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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糖妻娇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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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月手疾眼快,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块吃剩的骨头便塞进了他嘴里。
  那人本见势不妙,想咬舌自尽,如今却一口咬在了大骨头上,被狠狠磕着牙,剧痛不已,而那骨头,谢衡月往他口中塞得极深,他竟被噎着了,一时面红耳赤。
  谢衡月已经将他擒在手中,点了全身大穴,将他丢在地上。
  皇后本来以为胜券在握,不想会有此变故,她腾得站了起来,一脸悲戚地对谢衡月说:“晋王,你不要被你的王妃迷惑,做下杀人灭口的错事!”
  苏皓终于忍不住了,他倏然变色,站了起来,跪倒在殿前。田氏跟着他一起跪倒。苏雪芸一咬牙,也跟着跪在了殿前,跪在他父亲的身后,全然不管她丈夫纠结的神色。
  隆庆皇帝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暴露,再也遮掩不住了。
  苏皓抬头肃然道:“皇上明鉴。老臣教养不周,臣女苏雪遥性子顽劣,然而皇后所说皆不属实。臣女冰清玉洁,婚后亦与晋王琴瑟和谐!此人我们苏家从来没见过,又何谈跟臣女私相往来?女子最重名节,岂凭一面之词便要定罪!圣上圣明,请为臣女晋王妃苏雪遥,洗脱罪名!”
  田氏和苏雪芸皆叩首泪流道:“请皇上还晋王妃清白!”
  苏雪遥一时不由流下泪来,她平静的心被父亲的这番抗辩搅乱了。因这却是前世不曾有的。
  前世那人跳出来污蔑她,巧言令色信口雌黄,而她却百口莫辩。
  因她跟谢衡月婚后始终不睦,而她又有名的性子娇纵行为出格,众人皆以为她做什么事皆不奇怪,父母亲人皆不信她。
  苏雪遥的泪扑簌簌地掉,看上去那般伤心。
  她容貌绝世,这样一哭,殿上人的鄙视之情皆被泪水冲淡了不少。有些人怔怔地望着她,只想这样的绝世佳人一哭,实在追魂夺魄,也不怪晋王会冒险为她遮掩丑事。
  苏雪遥款款在殿中跪了下来,伤心地说:“皇上明鉴。妾身从未见过此人,更不曾与他有什么纠葛。”
  谢衡月见他的小娇妻哭了,那般痛楚,他心里也是一痛。
  谢衡月不由一脚踩在他脚边那伪装奸夫的贼子腿上,脚上用力,便听咔吧一声,他踩断了贼子的胫骨。
  那人立刻疼得满面是汗,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然而却一点儿声音皆发不出来。
  众人不想谢衡月看上去秀雅文弱,虽一贯冷冷的,不想如此凶横。倒都不再奇怪,他会在昨日城头与流匪厮杀,大破敌军了。众人皆一惊。
  谢衡月冷冷地看着上座的皇后道:“皇后,你从哪儿找来的贼子,满口胡言!你听到了么,苏大人和我王妃皆没有见过他,这贼子当殿污蔑皇家亲眷,罪该万死。本王这就把这贼子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看他的幕后指使到底是何人!”
  皇后这下子终于绷不住脸色了,她头上凤冠的珠玉摇晃,她厉声道:“晋王无礼!本宫是当朝皇后,你竟敢藐视本宫!如此摧折证人,意图掩盖真相,你这是罔顾法度!来人!把晋王拿下!”
  隆庆帝也忍无可忍,他缓缓站起:“你们这是把和泰殿,当做了演武场?”
  皇后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她既然发难,就不会如此轻易将此事揭过。谢衡月都提到了先皇后,眼看他也是想跟她拼个高下,此时退一步便可能粉身碎骨。
  她一步也退不得。
  皇后也垂下泪来,哽咽道:“晋王是嘉怡先皇后爱子,亦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不能看他如此被人蛊惑,误入歧途。那证人他不肯认。然本宫这些年做事,可曾有不妥当的时候?皇上为什么不肯听本宫一言?事关皇室血脉,岂容混淆?”
  皇后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让众人心中又一阵动摇。谢衡月桀骜,皇后隐忍,这些年大家皆看在眼里。
  只见皇后又示意旁边的大宫女拿过一摞书信来,道:“皇上,除了人证,还有物证!这就是苏雪遥与奸夫往来的证据,时间将近两年!”
  苏雪遥望着那一摞书信,心中惊骇,只有一个念头,自作孽不可活!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她被谢清商蛊惑时候,跟谢清商往来的手书!
