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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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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排兵将朝两边而退,慕辰自后方信步而出,他眼见被匕首所迫的我,手指蓦地紧握成拳,面色也变得担忧起来,但只是一瞬间,脸上又换上了帝王特有的冷傲和凌厉,斜睨着小程子和罗衣道:“你们今儿谁也别想从这大内监牢走出去。”
  罗衣的身形抖了抖,声音明显带着惊惧和忐忑:“皇、皇上……”
  慕辰只是拿余光扫了她一眼,并未多作停留,急急一转便紧紧盯住了小程子,语声沉沉:“大胆奴才,还不赶紧将颐妃松开。”
  我能明显感觉到小程子的呼吸变得分外紧张,却强自镇定,拉着我就往后退:“你、你们都别过来!谁要向前一步,我、我便……”
  “你待如何?”慕辰冷冷出声,袍袖一甩,眼里射出一道寒凉的光来:“狗奴才,还敢跟朕讲条件。”
  他脸上明显蒙上了一层愠怒,薄唇微抿便是他行将爆发的前兆,我不知他究竟会如何作为,只得直直地望着他。他与我视线相对,眼里略微回了暖,脸上表情却未有任何改变,微一扬手沉声道:“动手。”


☆、第五十六章 魂归(一)

  慕辰话音未落,那些执剑的兵将已然将我们三人包围,奇怪的是剑刃却不朝向小程子,而是直直朝罗衣而去。罗衣大声尖叫起来,急急朝监牢中庭而奔,可她一介女流,又哪里抵得过这些手持兵刃的男人们。
  小程子亦是吓坏了,顾不得管我,急急朝罗衣的方向奔去;谁料那些将士忽得倒了戈,剑刃一转向全都对准了小程子,大喊一声“杀”,十多把剑一齐朝他的身体刺去。
  自来到这个时空,我还从未见过死亡,不知血溅当场竟是这般可怖。耳边传来小程子中剑后的闷哼声以及罗衣凄惨的尖叫声,血从他腹部漫溢而下,顺着身体在地上淌着。他双膝瞬间如同被人踢中了一般,无力地直直朝地上跪去,嘴角溢出的血犹自鲜红,双眼却望向一边傻傻伫立着的罗衣,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满足的叹息。
  罗衣眼中含泪朝小程子身边急奔,那些兵士见状,齐齐将剑从小程子身体里抽出,又齐刷刷地对准了她。小程子轻飘飘地朝地上倒去,罗衣伸出手堪堪将他扶住,红了的眼眶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涌出:“你、你为何……”
  小程子微微抬了抬手,似是想替她拭泪,却已是出气比进气多,再也使不上劲力。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开口:“是我无能,救、救不了姐姐……”
  罗衣带着哭腔猛烈摇着头:“你别、别说话了,我这就去求皇上,让他高抬贵手放了你……”
  小程子勉力扯出一丝微笑来道:“傻姐姐,你、你还那么相信他,相信你们昔日的感情么?若是他真的、真的……还会目视你下狱而束手不管么?姐姐你好、好……”
  罗衣抬了眼朝慕辰这边看过来,煞白而坠着泪的面色让人越发觉得凄惨:“皇上,小程子都是为了我才做出这等逆反之事,你要罚就尽将罪责归在罗衣身上便了,放他一条生路罢。”
  慕辰冷笑一声道:“你这玩笑未免开得也忒大了些,这狗奴才与你一般,都欲置颐妃于死地,事出缘由又有何追溯的必要?一样是死,你又凭何让朕放过了他?当真痴心妄想。”
  罗衣的眼神蓦地变得黯淡,轻叹一声,转而看着倒在她怀里兀自因痛得流血而发出悲鸣的小程子道:“痛么?”
  “听得姐姐为我求情,我心中唯有欢喜,哪还有疼痛?”
