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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宫阙-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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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进屋,不得不自己解了外衣的襟带,大口的呼吸。恨不得找个扇子来扇扇。
  母后却是正襟危坐,“心静自然凉!”她对我说。
  然后又说,“那两个,哀家罚便罚了,也不稀罕听她们的辩解。本来还想将两人全都发到佛堂里罚跪。后来一想又怕这两人在佛堂里当面打起来,污了神佛的眼。大过年的,哀家也不想看那鸡飞狗跳的戏码。”
  我沉默。
  “昨日那样大事,我儿倒能像没事人似的。”母后瞪我一眼,“今天是祭祖之日,我倒想好好听我儿分辨分辨,曜儿你还守不守得住江山基业?还能不能保住我母子的命在?”母后的声音有些发抖,“别以为我听不出楚贤妃昨日宴上话里话外,都是在直指冯家!”
  我干笑一声,心里却一下子重逾千钧。我知道这事瞒不过母后了。
  “你们可有证据?”母后问。
  我摇头。
  母后心痛的看我。
  此时与母后坐得近了,我才看出母后眼圈都是微青,知道她老人家怕上一夜没好好睡。为了昨天的事想了一夜。
  果然,母后在长时间的沉吟后,又问:“大肇三镇二十四营,你有把握的有几营?”母后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痛处。
  说到此处,我几乎要对着母后落泪了,知子莫如母,母后明明白白知道了我的难处。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母后摇头。
  母后长叹一声,“哀家就知道!当初那么多大臣反对,你却一意孤行,偏要提升冯家军权。”母后的手指狠狠戳在我的额头上,“你这孩子,怎么竟会一头栽在女人身上。你父皇也好,哀家也好,都不是你这等的情种!”
  可父皇也好,母后也好,不也都一直教我仁义爱人吗?我爱了,结果却是这样!
  “那我儿对此有什么打算?如今娘罚她也只能小罚,人家背后羽翼已丰,你这里又没有证据!”母后看我好似有些恨铁不成钢。
  “留着她,儿以后慢慢杀。”我对着母后发誓。“儿总有办法拿回儿自己的东西。”
  母后看着我恨的咬牙,“所以你就转了头去喜欢楚司南那妖女了是吧?”
  我惶惑不解的看着母后。“昨天是阿南救下了我。”
  母后点头,“娘不懂朝政,”母后说,“可你想利用她,就不怕被她反利用了?”母后再一次用手指戳我额头,“为娘总是不信任南人。别的不说,他们男女间放涎没规矩,你知不知道?”
  “娘,你说的是公主府那事吧,那是有人陷害楚贤妃。楚贤妃天天与儿在一起,绝没有苟且之事。”终于说到了阿南。
  “陷害?”母后冷笑,“那我儿来告诉为娘,那个酩香先生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孤身男子,凭什么就住在公主府里?”
  “那是……”
  “别忘了你九弟那娘,自己妖冶媚惑不说,还带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宫。”
  我眼睛一亮,“可父皇不也好好的坐着江山吗?”
  母后急得用帕子甩我脸上,“你父皇是什么人!更何况,我儿又怎知他们南人的心里,就算此时干净,以后呢?心里呢?我儿凭什么担保那女人在面对我儿时心底无私?”
  我发呆,我得承认,时至今日,面对阿南的心……我仍然没有自信。阿南的心我从来把握不住。她甚至不比冯嫣儿,她在我面前连装都不装。阿南在乎南朝百姓,在乎旧友故交。在乎一切她曾经的记忆和附加在她身上的责任。阿南的心那么大,我用什么来填满它?
