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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奚梦帝殇-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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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想他们园内牵手的情景,以及刚刚她所念的名字,聂玉凡只觉胸口钝痛如绞,那一刻眼底透出的光芒竟是那么脆弱无力,掺杂一丝酒后清醒的惨痛,月照下,眸心尽处闪烁着支离破碎的光影。
原来,这就是所说的彻底明白!牵绊甚深!
祁容,果然有好手腕啊,重新给她一个身份,想要永远留身边吗?
然而自己,却陷入这样一场骗局里!
奚勍看着他半弯身,整个仿佛失控的癫狂而笑,声音怆然,含有无比讽嘲,无比绝望,几乎难以停止,一直笑到咳出血来,那唇边鲜红夜幕衬托下,惊心怵目。
“忘记……。”
聂玉凡单手捂嘴,此刻真气大乱,又吐出一口血,而映入奚勍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一丝被唤醒的柔动,朝她道:“还要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要记得……浦秀街,韵阑坊。”
奚勍完全听不懂,看向那指缝间流溢出的鲜红,原本的惊恐已转为慌张,忽然道:“知道娴儿,也知道容!”
聂玉凡皱起眉,有些不太适应这番语调,听她又道:“一起,等容来!”
说完这句,清眸里闪出一种安心的明亮,聂玉凡深深看后,反而咬紧唇,更加痛苦地呛咳出血来——
“会……一直等的。”
他缓慢直起身,声音虽然干哑颤抖,却隐藏了某种复杂沉重的情感,埋入奚勍心田深处:“记得……京城浦秀街,韵阑坊,不要告诉任何。”
似乎真怕她忘记,聂玉凡不断重复好几次,看向披风下那双白皙莹滑的素手,舍不得地,想再去轻轻触碰一下,然而敏锐的精光从眸中转瞬即逝,他瞄眼前方,最后冲奚勍嘱咐道:“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会……等……”直到醒来的那一天。
明月照湖,风声耳畔飒飒,奚勍只觉眨眼瞬间,那抹飘逸紫色便像幻影一样随风消逝了。接着,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而焦急的呼唤声,立即回首——
“容!”
一串晶莹泪花空中飞洒,当奚勍看到临近的清长身影,几乎什么也不想、不顾地,飞快扑进那泛有清香的温暖怀抱中,好比千年重逢,紧紧抱住,再不撒手。
“娴儿……”她扑入怀里的刹那,祁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之前怎样的拼命寻找都已抛之脑后,一阵抱紧温暖,便将她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一遍,当目光落含泪盈盈的小脸上,顿时心疼地柔抚亲吻,“娴儿别怕,别怕了,朕身边。”
奚勍双手被他攥得热暖,即有些疲倦地,将脸颊贴胸口上不动。
祁容感受到,于是将她整个抱起,朝池晔他们道:“快把马车备过来。”
祁容一边走,一边仍不放心地问:“娴儿,刚才一个,有没有发生什么?”
奚勍瞳孔微一扩张,正欲开口,但想起对方最后那句循绕不散的话,心头莫名揪紧,沉默半晌,竟真的没有说出来,而她低着头,没让祁容察觉到脸上的神色变化。
途中走到一半,祁容脚步微顿,蓦然转首,只见湖面潋滟,皎月静好,刚才那种芒刺背的感觉,似乎只是自己一时错觉。
他抱着奚勍的身影被月光打照,环耀出淡银色光晕,恍若仙履步,渐渺渐远。
聂玉凡隐树后,露出半边俊逸脸容,深敛眸色如漆浓,夹杂凄楚仇恨,当戳那背影上,竟有霎时明耀,久久不移。
“少帅!”不一会儿,几道影汇集过来。
做出一个手势,他们立即静候不语,而聂玉凡仍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方向,唇边勾起的冷弧,犹如绝画上最幽怨韵长的一笔——
兰玖容,到了今时今日,又岂会让继续称心如意?