  罗衣笑得悲惨,轻声道:“谢谢你这么些日子以来总伴着我说话解闷儿,为我不惜冒了性命之险去做这许多。你的心意我清楚明白,只是这辈子怕是还不起了,你先去下面等着姐姐,姐姐随后便跟着来……但愿下辈子我们不用再遭这情爱煎熬,不用活得这般疲累……”
  罗衣说得断断续续,小程子却好似听得清明,苦笑着微微颔首。罗衣拭了拭泪,冲他灿烂一笑,左手覆上小程子的口唇,随即拾起他方才脱手的匕首,毫不犹疑地直直插入了他的心脏。
  我本已被那流血的场面震慑地难以动弹,罗衣决绝地了结了小程子的性命,更是令我心惊胆寒,不由一颤,垂直坐在了地上。慕辰本在一旁抱臂冷眼而观,见我身形不稳,急忙回过神来,将我扯到怀里。
  “你、你为何要……”
  我语声颤颤,尚未言毕,罗衣已然拔出了那把带着血的匕首,紧紧攥在手中冲我惨然一笑道:“这不是皇上和娘娘都愿看到的结局吗?小程子欠我一条命,我欠他一世的情,此番终了,自当下辈子再议。这皇宫欠我的爱情我不敢奢求它还我,惟有以命相祭,只愿下辈子再也莫要入这冰冷的宫墙,再也莫要爱上里面寡情薄义的那个人。”
  慕辰似是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沉声吩咐道:“来人,将此女给朕拿下,锁回监牢好生看管。”
  几人朝罗衣围将过来,她却高声叫道:“奴婢自有去处,不劳皇上如此为奴婢费心!”
  “想抗旨不遵么?”慕辰剑眉一挑,语声显是极为不快;转头朝那些兵将们高声道:“还愣着作甚,速速动手。”
  那些兵将执剑步步相逼,罗衣惨然一笑朝慕辰道:“果真这么想让我死么?罢了罢了,我如你的愿便是!”她将匕首高高举起,蓦地朝下使劲运劲,匕首直直插进她的小腹,鲜血自嘴角流出,顺着面颊簌簌滴下。
  又是一条命在我面前葬送,鲜血似是将我的视线统统染红,我挣脱了慕辰的束缚,朝罗衣倒下的方向行去,她见我立在她身侧,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我,嘴角勾了勾,断续道:“我、我将这一条命还了给你们,我再也不欠、不欠……”
  我轻轻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你方才才与我言道,你要漂漂亮亮地走完这最后一程么,又何须用鲜血去污了你自个儿的容颜……”
  她咳着血,急急喘着气道:“赏花人再不来探,纵、纵是这花再如何娇美,又有何、有何意义?不如毁、毁了去,谢也要谢得比旁人壮烈……”
  我蹲下身子,从袖中取出绢帕替她拭去面上的血渍,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痴傻的女子,他若真要你的性命,又怎会不在我当庭揭穿你之时便下令,又怎会只命人将你拘押?兵刃相向不过是威逼而已,昔日情分犹在,他知你执拗,又怎听得进好言相劝,他贵为帝皇,又怎拉的下这个脸面?如事情不出我所料,今日一早他必会与我言说你的事情,再不济也会让你干净上路,又怎会弄成现下的局面?”
  她眼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的目光,口中犹自喃喃:“真、真的么?”
  “纵是你骗了我这么些日子,这当口我亦没必要跟你说谎。”
  她涩涩一笑道:“无怪他会那么喜欢你,我……我从来看不透他、他的心思……也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我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问道:“可还有话想跟他说?”
  她胸口起伏着,轻轻摇头:“还有什、什么好说……就让我在他心中的模样定格成个坏女人,也教他再也、再也莫要想起从前,这样对、对谁都好……”
  我轻叹一声道:“世间多少纯良男女,却都被情爱昏了头脑。”
  她似是没听见,眼光从我脸上移开,直愣愣地盯着天空:“弟弟,姐姐这、这就来陪你……”
  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是握住匕首,狠狠地又往身体里捅去,大块大块的血自她的口中涌出,唇角的微笑就此定格。我惊叫一声,急忙推开几尺,眼见她朝慕辰瞥了一眼,又向小程子尸身的方向勉力伸着胳膊,却终是体力耗尽,倒在了血泊之中再没了声息。


☆、第五十六章 魂归(二)

  慕辰喝退了一众兵将,行至我身侧便要拉我起身,我却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我原以为看着加害自己的人伏诛会甚是痛快,却不曾想这般、这般惨烈……”
  他俯下身子将我抱起,借着月光凝视着我的脸庞惊讶问道:“君倾你……你傻了么?缘何为了他们落泪?”
