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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宫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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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何紫鱼!
我已经快要忘掉的何紫鱼。那个本该在冷宫中等死的何紫鱼。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眼前的女人咯咯的笑了,“皇上可还记得你的小鱼儿?”
☆、81阙
此时;大殿中的光线似乎有些暗淡;空气也十分的污浊,让我有了莫名的烦躁,我已经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
我有时会好奇人的无耻能到什么样的程度。
比如现在的何紫鱼;她得意的向我笑。笑得古怪又暧昧。我从未称过她小鱼儿;也从未与她有过什么暧昧。她在后宫中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她作为冯嫣儿亲近的人能与我多说笑两句罢了。此时她言之凿凿,倒好像真是我的无义似的。
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捉住了;难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阿南不知何时悄悄站到了我的身后。“何紫鱼?难道在梅林里打了我后脑的是你?”她说话的语气倒是和缓,但明鲜是有些疑惑。
何紫鱼的目光转向阿南了;分明是带着怨恨;“你这妖女!仅一次南巡;便使了法术媚惑了君王。”
阿南看一眼这女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俯□,随手拨了头上的银簪向我失手跌落的禾米饭中一插。
再拨←出来时,那银簪已经黑了。
人们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为什么是向皇上下毒而不是我?你在冷宫又是从哪里弄到的钩吻?”阿南心平气和的问。
何紫鱼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真以为我父亲一死,我何紫鱼就没人帮衬吗?这里是洛京!哪里轮得到你这妖女张狂?”她又转头凶狠的瞪着我,“还有你这桀纣!你们睁看看,还有谁在支持你们。”
我一下子觉得血在向上涌,咆哮撕裂着我。这女人似乎说中了我的痛处,的确,他们经营已久,到处都是他们的势力和爪牙。何紫鱼的嘴可真毒。
阿南对何紫鱼的愤怒丝毫不放在心上,她自顾盘算着,“你原本应该被关在梅林西边的堇蓉宫,与宫中那些疯婆子以及有恶疾的女人为伍。”阿南若有所思的说,“难怪你现在装疯卖傻这么熟练。只是堇蓉宫向来是落着锁的,是谁放了你出来?”阿南的问话始终围绕着何紫鱼背后的那人,
阿南自从知道了冯嫣儿与自己为敌后,便起了戒备之心,所以此时问话总向冯嫣儿身上引。当然她的怀疑肯定是对的,除了冯嫣儿,还会是谁敢放堇蓉宫的人出来。
可现在还不到处罚冯嫣儿的时候。更何况冯嫣儿还可以一口咬定不知道。堇蓉宫的钥匙怕是很多人有,每日送水送饭倒香桶的,不知多少人可以进进出出昵。
我去抓阿南的手,想阻止她再问下去。
我总记得冯嫣儿与李逸相互偎依着,一起杀了前世的我。对她来说,那个李逸似乎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一直不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当初付出了那么多真心,也换不来冯嫣儿的一点善意。这个谜一天不找到答案我一天不能安心。
此时,我冷眼看冯嫣儿,觉得她一点也不担心。阿南这样向何紫鱼步步紧逼,冯嫣儿却仍然远远站着不动声色。她有恃无恐。
果然,冯骥此时开了口,“何其一的姑娘是吧?”他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才知道这女人是谁似的,“你父亲和你真不知怎么想的,后宫之中的女子,本来应该贤良淑德,贞婉静好。就如小女,虽高高封为淑妃,也是小心勤谨,与宫中姐妹和睦相处。你在皇上南巡路上竟想陷害楚贤妃,这已是不对。既然事发,皇上又没杀你,这本已是天大的恩典。你怎么不知感恩,反倒行起凶来!”他摇着头,多么惋惜似的。又对了旁人说,“这女人死了父亲,自己又是这样,怕是已经疯了。”
冯骥这老贼又在转移视线了。可这番说辞,竟得了不少附和之声。