********
奚勍回宫后,晚上连受噩梦侵扰,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梦到什么,只是不停哭嚷,每次醒来都发现被祁容裹怀里,直至晨光熹微,才终于踏实睡去。
不过也仅有那一夜,之后的日子里她过得风平浪静,甚至可说甜蜜,与祁容之间未再发生争执,自己也逐渐习惯宫中的生活,而这段日子祁容与她翻云覆雨,几乎永不知足地去霸占、索要着,无数夜里的亲密相拥,让奚勍一次次感受熟悉,身心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当初上元节与某相遇的情景,也渐渐从脑海中淡忘。
春暖花开的时节,碧波粼粼,鸳鸯成群,流水桃花,涟漪无尽,一派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
奚勍手执透薄绣雪梅的团扇,半遮皎丽素容,躺软塌上不知不觉寐着了。一会儿水晶帘叮咚晃响,祁容身着白底银纹的常服,衬得清绝华贵,倚塌凝望。
奚勍醒时,正对上那温柔专注的眼神,宛若香瓣满落的桃花潭,暖醉醺。
“娴儿,今日天气正好,朕带去游湖。”祁容笑着把团扇挪开。
若换以前,奚勍肯定兴奋不已,可现却压根提不起兴趣,懒懒翻动下身子,细睫微盖:“不……”
祁容见她困意尚浓,不再言语。随即想起来,近来奚勍总是慵懒不愿走动,似乎怎么也睡不够的样子,忽然心头一悸,语气有些激动地问:“娴儿,朕记得昨日,说想吃梅干对不对?”
奚勍刚一点头,就瞧祁容也不知欣喜什么,忙令弄秋去传太医过来。
不久太医匆匆赶到,隔帘替奚勍把完脉,祁容已经急得提前开口:“怎么样?”
☆、第147章 鹣鲽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太医立即躬身行礼;脸上堆满笑容。
祁容先是一愣;紧接眼底有压不住的欣喜若狂;声音发颤道:“说的可是真的?”
“微臣怎该欺瞒皇上,娘娘确实有了身孕;脉象平稳;胎气安足;还请皇上放心。”太医禀道。
此言一出,弄秋马上带领周围宫女纷纷拜地,惊喜万分道:“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大喜!”
祁容双眸深闭,一股强烈的愉悦幸福正如洪水般充盈全身,竟缓和许久;才朝太医道:“现皇后既有身孕,更需慎重调养,这段期间朕就交给,如果出了半分差池,朕便唯是问!”
“是、是……微臣谨遵圣命!”
祁容转首侧坐,掀帘望入躺榻上的佳,表情瞬刻温柔似水,唤道:“娴儿……”
奚勍还困得有些迷糊,抬头看向那焕着眩华光辉的眼神,宛若月下缈罩的一片隔岸花,摇曳幽香,温暖静谧,更使陷入梦境似的恍惚。
“娴儿,还记得上回玉女湖,许下的心愿吗?”祁容将她轻揽入怀,仿佛那是不堪一折的娇贵花枝,是千年难求的珍稀鲛泪,脸上笑容,溢着笔墨难绘的美丽神韵。
牵引她的手,缓慢覆平坦的小腹上,祁容目光缱绻荡漾,千丝万缕的柔情洒入清眸中,与她对视,声音是因激动带出的温哑:“孩子……娴儿现,有了与朕的孩子……”
奚勍眸光一晃,惊色开始从玉容上晕开,呆呆看向双手共覆的位置,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是彼此最亲密深刻的融合,一时竟有种感觉,好像失而复得。
祁容温柔注视下,奚勍展颜而笑,用手敲了敲小腹,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
“娴儿,别……”祁容一见这动作可就慌了,赶紧握住双手,让她老实呆着,“以后不准再这样乱动乱闹,否则会伤了胎气,听到没有?”
瞧着他格外认真的眼神,奚勍只好敛去笑容,乖乖点头。
祁容吻下双唇,哄道:“这段日子娴儿多忍耐些,朕会让弄秋她们仔细伺候,还有平时……”偏过头,雪白面颊贴上她的脸,蝶恋花一般深眷绵延的情感蔓延彼此,祁容极为幸福道,“朕一定会多来陪……”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意识到风向有了变化,妃嫔们都准备各种补品礼物送来,整整一下午,倾鸾宫变得热闹非凡,弄秋一干前殿忙得焦头烂额,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而奚勍却祁容的陪伴下安静熟睡,至于那些礼物之后也从没她眼前出现过,同时祁容下令,皇后有孕,调养为紧,不准任何进宫打扰,使得前来贺喜的妃嫔纷纷失望而归。
对于奚勍,祁容似乎从没想过会与她有第二个孩子,因为就当初来讲,那已成奢望,加上失去骨肉的伤痛,让他觉得现好像身置一场梦中,只盼这个孩儿能够平安出世。
尽管奚勍有孕无法承宠,但祁容对她的陪伴却有增无减,每日朝后会移驾倾鸾宫批阅折子,等奚勍午觉醒来,有时会替她描眉挽发,有时会与她牵手逛园子,有时会剪纸画逗她解闷,晚上一起用膳时,总是她还没张口,喜欢的菜肴就已经夹到碗中,若赶上朝政繁忙,祁容会先哄她睡熟,然后回帝案上继续批阅奏折,不管当日如何疲累,也绝不怠懈累积。
半夜奚勍从梦中惊醒,耳边会立即响起温柔担忧的声音,让她突然间觉得,对方就像把生命都寄托自己身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种小心翼翼地对待,费尽心力地保护,可这一份宠爱、呵护备至,又为何让打从心底感到疼痛?
