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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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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许久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今日看本宫怎生报昔日受辱之仇!”我积了好些时日的一腔怨怒之气正愁无处发泄,正欲追将上去之时,只听得宫门蓦地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别打了,快住手!”
我和祺芸同时停了动作,我堪堪抬眼朝那声音的来源望去,那身着杏色衣裙,发髻高高盘起的女子不是琉璃又是谁?
我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此,愣在当场与她遥遥对望,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祺芸倒是不在意,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上前两步冷笑道:“哟,这不是之前颐妃身边的那只麻雀儿嘛……如今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当真光鲜亮丽得紧呐……啧啧,你瞧这一身锦缎配饰,可真是人靠衣装,连只麻雀儿打扮打扮也能漂亮上三分……”
她笑得放肆,琉璃的一张小脸憋得甚是难看,半晌才沉了沉声道:“你、你放肆!一个废妃也敢这般嚣张,成何体统?便不怕皇上怪罪么?”
琉璃这辈子从没这般说过话,如今说将出来仍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祺芸何等张狂,又怎会受了她这毫无威胁力的言语相迫?她冷笑一声睨着琉璃道:“璃贵人这番言语,可让本宫好生后怕。”
琉璃面色一窘,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得朝她道:“你先下去,我有话要跟姐……跟颐妃娘娘讲。”
祺芸嗤了一声,故作一副和顺姿态讥讽道:“是,璃贵人有命,臣妾不敢不从,璃贵人手下留情,可莫要向皇上告臣妾的状,臣妾可怕得紧呢……”言罢又是一声冷笑,眸中隐含嘲弄。
琉璃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出言相驳。眼见祺芸离去,她朝身边跟着的婢子们吩咐了一声,几人退到了承泰宫外,中庭之内,惟余我与她二人。
“姐姐!”她一声呼唤,已是声泪俱下,大步上前伸出手来,便欲抚上我方才被祺芸打红了的脸颊。我皱了皱眉,堪堪向后退了一步,侧过了脸避开了她的指尖。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泪眼朦胧地看着我,竟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有了身孕的人还不注意着点儿身子,非要弄得如我昔日一般的下场么?还不快起来!”我叹息一声,伸出手来拽她,她却执意不起,拉着我的裙摆哭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抢走了你的皇上,抢走了这些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可是、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的啊!”
我漠然注视着她,她抬起那一双沁着泪水的眸子,一如往昔般楚楚动人,只是我一颗心既死,纵是不忍,也再难为之动摇半分。她见我不语,哭得越发厉害,那发间插着的步摇一晃一晃,在阳光底下尤为刺眼。
我不耐地别过脸去沉声道:“你今儿个到这儿来,是来看我的笑话,还是来看镜花是怎么死的?你那些信誓旦旦统统都去了哪里?呵呵……无怪你可以将那簪子随手便给了王公公,原来、原来……你心中早便没了澜苍对不对?你既已做了皇上的女人,我也不来怪你,可你已是有了能力庇护她们,又缘何不出手,反让她遭此大难?”
她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我却抬起胳膊生生阻断了她,朝偏殿里一指续道:“她被莫玟割了舌头,挑断了手脚筋,如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你可知晓?你竟忍心面对昔日姐妹遭此毒手而无动于衷?琉璃,我没想到你、你竟然也变得如此狠绝!”