  我痛苦地摇着头,埋首在他怀中嘤嘤而泣,他顿了顿,伸手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声道:“一切都过去了,便莫要惦念许多,这便跟朕回宫。”
  他扬了扬手招来车辇,又吩咐镜花扶了我坐上去。我呆呆地看着远方出神,镜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幽深的夜色渐渐变浅,显是快天亮了,车驾在官道上疾驰,不知何时到的凤鸾宫前。他亲自将我从车上抱下,一路抱回了寝殿:“一夜受惊,先睡上一觉罢。”
  他替我盖好被子便要离去,我蓦地抓住他的袍袖:“你、你去哪儿?”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道:“宫禁失察,竟随意放宫妃出门,大内监牢管理不善,竟出了劫狱一事,你宫里一连死了两个宫人,还有那入了冷宫的祺芸,可不都要朕去过问。”
  我朝他递去一个歉意的目光,还要再说下去,他却叹息一声道:“待得此间事毕再行叙话不迟。”
  这直白的话意让我堪堪闭住了嘴,我将脸别到内侧不去瞧他,他静默良久,抚了抚我的头顶,见我不加回应,只得低声一叹,转头叫来了镜花:“好生照看你家主子。”镜花急忙点头应了,慕辰“嗯”了一声,当即不再多作流连,大步迈出了内室。
  累了整晚,纵是精神高度紧张,我也很快入了梦。只是梦中的场景却是一派血红之色,交叠而现的是罗衣惨然而决绝的面容和小程子狠绝却露着遗憾的眼神。那把带走两条性命的匕首又神奇地横在了我的脖子前,我看不清那执着匕首的人的脸,却听得那朦胧却有些熟悉的男声在我耳边言道:“他们欠下的都还了个干净,那么你呢?”
  我惊叫出声道:“你是何人?我又欠下了你什么?”
  那男声狞笑着,匕首尖端划过我的脖子,瞬时便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我惊惧挣扎,惶惶高叫,蓦地从梦中惊醒,吓得一旁守着的镜花急急朝我奔来,替我拭着额上的汗道:“娘娘又做噩梦了?”
  我兀自喘息着,梦中的场景和言语都是那么真实,让我不由不寒而栗起来。我急急攥着镜花的手腕问道:“几更天了?皇上现下何处?”
  “巳时不到,娘娘没睡多久呢……我一直守着娘娘,也不知皇上如今何在。”
  “罢了,”我扬了扬手,站起身来道:“这一夜累得你跟我一起受惊,瞧你眼里已有了血丝了……琉璃可是在外面?你替我叫她进来,自个儿快下去歇着罢。”
  镜花打了个呵欠道:“那我叫琉璃姐姐进来照顾娘娘。”
  镜花拖着步子朝门外而去,我坐在床边犹自发着呆,连琉璃急急入内的脚步声都未听见。她朝我快步走来,坐在我身旁不无关切地拉着我的手道:“昨儿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娘娘你怎能半夜去那种地方呢?多危险啊!”
  我疲累地朝她一笑:“不弄明白一些事情,心里总是会有个结,硌得人难受得紧。”
  琉璃一脸的疑问,眼珠转了转,蓦地醒悟过来:“难道是……果真如娘娘猜测那般,罗衣和皇上……”
  我轻叹一声,垂下了眼道:“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琉璃低低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直盯着我:“这、这……未想竟是如此……”
  她犹自没回过神来,小嘴微张发着呆,我拍拍她的手背,她微微一惊,堪堪回过眼来。我努力朝她扯出个笑道:“替我简单装扮一下,我要去紫宸殿。”
  紫宸殿一周守卫早已对我前来感到习以为常了,我食指朝唇边一竖,意指让他们莫要朝里面奏报,那些人识相地退到一边,琉璃跟在我身后轻手轻脚地来到殿外门旁,竖着耳朵侧身聆听内里的动静。
  “可都办妥了?”慕辰的声音低沉传出,不辨喜怒,只见下首长暨躬身道:“一切都按着皇上的意思,今晨便已向芸贵人和祺家分别传旨,废芸贵人为庶人,禁于承泰宫永不得出。礼部尚书祺岳降为主事,罚俸两年。”
  慕辰淡淡“嗯”了一声续道:“祺家人有何反应?太后那边呢?”
  长暨颔首应道:“祺家人虽面露不平之色,仍是不敢多言半句,太后那边也未闻有任何回应。”
  “果是她行事之风,一切棋子无用皆可弃之,再无顾惜之意……”慕辰语声冷冷,满含阴狠之意,在我听来更是不免颤了一颤。琉璃伸出手来抵住我摇晃的身子,我摇摇头示意她无事,继续朝殿内瞧去:“宁家此举虽显狠辣,却亦合自保一道,朕若再握着更多她们的把柄,可不借着昨儿的事一石几鸟,又哪仅仅只除了祺家这一个狗腿子……这么一来,朕倒要瞧瞧他祺家以后还如何跟在宁家后头跟朕作对!”