  母后担忧的叹了口气,“娘早不喜楚司南那样的女子,平日里三灾两病的,总不见好的时候。可昨日你看她质问何紫鱼时那汹汹的气势,哪里是个善良女子该有在样子。”
  我忙说:“楚贤妃就是那样的人,母后没见她在江南为儿办事的样子,比昨天还勇猛呢。”阿南的确是个奇特的小女人。她那小小的身体里,其实藏着惊人的爆发力。气质天成,就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母后不与我争辩,“娘要的也不多,只求她别像冯家那位似的,五六年也生不出个蛋来。她若真是好的,快给我儿添丁就比什么都强。”
  “阿南她肯定行。”我忙说,“别看阿南瘦,她生儿子的时候肯定有力气。”
  母后白我一眼,又长叹一声,“你父皇一蹬腿走了,就把个江山天下扔给了曜儿。可我们孤儿寡母的,却是没本事守住这份家业。靠别人又靠不住,这可怎么办?全怪母后我不懂得理政,不然也好帮你一把。”说着,母后哀哀的落下泪来。“以后,母后再不躲懒,这后宫,母后拼着老命帮你看着,我儿就专盯着朝堂。娘就不信,我儿这么聪明的人,还能搞不定那起白算计的小人!”母后咬了牙,似乎有什么打算。
  可我不要母后帮我管后宫,因为我舍不得阿南总是受罚,这话我还没对母后说呢。




☆、85阙

  母后下了决心;我不知这是好是坏。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若再重新开始劳心劳力;不知身体不能支撑。
  可母后要我别担心了,“娘不会为难楚贤妃,娘也指望着她能为哀家生个孙子呢。”母后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娘倒是另有个提议。关于钱宝宝的。”母后看我瞪起了眼睛,忙说;“娘的意思是,你这后宫到底缺个得力的人;钱宝宝起码做事尽心;若是林美人那边能好好生下那孩子。你不妨赐她的一个德妃之位,让她帮着管事。又不是要你封她皇后。你这么紧张做甚?”母后嗔我一眼。
  那阿南呢?母后打算把阿南至于何地?
  “我儿放心;楚贤妃那边娘也会帮你安顿好的。最近她最好安分点,别再惹事。等过一阵子,外面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自然也消停了。那时她若能为你生个一个半女,你封她当皇后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很奇怪的看看母后,母后这就谈到封后的事情,想的还真长远。我都还没敢向那方向想呢。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有些不安。母后就这么容易按受阿南了?
  母后的雷厉风行,一下子把后宫全都镇住了。冯嫣儿的摘星阁和阿南的长信宫全都变得静悄悄的。阿南也还罢了。且把冰清放上几日也不至于蒙尘。摘星阁里没了歌舞声传出,让宫里许多人都有些不习惯。
  对此,我心里倒也不怎样,可宫中有些巴结着冯嫣儿的,怕是都不安了。
  我从初三起又开始接到各地上来的奏折,大多都是年前就发出的。三天就堆积得很多了。官员有五天假期,我却其实一天也没有。事实上,我也不敢休息,我的对手除夕都能对我下手,他们岂会放过年节期间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不休息,我又怎敢放松自己!
  我把这些奏折都搬到长信宫。倚着窗一本本的看过来。却拟诏,或指示。每事都给个交待。
  阿南背对我坐着,她也在看东西,是我给她的关于南北贸易的方案。这是我收集了各方的意见,好不容易编出来的,如今也想看看阿南有什么建议。
  阿南一边看,一边煞有介事的在上面批写着什么。
  还好,阿南好像不怎么在乎她被关在宫里的事实,当然,我也知道,其实和以前一样,这世上,其实没人能关得住她。她啃着笔头,一边想一边写。把我给她的册子上涂得满满的。还有她的花裙,不知怎的,也沾满了墨汁。她弄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香喷喷的墨香气。
  “阿南,谢子楠的奏折上又提新要求了,”我摇着头对阿南说,“这个谢子楠!是我所有刺使中要求最多的。”
  “他向朝廷要钱了?”阿南随口问,连头也不回。把个乌丫丫的一头墨发对着我。
  “那倒没有。这一回他想办学,但打算用民间的钱。这还是那个五德先生给他出的主意,他们想办蒙童书院。”武孝楷那老家伙自从被我放出以后,听说一直致力于教书办学的事。
  “好事啊!”阿南说,“南楚本就重视教育,如今算是政局稳定下来了,再办起书院很正常。”她用笔头挠挠自己的后脑。我看见她绾发髻用的,还是我的那枝白玉簪。v溜+达x。b。t。x。t
  “南楚百姓有钱吗?”我反问。
