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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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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强自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想这个狠心决绝的男人,使劲将这件宫装扔入衣箱的最底层,重重地将衣箱盖子按下,颓然闭了眼瘫倒在榻上。忽得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忙不迭坐起身子,原是默娘端了些粥菜进了屋。
  “麻烦你了,”我朝她微微点头致意,从头上取下一只玉簪交到她手中道:“我如今业已不是什么主子娘娘,便跟普通人一般无二,今儿初来乍到,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以后若我有什么做得欠妥的地方还劳烦你指将出来,大家互相多加照拂着些。”
  她瞳孔蓦地放大,似是觉得我这番话不像是该从我口中说出一般,愕然半晌,忙将簪子复又塞回我手中,朝我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桌上的粥菜,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忙转身出了房门。
  这默娘倒不似那王公公一般市侩,人虽生得粗壮了些,心却是善的。那粥菜味道清淡,手艺自是与琉璃相去甚远,但对于如今落魄的我而言,却已如同珍馐。折腾了这许多天我已是累极,堪堪用完晚膳便早早睡了,第二日默娘天不亮便将我唤醒,拉着我一同在灶前忙碌。
  之前这承泰宫便只有她和祺芸二人,祺芸脾气大,仗着自己家里好歹也是当朝为官,自己先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又欺负默娘是个哑巴,便常常给她脸色看。谁知默娘虽然口不能言,心却如明镜一般,她本就生得高大,又一身蛮力,收拾祺芸这个小小丫头自是不在话下。祺芸眼见出得冷宫无望,家中一日没落过一日,初初进得这里来的嚣张气焰这才收敛了些。虽仍是对默娘颐指气使,骨子里却还是有些惧怕于她的。
  祺芸素来娇生惯养,做不来这些粗活,自从我进了来后,便与默娘一同分担了这承泰宫上下的活计,默娘得了闲,笑容也越发多了起来,与我更是亲近了许多,时常拉着我要听我吹曲子,使得我这吹奏的本事也提高了不少。祺芸每每见我和默娘在一块,总是一脸嫌恶地躲得远远,一个是她眼中的仇人,一个是她命中的天敌,在她看来,都是她轻易招惹不起的人物。
  一日,我忙完了灶前的活计,正准备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晒晒太阳驱驱身子里的寒气,只听得宫门外一阵窸窣之声,我奇怪地上前一探,将门拉开,门前站着两个小太监,浑身着缟素,手上仍捏着装点门楣才用的素色绢条。
  “你们这是……发生了何事?”两人眼见是我,四目相觑,竟是有些结巴。终于一个稍胆大些的上前一步道:“羲禾公主殁了……皇上下令全宫缟素,吊唁七日,奴才们便是、便是过来挂这素绢的……”
  我脑中如同千万声惊雷作响,这离羲禾落水不过才几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虽说黎渊曾言羲禾会发高烧,但宫中诸人照看,又怎会熬不过去?羲禾这短短一生实在太过命苦,奈何降生帝王之家,奈何身为女儿之身,奈何生母不受宠幸,奈何又患目盲之疾,她才过过几天快活的日子,一场灾难便要将她这条小小生命带走,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些。
  “公主她、她是怎么、怎么……”我强忍了泪,断续问道。
  那方才开腔的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叹息道:“公主高烧三日不退,初时还有意识,到了昨夜已然没了反应,太医说公主身子本就比普通孩子弱质许多,此番烧得太过厉害,怕是救不回来的了。果然如太医所言,公主未能熬得过去,今儿个清晨便、便……”
  羲禾她竟走得这般匆忙,她合上眼的那一瞬一定是恨我的罢……她心中定然以为那个推她入水的人便是她平素最喜欢的姨姨,可幼弱如她,又怎知这深宫人心复杂,互相中伤,就连我自己都不知中了谁的算计。不仅是她带着怨怪和伤痛早早夭亡,连我也背负着一身甩脱不掉的罪孽与我最爱的人们相分离,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你们……好生将这素绢挂起罢……”我别过了脸,不欲在二人面前垂泪,那两个内监低声应了,一高一低地站在门楣之下,将那素绢高高悬起。宫中就此又没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因着这宫闱倾轧而无辜丧命的还会有多少人?我背过身子将宫门重重合上,却见得默娘站得远远,深深凝视着我,手中捏着一摞白纸和一把剪刀。
  她朝我扬了扬手中的物事,又朝院中石桌石椅努了努嘴,我拖着沉重的步子随她坐下,却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她手中剪子舞得飞快,不消一会儿便剪出了一沓圆形方孔的物事,我霎时明白——她是要我给羲禾剪些纸钱,好让她带去阴间好好上路。
  “谢谢。”我不知该说些什么,默然半晌,只吐出这两个无力的字眼。她只是宽慰地拍了拍我的肩,将剪子交到我手上,我学着她的样子又剪了许多出来,装在她备好的竹篮中。兰芷、水月、还有羲禾……你们在天有灵,一定会收到我的祝福,对么?