  长暨露出一贯的恭维之态道:“皇上英明!”
  慕辰懒懒扬了扬手:“不过是顺风使舵,有何英明可言,上天既是赐了你良机,若抓将不住,倒显得自己蠢了……闲话到此休提,还有其他人呢?快快奏来。”
  长暨点头续道:“昨日那劫持颐妃娘娘的匪人尸首已按皇上之意将其碎尸万段,丢于乱葬岗之上任由野狗啃咬,皇上之气可算是解了……”
  我心里不由一颤,脚下没站稳差点滑了下去,亏得琉璃手上劲力未撤,才将我堪堪扶住。慕辰他竟真能下这样的旨意,小程子人已经去了,还要对他的尸身这般糟践,只是因为他劫了狱,又险些害了我的性命么?
  “这狗奴才还真是胆大包天,入了宫做了内监心里仍不安分,偷鸡摸狗不提,还跟朕后宫里的女人有染,朕若还留他个全尸,朕的脸又往哪儿搁?”我只觉胸中闷闷的喘不上来气,扶着墙微闭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五十七章 旨意(一)

  我已是很久不曾听见慕辰以这般阴狠诡谲的腔调说话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初初识他的那个印象早已淡化,他在我心中唯一区别于阿岚而存在的地方便是他对我的那番温存和暖意。我以为遇见我,他那阴冷一面已然消失殆尽,却不想是我太过自视甚高了。
  听他话中之意,再联想他昨夜指使兵将直朝罗衣攻去之实,显然已是知晓了小程子对罗衣那份秘密的情意,他一向都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莫说小程子曾拿着匕首对着我的脖子,单单只提小程子对他昔日的女人存着非分之想,就已是不可饶恕。
  “那主管大内监牢的苻延呢?”慕辰收了方才恨恨的语调冷然开口,长暨似也被方才慕辰的神色惊得有些失神,听他蓦地发问,急忙应道:“依着皇上的意思,已先革职查办了,暂且仍拘在大内监牢之中留待深加追究。”
  “很好,”慕辰食指轻轻扣着桌面寒声道:“大内监牢何等重要之地,就因他管理不善,险些便捅了大篓子。还有那西宫门的守卫,也通通给朕革了职,换上新的一班。朕的皇宫若再用些不长眼的东西,赶明儿放出去的便不单单是朕的女人,就连那些个窝藏祸心意图不轨的玩意儿都该从朕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去到处寻衅滋事。”
  他的话听得我有些一头雾水,正自思忖之际,忽听慕辰淡淡朝长暨道:“若是无事便下去罢。”
  长暨道了声“是”,转身朝殿外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惊得我连忙往旁边闪去。却不料长暨蓦地住了脚步,又往回走去,朝慕辰再次躬身道:“奴才尚有一事……”
  慕辰啜了口茶,透过茶水蒸腾的烟雾斜斜看他:“有话便说,莫要如此吞吞吐吐。”
  长暨垂下头道:“罗衣姑娘的尸身,奴才擅自做主将棺木先行停在了北城郊,待得宫内诸般事了再行择地下葬,不知皇上可有旁的计量?”
  慕辰攥着手中茶杯,久久未曾言语。长暨有些惊恐地微微抬眼瞧他,低声开口道:“可是皇上对奴才的安排不甚满意?还请皇上示下,奴才好心里有个底。”
  慕辰仍是不语,手中茶杯一个不稳掉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响。长暨惊了一下,正欲上前收拾,慕辰只是摆了摆手,自言自语般低声开口:“城外那片木槿可开得好看?”
  长暨愣了一愣方接口答道:“这刚到花期,听说开得可好了,比往年不知要鲜艳多少。皇上可是想去瞧瞧?”