  阿南一下子闷住了。终于转过脸来看看我,我看她脸上竟也溅到一滴墨汁,就挂在她的嘴角边,好像她偷吃东西,不小心留下的证据。我不由得好笑。还得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冯骥所谓的南方平叛后,南楚的百姓逃外的极多。我南巡之后在外的流民才刚刚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在南方,谢子楠的金陵郡也许好一些,有些世家富户可以支撑学业。别处郡县可就难说了。我将手上的奏折推开,微微有些苦脑。大肇立国近三十年,多半时间都是在战乱中渡过。民生凋敝,百姓贫苦。的确是到了该休养生息的时候了。只是我自己糊涂,到现在还不能给天下百姓一份安宁稳定的保证。
  阿南歪着脑袋看我,大约看出我的烦恼所在,“皇上莫心急,此事也可以缓缓办来。积少成多,总能慢慢好起来。”她转动眼珠,“其实,我对此事也有些想法,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皇上。等我都准备好了再说。”
  她说着不能告诉我,可又一付心痒难耐的样子。侧坐着身子,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我,只等我问她。
  我偏偏就不开口问,只伸出手去,用手抚她的发髻。她近日因为冯嫣儿的事,多少有些与我呕气,可那支白玉簪子却一直插在她头上。这让我很满意。我此时不能遂了她卖关子的小心眼,不管阿南她想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最后她能不让我知道吗?我不问,憋死她!
  果然,被我闷住的阿南很无趣的打了哈欠。扭了身子又去看那厚厚的册子。
  我心里好笑,在她背后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将她拉倒在我的怀里。她呀的叫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我用拇指去擦她嘴角的那滴墨点。
  门外传来长信宫宫竖的高声通报:“掖门将军邓芸到……”话音未落,脚步声已经冲到了门外。
  我和阿南都吃了一惊,赶紧分开。早不来晚不来,这小子又在正当口上来坏事!
  我暗想邓芸这小子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大过年的,他不该正与在洛京城里与人喝得昏天黑地才对吗?怎么突然来找阿南了?况且此时阿南正关禁闭,母后不许人来见她,更何况邓芸还是外客。
  邓芸已经直接冲过了前厅,听脚步声竟是毫无滞涩的意思。邓芸这小子上次来时,还知道装一下礼节。这回简直就是横冲直撞了。
  “皇上!”门帘一挑,邓芸已经一步跨了进来。
  阿南比我先反应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她惊问,“是不是又是建章营”说着话,阿南已经跳了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邓芸叫的是“皇上”。他是来找我的!
  而且,今天邓芸的装束也非同小可,身上盔甲整齐,扎束的紧扎扎的。我心里一紧,不会是建章营反水了吧?
  好在,我注意到邓芸脸上的神色并无沮丧,恰恰相反,倒有些兴奋的样子。
  阿南也看出来了,“是好事!”她说,她看邓芸的目光有些怀疑。“你挖出建章营里搞鬼的人了?”我对建章营的紧张,阿南一直是知道的。
  邓芸很兴奋,连连点头,“小爷我这两天虽然一直在人前喝得醉醺醺的,其实是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呢。想算计小爷?作梦!”这少年眉飞色舞,先把自己夸了一遍,“今天终于有人耐不住了!”他兴奋的告诉我们。“一早起来就有人领着建章营一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哄闹什么:‘不要南人的将官,不被手下败将统领。’他们想解除禁令,冲击营卫。”邓芸看到案上有茶杯,也不管那是谁的,抓起来就喝,“好在我早有准备,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出。今天一举把他们尽数抓获。尤其几个领头的,一个也没跑掉。”
  我一下子又惊又喜,一个都没跑掉,这就意味着,我可以追查建章里暗中活动的那些个冯骥爪牙了。我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感染到了邓芸的喜悦。这可的确是件喜事!上回郭兴案事发,曹定出走,我就为没能挖出建章营的钉子而遗憾不已。这回他们终于逃不掉了。
  “皇上快些提审这些人,定能一举肃清建章营中所埋所有暗钉。”邓芸竟是催我。
  我大笑,耐心等待果然会有结果,我此时也是急不可耐。这事我还得亲自去一趟。有些事,我还是自己掌握比较放心。
  阿南赶紧帮我拿了披风配剑。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今天不用等我了,”我对她说,又在她沾了墨迹的脸上抹了几把,“我们肯定得明天才能赶回来。”
  阿南点点头,“让如意把你这些奏折诏书都搬回御书房吧?”
