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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糖妻娇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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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腾义大吃一惊,只听里面一个婆子大哭起来:“小姐啊,小姐命苦啊,自打嫁进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小姐啊,我们回宰辅府吧!小姐你在哪儿啊!”
  墨染一听,里面哭的正是王妃的乳母冯妈妈。
  袁腾义飞跃而起,上了院墙,沿着院墙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果然在东面瓦片上发现了一个极细的痕迹,一块片瓦上的青苔,被蹭了些许。
  他看了看内院乱成一团的丫鬟婆子,对墨染喊了一声:“王爷应该是自己走的!”
  此时谢衡月紧紧拉着苏雪遥站在书院最高峰上,不远处便是极为陡峻的悬崖,此处亦是甘泉山的最高处。旁边有一藏书阁,阁分三层,依着悬崖而建,檐牙高啄,十分壮观。
  苏雪遥望着谢衡月。他洗干净了脸上的硝烟,脸色却十分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夫君刚睁眼,便将人皆打发出去。然后他将她一把横抱而起,便从房顶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此处。
  她轻声道:“夫君今日劳累,不若我们回去休息吧……”
  谢衡月这一路抱着她,始终规规矩矩,与往日毫不相同,倒跟前世十分相似。
  苏雪遥心里虽然忐忑,然而望着他严肃的模样,又觉得十分怀念,她经常恍惚,那个待她百般热情的谢衡月,好像并不是她前世的夫君。
  谢衡月早察觉到了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了一路,若是往常,他定然将所有事皆忘了,只想与她温存。可是今日不同。
  他一言不发地带着她来到悬崖边,一座高大的秋千架旁。他肃容道:“王妃可知道这里亦是甘泉八景之一么?”
  秋风飒飒,已近黄昏,从这高峰望去,只见山间云雾缭绕,夕阳西下,将那山间云海皆染红了,瑰丽无比。
  苏雪遥本无心欣赏美景,然眼前云蒸霞蔚,松涛阵阵,她也不自觉被吸引了。
  却觉身子一轻,云逸舟竟抱着她朝悬崖飞掠而去,她不由抱紧了他,他却不是要跳崖,而是轻飘飘抱着她站在了秋千架顶端。
  秋千架顶端的这木桩十分狭窄,半只脚都放不下。从此处望去,更觉远山茫茫,夕阳火红,云海翻腾,竟似天上宫阙,不在人间。
  苏雪遥虽心惊胆战,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道:“如斯美景。”
  谢衡月忽然又抱着她腾身而下,苏雪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放在了竹制的秋千坐上。
  他注视着她:“抓紧秋千绳索。”
  苏雪遥不懂他要做什么,然而他这般严肃,她便乖乖照做。
  谢衡月见她的脸颊被火红的夕阳照得既柔和又美丽,他一时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
  苏雪遥虽然羞涩,依然抬眼望着她,那般乖顺可爱,甜蜜温柔。
  谢衡月心中一颤,却忽然一掌轻推,将这高大的秋千荡了起来。
  苏雪遥只觉秋千荡向悬崖,她心都要跳了出来。秋千高高荡起的时候,她的整个身子皆飞出了悬崖之外,下面就是万丈翻滚着的云海。
  云海金黄玫瑰红,诸多颜色混在一起,霞光万丈,然而她却紧张地不敢睁眼睛。
  却听谢衡月在一边轻轻道:“王妃今日单骑出城,胆色过人,男儿不及,本王佩服。”
  苏雪遥早知她今日所为,谢衡月心中定会不悦,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等着她。
  然而她只能紧紧抓着秋千,闭上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秋千又从悬崖边儿荡了回来,苏雪遥睁眼正要求肯他,谢衡月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又轻轻一推秋千绳,秋千重新飞了出去。
  苏雪遥的衣裙皆在悬崖边上的风中飞了起来,好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美丽得让谢衡月皆有点愣神。
  可是他眼眸一沉,接着说:“王妃不想见学子为你伤亡,不想见生灵涂炭,然王妃几时想过我么?王妃仁厚,爱世人,我却只想要王妃爱我一人。”
  苏雪遥虽然害怕,然此时却不得不开口,她闭着眼睛轻声道:“郎君,妾身亦挂念王爷……”
  “挂念么,我临行之时,如何说的?我一再叮嘱你要注意安全,一切小心。结果你却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我没有及时赶到,你落入……那贼子手中,我们该当如何?”