何紫鱼笑了一下,似乎她早明白了什么,“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杀头。”她看着我冷笑,“只可怜我的娘亲还有弟妹,千不该万不该,摊上我这个没用的姐姐。自己在后宫被人践踏不说,还连累我的父亲。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不知道我死之后,谁来照顾他们。”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看。可我却知道,好这话是说给某人听的。
“能把你推出来送死的人,哪里会言而有信。”阿南在一旁冷笑,“你别做梦了。你若真想他们得到照顾,不如此时求我。你若交待出幕后之人,我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答应你,你死之后,我来照顾你的家人。”
何紫鱼的眼珠转动,似乎确实有些不放心了,她开始在人群里寻找。
我突然觉得不妙,说不定,阿南真能说服何紫鱼交待出冯嫣儿来。这可万万不成,此时交待冯嫣儿还太早,别说冯嫣儿可以一口推说不知。就是那个李逸我也还指望冯嫣儿再一次将他送到我面前来呢。
我急忙挥手,“把这女人押下去吧,好好的除岁宫宴全被这女人坏了胃口。朕不想再看这女人做戏。用铁球塞了她口,先关到宗人府,要审她也得等年后再说。”
我这一开口,我的亲卫一拥而上,从邓芸手中夺了何紫鱼,提着就向外走。
阿南有些急,“等一等,”她大喊,“何紫鱼!与其日后与何其一一样被人零打碎敲的拷问,不如现在就说出那个名字,也免了日后吃苦。”
何紫鱼在笑,她一定听到了阿南在说什么。可与她往日那大惊小怪,动辄号啕的形像大相径庭。此时的她,好像被人催眠或坏了脑子。她对阿南的问话充耳不闻,她只看我,而且她的目光充满嘲讽,似乎她也已经明白我眼下的处境。
她已经下好了注,押了冯家会赢。
她什么也没说,人还没被拖出大殿,一股鲜血已经从嘴角流了下来。
弦子大叫一声:“不好!”这小家伙急急冲了过去。可一切已经晚了。
何紫鱼先是呛了一口血,紧接着,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许多喷在了弦子身上。她咬舌了。
除岁的喜宴在古怪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交泰殿的血污还得人擦抹。每个离开的人都是一脸的惶惑。刺杀皇帝的刺客除掉了,可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在这辞旧迎新之际,他们像是逃难般的匆匆离开,甚至忘记了向我送上新年的祝福。
母后脸色铁青,回了她的寝宫。她拒绝了冯嫣儿的搀扶,也不要我的陪同。独自一人回了坤宁宫。
阿南自带着弦子下去洗浴。临走时,他们姐弟对我都是疏远而恭谨。阿南的长睫低垂,咬着唇,说了几句告别的话后。完全没有邀请我一起过年有意思。
本来按往年宫中的习俗,宫中还要一起守岁至夜半时分,听得洛京城中的谯鼓和长钟齐鸣,放过辞岁迎新的烟花,这才算过了一年。可今年,眼见得大家都作鸟兽散,没人肯留在我身边。
邓芸留在了最后,看着我摇头晃脑,“天色还早,长夜难熬。皇上有什么打算?”他看我的眼神,竟是有些同情的样子。
宫门外响着零星的爆竹声,一声声催着人团聚。
“你的将军府怎么样?”我厚着脸皮问。
邓芸笑,“高朋满座,我们都打算一醉方休。皇上若不嫌弃,就来吧。”
我想了想,“那我找你二哥去。”
“我二哥在曹定将军处。他们打算谈武论剑,也许还要比划比划。”
我气馁了。所以,到最后,孤家寡人没地方过年的,只有我一个。
邓芸大笑着踏雪而去,皂衣银花,步带醉态。
交泰殿外,日已西沉,残空中光影模糊,映着灰一样的颜色。
我深吸一口气,又尽数吐出。好像把胸中的污浊也吐了出去。今天也算失败,好歹知道是谁成为了冯嫣儿的棋子,总算何紫鱼死了,冯嫣儿又少了个帮衬。
步撵已经等在一旁,如意轻声问我要去哪里。“太后已经躺下了,说是年纪大了不守岁了。”如意对我说。
我呆站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母后这也睡得太早了,显然是因为今天这事惊着了母后,她不想见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不然去柳修媛那里?陪我的阿呜一起过年?可是我与她娘柳修媛也早没了情谊,阿呜太小,连话都说不清楚,两个早没了交流的大人,两两相对也还是没话说。溜+达x。b。t。x。t
我摆摆手辞了步撵,一个人慢慢地走去。我没地方可去,只能去找阿南。其实从重生的那一刻起,能陪我的,也只有阿南了。
永巷里很安静,一路走去,雪扫得很干净,两侧泥墙上的野藤已经返了青。几处小小的冰挂还在滴着水。就觉得有些长。
春天来了,永巷子的春天好像比别处更早。
长信宫里到处张着大红的灯笼。连院子里的大柏树上也挂了几个。弦子裹着灰鼠皮的斗篷,披着一头湿发在大柏树下撒了些什么,引得那几羽白鹤在他脚边争食。而他,就那么呆呆看着这些鹤,并不急着进屋。
我在门边咳了一声。
弦子回过头来,见是我,倒也没太吃惊。只是向我恭敬的施礼。
我老着面皮问他:“你姐姐呢?”