  我点头,“你自己今天早些睡,别让母后挑刺。”
  我太兴奋了,没时间多关照阿南,虽然我应该想到,离了我的眼,这小东西可不是那么安分的。
  建章营的审讯比我想像的还要顺利,那些人,根本不足一提,不用动刑就主动一一交待建章营中是谁在挑事;是谁在建章营中散布各种消息。我连夜提审,让人一一做了记录,然后,破天荒的,第一次下令立刻处决相关的人犯,一切都按军法执行,片刻都得不滞留。
  营中点着风灯,但暗夜中还是给了人无形的压力。建章营的官兵被我连夜叫起,观看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军营中杀戮。我坐在高高的大椅上,许多官兵可能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本人。他们悄悄睁大眼睛好奇抬头想看清我面容。可惜穿黑衣的我恰到好处的溶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才是我常穿黑衣人原因,这是我当年领兵时发现的好方法。黑色,常让人以为神秘,以前宫中众兄弟在父皇面前争夺最厉害的时候,我的士兵则觉得我威严冷酷。而众臣和父皇都以为我还有没使尽的能力。
  事实证明,我从中得了好处。
  现在我一身黑衣,坐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威慑着我的士兵。这样的杀戮,比起数年后,他们杀入我的皇宫进行的杀戮要轻微得多。但我相信,这对他们的警示作用会让他们很长时间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是我登基后第一次如此大开杀戒,在建章大营,就当着众将官的面明正典刑。一夜之间数十人人头落地。他们流出的血将军营的泥土上的残雪尽数融化。这一夜对建章营可不一般。在那几个为冯骥做事的人人头落地之时,建章营终究被我稳稳抓回了手中。这证明,在需要我用鲜血来捍卫我的权力之时,我也能够做到决不手软。
  建章营经历了这次清洗,得过上一阵子才能回到正轨。不过剩下的事我交给了邓芸。我不要他领兵,但我需要他帮我牧兵。
  显然这一回连邓芸都对我有些吃惊了。他似笑非笑的对我说,“皇上这下能够轻易驾驭任何人了。”这小子年纪不大,居然在我面前装老成。
  我一早赶回城中,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事,洛京城还沉浸在年节的气氛中,对百姓来说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街面上行人稀少,大多百姓过年都会晚起一些。他们完全不知道城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马队经过冯骥大司马府时。我看到冯骥的大司马府也是大门紧闭。我微微的冷笑,他是在安心等建章营那边的消息吗?可惜,这一回,他什么消息都等不到了。建章营从此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我抑制着兴奋直冲回宫城,甚至都没有回我自己的承乾殿,就兴冲冲先奔向了坤宁宫……我得赶快让母后和阿南分享我的兴奋。此时天才刚亮,母后应该已经起床了。所以我先到母后这里。
  我一拍开坤宁宫的大门就发现了不对。
  出乎我的预料,母后竟不在坤宁宫中。宫中几个宫女看到我时都显得慌慌张张,我追问她们母后在哪里时,她们一个个又全都不肯开口。
  “皇上也许可以去长信宫看看。”其中有一个小宫女向我透了这半句话。
  我有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86宫

  我的母后;无论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还是我登基以来,为人都是温和谨慎的。她的威严恰恰是出自她的谨言慎行。我登基后,她已经贵为太后;也从来没有过擅权刻薄的事情发生。我倒还时常下令打宫人的板子,阿南还为我所伤。可母后在后宫几乎从来没下令打过我任何一位妃嫔。她最严重的处罚一是跪,二是关;三就是抄经。
  但我内心知道,我自己的性子在许多方面有些像母后,所有的隐忍都是有限度的。一旦认为必要;该做的事情做起来也会雷厉风行。
  昨天母后对我说要我放心时,我就有一种感觉;母后似乎想为我做些什么。
  我几乎是飞跑着冲进了长信宫。我并不希望母后在与阿南有关的任何事情上对我有所干预。我不要她为我做任何事。母后她知道吗?