  她望着脸色苍白的丈夫,突然明白了他也知道那是什么。她只觉手脚皆冷了下来。
  谢衡月没想到皇后和谢清商会在此时拿出这种东西来诬陷阿遥。
  然而那些书信却是真的,不容抵赖。
  谢衡月不由心一横,正准备撕破脸来,既然横竖头上要戴绿帽子,那就把谢清商也拉出来,大家一起搅个浑水。
  不想苏雪遥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泪痕未干,看上去那般娇弱,然而她的目光却十分坚定。
  苏雪遥轻轻道:“皇后娘娘被奸人蒙蔽。妾身从未与此人有往来,更从未写过什么书信。”
  殿上众人,见这一波三折,各执一词,皆不知道到底真相如何,又该听谁的。
  皇后却冷冷一笑道:“晋王妃何必抵赖不认?这殿上多得是书画大家,书信是否是你的手笔,验验便知。譬如晋王妃的父亲,宰辅苏皓大人,不就是书画大家么?苏大人你来看看,这与奸夫往来的书信,是不是你那好女儿的手笔吧!”
  她看着苏皓,甚至露出了一个清淡的微笑,然而此时在灯光下看上去却显得有几分恶毒,她那姣好的容貌都变得有点扭曲。
  勋贵大臣们望着此时的她,不由心惊不已。
  他们的皇后穆慈仁温良贤淑了这么多年,此时才终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众人不由又联想起嘉怡皇后去了之后,隆庆皇帝就没有再添子嗣。大家只道皇帝为了先皇后之死伤心,淡了后宫众人。
  如今看来,恐怕其中另有隐情,皇后穆慈仁的手段,一定非同一般。
  穆慈仁也知道她今日的所为太过凌厉,与她一贯的形象不符。然而此时却不是她讲究温良形象的时候。
  成王败寇,她若成功,自然能名列贤后传,今日的一切也都能粉饰为她英明睿智的事例。若失败了,那就多年筹划皆付之流水,她又谈什么形象。
  皇后想到这里,她望着谢衡月的脸色恢复了平静。然而她发现,谢衡月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却带上了孤注一掷的狠劲儿。
  穆慈仁心中一抖,却升起了一阵快意。
  谢衡月对他的妻子那般在意,为上位者,将自己的软肋这样明白地暴露人前,自然会招致失败。
  她想着昨日见到的谢清商的惨状,再看如今谢衡月的模样,她心里终于有点解恨了。
  然而皇后眼中却收敛了刚才的凶光,面上重新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隆庆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不管苏雪遥是否贞洁,这件事情,都不该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刻在众人面前揭开来。
  他冷冷地看着皇后,他的目光十分严厉,似乎要刺穿她的内心。
  皇后心中一颤,却只能一咬牙,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她此次行险,也是赌博。
  皇后装作没看到皇帝的目光,她示意大宫女将苏雪遥的那些书信给苏皓和苏雪芸看。
  苏皓田氏和苏雪芸一看之下,只觉两眼一黑。那字迹娟秀十分美丽,正是苏雪遥的手笔,而且行文诗句亦是苏雪遥的口吻。
  田氏垂下头去,面上犹如火烧,女儿作出这样的丑事,真是苏家之耻。
  苏雪芸只觉无地自容,后悔她在家中之时,不曾严厉地管教妹妹。如今妹妹胆大包天做下这等事,结局难料,不由对妹妹又恨又愧又怜又爱,面色十分难看。
  苏皓握着信纸的手却有点颤抖,他被人称作和事阁老,不管为官还是治学,皆十分宽仁,是个有名的好脾气的人。
  然而此时苏皓却要压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
  苏皓一目十行,扫过书信,虽然这些书信不全,故意隐去了题头称呼,还少了提到名字的部分,然而苏皓何等聪明,立刻分辨出了在信中与女儿唱和的人,分明就是四皇子谢清商。
  不想这贼子原来私下曾经如此诱惑女儿,那字里行间的险恶用心,暗藏的挑逗之意,十分卑鄙可耻。
  若非女儿一派天真娇憨,恐怕早已在婚前被他引得失贞了,那又岂能有今日与谢衡月的和睦光景。
  而谢清商这贼子现在求娶不成,便反口污蔑女儿与他人有染,如此狠毒狡诈寡廉鲜耻,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恶,该死!
