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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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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巧遇(二)
我轻声应了,吹熄案几上的烛火,重新躺下合了眼。慕辰伸过手来,将我揽入他臂弯之中,唇瓣凑过来,在我的额角印下浅浅一吻。我浑身又是一激灵,本已合上的眼睛再一次睁了开来,不知为何,我开始惧怕他亲近我的身边,他越发亲热,我却越加忐忑。
“慕辰,我、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我深吸一口气低低开口道:“你、你可是下旨让熙贵妃身边的红鸢带人在宫门外对出入之人进行搜身?”
“不错,宁熙说那丫头办事还算伶俐,便推荐给朕了。最近宫中不甚太平,朕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他语气淡然,我却是满心疑惑——何谓不甚太平?水月和小洛子都没跟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慕辰这个样子亦是不愿跟我详提,看来我还得自己寻人去问。
“君倾,这些事儿你少过问,黎渊说你身子仍虚,平素多在宫中将养,或是出去晒晒阳光,没的操这些闲心作甚。”
他好似知晓我的心事一般,一句话便给我下了禁令,我扁扁嘴嘟囔道:“我不过是想多关心你一些……”
他沉默良久,叹息一声道:“朕不欲你趟这趟浑水。”他将胳膊从我身下收回,转了个身背对着我闭了眼睛,我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用细如蚊蝇的声音低喃道:“可为什么你愿意让她去……为什么是她……”
帐中一片沉寂,静默地让人喘不过来气。慕辰那边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却辗转反侧,心中越发纠结。我不知他是否听见了我最后的那句话,可就算他听见了,也未必愿意回应我,只怕也不知如何回应我罢。我们睡在同一张榻上快两年了,可我却感觉我们二人的心渐行渐远,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
慕辰一大清早便上朝去了,临去时还特嘱了琉璃给我备下一盅冰糖雪蛤,让我本压抑的心情稍稍恢复了一些。无邪那日要我去寻兰芷和慕颜解开心中疑惑,早晨宫中人还不算很多,正是行动的好时候。慕颜的瑶光殿并不好进,还得请黎渊帮忙,我便准备先去问问兰芷。
兰芷的殿阁在皇宫的另一侧,要过去必须绕过大半个蕴华池。我并未叫人随行,只是一人顺着水边走着,却听得一个稚嫩的童声远远地从水边的花丛中传来:“娘、娘……”
我心下一奇——这花园中怎会有孩童的声音?难道是羲禾!
慕辰的这个女儿也是命苦,容玥不受慕辰待见,连带着女儿也不被他所喜爱,羲禾病情受了耽误,致使双眼视力几近丧失,作为梦华的公主,却连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如。我一个旁人看在眼里,不禁也为之扼腕心疼。前些日子宫中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疏于上棠梨宫看看容玥和羲禾,不想如今却在这里碰见了她。
我提起裙裾走进花丛,果真看见羲禾小小的身子蹲坐在地上,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她独个儿用小手掩着面低声啜泣着:“娘,羲禾站不起来了……”
羲禾不过才两岁,眼睛又看不清东西,容玥怎么会放心把她一人丢在这里?我急忙上前将她抱起来,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羲禾乖,不哭了啊……”
她倒似小时候一般,一到我怀里便出奇地乖了下来,灰蒙蒙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我,小手在我的脸上摸了又摸:“娘?”
我呵呵一笑道:“羲禾你记不记得我啊,你还在摇篮里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嗯?”她微张着口,一脸茫然的模样奶声奶气道:“你不是娘吗?”
“我是你君倾姨姨……”我爱怜地抚着她的脸,她微微朝后躲了躲,面色变得有些急:“娘在哪里?我要找娘……”
眼瞅着她眼泪又要掉了下来,我急忙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着,一边在身上摸索好玩的物事哄她开心。找来找去,却只翻出一小块澜夫人做给我和琉璃吃的小点心。
“喏,你先拿着这个吃好不好?姨姨这就带你去找娘亲……”
她伸出手来摸了半天,却找不准我手的方向,我心不由一痛,将她的掌心牵过来摊开,把那小块点心塞了进去。她将点心凑到唇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似乎觉得味道不错,咯咯笑了出来。
她贵为公主,却连这寻常人家都见得着的点心都这般稀罕,衣裙颜色已然旧得不像样子,像是从旧衣服上裁下来的布拼接而成的一般,着实让我觉得痛心不已。想是羲禾叫嚷着要找娘,容玥必定在这附近,我抱着她沿路寻着她的踪影,转了个弯,便见一个宫装女子伏在草丛中叫着:“公主、公主……”
羲禾偏着头,似乎听见了有人叫她,不安分地动着手脚喃喃着:“娘、娘……”
“那、那似乎不是你娘……”我疑惑抬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却在我怀里不断扑腾着大叫:“娘!”