见我动了真怒,她神色越发凄凄,直摇着头哭道:“姐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镜花之事,我是在玟嫔动手之后才知晓的,待得我知晓镜花遭了毒手,那时已然拯救不及,我只是一个小小贵人,纵是有心亦是无力啊……不瞒姐姐说,自从皇上那日、那日临幸了我之后,便专门派了婢子将我看了起来,外界发生何事我总是后知后觉……”
提及慕辰,她脸色不由一红,我将眼光转向她的双眸,她倒是心虚似的避了开来,将头垂得低低,眼泪簌簌滴在地上:“是我对不起所有人!姐姐嘱托我好生照顾镜花,我未曾做到,我答应姐姐要向皇上请命救将军出来,亦是落了空……可姐姐你要相信我,这一切均不是我想要的!若不是、若不是那日在紫宸殿上,皇上他、他……”
她语声渐渐变轻,脸上潮红中带着窘意,我知她定是有难言之隐,可我若是弄不明白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心中只怕更是会堵得慌。我唤了声“琉璃”,她欣喜地抬起头叫了句“姐姐”,我闭了眼叹息道:“不要隐瞒,说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心有千结
琉璃初时听我开腔时的喜色渐渐褪去,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为难,半晌眼中带着凄楚,轻轻一叹低声道:“那日别了姐姐,我便去求长暨公公让我见一见皇上,可谁料他百般阻拦,就是不让我进去。我心道反正左右不过一死,便大了胆子唤着皇上,高声唱着姐姐那时酒醉唱给皇上的那首歌……”
我蓦地忆起了那个令人绝望又惊喜的夜,便是那首《红豆词》让慕辰再次回心转意,琉璃选这首曲子,自是费了心思的。只听她如讲故事一般缓缓续道:“皇上果真出来了,喝退了那些拉着我不放的太监,将我一人带进了紫宸殿。我在他身前跪下,恳求他念在与姐姐多年情分,便放过姐姐和将军,哪怕是贬为庶人,总也好过丢了性命。他只是冷笑并未应我,我便不断给他磕头,直磕得满地都是血,如今虽都好了,这额顶上还是留了一块疤……”
她撩起前额的碎发,那原本光洁的额头上郝然多了一块猩红色的圆形小疤,看上去甚是刺眼。我哀叹一声道:“他……绝不会就此动容。”
她点点头道:“是……他只是说任我如何哭求都没用,我狠了狠心,便重重给他磕了个头说,若是他执意要让将军死,那便将我也一并赐死,让我作为澜家的人与老将军、夫人和将军葬在一处。谁料他、他说……”
“他说了什么?”
她两行清泪盈盈而下,哽咽之声令人听来越发凄楚:“皇上先前便知晓姐姐有意将我配给将军,此番听我一言便更是着恼。他说……让澜家人如意那是万万不能,但让澜家人痛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说越是澜家想要的他越是不会让他们如愿,不管是姐姐还是将军,皇上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他便将你……”我讶然开腔,她却已然捂着嘴痛哭失声:“对……便是在那天,他强行、强行……他要我做他的女人,说若我不从,便当即将将军格杀!我一介女子,怎能与天威相抗?我、我要保全将军的性命,又有什么法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登时红肿起来,模样凄楚,让人更是不忍。
原来这里面竟有这么多的曲折。原来……还是我错怪了她。
我沉沉叹息,蹲下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她先是一愣,复又嚎啕起来,伏在我的肩头啜泣,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旁人、旁人都道我一个小小宫婢如今飞上枝头,可谁知这一切的一切都、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本想将镜花调到我身边,可她怎么说都不肯,只是指着我骂,说我不知好歹,辜负了姐姐对我的一片心,可这等、这等没了名节的事我又怎能随便讲出口,况且还与澜家,与将军相关,我便更不能、更不能……”
她的喉头已被眼泪塞满,语声越来越低,最后只余了无尽的哭声。我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对不起,是姐姐错怪你了……你、你真真受了委屈,你为了澜苍所做的,有朝一日我定会让他知晓,他……”
“将军他、他在牢中多日,总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那严酷的刑囚……他、他可还有命活?”
我替她拭去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来:“他逃出去了!”
“可是真的?那、那真的太好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总好过……”她的双眸蓦地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低低呢喃,说着说着,泪水复又奔涌而下。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尤其如今有了身子,更不能怠慢轻忽了去……”我打量着她尚未显怀的肚子,深深瞧着她压低声音道:“再等些时日,待得慕颜他将一切安排妥当,我便带了你们一同逃出这个鬼地方!”
她先是一愣,复又看着我猛烈地摇着头。我忙抓住她的双肩:“你不愿意离开这儿?不愿意去见澜苍?”
她紧咬着唇,痛苦地闭上了眼:“我、我当然想!可是……我如今已然是别人的女人,早已失了贞洁,又怎能、怎能……是我配不上将军,我不配再站在他身边了……”
我使劲摇晃着她的身子:“琉璃,你怎地这般傻……澜苍他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你还在乎这些作甚?你是为了救他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又何来不要你的理由?”