  默娘自房中取出香烛,与我一同在庭院中点了,我将三炷香燃着,对着西方拜了三拜,插入香炉之中,又端来火盆,将纸钱一张张投入火里,心下默念着她们的名字。往昔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心头一帧帧掠过,她们一张张或静好或可人的面庞宛若昨日一般动人鲜活,逝者如斯,谁又追得上时光匆匆?我一时心酸,泪水再也忍不住涌将出来,颗颗滴进火盆之中,迅速蒸发为虚无。
  谁道一旁与我一同烧着纸钱的默娘的眼角竟也湿润起来,我拭了拭泪,不明就里地看向她:“默娘可是也有故去的亲人?”
  她的视线与我相对,抿了抿唇,先是点头,复又猛烈地摇头,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她再不理会我疑惑的眼光,俯下身子一张张烧着纸钱,任由滚滚浓烟和灰黑色的纸屑凌乱了她一身衣裙。
  这宫里没有人是没有秘密的,默娘她……一定也是个有秘密的人。


☆、第九十八章 抉择

  羲禾终究与慕辰血浓于水,不管多么厌恶她的生母,慕辰对这个早夭了的长女还是存着些爱怜之意,不仅为她好生办了葬礼,亦将容玥从棠梨宫接了出来,另辟了处宫室居住,也算是替羲禾尽了最后一分孝道。
  我心中对容玥充满了负罪和抱歉,她一直恨我入骨,却为了女儿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将她交托于我带出了棠梨宫,可谁想我看护不周,竟让她送了性命,若不是她身子一直不好,我如今又身在冷宫,恐怕她早便要冲来跟我拼命了。
  刚刚入了秋,天气正转凉的时候,宫中终于迎来久违的喜讯。萧茜早产,阵痛了一日一夜,终是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一来又让其背后的宁家盼得皇嗣的心愿落了空,虽然大失所望,但羲禾早早离世,此番萧茜诞女,为慕辰又添一了个公主,阖宫上下自也是高兴不已。
  我听得消息之时,公主已然落地半月了,可让我更为惊讶的是,慕辰给这新生的女儿竟然起名叫做“苋瑶”。
  苋瑶——这是我曾经跟他幻想过的我们以后女儿的名字。苋瑶,苋瑶,秀色可餐,美玉无瑕,如今却成了萧茜女儿的名字。我心里明白,他时至今日仍是怒火未消,憎恨我害死羲禾,便要如此给我心头添堵,把属于我们女儿的名字安到萧茜女儿的头上,我却连一丁点儿计较分辩的权利都再也没有。
  苋瑶满月当天,慕辰于宫中设宴,并同时进封萧茜为淑贵妃。赏赐源源不断,道贺之人更是快踏破了门槛,母女二人可谓享尽了荣宠,风光无限。宫中人都言,萧茜已然是这宫中新一个颐妃君倾,只有我知道,慕辰的心思绝不会如此简单,他这般大肆封赏宁家势力的女子,只是因着他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与宁家相抗,不过区区位份,随口便封了,他还未曾在这上面上心了去。
  慕辰的羽翼似乎越发丰满起来,我对慕颜的担心也一日重过一日,自从进得这承泰宫来,连他的一点消息也无,更别提宫外那些瑾王党的消息。慕颜这样再无动于衷下去无异于坐以待毙,他到底在等些什么?真的如他所言,他便这么不在意生死,只为了在这宫中遥遥陪伴着我吗?如今的他,又可知我已囚于冷宫的消息?
  琉璃偷偷来看过我一回,省吃俭用攒了些月钱给我送来了些过冬用的炭火。“内务府定不会给承泰宫送这些东西,这里又最是湿冷,万一落下风湿,那可是一辈子的病……”她将东西塞到我手中,手背与我擦过,皮肤已然被冷水浸泡变得粗糙红肿,哪还是一个姑娘的柔荑?