  慕辰只是摇头,叹息一声道:“木槿朝开暮落,却也生生不息,总是这般百折不挠,只是坚持错了方向……你且去安排些人,就把她葬在那片木槿之下罢,但记得行动务必保密,毋教外人知晓。”
  我身子蓦地一颤,脑海中曾经无数个被我忽略掉的片段一个个在我眼前闪回——怪不得罗衣她所有衣裙上必有木槿花的图案,怪不得她总是爱冲着北边发呆沉默,怪不得她从我身边经过,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木槿花香……
  她没告诉我的太多,慕辰没有向我坦白的太多,原来除却那些山水花鸟轻吟起舞的风流之外,他们还有共同的关乎木槿的一段故事。我以为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就连在狱中听得罗衣那番言语,我心里都未曾这么纠结。果然当这些我所未曾参与过的过往以这样一种形式被我知晓,就算再装作无事,心里仍是堵得慌。
  长暨抬眼与慕辰相视,半晌方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急急朝殿外而去,眼神不经意一瞥,正好瞧见我和琉璃立在门边。见我神色恍惚,琉璃却是一脸担忧,不由开口相询:“娘娘怎会在此,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殿里去呢?外面日头已经起来,娘娘这样晒着可是要晒出毛病了。”
  慕辰听得门外声响,蓦地从座位上站起:“君倾?可是你在外面?”
  我垂了首不欲答他,拉过琉璃就要离去,长暨却将我们拦下:“娘娘这是要去哪儿?皇上已然发觉娘娘了,娘娘便跟奴才进殿里去罢。”
  我只是摇头,伸手打开了长暨拦着我的胳膊匆匆朝下走去,行至最后一个玉阶时却忽觉手腕被一股霸道的劲力紧紧握住,耳畔低沉的男声重重响起:“既是来了,又为何要逃?”
  琉璃吓得急忙住了脚步躬身道:“皇、皇上……”
  慕辰有些不耐地朝琉璃扬手示意她先退下,又将我的身子硬生生搬了过来让我与他视线相交。周遭除了我们并无他人,我却没来由地感觉一片逼仄之感,他仍是攥着我的手腕不放,紧盯着我的目光却渐渐缓了下来,开口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避开了他的问话,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道:“人已没了,你又何必跟那些亡魂再计较许多?你下令将小程子那、那样……不是太残忍了么?还有苻延,若是没他心思敏锐及时报讯,也许我早已成了刀下之鬼,功臣不赏却又要将他关起来,不是本末倒置了么?还有……”
  他手上劲力一撤,甩袖转身,语声冷冷道:“你这是来为他们说情的?你是觉得朕心太过狠绝,还是觉得自己受伤受得还不够多?”
  “不、不是的……”我急急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衣角,他侧脸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几许说不清的神色,叹息一声道:“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你为何还是如此不知爱惜自己?”
  我咬着唇不知如何答他,他见我半晌不语,只得无奈摇头,将我的手重新牵起道:“跟朕来。”
  他手中劲道甚大,拉得我几欲栽倒:“去哪儿?”他不应我,只是牵着我的手在皇宫中兜兜转转,不一会子便转到了一座荒了的宫殿前,匾额上虽蒙了灰,却也能依稀辨认出上面写的是“永福宫”。
  “这里是哪里,建得倒是华丽,却怎地无人居住?”
  “当朕还是太子之时便居于此处,如今朕仍无子嗣,这殿便就此荒在这儿了。”慕辰淡淡开口,我却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你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自然地看我一眼,又蓦地将头转开:“朕当你昨日那般神色,必是有事要问,这才带你来这里。既是无事,那……”
  他作势便要离去,被我急急叫住:“等等……我、我当然有话要问。”


☆、第五十七章 旨意(二)

  我步入院中四下张望,只见殿前齐齐种了一排木槿,虽是无人照料,却不妨碍它们开得绚烂。我行至一棵木槿树下,摘下一朵花来把玩,转身朝慕辰道:“为何早先不说与我知道?”
  他顿了顿方道:“不想让你胡思乱想,不想让你因此而费心伤神。毕竟过去的已是过去,朕如今也便只有你一人。”
  我扯着手中的木槿花瓣低声道:“如今她已去了,你、你……”
  “朕固是会觉遗憾,却也并非悲痛。”他接了我的话走上前来:“年少轻狂时的情愫不过只是执念,如今眼前之人方是信仰。”
  我扯了扯嘴角斜眼看他:“从那时起你便会这么说话哄她开心么?”
  他不快地挑了挑眉,睨了我一眼,我同样竖起眉来回视他,他被我瞪得无奈,只得清了清嗓无奈续道:“朕要如何做才能让你释怀?”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可能答应我几件事?”
  “你倒是说说看。”他眼带好奇朝我看来,我正了正神色,带着些求恳的语气道:“一直以来不管怎样,我都不愿去伤人害人,非被逼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亦是满心纠结。诸般事情皆木已成舟,计较许多已无任何意义,你是皇上,我无法也不能左右你,今日所言只不过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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