“不,不……”她已是哭哑了嗓子:“我这个样子已是没脸见他,若是姐姐日后见了他,代我向他说声对不起……我、我不能……我会将他永远放在心里惦着,永远……”
“琉璃,你……”我被她这陈腐的论调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自烦乱之际,只见她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朝我道:“姐姐,我不能多耽了……皇上叫宫中婢子看着我,便是不欲让我乱走,今次跟来的几个还是我塞了金银,这才封住了她们的口……我不能让皇上知道我来过这儿,不然、不然……”
我眉头轻皱,微微点了点头,闻见慕辰之名,我终是仍难以释怀。他便犹如我心中的一根刺,年月持久,早已长在了肉中融为了一体,丑陋却真实地存在着,时不时提醒着我往日的欢与愁,叫我总要痛上一痛。琉璃跟在我身边许久,又怎能看不出我的不对劲?她脸上悲戚之色更盛,艰难地站起身来抽噎道:“姐姐,对不起……镜花的仇,姐姐的仇,就算是拼了我的性命不要,我也定会想方设法从莫玟身上讨回来!”
“你莫要冲动!”我知晓莫玟的狠绝手腕和深沉心机,琉璃万万不是她的对手。如今琉璃一朝有孕,更是这宫中的众矢之的,轮不着莫玟来害她,自也会有旁人欲对她不利,她单枪匹马,还怎生跟她们相争?琉璃却只当没听见,使劲将宫门拉开,复又转头凄凄看我一眼:“姐姐万万保重!”
我堪堪站起了身,她便已然携了婢子们急急远去,万般无奈,终是化作了一声无力叹息。
果如苏木所料,镜花服了药却仍是高烧不退,一日里只有片刻清醒,其余的时刻都是在痛楚和煎熬中度过,眼看着她的伤一日重过一日,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春天本该早就来了,这一年竟冷到了现在还无一丝回春的意思。昨日又下了场大雪,雪融之日无论屋内屋外均是寒冷刺骨,我的腿脚又开始疼了起来。本想着道路湿滑,苏木也许不会来了,不想他竟准时叩响了承泰宫的门,又带了给镜花医病的药材来。我急忙请他进屋,他瑟瑟地抖了抖袍子上沾着的雪道:“这鬼天气恁地寒凉,连这屋里也是冻手冻脚的……”
我顺手关上了房门,朝他歉意一笑:“天气不好,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呃?”他微一愣神,继而摆了摆手道:“娘娘跟我不用这般客气。”
我招呼他坐在炭火前,自己则行至镜花榻边,在一旁的冷水盆中拧了条湿帕子欲替她换下,手关节却蓦地抽痛,那帕子方才拧好,却又掉进了水中,溅起老大一朵水花。
“娘娘?”他忙要站起身子来,我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惊惶:“这承泰宫不比别的宫室,可是阴湿寒凉得紧,在这儿住得久了,这手脚关节也便不利落起来,不碍事儿。”
“怎能不注意呢?”他站起身将我拉到炭火前:“若是总这般触这些冷水,吹那些冷风,可是会患上风湿的……况且,娘娘体中寒气才消退不久,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眼中灼灼,那副关切的样子并不作假。我面上微红,只得尴尬地坐下,他一脸满意地微微颔首,坐在镜花榻前一边替她把脉一边续道:“这天儿一直暖和不起来,宫中好些个主子都病了,今儿师父便被太后指名叫了去,又不知是得了什么病。”
“太后病了?”我有些惊讶。印象中的宁若一直是个强悍而肃然的女人,与病弱丝毫扯不上边。抬眼望向苏木,他回应似地点了点头道:“其实太后跟娘娘一样,身子一直都不好。不知道娘娘还记不记得,那时娘娘和皇上在行宫之时,师父便因太后传召而早早回了宫,师父跟我说过,太后的身子已是每况愈下,一年比不得一年了,太后个性要强,身为太后更是不愿失了半分威仪,是以总是在人前装出一副没病的模样,其实她早就……”
我这才恍然,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终于慢慢地说得通了。慕辰诛灭异己,扩张势力的行动早便开始,只是近些时日才加快了脚步,我一直纳闷太后为何迟迟不做出反抗,之前只道她是顾念与慕辰那好歹还留存几分的母子之情,慕辰又如了她宁家的愿,将后位给了宁熙,她更是没了反抗的理由。如今想来,事情远不如这么简单,宁若她纵是想要插手,怕是业已有心无力了罢。