  苏雪遥猛地睁开眼睛,秋千回到了崖内,她轻声道:“不会落入他手,我……”
  “你在袖中藏了短刀!”谢衡月一把拽住了秋千,将她从秋千上拉了起来。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神充满痛楚,低叹道:“王妃,你明明看到我王旗已近,你却等不及。你说你愿意跟我生同衾死同穴,可你却更恨他,恨谢清商。”
  谢衡月一直在回避这个名字,不愿意在她面前提起,可是她今日所为,却逼得他走投无路,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恨不得将谢清商立时碾碎。
  他果然看着妻子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她张张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苏雪遥不知道该如何说,告诉他,谢清商如何毁了她的一切,即使她在佛前诵经四十年,都放不下这份仇恨。
  谢衡月一把拽着她跳上了秋千,足一蹬,秋千高高地荡了起来,苏雪遥一边抓着秋千索,一边紧紧拉着他,只觉足底生了云雾,晚霞道道映花了她的眼睛。
  谢衡月右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紧紧抱在胸前,苏雪遥双脚竟已悬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吓坏了,只能紧紧抱着谢衡月。
  谢衡月低声道:“抬头,睁眼。”
  苏雪遥只觉悬崖上狂乱地山风要卷起云海,将她吞没,她紧紧抱着谢衡月,坚决不抬头。
  谢衡月轻轻叹道:“王妃若不抬头,我便松手了。”
  苏雪遥闻言大惊,急忙抬头看他,却被他重重吻上了唇,他一边近乎贪恋地吻着她,一边道:“王妃,你忘了谢清商吧。不要再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你恨他,我更恨他!我会杀了他,你从此就忘了他吧!”
  谢衡月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提起,今日他得了她同生共死的诺言,他心中终于有了底气,敢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了。
  那是他在新婚之夜就想说的话:“你如今是我的妻,陪你白头偕老的是我,生儿育女的也是我。你忘了他吧,不要再想着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好吗?那些都交给我,交给你的夫君。”
  苏雪遥只觉云海翻滚,将她也笼罩其中,不辨南北,她什么都不能思考,心魂皆被这个别后的狂乱的吻而吸引。
  她不由也开始热烈珍惜地回应着她的丈夫,轻轻地说:“妾身会放下一切,只想着夫君一人……”
  谢衡月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他不由心花怒放。
  他一松手,便抱着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在空中双手搂紧了怀里的娇妻,更加用力地吻着她。
  苏雪遥的惊叫皆被他热情的吻吞没了。
  他那般不容拒绝地扫过她的唇舌,吸取她唇间的津液。
  她什么都不能想,耳畔只能听到风声。
  仿佛在无限沉沦,直接从天上坠落。
  她同样紧紧地拥着谢衡月,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今生总算与他一起了。他们紧紧相拥,仿佛两人再无间隙。


第51章 阁中相遇。。。
  苏雪遥只觉人在半空飘飘悠悠;似乎已离开此世。
  她紧紧攀着她的丈夫;被他吻得物我两忘。
  她紧紧抱着他,好像万物化为虚无;这世间只有一个他;她心中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他的唇;他的吻,他紧紧拥着她的坚实臂膀。
  此时她的心中方真正明了,什么是倾心相许。原来彼此再无隔阂的感觉是这样好。
  谢衡月一边辗转着吻着她,一边儿看着他怀中的小人儿。她闭着双眼;显然已经魂飞天外。
  她是那般可怜又可爱;让他心神俱在燃烧。
  他终于明白了他的小娇妻;并不是性情大变,她还是那个骄傲的姑娘。自己能得她温柔以待;只是因为她不再视自己为仇雠,而是真心实意地将他当做她的夫君。
  若有人能得她依托终生;可说此生无憾,然而此刻他的身心皆在呐喊着不满足。远远不够,要再多一点。
  他的吻变得更加激烈起来;苏雪遥只觉他抱得她越来越紧;好像要将她压碎在他的身体里一样,她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苏雪遥只得喘息着轻声讨饶:“夫君,妾身不成了……”
  谢衡月意识到自己又差点儿失控。
  刚才他抱着她从秋千上一跃;便跃上了旁边藏书阁的阁顶。如今霞光越来越红,照着怀中人的脸,绝色佳人,难以描画。
  他轻轻唤她:“娘子,睁眼吧。”
  苏雪遥长长的睫毛微动,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清楚眼前,又不免吓了一跳。谢衡月已经将她抱起来,小心地放在了屋瓦上。
  苏雪遥不由伸出手去握紧他的手,谢衡月对她轻轻一笑。经过今日激战,又如此大喜大悲之后,他的清心诀似乎又要突破了一层了。
  以这样的速度,他也许会成为百年来的武学天才,成功把清心诀修到第九重。
  谢衡月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有很多话想问她,可是临了,却觉得无需再问。
  他握紧了苏雪遥的手,将她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怀里,抚着她被山风吹乱的长发。
  苏雪遥感受着他温柔的手,望着眼前那艳丽夺目的云海,玫瑰色的太阳在云海上失去了热度,温暖地普照万物。
  山风如此猛烈,让她的衣袂飘扬,然而她被搂在怀中,却觉十分温暖。
  这几日他不在,她竟然有点觉得罗衾寒冷,每夜辗转,难以安眠。
  她脸又红了,她不由伸手环着他的胳膊,轻轻道:“郎君,都城之围,境况如何,郎君此来,是否为了妾身更改了计划?”