随着天气慢慢回暖,奚勍害喜的症状也越来越明显,总是恶心呕吐,没有胃口,为此祁容请来太医,经过诊断说胎象平稳并无大碍,只需多加静养,开了些补身药方就退下了。
奚勍没想到怀孕原来是件这么难受的事,近四个月里无论她做什么,身边都时时刻刻跟着一大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整个憋屈得要死,若不是有祁容陪着,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记得一回她闷得不行,想去放纸鸢,荡秋千,但被祁容直接拒绝,结果一赌气,竟开口说不要这个孩子,祁容听完便连咳不止,眼圈都泛红了,旁边伺候的弄秋更是急得跳脚,现倾鸾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的降临,身为至尊,平日里可没少操心受累。
还好奚勍当时说的只是气话,一瞧祁容脸上蕴起伤心欲狂的神色,连带她的心都跟着撕痛,意识到自己不对,最后乖乖躺回床上,今后也不敢再胡乱说话。
这日祁容下朝回龙瞻殿,换过常服,就见桂顺手捧几件叠好的喜红掐金丝小棉袄,递上来道:“万岁,这是罗云宫派送来的,听说全是妆妃娘娘亲手缝制。”
妆儿知道祁容的心思,如果直接送到奚勍那里,恐怕就和其他妃嫔送去的礼物一样,永远都到不了对方眼前。
祁容看完这几件款式不同却格外精致的小衣物,脸上浮现淡淡笑容。难得她有心,连时候都算好了。
“过会儿一并送过去。”
“是……”桂顺见他挥手,暂且退到帐外。
祁容不知想起什么,走向榻旁的双层镂金小柜,轻轻拉起上面一格,里面也整齐摆放着一叠小衣服,还有双红锦小鞋。他用指尖轻缓一触,眼底忽然蒙上缥缈不清的雾气。
自从奚勍失去记忆,他就把能够勾起往事的东西都收藏起来,每次,剩自己一面对这些代表过去,刻骨铭心的伤痛,它们就像隐藏美丽表层下的疤痕,一旦触及,便会从深处渗透裂化,提醒自己现所拥有的美好,是如此薄脆。
拉开第二层,一枚粉色香囊映入眼帘,虽然颜色已呈黯淡发旧,却是存于他们之间最为长久纯净的东西了。祁容瞳孔微微缩紧,当瞄向旁边静置的雪刃,刃身仍如侵过冰泉般明寒,带来短瞬刺目。
他眯起眼,隐隐间,仿佛从中看到那血染白衣的丽影,又仿佛看到靳恒最后怒不可遏的眼神,一句话,倏然窜过脑海——
小心将来,遭老天爷的报应啊!
他身体不禁震动一颤,才看清楚上面正倒映着自己一对瞳眸,尽处,隐蕴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罪恶、欺骗、丑陋、恐惧……就如同带脓的血,一点点无法遮掩地流溢而出……
“哐”一声响,祁容猛然推上柜格,阻止了这段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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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明媚,奚勍着一件宽松的芙蓉色袍裙,发髻上别了几支梨雪簪,垂下流苏灵动颤摇,映得面容柔润如脂,清婉之中又透出几分女子独有的娇媚。
她身子本就纤丽细长,如今怀孕五月有余,更令高高隆起的小腹看去格外明显,被祁容一旁小心翼翼搀扶,身后,还远远跟着一批侍从。
御花园内,他们闲庭信步,好似一对鹣鲽情深的普通夫妻,对视谈笑,欣赏着园内秀丽风景。
来到一处半多高的纷繁花荫前,祁容刚扶奚勍坐下来,就听她“啊”地一声惊叫,顿时吓的不敢乱动。
“怎么了?”他满脸紧张地问,生怕刚才哪个不小心,惊动了胎气。
奚勍瞪大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一会儿突然吐字:“动了!”
