有了挣脱的念头,反而有淡淡的怜悯浮现眼底,异常冷静道:“祁容,如果不是,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始终对不离不弃,爱护如珠,是最后让看清楚,原来一直默默守身边的那个,是玉凡他……才值得去爱……”
“不要说了——”
祁容痛苦而害怕地嘶嚷,不想再听到接下来的每一个字,看向那微启的檀口,竟是俯首深深吻了下去,癫乱地情绪已经让他失去所有的温柔怜惜,不断深入掠虏,似要连带她的灵魂都缠卷进自己体内。
然而这样亲密、熟悉的触碰,都唤回不了对方丝毫温度,没有反应没有挣扎,只如团冰一样被他搂怀里。
祁容身体一震,灼燃的眼蓦然晃过清醒,扳住她的肩膀颤颤抖抖道:“勍儿,曾经不是说过吗,‘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除非先离开,否则会永远身边的,这些话都忘记了吗?!”
死死盯住奚勍,除了眼前再也容不尽其它。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上的帝王,只是个跌入谷底的失败者,正竭尽全力让地对方拾捡起对往昔的回忆,渴盼着能挤入心田,哪怕如今,仅是一点点。
但奚勍的表情宛若冰封湖泊,没有半分波动,唯有眉梢隐约挂着几分疲惫与倦意,似乎不愿与他继续争执下去,伸手推开。
“勍儿!”
这个举动却让祁容变得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将她紧紧搂住,响荡耳畔的声音好似风卷残花,凄绝落落,如此竭力地哀求:“勍儿……可以放弃所有,只求原谅,们……重新回到以前好不好?”
奚勍听完,却好像听到什么绝世笑话,于怀中冷笑:“回到以前?”
随之挣脱开,声音已如重染了浓墨色调,将悲伤、哀怨、愤恨统统隐压这一声低沉之下——
“杀家,夺门势,伤害身边这么多,就连自己……都被玩弄股掌之中,祁容,是亲手毁掉一切,如今却反过来求,不觉得可笑吗?”
祁容刹时惊住,对上那寒澈幽绽的目光,恍若冰尖一样绞得他窒息疼痛,怔怔着,竟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奚勍转而轻笑,就像过候许久的凉茶,即使往事重提嘴边,也觉淡然无味了:“当初若真乎过的感受,之间,或许也不会止今日这一步。”
一个“止”字入耳,宛如天塌石裂,令祁容陷入彻底的崩溃绝望。
小腹隐隐传来不适,奚勍皱起眉,从仿佛失去知觉的祁容身旁走过,坐到软椅上。
而祁容视线也不知飘哪里,站原地,眼眶里逐渐覆上一层薄薄水光,止不住地来回晃荡,似乎他就这样静立千年,也不会引来那的回首与片刻关注。
不知过了多久,祁容才不发一言的,失魂丢魄地走出屋去。
“娘娘!”当妆儿与弄秋进来,却见奚勍脸色有些苍白,不免都心急地赶过去。
“没事……”奚勍知是方才情绪激动,略微动了胎气,只道:“去帮请太医过来看一看。”
“是。”弄秋听后便去了,而奚勍妆儿的搀扶下,侧眸望一眼祁容之前站过的地方,目光陷入一片自己所不知的黯然。
她并非要故意激怒祁容,只觉与他情缘至此,总归要说清楚,比今后彼此再继续纠缠下去地好……
*******
聂玉凡倚靠墙角,下刻突然听到沉重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心下一惊,随即想到可能是奚勍,迅速开心地站起来,谁知等两名侍卫走进,便有一抹玄色身影缓缓出现门口。
聂玉凡一见是祁容,神色立时转为警惕,而对方的目光却落地面,一副心神皆失的模样。
聂玉凡只觉怪异,稍后见祁容保持这个姿势久了,才忍不住道:“要做什么……”
祁容双眉微微一动,抬起头。
聂玉凡不禁怔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只因眼前那悲伤至极的表情,让想起黄昏时刻染红天际的晚霞,带出一种揪痛心的美丽,双眸里似隐似漾着凄色水光,又像寂夜中缠绵叶尖的雾珠,脆弱而助地挣扎,仿佛一旦坠地,就会彻底消融于无边夜幕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聂玉凡感到万般疑惑,而当自己的影像映入对方眸底,那伤濛不清的眼神里依稀有什么渐渐沉淀了,变得更加阴沉幽黯,方才的表情也已经消匿,一种阴霾开始脸上慢慢凝聚。
“都出去。”
恢复神智后,祁容冲两旁下令。
待牢室内只剩二时,祁容扬起头,已恢复平日里尊贵冷漠的神情,半合眼睛,目光像锋片一样割聂玉凡脸上,似乎想将那张绝逸的俊容划成支离破碎。
记得第一次见面,对方蕴藏于褐色眸子里的温柔,看向奚勍时就会不小心地流露出来,然而自己眼中,却成为永远拔除不了的刺。
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最终夺走她的心,而自己,竟然输给这样一个!
祁容脸上露出极为嘲讽与深哀的笑容,开口道:“聂玉凡……果真是好得很啊,实怪朕太过低估了。”
聂玉凡见他靠近过来,不由屏住气息。
祁容察觉到,忽然将双手摊开他面前,边走边笑:“紧张什么?如今朕武功尽失,就算要死,也需颇费一番功夫才行啊。”
聂玉凡有些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道:“究竟想做什么!”