我忙一边温言安抚,一边抱着她朝那女子走近。那女子显然也是听见了羲禾的呼唤,提高了音量应着:“公主,你在哪儿?”见得我抱着羲禾站在不远处,她急忙朝我们奔了过来,激动道:“公主,可找着你了……”
待得她看清抱着羲禾的我,不由愣了一愣:“你、你是……颐妃娘娘?”
“你是哪个宫里的?你主子是谁?”眼前这个女子有些面熟,我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女子躬身行了一礼道:“奴婢是棠梨宫的敏儿啊,娘娘忘了么……”
原来是那日被容玥教训地险些要被驱逐到浣衣局的丫头。我微笑点了点头道:“有段时间没见到你家主子了,不想今儿恰巧在园子里碰见了羲禾。”
“公主闹着出来闻闻花香,奴婢便抱了她来园子里转转,谁想公主趁着奴婢一个不留神竟自己跑开了,幸好碰上了娘娘您……”敏儿回话时带着一股谨慎和小心翼翼,一如当日我在棠梨宫第一次见她之时她面对容玥责打时忍气吞声的模样一般。她眼见羲禾被我抱在怀里,面色有些紧张也有些窘意,急忙伸手到:“公主便让奴婢抱着罢,莫累着娘娘了。”
羲禾手中那块点心犹自没有吃完,渣子糊在嘴唇周围,样子着实可爱,她听见了敏儿要抱她,却瞧不清敏儿的样子,手中点心没有握住,一下便掉在了地上,冲着敏儿的方向便伸出胳膊来呢喃道:“娘,抱抱……”
敏儿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我不禁疑惑问道:“怎地羲禾见了你便叫娘?容嫔人呢,怎地没有看着羲禾?她不是向来最疼爱这个女儿,唯恐旁人加害了她去么?”
☆、第六十八章 笔谈(一)
敏儿面色隐隐现着忧伤,叹了口气道:“娘娘有所不知,主子她……她病了好几个月了,再无精力看顾小公主,便嘱了奴婢来照顾。公主年幼,正是认人的时候,主子却不能时常陪着她照顾她,公主眼睛又不好,只能凭着模糊的影子和声音辨认来人,奴婢日夜陪伴左右,她便、便将奴婢认成了母亲……”
“原来是这样……”我抚着羲禾的小脸叹息道:“可传了太医来瞧?什么病病了这么久还未痊愈?”
敏儿摇摇头,脸带无奈缓缓道:“如今的棠梨宫与冷宫也没什么两样,主子不受宠,又有谁来关心我们?其实主子也就是染了些风寒,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她也是个脾气硬的,不愿低声下气地求人,宁愿自己扛过去。前阵子刚回暖的时候,棠梨宫却仍冷得像冰窖,主子把厚衣裳都裁小了给公主做了衣裳,自己穿得单薄陪公主出来散步,当晚便烧起来了,这一病便病到了现在。她知公主自小体弱,唯恐将病过给了孩子,便嘱我将公主带离她的房间,平素我哄了公主睡着,便去给主子做些吃的送去,可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好转起来。主子她已经瘦得脱了人形,这、这若是再不请太医来瞧,只怕、只怕……”
容玥一直是这宫中最倔强独立而有主见的女子,她当初能背弃君倾对她的照拂果敢选择灌醉慕辰而上位,这是后宫中极少有人能做到的。她不仅做到了,还成功为慕辰诞下了他的第一个孩子,虽是个女孩,却也是这宫中独一无二的。若是她碰上的不是慕辰而是旁的男人,许会母凭女贵,最起码也能过得安稳,只是她未想到的是,慕辰比她更加决绝而狠辣,不仅不吃她软磨硬泡的一套,自此再不涉足棠梨宫一步,就连这唯一的女儿也能狠下心来不闻不问。
她能熬到今日,完全凭的是一股为着羲禾的意念,还有跟慕辰、跟这个皇宫对抗到底的决心。若是没了羲禾,我难以想象她之后的人生该怎生度过,而羲禾若是没了这个倔强到骨子里的娘,又有谁能看顾爱护这样一个残疾的孩子一辈子?