  我心疼地望着她:“你照顾好自己便是万幸,还替我弄这些作甚?”
  “没什么能为姐姐做的,便是这一些聊表心意,也算是我、我为羲禾公主赎罪……”
  我伸手捂住她的嘴:“又在胡说了……羲禾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为此自责,知道么?”她黯然叹息,背过身去拭泪,瘦削的侧脸轮廓瞧得人越发心疼。
  “镜花她还好么?”听我相问,她却是叹息着摇摇头:“镜花本就性子烈,王公公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姐姐虽然给了那王公公一些好处,可背地里他仍是给镜花甩脸看,将整盆整盆的衣裳交给她洗,还不许我们帮她……一天两天不要紧,长此以往,哪个姑娘熬得住啊……”
  “她可是病了?”我忙拽着琉璃的袖子问道。
  她皱着眉垂睫叹道:“已是三天没下床了……”
  “那王公公怎可放过她?”我不禁追问,只见她泪光泫然,紧咬了唇,终是哭出了声:“我、我求王公公放过镜花,可他、他怎生都不肯,我百般求恳,他便说、便说……”
  “说什么?”
  “他无意中看见了将军在姐姐生辰时送给姐姐,姐姐又转送给我的发簪,他说若是要让他放过镜花,便要、要我将那发簪给他……”她语声未毕,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知那金镶玉的簪子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她与澜苍唯一维系着的物事,也是她如今唯一的念想,若是再失了它,她便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那你……”
  她微微点了点头:“镜花已是快熬不住了,我只能、只能……”
  我拥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别难过,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真正的记挂和念想都在你心里,有没有物事在手,都是一样的……”她呜咽着,不甘心地摇着头,我一时语塞,竟是一句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失去心爱之物,心爱之人又危在旦夕,此时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我只得无言将她抱紧,却听得背后一声冷语蓦地传来:“承泰宫可鲜有人来,这又是哪宫的丫头?”
  祺芸甩着帕子,远远地睨着我们。我并不理睬,将琉璃扶起,温言叮嘱道:“此地不宜久留,莫要叫人看见了你……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看顾着些镜花,赶紧回去罢……”
  祺芸大笑两声,走近了冷哼道:“谁说没人发现,本宫不就看见了么?哟……这不是颐妃娘娘身边儿的大丫鬟么?如今在哪个宫里做活儿啊?”
  琉璃抹了两把眼泪,怒目瞪着她并不作答,我推了她一把,她满目哀伤地注视着我,一步三回头地远去了。
  “进了这冷宫还不安分,还妄想着能出去么?”祺芸抱臂立在一旁,嘲讽般盯着我,我只闭口不言,丢给她一个白眼。她怒极,将帕子猛地掷在我脸上:“那殿后面还未清扫,炉子上的水也正滚着呢,本宫奉劝你还是省下点儿闲心管好你自个儿罢!”
  她扭着腰朝殿内大步而去,我叹息一声,将那一袋子炭火搬到了房中,转头合上房门,拿起笤帚便要去后殿。目光望过去,却见着一个人影自墙边闪过,瞧那样子竟像是默娘,但她怎地这般鬼鬼祟祟?
  我不由远远地跟了上去,转过墙角,她的身影已经闪入了后殿,我不敢跟得太近,等了片刻方迈步跟了进去,后殿里除了挂着几张梦华历代帝皇的画像之外便再无其他特别的了,我在殿内转了一圈,却未发现默娘的踪影,她难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又喊了几声默娘的名字,可空空的后殿依旧不见她的身影,我只道是我看花了眼,将整个后殿扫了一遍,这才提了笤帚出了殿门。
  绕到前院,便见着祺芸远远地坐在石桌前吃着我昨儿和默娘一起做的枣豆糕。她朝我身后望了半晌方道:“那死哑巴呢?怎不见她与你一起,她不是总喜欢跟你在一块儿么?”
  我行至桌前,一把从她手中将那盘枣豆糕夺过:“说话放尊重些,默娘有名字,别叫得那么难听。”
  她眉梢一挑,声音蓦地提高:“本宫爱怎么叫便怎么叫,要你来管了!那死哑巴又不会说话,走路声音又轻,一天到晚神出鬼没,哪天死了都悄无声息的。本宫是好心,等着她哪天双脚一蹬闭了眼儿,本宫好寻着她给她收尸呢!”