  当然;我更不希望阿南与母后成为水火。
  结果,我一踏进长信宫的大门,再一次被惊得魂不守舍。长信宫的院门边就躺了一个人,我一眼认出是长信宫的守门宦官。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亲卫都急忙抽出刀来。
  他们小心拥着我,一路向里,长信宫里只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人,从门口的小宦官开始。连同几个大宫女大宦官都在内,没一个是清醒的。
  早晨的空气本来就还带着冬天的寒意,看到长信宫这样的情形,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阿南不在!当我检视了所有翻倒的人后,确认了这一点。她的寝宫被褥整齐,好像根本就没睡过。连同她那个小宫女阿瓜,两个人都不见了。当然还有弦子,那么个跳脱的十几岁娃娃,此时也没了踪迹。
  我听到如意在外面乱叫了几声。他是听说我回宫跟上来的,本来还睡眼朦胧,此时早吓醒了。
  “昨日我走时,那个笨阿瓜还叫我今天早些过来,来拿楚贤妃给皇上做的早点。”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那样子像是要哭。“我夜里没听到任何动静。他们……他们这是都死了吗?”说完索性呜呜地哭出声来。
  待我摸着地上人的鼻息,告诉他,他们只是被迷晕了。他才闭了嘴。
  其实,我一看到这些宫人都是被迷晕而已,心里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此时,我一眼看到阿南宫中那个大宫女红樱倒在花厅的门边,好像是想阻止什么人出去的样子。
  “去弄点冷水泼醒她。”我吩咐如意。
  如意领命而去。此时我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无论是阿南还是母后,骨子里都是很强势的女人。事实上,如今的我,觉得女人们都比她们外表的样子强大许多。
  她们大清早的全都不在宫里,她们这到底是去了哪里?!
  红樱被如意弄醒,见到我立刻显得十分畏惧,“我什么都没干,贤妃是突然冲出去的。”她战栗着跪在地上,小心的觑着我的面色,“贤妃只将袖子一舞,奴婢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她这样说时,眼睛睁得老大,如同见到鬼魅。
  我冷冷哼了一声。她立刻抖着又匍匐下去。
  她这样的宫人,在宫中常处于两难的境地,做事得不时的察言观色才行。她没说她想阻止阿南,只说了阿南的离开。即使我能装得和颜悦色,她也一样会紧张揣摩我的心思。
  她已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之前有什么人来过长信宫?”我问。
  红樱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显然长信宫中这些人都是阿南自己迷倒的。走时她还带了阿瓜,想来她是有计划的出走。只是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她为什么会不顾母后的禁令擅自出宫。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况且母后也不在宫中。
  我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提起眼前这宫女,“不是你们拦着贤妃,她也不会将你们迷倒。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阻拦她?”
  阿南虽然被母后禁足,但长信宫的宫婢却不是宫中执事之人,他们本不该对阿南有任何妨碍,而阿南也不是随便对人下手的人。这些宫人,肯定是知道阿南为什么要离开。
  这宫女竟敢迟疑。
  我一把将她扔了出去,扔给我身后的亲卫,“杀了她!”我只需要这几个字。
  红樱暴发出一声吓人的号啕,“是太后!”
  我的眼珠冷冷的转向她。不用我再多说,她自己应该知道说与不说的区别。或者说,她应该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人。
  “是太后,”红樱边哭边说,爬到我的脚边,同时一下下的用头叩着地板,“夜半时分太后突然派人过来。悄悄告诉我们,让我们守住贤妃,千万别让贤妃离开长信宫……还说若是皇上回来……”
  我扭头就跑。
  母后太小瞧阿南了,长信宫这几个奴才哪里看得住阿南。
  我的枣骝马还没牵进马厩,此时正好再跨上马背。
  “皇上知道要去哪里?”如意大声追过来问我,“我刚听说,太后宫中的宦官也全都跟出去了。”
  他话音未落,我的枣骝马已经跑出了一箭之地。
  我早该想到,母后对我说过,她会把一切都安顿好。
  我一口气冲到阿南的公主府。
  一路上经过洛京的大街时,终于看到街上有了零星的行人。不过,我心里还是希望街上的人能更少一点。若是百姓们知道他们的皇帝此时在为什么事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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