祁容见她手抚小腹,立即明白过来,神情由紧张转为欢喜,激动得像个孩童:“真的?”
“嗯!”奚勍点头,指尖点点位置。
祁容一时喜极,将半边面颊轻轻贴隆起的小腹上,随呼吸缓慢起伏,入了神地听着。
然而过去半晌,他什么也没听到,皱眉却仍不放弃,最后反倒让奚勍不耐烦起来。
“娴儿别,别动,朕听一会儿……”祁容握住她开始敲打的手,微笑,语气极是讨好。
奚勍只得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没多久,终于等到祁容有些失望抬起头,但脸上依旧挂满笑容:“还是过一阵子,朕再听听好了。”
奚勍嘴角斜扬,开口道:“第二个容!”
祁容揽过她的肩膀,微笑补充:“也可能是第二个娴儿。”
奚勍一听,脑海里开始纠结。
祁容却不意,上方光阳晃得他微微合眸,似乎是种无边幸福带来的晕眩,那字字更轻美若一缕细沙碎逝风中,动心扉——
“无论是男是女,朕只喜欢,朕与娴儿的孩子,……”
奚勍抬头,那张雪润的脸上盈满笑意,何其柔情,何其蜜意,让想起山涧溪畔,千万梨花齐齐摇曳的情景,春风不及的温柔,足可看痴世。
忽然觉得,即使醉死这笑容里,亦是心甘情愿啊。
微风拂过彼此专注的眼神,额心相抵,鼻尖厮磨,阳光耀亮身后那丛红艳的花海,将周围一切都罩上金灿灿光晕,远远望去,倘如遗世仙卷,美到如此不真实。
☆、第148章 子降
霜笼皎月;冻云稀星,窗外的夜晚;仿若黑色流苏倾泻而下;天;变得愈发寒凉。
殿内四周,一脉灯光如水明华;奚勍半倚金色床榻上,被旁边兽炭香炉烤得暖洋洋,近来随着腹部不断隆起,她几乎不怎么下床走动。这会子用过膳,祁容正陪一旁剪纸花,而她摆弄着罗云宫新送来的小衣物,挑喜欢的款式放置一起,过会拿双不足巴掌大的小锦鞋空中划来划去,似乎把它当成船来玩了。
祁容不时抬眼去瞧;目中含笑;无奈且宠溺。稍后,将剪好的纸样递到跟前,其实这些没费多大功夫就完成,都是奚勍之前纸上画了他的样子,被沿边剪下,或许这样看去,让她觉得更像自己的脸吧?
奚勍开心接过,祁容则笑了笑:“娴儿,朕天天都陪着,下次画些别的吧?”
“不!就画喜欢的!”她自己有个圆形雕纹精致的粉盒,里面放着各种漂亮纸花;都是祁容剪给她的。
一句简单拒绝的话语,却令祁容心底生出暖动:“那,娴儿画一辈子,朕就为剪一辈子好了……”
深挚、浓烈的情感,隐藏软如轻风的声音里。
下刻奚勍身子微微一动,颦起黛眉。
祁容转而微笑,知道是小家伙又开始肚子里不安分,习惯性地把脸贴上去。
每当这个时候,奚勍看到他面容上会焕发起淡淡的明润光泽,温祥宛若春华绽放,似乎腹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都能令那颗心变得激动澎湃。
“可真是淘气。”祁容静静听着,语气里尽是无限柔溺。
就二温情间,桂顺的身影突然映屏风上,吞吞吐吐道:“皇,皇上……”
“怎么?”祁容不禁蹙眉,想他若无急事,平时绝不会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
桂顺顿了片刻,道:“北镇朔王府那边,有急报……”
祁容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正欲问些什么,但碍于奚勍旁,没再开口。
“娴儿。”手被握住,奚勍觉得那动作因某种情绪而变得僵冷。
祁容面上却笑道:“先歇息,朕去去就来。”
奚勍想拉住他,但对方已经情急地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弄秋匆匆进来伺候。
“娘娘别担心,陛下刚才说一会儿就会回来。”见她目光一直落隔室的屏风上,弄秋马上出言安抚。不过心里却明白,近来皇上都是哄娘娘睡熟后才肯离开,方才走的这般焦急,恐怕其中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祁容一瞬的表情变化,奚勍也隐隐意识到有事发生,可现不方便走动,只好弄秋的陪伴下,安静等待。
一个时辰后,到了奚勍该就寝的时间,但祁容依然未到,也不见有小太监过来通传,弄秋猜想皇上今晚或许不会过来了,正犯愁怎么跟奚勍解释,就听外面传来一声长宣,祁容已经走到殿门外。
此刻他仍如往常一样,目中凝笑,神情温柔,可是奚勍却留意到,那刻意微扬的双眉间,正掩藏着经过几番沉淀,才逐渐缓和下来的悲伤,就像他每次望向自己时,偶尔所流露出的神色。
“娴儿,睡吧……”祁容替她盖好锦毯,知道自己若不来,今夜她定不会乖乖入睡。
奚勍看着那眉宇间的哀倦,那纤睫微颤时勾带出的落寞,手忽然从毯缝边伸出,拉起他现如此冰凉的手。
对于这个举动,祁容有些怔愣。
奚勍抿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整顿不好措辞,缓慢吐字道:“容,不难过……”