弦子并不回答,只指指琴室的方向。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传来几声零星的弦响,是阿南在拨冰清。
我踌躇着不敢进去。
弦子也不邀请,反是百无聊奈的用手抓了一把鸟食,让鹤儿从他的掌心直接啄食。
“你头发湿着,怎么不进去?”我怂恿他。“当心受凉!”
弦子抬眸看我一眼,神色很是温和,“皇上想进去就进去,姐姐又不吃人。”说完,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我哪里敢一个人进去。
“弦子今天驱疬时与那些孩子在一起,朕倒没有想到。”我没话找话,“好玩吧?”
弦子看我一眼,“没什么好玩的,我不过是听太后娘娘说宫中没什么小男孩,怪没意思的。我便出来吵闹一下,让宫里热闹些。”
“你是几时看到何紫鱼混到宫女的队伍里去的?”我点破了他。这孩子满宫的乱跑,不就是这了观察这个?
弦子迟疑好一会儿,终于说,“我只看到他们一早领了个穿灰衣的宫女进了摘星阁,不一时出来已经换了一张脸。而先前进去的那个,一直没出来。”
“一直没……”我有些结巴。
“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弦子说,“乘着大宴的机会。早变成一具尸体被人扔出宫了吧。”这孩子说这些时,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不时悄悄的看我一眼。
所以,我们这一群人在摘星阁喝茶时,摘星阁里其实藏着一具尸体!亏得我们还带着孩子去的。若是不小心孩子乱跑……
弦子的镇定远远超出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就是此时,他也稳当当的不急不燥。比起我这个成年人都冷静许多。当然,我性子特别急燥,阿南总是要我制怒。
我突然向弦子出了手,一掌拍向他的心窝。我想试试这孩子的武功。他能拉五石的弓,他的镇静,都让我有些好奇。
当然,我这一掌没使全力,只是试试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弦子很轻易的就躲过了我的掌风。很快,我们两个就缠斗在一起。弦子借着身后的大柏树,左躲右闪,不时还能找空子攻我一拳。以他的年纪来说,他的功夫确实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耳边传来阿南惊愕的询问。
我急忙收了势,回头看到阿南站在廊檐下,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我和弦子。
我冲阿南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上来找姐姐,又不好意思进门。”弦子在大柏树后面漫声漫气的说。“皇上是想和我们一起过年。”
☆、82宫
我站在大柏树下有点尴尬,脸上僵硬到笑也笑不出来。
弦子这孩子也太直接了当了;一下就把我这点心事戳穿。让我我掩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阿南在阶上又站了一会儿;此时;她已经脱了外面的宫装;只穿了件居家的兰花小袄,系着一条海底银团的的裙子,卸了满头珠翠。看去纯雅简素;淡如和风。她的脸色已经看不出生气。只是显得有些沉闷而已。
“弦子别闹了;当心踩到雪下的泥地;白糟蹋了新上脚的靴子。”阿南开了口,却是全对着弦子说话。说完一撩门帘转身进了屋子。
我这才发现,长信宫全都换了门帘,原先冬日里用的厚棉帘子,此时全都换成了夏布的五彩撒花帘。暮色斜斜的照着,这些花帘在轻风中微微和鼓动。竟然是我想像中家的感觉。
当年,我等着父皇将我外放蕃王,也曾想像过自己在封地能有一个简单质朴的家,家中的女主人掀开门帘一声声唤我和孩子们回家吃饭。只不过,那个女主人……
弦子像个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他向院门边那个已经消减了许多的雪人噜噜嘴,“姐姐刚才回来时发脾气,说要推倒那个雪人,她说雪人终究靠不住,守不了她的安全。”说完,弦子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怯怯的。
我苦笑。揉揉弦子的头,难怪母后喜欢他,他说话真能戳人心窝子。这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知道我听了这话心里会发酸。
阿南哪里知道我的为难,冯嫣儿算什么,我所要的远比那个女人重要十倍。
弦子一本正经的掸掸身上衣襟,检查一下靴底是不是干净。然后阔步的沿着石径向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见我没动,大眼睛向我闪一闪。
阿南没有邀请我,可也没说不要我进去。
这就是说,我当然可以进去。我是皇帝,皇宫里的任何地方都是我的地盘。连整个大肇都是我的地盘,更何况一个阿南小小的寝宫。所以,阿南不能拒绝我!