“姨姨,羲禾还要吃糖……”羲禾在我身上扑打摸索,拽着我的衣襟不放,我轻轻捏着她的脸蛋笑道:“姨姨回去便给你拿好么?”
她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地伏在我胸前,我侧过脸朝敏儿吩咐道:“你且带着公主回去,好生照顾着你主子。本宫现下还有事在身,待得空了下来,便替你们去请黎太医来诊脉。想容玥纵是脾气再硬,为着能再看顾女儿,也必不会再拒绝这送上门的太医和汤药。”
敏儿眼睛一亮,登时满脸喜色,急忙谢道:“奴婢先替主子谢谢娘娘了!”
她从我手中将羲禾抱到自己怀里,羲禾犹自恋恋不舍地朝我的方向嘟着嘴喃喃道:“姨姨、姨姨……”
敏儿凑在羲禾的耳边低声道:“公主,这是颐妃娘娘,可莫要乱叫。”
羲禾犹自眨着迷茫的眼睛,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敏儿的话:“颐、颐妃娘……”
我笑着朝敏儿摆摆手:“羲禾只是个孩子,跟她这么认真作甚?是本宫让她这么喊的。”
“是、是……”敏儿抿着嘴角恭谨颔首,轻轻拍了拍羲禾的小手道:“公主,跟姨姨说再见。”
许是如她小时候一般习惯了我的怀抱,羲禾不情愿地在敏儿怀中闹腾:“羲禾要姨姨抱……”
小孩子笑和哭都是那么容易,说哭眼泪便掉了下来,敏儿有些慌乱地拍着她的背,她却只是一味啜泣,怎么也止不住。
我忙拿出帕子替她擦眼泪,温言哄她道:“羲禾不哭了,姨姨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我知她眼睛不好,便凑到她耳旁轻轻开口,唱的仍是之前哄她睡觉的那首《虫儿飞》。她渐渐停了啜泣,如小时候一般安静地听着我一曲唱毕。
“羲禾是不是听话的孩子啊?”我爱怜地抚着她的头顶,见她撅着嘴点点头,我笑着续道:“那羲禾以后还要听姨姨唱歌,吃甜甜的糖吗?”
她咧开了小嘴奶声道:“羲禾、羲禾要的……”
我牵住她小小的手道:“那羲禾便听话,跟着敏儿乖乖回去知道么?等姨姨办完事情便给羲禾唱歌,拿好吃的来吃好不好?”
她咯咯笑着答道:“好……我们、我们打勾勾。”言罢朝我说话的方向伸出右手小指来。我也将手指伸出来与她的勾在一起:“姨姨说话算话,羲禾也要说话算话啊。”
她伸出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泪,重重点了点头:“羲禾说话算话,羲禾是乖孩子……”
我抚了抚她的脸颊,转头朝敏儿道:“快带公主回去,出来得久了,容玥该要心急。”
敏儿道了声“是”,恭谨地朝我再施一礼,抱着羲禾转身离开了。日头已行将升到头顶,便要到用午膳的时候,我生怕兰芷用了膳便要午睡休息,便急急迈开步子朝她的殿阁赶去。
还未走进院内,远远地便见着宁太后身边的秋霜守在门外,神情严肃,仿佛如同看管犯人一般。她显然看见我朝她走来,戒备地自石阶上走下,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颐妃娘娘。”
“本宫要见见兰贵人,烦请姑娘替我进去通传一声。”
秋霜未接我的话,伸手一拦,便将门口堵了个严实:“兰贵人行将临盆,更需要休息,娘娘还是请回罢。”
兰芷如今的月份不过才八个月的样子,怎么就行将临盆了?这谎话编得未免也太过敷衍。我撇了撇嘴角,斜眼瞧着秋霜道:“兰贵人这段时间的起居饮食都是你和春雨姑娘照看着么?”