  谢衡月并不瞒她:“父皇发勤王诏令,各地诸侯皆在往京城来。东大营守将投敌,叛军攻城,战况激烈。”
  苏雪遥轻叹一声道:“王爷什么时候走。”
  谢衡月只觉十分不舍。
  东大营守将叛变,与匪寇合围京都。
  如今京师附近三百里以内的驻军还有两处,一处西大营,一处速威山驻军。他就近先去了西大营调兵。
  西大营的守将是皇帝心腹,忠心为国。见他来求援,便急忙点将出兵。
  谢衡月心急如焚,不待西大营守将点将人齐备,便带先头部队出发,他自己的私军也在其中。不想路上碰上了那一支匪寇往甘泉山庄去,他当机立断,转向救援,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
  西大营的大军随后就要到京城外。谢衡月派人联络更远的速威山的守将,只是路途遥远,一时不得回。
  目下京师被围,众人皆困于城中,在外的皇子,除了被叛军击败生死不明的大皇子赵王之外,就剩他一个了。
  谢清商鬼鬼祟祟,不敢显露面目,因他此时应该与大皇子一起,在朔方抚赈灾民,不该出现在此地,还冒充匪寇,攻打汾阳书院。
  谢衡月低声道:“谢清商居心叵测,大皇子此时大约凶多吉少。”
  他们兄弟七人,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继位的呼声最盛。如今若大皇子死去,谢衡月的韬晦也将到了尽头,从此以后,他便要站上夺嫡前台了。
  他摸摸苏雪遥的头发,决心告诉她一件事:“我母亲嘉怡先皇后,只生了我和八妹两个孩子。当年我八妹死在中秋家宴上。我这些年终于查明,害我八妹的就是谢清商。此后一切变乱皆由此开始,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雪遥听他话中的恨意,竟不比自己浅,她轻轻一颤。
  谢衡月接着低声道:“兄弟里谁当皇帝皆可,唯有他不行。他若登基,便是我的末路。”
  他轻轻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娘子,如今我挫败了谢清商的阴谋,然而他并未在众人面前露脸,我们日后还将斗个你死我活。你心里知道就好,这些事儿,你却不用管。”
  苏雪遥一惊,她抬头看着她的丈夫:“夫君,妾身再不会轻举妄动。”
  谢衡月只觉她在霞光中美得令他心悸,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道:“娘子,我得前往京城。谢清商损兵折将,他手里一时定没法再纠结更多兵马来与你为难。你且放心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雪遥回应着他,她抱紧了他的脖颈,生涩而热烈地吻着他,道:“夫君,莫要丢下妾身,妾身再不与夫君分离……”
  她的话和吻皆那般急切,让谢衡月无法招架。
  他心火上涌,一边回吻着她,一边低声道:“娘子,待在书院,等我回来。”
  而苏雪遥经历了这次分离,却一刻都不想再与他分开。她抬起头主动吻着他,几乎全身皆要贴在了他的身上。
  谢衡月清心诀飞快地运转,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不自觉地伸出,隔空一挥,想宣泄掉他体内的劲力。
  然而这一掌挥出,却听喀拉拉一声,身下一空,苏雪遥抱着他吻,两人竟掉了下来,原来是屋顶的瓦片被谢衡月这一掌击碎了。
  谢衡月在空中紧急转身,堪堪将苏雪遥转到了上面,两人便随着纷纷的瓦片,一起跌到了下面的屋子里。
  苏雪遥趴在他的怀里,依然保持着吻他的姿势,一时竟有点儿晃神,如此这般跌进来,她一片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衡月躺在瓦片上,火红的夕阳从屋顶两人坠落的破洞里照进来,照亮了他身上苏雪遥的脸。