  “你忒也过分!”我将一盘糕点尽数砸在她身上,她惊叫着退后几步,朝我大吼:“君倾你这个疯女人!这是本宫今儿才换过的衣裳!”
  我冷哼一声,睨着她道:“祺芸,这里是冷宫,趁早把你那主子架势卸了下来。默娘她跟我们一样,却口不能言,比我们更需要人怜惜,你若不能待她好,便也不要伤害于她。”
  她撇了撇嘴角,冷笑一声道:“无怪皇上总说你能言善辩,你大道理一堆,怎地不留着去跟皇上讲让他放你出去?”
  她突然提起慕辰,自是又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强压怒意,本欲再跟她分辩,只觉手臂一紧,似被人拉住了一般,我回头一瞧,原是默娘。
  她竟不似之前那般一上来便给祺芸这般出言不逊一个下马威,只是朝我摇了摇头,将我拉到了房中。
  我有些不明就里,她却在怀中摸索半晌,掏出了一张字条来塞在我手中。我有些疑惑,她只是一笑,示意我展开来看,我缓缓将字条打开,只见上面寥寥数字,却字字让我惊心惊喜:“珍重自身,努力餐饭,等我带你走。”
  这熟悉的字迹和口吻映入眼帘,我惊讶抬眼,差点惊呼出声。默娘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复又指了指门外,我点头会意,压低声音问道:“是慕颜,对不对?”
  她点点头,严峻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我激动地将字条攥在手中看了又看,脑中一阵恍惚——慕颜他仍记挂着我,他知我如今在这儿处境艰难,终于下定决心要有所动作,他也知我对这宫中再无眷恋,也终于要带我走了!
  我欣喜地看向默娘,她眼中泛着一丝欣慰的神色,见我将字条看完,便又拿了回去,凑在烛火边上烧成了灰烬。我知她是为了不留痕迹,可如今这唯一的一张承载着我希望和念想的纸条便这么没了,心下不由有些酸楚。
  “你……也是慕颜那边的人?”我低低出声,见她点了点头,复又问道:“可你长久居于承泰宫中,现下瑶光殿被重重包围,你又是如何拿到慕颜的字条的?”
  她只是摇头,示意不可说,我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再问,只得转开了话题:“慕颜他……还好么?”
  她迟疑了一阵,摇了摇头,将手比在额头上做了个摸温度的样子,我恍然道:“他可是发烧了?”
  她微微颔首,眼神随之变得黯淡,不用猜也知道,他那自娘胎带出的毒定是又发作了。如今慕辰撤了他身为王爷的一切用度,他在瑶光殿的日子定不比我在这承泰宫好到哪里去,他自身尚且如此艰难,却还写来字条给我力量给我温暖,真是难为了他如此有心。
  “默娘,谢谢你给我带来他的消息,”我抬起头朝她微笑道:“你若是再见了她,请替我告诉他,让他按时吃药,养好身子,我在这儿等着他。”
  迟疑了一年多,终于做出抉择的瞬间,竟然如同长舒了一口气般轻松欢畅。她眼神亮了亮,嘴边绽出微笑,朝我使劲一点头。
  时隔了许久终于有了慕颜的消息,我心下终于稍稍安了一些。回想在宫中漫长的时光里,澜苍也曾冲动地说过要带我逃离,慕辰也许诺要给我一世幸福,可这些终究尽皆落了空。只有他,只有慕颜说要守候我一辈子,宁愿看着我一直幸福下去,也只有他是真正为了让我幸福愿意付诸努力,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我迟疑许久,犹自举棋不定,殊不知幸福便近在眼前,若是我早做了今日的选择,一切是不是会不再一样,那些枉死了的生命会不会仍活得好好的?
  又是一夜无眠,直至清晨才有了一丝睡意,刚刚浅浅睡去,却被院外一阵阵狂暴的擂门之声和撕心裂肺的叫骂惊醒。
  “贱女人!你给我滚出来!你、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我心下一惊,猛地自榻上坐起——这声音……是容玥!她竟找上门了么?