只是以宁若那要强的性子,她又怎会眼看着宁家一步步被慕辰操控,再如同澜家一般一步步走向灭亡?宁熙表面凶悍,实则也是个不成器的,若是宁若一死,宁家只剩宁熙一人,纵是这萧茜、莫玟均是宁若一手培养扶植的势力,待得这后宫中惟余宁熙一个,她们又各自壮大,谁还会将宁熙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宁家还如何在朝里朝外只手遮天?我知道,宁若定不会就此罢手,只是这宁家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便不是我所能猜度得了的。
苏木见我半晌不言也未曾理会,静下心来细细替镜花瞧了又瞧,站起身来朝我道:“娘娘,镜花姑娘的病情着实不妙,臣医术浅薄,恐是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有臣去将师父请来,让他给镜花姑娘瞧上一瞧。”
镜花病得严重,我一个外行却也能看得出来,我虽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得苏木一句“没办法”,心还是凉了半截。还好这宫中还有一个黎渊,纵是冒着被宫里其他人发现的危险,也必须将他请来给镜花看看,总不能让镜花就这样等死。
我只得默默点头,他道了声“好”,收拾东西正要离去,我忙叫住了他,自柜中翻拣出一块上次归家省亲之时,澜夫人赠我的玉佩塞在他手上:“有劳了。”
他慌忙推开我的手:“娘娘不必这么客气。”
“有恩必报,你若不收,倒是看低我了。”
他见我言语坚决,只得勉强收下,正要出得院门,谁料承泰宫外竟多了两个侍卫,二人出其不意缚住了苏木的双臂,瞧这阵势显是有备而来。我一阵心惊,忙上前看个仔细,那跟着侍卫前来的还有慕辰身边的小允子。
小允子眼见我跟了上来,只恭谨行礼道:“娘娘还是莫要管这事儿……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我吃了一惊:“苏木不过一个小小药童,皇上捉他作甚?”
小允子颔首答道:“苏木给承泰宫送药之事皇上已然知晓,皇上说一律不许给承泰宫送任何物事,尤其是给娘娘……”
看来慕辰并不知晓镜花在承泰宫之事,还只道是我身子不适,让苏木来给我送药。只是平白让苏木受难,无论是以什么名头,都让我负罪不已。我忙拉住小允子:“不关苏木的事,要罚便罚我一人……”
小允子朝我皱了皱眉,低低道:“娘娘,奴才也没有办法……皇命难违啊……”
果然。慕辰他见不得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谁敢接近于我,那便绝无好下场可言,如今的苏木,便又成了我二人怨恨的牺牲品。
我自知拽着小允子也没有用,只得朝苏木颔首道:“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
他只是笑笑道:“娘娘无需这样……臣既然选择帮了娘娘,那便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娘娘还记得臣当日所说的话么?一切都只是选择而已,尽人事听天命,娘娘朝前观望,自会有一番不同风景。”
“可你……”
“至多再不能在太医院待下去,”他语气听来云淡风轻,神色间却氤氲着一股愁绪:“娘娘不必为臣担忧。天气尚寒,娘娘可要顾着自己的腿脚注意保暖,万勿再碰那些凉的物事。”
我不敢再瞧他那张稚气未脱,却一脸坚毅满眼不悔的面庞,他任由那两个侍卫押着渐行渐远,我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久违的那股委屈和窒息之感几乎要将我淹没,再难喘息半分。
------题外话------
预告一下~下午有二更送上哦~
☆、第一百零四章 化灰为奠
自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苏木,更莫提他的师父黎渊。镜花无人医治,手足筋上的那些伤口遭了感染,已经开始溃烂了。每逢她清醒之时,疼痛总让她的五官纠结成一团,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庞如今变得蜡黄而狰狞。她手脚动弹不得,口又再不能言,想要叫我,唯有喉中发出低哑的“呜呜”之声。我坐在她身畔替她拭着脸上的汗,她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哀怨地瞧着我,那样无助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镜花你放心,你的仇由我来替你报。”