轻轻一句,却将极力掩饰的面纱撕破,正因为无数夜里的相拥缠绵,朝夕相伴,让祁容这刻才明白,他们已经做了一年多的恩爱夫妻,融血连心,即使埋藏心底的感受不说,也能被她轻而易举地察觉出来。
或许从今往后,自己真的只剩下她了。
奚勍眼前一晃,突然被祁容搂怀里,看不到埋入发丝间的脸容,只觉那怀抱明明小心翼翼,却又让感到很沉很重,好像压抑的情绪累积太久,一直寻不到可以释放的空间,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沉痛一点点传染给自己。
“娴儿,朕现,就只有一个了。”
朔王病逝,虽然之前病情有几分好转,但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季。对祁容来讲,朔王曾经被他视为自己生命里的唯一亲,自小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令他今生无以回报,即使察觉与母亲之间存某种微妙的情感,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是真的疼爱自己,自己决定走上复仇道路,充满冰冷黑稠的生命里,所带来过的一缕温暖关爱。
只是最后,这双一直背后默默支持、温暖的手,最终还是将他推上与心爱之的决裂道路,自此,他成为帝王,却承受着他无可想象的绝望痛苦,与朔王之间,也出现一道永远看不清的隔阂。
柔软青丝被他从后抚摸,那优美地菲唇凑近耳畔,低语呢喃着几个字:“若是将来,连也离开……”
他开始恐惧地颤抖,令奚勍深深感受,一时心碎似的忘却呼吸。
同样的问题,已经问过无数次,回答过无数次,可因为看不到结果,只能这样永不知倦地问下去。
一瞬间,奚勍心疼现的祁容,仿佛卸下一身伪装,像脆弱的单叶寻求温暖与安慰,并且,也像怕失去呼吸一般,搂着她不放。
“不!”奚勍摇头,把手拉过覆上腹部,纠正道:“还有他!”
祁容随之一震,眼中悲色猛然破开一丝清醒,惊悟。
对,不是她,而是他们,这个,不久即将出世的孩儿。
窗外风声呜咽,朦黯的天空开始飘起零星晶粒,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不知不觉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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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和113年一月十六,鹅毛大雪从清晨一直下到深夜,愈发疾快紧密,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回廊下精巧的绢纱宫灯闪烁着微弱光芒,没多久也被风雪遮盖,看去宛若一排排洁莹发光的晶体。
倾鸾宫偏殿,祁容身披纯白狐氅,脸容肌肤就如同坠肩上的几瓣轻灵雪花,腻透得快要融化,同时因某种焦躁,还落染着几许微红,彩灯流光下,透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
此时他坐立不安,殿内来回踱步,清长的身影打照鲛绡窗纱上,朦胧晃动,融尽外面一片银白飞雪的交织中。
“皇上,现夜深,先喝碗参汤吧。”桂顺将莲纹玉碗端上,小声劝道。
祁容却猛一止步,忽然问:“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三更了。”
竟然这么久!
祁容握紧拳,心底充满火烧似的担忧。
“皇上,还是先……”
祁容烦躁地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刚朝门前移步,就见一名宫女急匆匆跑进来,满脸涨红,气喘吁吁地禀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啊!娘娘……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真的?!”祁容听后,心脏滞了片刻,高兴地几乎要昏厥过去,强抑后又问:“那娘娘呢?怎么样?”
“请皇上放心,太医说母子平安!”
祁容深深吁口气,终于如释重负,紧接着一片欢喜贺声中,迅速朝寝宫的方向走去。
☆、第149章 幸福
宫门前仍见影绰动;祁容经过时,两旁侍婢皆盈盈跪拜;但还未进屋;耳边已然传来婴儿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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