  她鬓发有点乱,微微浸着一点儿汗,映着夕光,绝色丽容,让他一时心旌动摇。
  他抚上了她的脸,微笑道:“娘子你用了多大气力来扑为夫,将人家瓦皆扑坏啦。”
  苏雪遥不由红晕满面,她待要撑着他的胸膛站起来,却被他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倒在了他的身上。
  谢衡月专注地看着她,目光灼灼,苏雪遥不由低垂了眼睛,却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来,她羞不可耐地等着谢衡月吻上她。
  却听前面有人说:“咳咳咳,啊呀,我刚说这藏书阁窗户太小,不到太阳落山,便要看不清字迹。感谢二位为我凿顶借光。”
  苏雪遥闻言大惊,她竟没发现这里有人。她一时羞窘难当,将脸埋在谢衡月怀里,竟不肯再抬了。
  那掩耳盗铃的模样十分可爱,谢衡月抱着她坐了起来,他望向藏书阁里面站在书案前的年轻人。
  那人提着笔,笔尖的墨水洇湿了他面前的纸,显然他并不如他口中说的那般从容。
  谢衡月轻轻一笑道:“我还挺好奇,你到底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那年轻人看起来丰神俊朗,穿一件青布儒衫,正是书院学子的打扮。
  这年轻人的脸皮倒是颇厚,被谢衡月讽刺,他竟似没有听到:“王爷,我若说你们方才所言,我一句都不曾听到。你可相信。”
  谢衡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他叹了口气:“果然是不信的。既然如此,我便将我这后半辈子卖与王爷吧。王爷你若以国士待我,我便以国士报之。”
  苏雪遥本来羞得不敢抬头,心里乱纷纷的,也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然而到此时,她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便悄悄从谢衡月的怀里望出去。
  她正好跟那儒生的目光对上了,儒生眸子很亮,脸带微笑朝她拱手道:“王妃有礼了。”
  苏雪遥不由一惊。她在汾阳书院三千学子帮山庄收稻子的时候,就想开口问前世她普善寺狱友的下落。然而却始终觉得太着痕迹,想着来日方长,不若徐徐图之。
  不想他竟会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轻声道:“先生有礼了。”
  却听谢衡月冷笑道:“狂生!”
  他右手在花岗岩方砖地板上轻轻一拍,抱着苏雪遥在空中翻了个滚,一个潇洒的腾跃,站了起来。
  谢衡月刚刚站定,手臂一伸,已抽出了细剑。
  剑尖微颤,抵着那儒生的喉咙,他冷冷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狂生,你在此偷听,受了何人指使?”
  谢衡月的细剑寒气逼人,他紧紧盯着那儒生,儒生却泰然自若。
  苏雪遥在谢衡月怀中有点紧张,差一点便要出声劝阻。可是她意识到谢衡月身上没有杀气,生生止住了话头。
  那儒生也是十分无奈,他好端端地在这里抄书,不过打了个盹,阁顶上边多了两人。
  他们的谈话,他其实没有听到多少。他屏息静气,想等他们离开,谁知道他们居然打破瓦片直接掉了进来。
  他当下无视谢衡月的剑尖,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直接拜倒在地:“学生东昌王匡卢,愿投入主公账下,助主公以图大业。”
  谢衡月轻轻一笑,收回了剑:“王匡卢,本届东昌案首,人道得之可得天下。你若要本王收下你,便给本王推演一下这天下大势吧。”
  苏雪遥在他怀里听得分明,她又偷偷看一眼那儒生,这位在普善寺热衷挖墙逃跑的活宝,原来是个大大的人才?她怎么没看出来呢?