我悄悄地吸一口气,昂首阔步的越过了弦子。
阿瓜早早的为了打起了帘子。看到我,这孩子像是放了下心似的。她向琴室的方向让我,显然阿南在就那里。
阿南的琴室里春意盎然,窗上已经换上了胭脂红的纱帘,小窗半开,纱帘轻灵的随风起舞,一枝红梅斜插在长颈梅瓶中,映得窗外丝丝缕缕的晚霞都黯淡了。
屋子中间,一只小案放在锦褥上,案子不大,可上面放满了点心果子。还少不了各色小菜,当然,还有酒。
阿南独自一人倚着椒墙坐着,腿上放着她的冰清。手里还擎着她的碧玉杯,一只小酒壶就放在她的身边。她正半耷拉着眼皮,不知想着她的什么心事,完全没看到我进来似的。
我抽了抽鼻子,满屋的酒气。拌合着春风的暖意,让人有些薰薰然。。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叫上我。”我走过去,想凑到阿南身边,贴着她坐下。
结果阿南动作比我快,她像是被我惊醒了似的,还不等如意为我脱了脚上的靴子,就已经起了身,跪坐在锦褥上,慎重的向我的磕了头。“妾恭迎皇上赏脸光临。”
我愕然地看她,她已经很久没和我这么客气了。溜+达x。b。t。x。t
弦子也上了锦褥,他从一只大金瓯里舀出一杯酒来,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嗅了嗅,“这是上好的屠苏酒啊,”我说,“阿南怎么可以独享!”
阿南没喝醉,她的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皇上请。”她向我举了举酒杯。
我踏上锦褥,和以往一样,找个舒服的地方倚了,靠着阿南。“今天过年,随便点吧。”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等着阿南质问我。
可阿南没有,她什么也不问,只是殷勤的又为我斟满了酒杯。
她的殷勤中有一种生疏,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刚刚与她相交的时候。这样的客气与生疏里,总是有些试探的意味在。比如,此时,阿南又是把她的大眼睛藏在浓浓的睫毛后面悄悄的看我了。
我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阿南忙又斟满。
“阿南,今天的事我得谢谢你。”我看着,酒从白瓷的小壶口里流出来,清洌的酒香四溢,“若不是你,我又要……”我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腹,那种绞痛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今天真的好险,我只为那是阿南提供的禾米,便有些掉以轻心。好在阿南提醒了我。
阿南恭敬地说:“这于妾是应该的。”
我抓走酒杯又是一饮而尽。这回不用阿南斟,我自己夺过酒壶来,可是摇一摇后才发觉,酒壶已经空了。我抓起案子上的金瓯,自己为自己又斟了满满一杯。不用人劝,自己一饮而尽。
阿南的脸上有点一吃惊。
弦子则忙端起桌上一碟凤爪递到我面前。
我抓了一只凤爪慢慢的跑。
阿南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她变得不动声色,慢慢靠回墙边,好像有些无聊似的,拨了两下琴弦。
“今天弦子也在这里。我索性把话说开,”我索性放下了酒杯。“冯嫣儿那边,暂时不许你们动她。”
阿南静静坐着,好像没听到我的话。她长长的羽睫凝然覆着,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而她的指尖正轻轻捻动着琴弦。却压抑着,不让琴弦发出声音。
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伤人。至少阿南现在与冯嫣儿已经是势成水火。且不说那天阿南被她们打了头,就是今天,她们利用阿南的禾米来下毒,那意思也是十分明白了。就算毒不死我这个皇帝,这黑锅也是打算让阿南来背的。
“不是因为我还爱她,而是……”我伸手握住正在拨琴弦的手,“我留着她有用。再说今天那样的情形,就算何紫鱼指认是冯嫣儿想要害你害朕,冯嫣儿也可以失口否认。你可曾曾确确实实抓住冯嫣儿与何紫鱼来往的证据?没有证据,她还说不定反咬一口。到时你说得清吗?唱歌也好,下毒也好,乃至打了你的头也好,冯嫣儿可没有一次是自己动手的。没有人证物证,追究她的结果,最多也就是她没管好这宫中的事情。”