秋霜点头道:“不错。”
我轻笑一声,斜斜睨着她道:“不知你们给兰贵人吃了些什么催产的东西,这胎儿不过才八个月的样子,竟都到临盆的时候了。”
秋霜一时语塞,扁着嘴不知如何还口,我“哼”了一声续道:“本宫之前便在想,若不是你们二位有看护孕产妇的本事,太后也断不会将二位派到兰贵人身边。现下看来,二位果真有通天的本领,竟能让未足月的孩子速速长成足月的,这方子不说太医,就连本宫也想讨教讨教了。”
☆、第六十八章 笔谈(二)
秋霜不傻,自能听出我言语中的讥嘲之意,她不愧是宁太后身边得力之人,倒也并未着恼,只是颔首道:“奴婢并无什么方子,只是兰贵人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候,丝毫懈怠不得,奴婢不过是奉太后之命,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本宫只是与兰贵人叙叙话,又不耽误她用膳休息,姑娘又何必给本宫出难题,还要将太后搬出来。”
见我眉目间隐隐现着怒意,她也不好再行分辩,可那拦着我的手却未放下,明摆着要与我僵持在这门前。我眼见情况不妙,再僵持下去只怕更难见到兰芷,我再也顾不得许多,高声朝殿内叫道:“兰妹妹,姐姐来瞧你了。”
殿内仍是寂静一片,我有些灰心,正欲离去之时,却听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问话声:“是、是颐妃姐姐么?秋霜,快让姐姐进来……”
我紧紧盯着秋霜,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那拦着我的胳膊放下,我一把推开她,直直朝殿内走去。兰芷靠着一块软垫斜斜倚在贵妃榻上,肚子已然圆得如同一个西瓜,裙裾下隐隐露出一双浮肿的腿。
兰芷看见我迈进房中,唇角微微上扬,单臂撑着榻便要坐起身子,被我急忙上前按住肩膀:“妹妹这是作甚?你身子不便,就莫要在意那些个虚礼。”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稍稍挪了挪身子,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含笑坐定,抬头朝一旁侍立的春雨道:“本宫与兰嫔有话要说,你且退下。”
谁道那春雨只是将头垂下,脚步却未挪动半分。我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她仍似没听见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太后身边的人可是都如二位一般,不是瞎了眼睛,就是聋了耳朵?对本宫视而不见,连本宫的话也充耳不闻,平素这朝仪宫都是怎么调教你们的,怎生这般没有规矩?”
春雨抿了抿唇,显是被我一番言语弄得有些不快,不情愿地开口辩驳道:“太后娘娘交代了奴婢二人,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兰嫔娘娘身边,若是娘娘出了什么差池,便唯奴婢二人是问。奴婢实在不敢擅离,还望颐妃娘娘恕罪。”
我冷哼一声,眼神紧紧盯着她道:“兰嫔待在这房里,旁边尚有本宫作陪,能出什么差池?莫不是你怕本宫对兰嫔心怀不轨?”
春雨忙垂首道:“奴婢不敢。”
“不敢就给本宫退下。”我冷冷出声,春雨倒面色如常,兰嫔却吓得微微哆嗦了一下:“还站着不动作甚?难不成要让本宫请你出去么?”
春雨望了我一眼,又朝兰芷那边望去,直直盯了数秒,方才施了一礼朝房间外退去。我总觉这二人行止奇怪,并不似单纯地前来看护兰芷,倒似与罗衣一般,时时处处盯梢,唯恐兰芷造次。我伏在门外屏声细听,并未听得有什么动静,这才转过身重新坐到兰芷身边。
“姐姐?”兰芷疑惑地看着我低低出声,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在她耳旁道:“这房中可有纸笔?”此番来找兰芷,本就是冒了极大的险,加之将要涉及的话题颇为敏感,更加不能被旁人听到,为免隔墙有耳,只得以笔代口。
兰芷似是有些会意,点了点头,朝房间一侧一指道:“有的,便放在那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顺利找出了纸笔,将其摊在桌上,急急磨了些墨,在纸上速速写下几个字:“无邪叫我来此有话相询,还请知无不言。”
她一双眼直直望着我写字,初时尚自满面疑惑,待得接过那张纸后立马面色大变,双手不住地颤抖着,紧咬了唇,只顾盯着纸上的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堪堪回过神来,眼眶内竟已然通红一片。她朝桌上指了指,轻声道:“烦请姐姐替我拿来纸笔,姐姐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示意她切莫出声,指了指门外,在纸上写道:“那二人可是太后派来监视你的?”
见她点了点头,我又急急续写道:“上回你我花园相遇,你说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可是为了避开二人耳目,给宫外递消息?”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见我直直盯着她,只得再次点头。
“为你和无邪递消息的那人是谁?”