  回京
  王匡卢正了正衣冠,延请两人坐下。
  夕阳西下,藏书阁里书香浮动,一缕金红的阳光从被他们打破了的屋顶射进来,为这肃穆静谧的藏书阁染上了一丝温暖。
  王匡卢案上的茶已经冷了,他将书桌上的书推到了一边,蘸着茶水,在案几上迅速画了一幅四宇全图。
  苏雪遥想起,前世的他,每日一有空就钻墙打洞,异想天开地想挖个地道逃出去,被其他士子们嘲笑,他也不以为意。
  没想到如今他干干净净地坐在这儿,还有几分气度。
  她忽觉得手心一痒,低头看是谢衡月在他手心里画着字。
  她细心分辨,他写的是:“不要那般看,天下男子无人有你夫君的姿容。”
  苏雪遥低头忍笑,也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写:“山珍吃多了,白菜亦新鲜。”
  她的手立刻被谢衡月攥在手心里。
  谢衡月看着对面的王匡卢的地图还未画好,快忍不住了,差一点儿便要催促。
  然而他望向那案几却微微一愣,不想此人不仅博闻广记,而且这地图竟与他平常所见不同,他便又在袖子底握紧了苏雪遥的手,忍了忍没开口
  王匡卢这一幅图画了半柱香。画好之后,桌上水渍殷然,笔锋淋漓酣畅,虽是一幅地图,却显出其人胸中丘壑。
  王匡卢中举之时名动一时,谢衡月也曾看过他的制式文章,当时便留意过他,不想他本人比他的文章更有意思。
  谢衡月赞道:“先生舆图术画艺双绝,着实了得。”
  王匡卢微微一笑道:“晋王谬赞了。晋王的书画,匡卢有幸得观,奇绝高远,令人称叹,今日见晋王,亦非池中之物,不日便将一飞冲天。”
  苏雪遥听他们开始互相吹捧,不由轻轻一笑道:“先生推演天下大事罢,不然那水迹要干啦。”
  谢衡月在袖底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他这小娇妻似乎见了这书生就心情很好的模样。哼,要不是看他是个人才,他早就走了,他想,妻子一定是恼他方才以秋千吓唬她,才故意如此。
  却听王匡卢开口了,他一脸肃然地指着地图道:“王爷可知大祸将近?”
  谢衡月微微一哂,道:“先生地图暗藏丘壑,亦是爽直之人,便不要学这神棍危言耸听了。”
  王匡卢呆了一呆,刚才那肃然之气不见了,他又笑了起来:“见笑见笑,学生见晋王问策,不由心中紧张,搬个套路,忘记了不能用套路哄大方之家。”
  两人相视一笑,露出同样的狡黠之色。
  苏雪遥在一旁忍俊不禁,不想这位钻洞哥还挺风趣。
  却听他道:“王爷,学生那话固然是套路,然而也切中时局。”
  王匡卢指着地图娓娓道来:“如今大旱,流民处处,朔方已失,漠北亦不稳,西南藩镇本就坐拥盐铁之利,时有自立之念。东南海匪为祸。四境之内皆无安枕之所。”
  苏雪遥不想王匡卢目光锐利,他说中了未来将要发生的大事。她重生而来对大事的了解,恐怕都不及他。
  是以当年虽然最终是谢清商夺得了皇位,但天下大乱,他每日疲于奔命,时时皆有亡国之忧,这皇帝当得并不安稳。
  苏雪遥觉得眼前的王匡卢既熟悉又陌生,十分好奇,又不敢一直打量他,以免她的夫君打翻醋坛子。
  谢衡月认真了一些,道:“然。那么如何应对,先生赐教。”
  王匡卢肃然,语出惊人:“王爷,今日之乱局在于夺嫡。夺嫡之事见分晓,则天下可定。故而匡卢一直在揣摩,谁才可匡扶天下。”
  谢衡月听他如此说,面上丝毫不动。
  王匡卢盯着谢衡月,缓缓说:“大皇子穷兵黩武,二皇子懦弱平庸,三皇子志大才疏,五皇子爱财如命。皇上几子中,众人皆说,四皇子器宇不凡德才兼备,又兼乃中宫嫡子,是承继皇位的上佳之选。”
  谢衡月听他说到谢清商,脸色依然分毫不变,仿佛方才在屋顶上对着苏雪遥说跟谢清商不共戴天的不是他一样:“喔,我替先生补全,六皇子风流纨绔,不堪大用。那么先生以为如何呢?”
  王匡卢此前一直一派从容,然而此时终于露出怒容来:“若非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这位德才兼备的四皇子,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苏雪遥微微一惊,她一直不知道王匡卢前世为什么会被关到普善寺中,现下她猜到了几分。
  王匡卢拍桌站起,在谢衡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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