阿南还是静静的坐着。随着日影的移动,她脸上的阴影在扩大。
“别的不说,你就看今天冯骥一开口说话,就有多少人附和!你今天就算揭露了冯嫣儿是背后之人,也未必会有多少人信你。
有些事与其着急,还不如审时度势,一点点改变局面。比如这次,你被人偷运出宫中,我就顺势严惩了司阍。这样做也是为警示有些看人脸子下菜碟的人。以后一点点严厉起来,依附他家的人才会越来越少。那时候才是一举铲除他们势力的时机。”
阿南终于看了我一眼。
“以前常叫皇上制怒的人是妾。”她有些嘲讽的提醒我,“果然,事情一到淑妃头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讽意那么明显,让我觉得有些百口莫辩。这事,的确是看起来有些古怪吧。
“原本妾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夏天里突然来我的长信宫?现在突然想问,那与皇上腹中的钩吻有没有关系?”她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好像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什么来似的。
我略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
阿南一脸恍然,“这就说嘛,原来已经吃了亏了。只是痴情难改,不忍下手。到我这里避两日罢了。果然,再吃一次亏也还是老样子。”阿南的声音慵懒,好像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了,“那天皇上在后花园与人蹴鞠,听说伤了头。从那以后,皇上便来妾这里来得勤了。”阿南点点头,这小东西好像自以为很明白了似的,“我原以为皇上是坏了脑子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其实是先坏了肚子。”她不怀好意地怪笑一下,“从那以后皇上可真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蹴鞠也不踢了,也不与那些纨绔斗酒使性了。知道励精图治了。脾气变好了,倒来怪我性急了。”
我可能喝得有些多了,觉得阿南说的话让我昏头涨脑,我向她解释,“我没有怪阿南性急,我只是说今天的事可以缓一缓。何紫鱼的死,让冯嫣儿在宫中可用之人越来越少了,她很难再威胁你了。”
“是吗?”阿南立刻反问,她似想反驳我。可想了想,却把一切化为一声冷笑。“皇上还是心疼美人。不然为什么对李婉宁的事就没说缓一缓呢?”
她向窗边的梅瓶噜噜嘴。“这是李婉宁求人送来的,大过年的,皇上把她一人锁在鸣鸾殿里,怎么溜+达x。b。t。x。t不说她一个弱女子很难威胁皇上,就放她一马呢?”阿南的脸上一片的茫然,“说到底,李婉宁不过是皇上心中一时过客,怎能和心尖尖比。”
我这才意识到,那梅花格外红艳,不是梅花坞的那些老梅。
我皱了眉,有些不快,再一次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女人又想怎样?她为什么送你梅花?”
阿南正经的把她的冰清放在了一边,就在锦褥上正襟向我施了一礼。“李婉宁没有害人,她只是念着旧情,又受人撺掇,拿了几样首饰救穷。她这样做,千错万错,也就错在一个念旧罢了。她所要不多,只求古佛青灯了此残生。”
我忙位住阿南,“你别这样,什么过客,什么心尖的。阿南休要胡说。有些事,阿南不明白。至于李婉宁,你既然替她说了,我准了就是。过了年,外放那些宫人,我便让她剃度了罢。”
阿南的目光有些黯淡,“谢皇上!”她说,“妾也不过是可怜李氏罢了,哪个女人不想情比坚从一而终,但天下事往往造化弄人。身不由已。皇上想来也该是明白的。”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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