她犹豫半晌,终是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人名:“水月。”
这回换我震惊不已了,谁曾想走了一个罗衣,身边却还有个水月。她与罗衣一般寡言少语,却从未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无邪、兰芷均是慕颜那边的人,水月想来亦是如此,可她是与镜花一同被我选进凤鸾宫的,身家背景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她俩都是家乡闹饥荒迫于无奈才入宫为婢,水月若是慕颜所派,那镜花呢?
一连串的遐想让我越发觉得不安,正自愣神之际,兰芷却扯了扯我的袖子,轻声在我耳畔唤道:“姐姐……不是姐姐想得那样。”
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来,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我逐字逐句读将过去,这才明白过来——水月和镜花的家乡确是闹了饥荒,水月得蒙无邪的下属救助,这才捡回一条性命。无邪派她进宫,便是为了探听慕辰消息,倒未嘱咐她一定要跟在哪个主子身边。谁料她和镜花被我选到了身边,镜花可巧是水月的同乡,二人才亲厚起来,入宫之前二人确是不相识的。
无邪机关算尽,却未曾料到会这么幸运地将水月送到了慕辰最宠爱的妃子身边。可水月见得我待她们一众宫人尽皆真诚,更眼见我对慕辰之心,便越发不欲伤害于我。她朝宫外递的消息越来越少,无邪的义父心急了,这才又设法将兰芷送进宫中做了慕辰的女人,一来添了一条接近慕辰的途径,二来也是催促水月加快朝宫外递消息的速度。
“无邪的义父是谁?”
“岐王襄原。”
我惊愕地差点把笔掉在了地上。无邪怎地又跟襄原扯上关系了?澜风曾与我言道,襄原离京之时是带着个婴孩儿走的,算算年纪,便与无邪差不多。难道当年襄原怀中的襁褓婴儿便是无邪?襄原他又是从哪里认下的这个义子,一路跋涉到南疆都非要将这孩子带在身边?
我回了回神,紧紧握住笔杆,又在纸上书道:“你并不愿意进宫,对不对?”
她愣了一愣方咬唇点头,我心下立刻了然道:“可是为了他?”
兰芷自知我在说无邪,她黯然垂睫,眼内隐隐泛着泪光,抬手起笔,在纸上面书道:“一世情,一生牵,纵不能相守,也从无后悔。”
☆、第六十九章 问询(一)
我心下蓦地被深深触动,眼前的这女子亦是个至情至性的痴心人,只是让我不明的是,襄原为何会狠心把自己义子的爱人作为棋子放入宫中,以无邪那叛逆又傲然的性子,他又怎会堪堪受了这个安排?
“是我同意这么做的,”兰芷在纸上缓缓写道:“岐王帐下众多能人,无邪虽为其义子,却也并未得之重用。无邪长日郁郁,我担心他做出些冲动之事,便告诉他我有法子让岐王重视起他来。不瞒姐姐,妹妹并非中原族人。南疆民族众多,妹妹便是其中一个部族的人。我自小被族人们盛赞美貌,岐王便也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暗下已然与我言说,有意将我派入宫中……”
“于是你便应了襄原,愿为细作入宫,以此换得无邪自此得到他义父赏识重用?”我被她莫名的想法弄得一头雾水,打断了她写字的手,刷刷书下几行字,将纸递到她眼前。
她看毕,微微颔首续写道:“岐王对无邪自小严厉,无邪又极为自尊,甚想在岐王面前做出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我若不帮他一把,只怕他一日沉默过一日,性子就越发执拗,行事也越发出格了。”
我皱了皱眉,凝视着她大而澄澈的眼眸出声道:“那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屋内原本的寂静被我蓦地打破,她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拉过纸来继续写道:“无邪他可是还在怪我?”
我摇摇头写道:“无邪并未提及与你之情事。”
“是了,他那般倔强之人又怎会跟人提起这些。他得知我应了岐王行将入宫的消息,便再也不与我说一句话,再也不当我是从前的那个兰芷,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他看我的目光如利刃一般,若不是碍着他义父,他或许连杀了我的心都有……”
她艰难地写下这些话,搁下笔来沉沉地叹了口气,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滑下,颗颗滴在纸上,那些方才书就上去的墨色淡淡晕开,在纸上化作一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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