祁容走近跟前,彼此相互对立的身形皆是修美逸长,而一股说不出的诡谲阴闷气息浮动空气里,像逐渐聚拢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吞噬掉一切。
☆、第127章 魔心
祁容用手轻挑开他脸侧的散发;看清楚那俊美的五官轮廓,脸上笑容随之转为深深的不甘与幽怨;喃喃自念道:“有什么好……”
聂玉凡诧异;听着他又重复一遍:“究竟有什么好;会让勍儿她……去选择……”
聂玉凡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现已经知道小勍对自己的心意了。
他目光凝紧;冲祁容道:“心里若还有几分清醒;就应该放小勍离开,不要再将她禁锢这深宫之中!”
“离开?”祁容一笑,下瞬却揪紧他的衣襟,冰雪容颜上散发出一种妖毒般的致命气息,“然后让朕看着们比翼双飞,逍遥一生吗?聂玉凡……以为朕会让如意吗?简直妄想!”
对上那褐眸;祁容一字一顿道:“勍儿是朕的,现又怀有朕的骨肉……她与朕之间早就形如一体,分不开了,而,又算得上什么?”
他声音变得忽轻忽低,仿佛暗幕下幽蓝潋滟的海面,难以察觉其中的波涛汹涌。
祁容逼视着聂玉凡双目,几乎要将他卷入那份激绪中,启开唇:“可知道,朕为何会失去武功,为何会变成当初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切,全是为了她啊。”
说到这里,他竟失声一笑,眸里流闪的光泽仿若漫空飞溅的血花,那样凄绝哀恸。
“为她,朕可以放弃至尊权位,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是呢?除了守她身边,还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
那一丝难以掩藏的痛楚不知不觉布满双眼,像无数陨石碎塌下来,带来粉身碎骨般的绝望。
聂玉凡似乎也被那份痛苦传染,声音变得压沉起来:“那可曾想过,的双手,都沾染上什么的血?”
祁容目光转瞬恢复阴黯,冷冷撩动唇角:“朕的母后被他们施计陷害,惨遭冤死,全族被灭,只因一双金瞳,让朕沦落到世难容的地步,如今朕让这群得到应有的下场,难道有错吗?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聂玉凡望向他眼中隐隐闪动的金华,神思惊滞片刻,随即话音里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深长的失望:“看来始终都不清楚,自己究竟错哪里。”
祁容一愣,见聂玉凡静静看着自己,一对褐眸虽然平淡无澜,却犹如缀天际的星辰,明耀之间,又着实刺痛他地眼。
聂玉凡慢慢开口:“错就错,从来没有考虑过小勍的感受,由始至终只想到自己,只有仇恨!虽是她深爱之,可所欺骗杀害的,也是小勍最重要最无可取代的亲,所以正因为这一点,才令她更加无法原谅!”
祁容浑身猛然震颤,握紧衣襟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聂玉凡却淡淡一笑,如夜风一样柔韧,往昔卑怯的情感早已不复存,此刻眼底只剩下不可动摇的坚持与决心:“虽不如所说那样,但如果小勍能留身边,只会更加地珍惜爱护她,根本不会让她陷入险境之中!今不若昔,现的,也绝会不再有丝毫的退让!”
祁容顿觉胸口疼痛无比,仿佛被那充满自信坚决的语气所击碎,有些急促地喘息:“不……朕不会让勍儿离开身边的……”
聂玉凡目光熠熠地注视过去:“就算留住她的又如何?小勍的心已经不会回来了。拥得天下却失去至亲至爱,失去曾经最深爱的,即使现舍弃江山也来不及了,因为她早已被伤得不会回头,如今所有结果,全都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祁容一下子被戳到极端痛处,浑身神经几乎要绷炸,踉跄地倒退一步。
聂玉凡目光却毫不退让地逼视:“其实该知,失去血亲之痛根本无法弥补,如果能醒悟过来,就不该再让小勍这样继续痛苦下去,知道放手……”
祁容微微睁大眼。
放手……
若是如此,勍儿就会永远离开他的身边,彼此再无相见之日。
怎么可以这样,她曾经说过,最亲最爱的是自己,如今却不留一丝余地的,要从他的生命里消失掉。
消失掉……
祁容眸中波光一漾,随之好像卷起千层巨浪,剧烈地跌荡翻滚,逐渐形成一种陷入绝境后的扭曲癫狂。
“不,不会放手……”他抬起头,忽然语音轻轻道,“勍儿永远是朕的,谁都别想夺走……”
聂玉凡怔住,看到他雪白面容上渐渐浮现一道令捉摸不透的诡异微笑,看似寂静的眸里,却犹如酝酿着某种压抑许久的疯狂。
莫名的,让他心惊胆战。
之后祁容什么也说,身形微晃地离开天牢。
*********
侍婢们都敛襟恭敬地退出,只余一的龙瞻殿显得更为金碧辉煌,垂落的重重帷幕轻扬,高燃的龙凤红烛其中摇曳闪动,明灭之间,却又透出别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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