她兀自疼痛地低声咆哮,身子在榻上不住地颤抖着,我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沉声言道:“莫玟那个毒妇,我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她喉中“啊、啊”地叫着,凄厉中带着十足的委屈。如她这般玲珑而娇俏的女子,又怎能忍受得了自己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抚着她的背,她的身子仍是抽搐不停,喉中那令人闻之悚然的声响渐渐淡了下去,我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畔发誓道:“我昔日曾给你们许下了那么多承诺,可终了却一个也没能兑现……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穷我一生,我也必会将这笔血债从莫玟身上讨将回来!我不会再食言了,你……你且安心地、安心地……”
我不忍说出那个“去”字,可她的身体已在我怀中渐渐变得僵硬冰凉,我堪堪松开抱着她的双臂,只见她双眼兀自圆睁,两行清泪自眼眶簌然滑落,已然没了气息。
镜花便这么带着满腹的冤屈走了,走之前,竟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而我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为她办,只得与默娘一起,在院中搭了个小台,将镜花的尸身放于其上,周遭围了些木柴,一把大火燃着,送了她最后一程。
我抱着默娘哭得泣不成声,她神色仍是清冷,却在那熏天的烟尘中也不由红了眼眶。我们二人相顾无言,容玥却在一边对着火光自顾自地拍手傻笑,默娘无奈摇头将其拉回了偏殿,祺芸则是倚着门框,拿帕子掩着口鼻,漠然注视着院中的一切,眼底带着一抹深深的嘲弄。
我将眼角最后一滴泪拭干,捧起早已备好的白瓷瓶,一点一点将镜花的骨灰收到瓶中。初春的风依旧凛冽,一阵刮过,那台子上惟余的一些粉末竟被吹到了地上,散得到处都是。我忙伏在地面上一点点将其重新聚拢在一起:“镜花,你一定也不喜欢待在这里罢……我一定会带你走,为你找一处有你最喜欢的花鸟的地方,让你在那里长眠。”
我口中喃喃,将那些骨灰收在掌中,正要往瓶中装时,手却被祺芸猛地踏在了脚底。
“那死丫头死得多可怕!你把她烧了便烧了,还留着这些作甚?恶心人么?”她秀眉一蹙,恶狠狠地开口:“本宫还未用过午膳,你可莫要去摸锅碗,本宫可不想把那死丫头吃到肚子里去……”
我乍闻其言,心下怒不可遏,镜花已死,岂容她这般妄言侮辱?我手上一用劲,将手背从她脚底抽出,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腿使劲一拽,她脚底打滑,瞬时便摔在了地上。
“君倾!你这个贱女人!”她扶着被摔痛的腰腿堪堪从地上爬起:“别以为本宫不晓得你跟默娘背地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本宫警告你,若是你再敢这般招惹本宫,可别怪本宫跟皇上说,让皇上要了你的命!”
我心下一凛——祺芸怎可能知道我和默娘正在盘算计划的事?慕颜这些日子再没来过,他的消息全靠默娘告诉给我,慕颜字条上言道,如今他与襄原的人均靠调教好的信鸽联络,这几日信鸽频繁往宫中递送消息,说襄原派入京接应的人已经到位,只消再有半月,便可实施逃亡计划。难道说祺芸竟发现了默娘的行踪,竟自知道了我们要逃亡的消息?
不,这绝无可能。
我仰头直视祺芸的双眼,她恨恨地看着我,眼底那抹凶戾变得越发浓重起来,可那强自装出的自信却是这凶戾之色怎生也遮掩不掉的。我只道她不过是与我玩心理战,她手上未必握有证据,而我此番若是心虚,势必会让她抓到把柄。
我当下再不理她,悉心地将镜花的最后一捧骨灰收到瓶中,紧紧地捧在怀里朝殿内而去,远远地只听见祺芸歇斯底里地咒骂不绝于耳:“君倾!本宫告诉你!你注定要在这后宫之中老死!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去……”
我脑中越发烦乱,恨不得拿块布头将她的嘴封得死死,索性一使劲将房门狠狠关上,耳不闻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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