  我急忙披衣拉开房门,只见默娘立在承泰宫门之前,正与容玥拉扯着。容玥满面蜡黄憔悴,眼神里却满含悲愤和怒火,如一头母狮一般乱扑狂打,一头钗环和一袭衣裙尽皆在和默娘的拉扯中变得凌乱不堪。
  她远远瞧见我自房门而出,眼中怒意更胜,猛地朝我扑将过来,我闪躲不及,被她按倒在地。我听见她将上下颌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原本姣好的面庞现下变得万分狰狞,身子骨瘦如柴手上劲道却大得可怕。她一手按着我的右肩,一手高高扬起,使劲抽在了我的脸上,那一声清脆的巴掌之声,在这宁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突兀。
  “贱人!我就知道你心里记仇,你记恨我跟了皇上,记恨我生了羲禾,你先是害得羲禾目盲,又假意逢迎,让我将羲禾交了给你带出棠梨宫,如今果真将她、将她……天下怎么就有你这般狠心的女人!”
  我的脸被她抽得登时肿起,灼烧般的疼痛和满目的晕眩感让我几乎停止了思考,那被祺芸抠伤的下颌仍未完全痊愈,此番脸颊又遭了殃。默娘上来拉她,却被她使劲甩开,她转眼死死盯着我,眼中狠戾掠过,再次扬起了掌:“今日我定要杀了你为羲禾报仇!”


☆、第九十九章 深恨

  容玥的手掌又要挥将下来,我自觉心中对她有愧,未能如对她的承诺一般看护好羲禾,而让她白白丢了性命,便再未想着躲避,只堪堪闭了眼,静待她的发泄。却只觉耳边掌风掠过,她惊呼一声向地上倒去,只有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并未有多大疼痛。
  我睁了眼去瞧,她已是被默娘大力一推,跌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站起身子高声吼道:“你是什么人,多管什么闲事?我今日便是要杀了她,你最好躲得远远,免得刀剑无眼!”
  她话音未落,已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将匕首尖端直指着躺在地上的我,怒啸一声便朝我扑过来。我自被吓得不轻,急忙将身子一团,朝旁边滚去,她两次刺我均没有刺中,更是怒极,狂叫着将匕首高举,复又向我追了来。
  默娘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她绕到容玥背后,一把环住她的腰,让她无法再朝我扑来。容玥在她身前不住挣扎,举着匕首便朝默娘的胳膊砍过去,默娘闪避不及,容玥一刀下去,划出了个极大的口子,血水喷涌而出,将袍袖染了个鲜红。
  默娘吃痛,臂上的劲力自是减小了不少,容玥大力挣脱了出来,举着那兀自滴着血的匕首,便要朝我扔过来。我惊叫一声想要向一边闪避,可那匕首已从她手中脱手掷出,朝着我的头飞旋而来,眼看便要到达我的眼前,只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吼一声道:“快伏地!”
  我来不及思考,便按着话语的意思做,一下扑倒在地,那匕首堪堪自我头顶擦过,钉入了我身后的木柱子之中。
  我抹了一把冷汗,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便只有默娘一个。难道她会说话?不及细想,容玥却又朝我冲了过来,使劲掐住了我的脖子:“叫你不死,我叫你不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死贱妇,害苦了我,害死了我女儿,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么?”
  我被她掐得眼冒金星,已是喘不过来气了。她狞笑着,失心疯一般高叫着:“去死,去死,去死!”
  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快要晕厥之际,默娘又冲了上来,将容玥从我身上扑倒到一边,两人厮打作一团。我想上前拉开她们,可不住地咳嗽和喘息让我身上提不起一点劲来,我抚着心口艰难朝二人挪着步子,断续道:“别、别打了……容玥,我并没有杀、杀羲禾……你不要、不要误会……”
  叫喊声和打斗声越发大了起来,她许是没有听见我的辩解,伸出一只手拽住了默娘的头发,默娘一脚将她踢开,反手从后捏住了她的脖颈,她一声呼痛,不住挣扎着,伸出脚来便要朝后踢去。默娘手上使劲一推向后闪去,容玥脚下不稳,向前栽倒,额角磕在了青砖地上,当即便昏了过去。
  “这……”我急忙跑过去将她自地上扶起,拍了拍她的脸颊,又使劲捏了她的人中,可她却一丝苏醒的迹象都没有。我心下一凛,不由朝默娘叫道:“她……她这是……”
  默娘脸色仍是淡然,走上前来伸出手探了探容玥的鼻息,朝我做了个无事的手势。我见她被容玥割伤的伤口仍自流血不止,连忙示意她先进屋去包扎,她只是摇头,一手将容玥自地上拉起,与我一同将她架在肩上带回了屋里。
  容玥躺在榻上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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