  皇后看着三个苏家人的反应,心里涌起淡淡的怜悯。夺嫡之争,乃是事关家族气运的大事,苏家站错了队,便会招致祸端。
  苏家当初要识相,肯把苏雪遥嫁过来,自然前途一片光明。而此时,他们却只能如此被当庭羞辱,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皇后不由心中发狠。
  只见苏皓面白如纸,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此时处在众人旋涡之中的苏雪遥却抬起头来。
  她慢慢直起腰来,她依然那么美丽,在众人眼中,却由刚才触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变为人尽可夫的丧节之人。
  而望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亵玩侮辱之意。
  苏雪遥却像没看到这些一样,她望着丈夫,只见丈夫的眼中虽然痛苦,却是满满的信任。他在告诉她,不要怕,什么都不要管。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她一边。
  苏雪遥心中一热,有夫君如此倾心相爱,她此生无憾。
  苏雪遥轻轻道:“皇后娘娘一口咬定那是妾身的字迹,妾身百口莫辩。不若现在便取笔墨纸砚来,妾身现在便当场书写,与那书信比对一番字迹,让妾身以证清白。”
  所有人皆大吃一惊,尤其是谢衡月与苏皓苏雪芸,他们不知道苏雪遥为何如此。
  一个人的字迹可不是一时之间可以改变的。
  苏雪芸看着妹妹美丽的脸,她的细眉微蹙,脸色十分平静,她的绝世荣光让人望之而生怜爱。
  苏雪芸差一点便要落下泪来,她这小妹倔强任性不听话,又被宠坏了。苏雪芸未出阁的时候,更偏爱苏清婉。然而此时苏雪芸却只想将小妹揽在怀中,告诉她不要害怕。
  谢衡月不知道苏雪遥想做什么,他只是略微焦急地扫了一眼殿门。
  就在今晚,他的重重布置已经妥当。那烟花大会,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没人来打个岔,他已经快忍不住等不及了。
  他转头怒视皇后,已经开始在丹田运气,她这般凶残,就不要怪他来硬的了。
  谢衡月脚下踩着那个所谓的奸夫,望着台上的隆庆皇帝,他的父皇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然而每每在关键时刻,他的父皇都选择做一个皇帝,而不是父亲或者丈夫。
  多年前,父皇便是如此放弃了嘉怡先皇后和八妹,如今也许要轮到自己了。
  谢衡月的眸子冷了下来,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以便让自己无论在何时都不要成为皇权的牺牲品,成为那个被父皇放弃的人。
  笔墨已经如苏雪遥所愿呈了上来。所有的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谢衡月望着小妻子,心中一叹,按耐住了出手的冲动,妻子既然如此坚持,他也只能随她去。
  谢衡月挥了挥手,让太监们下去。他亲自一样一样验过,没有问题,才为她展开纸,挽起袖子为她磨墨。
  谢衡月望着苏雪遥,他轻声道:“阿遥,你不必如此。我信你。”
  苏雪遥被人如此诬陷,重新经历了前世噩梦一般的场景,她的心中都不曾有什么波动,而父亲家人为她出头,谢衡月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一痛,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
  她是那般美丽,这样无声地流着泪的模样,让大家的心皆一颤。
  谢衡月磨着墨,无法用手指为她拭泪。他只能抬起手背,轻轻擦着她的眼泪,只觉她的泪那般热,她的脸颊又那般柔软,让他的心皆软了。
  在一边的二皇子夫妇,见此情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而站在皇帝跟前的五皇子妃也不忍心地扭过了脸。四皇子妃刘氏和三皇子则轻蔑而又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站在刘氏身后的周轻烟,心中却很复杂。
  虽然周轻烟和苏雪遥是宿敌,然而今日苏雪遥却没有对她落井下石,她也不想在此时对她冷嘲热讽,她看到了她的主母刘氏示意的目光,却咬着唇,不打算开口。
  而谢衡月在这样的时候,依然待苏雪遥那般深情,又令周轻烟不由心生艳羡。
  周轻烟嫁了谢清商,而苏雪遥却嫁给了谢衡月,她本是有几分得意的。然而到了如今她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良人。
  苏雪遥却看不到这些,她的眼里只有谢衡月。他们彼此对望的模样,那般缱绻温柔,任谁在此时都不会再怀疑他们的感情。
  待墨磨好,苏雪遥秉笔之时,却觉得袖子一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那个小豆丁谢俊明跑了过来。
  她冲着这可爱的小男孩儿微微一笑。五皇子妃大吃一惊,她刚才注意力都在苏雪遥身上,竟没有发现儿子跑了。
  只听谢俊明奶声奶气地说:“六皇妃,他们皆欺负你,你不要哭。是他们不对。”
  苏雪遥虽然脸上挂着眼泪,还是冲他微微笑了。
  谢衡月看着这个奶团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冷着脸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好孩子,比大人强多了!”


第61章 宴终与灯海。。。
  苏雪遥终于开始写了;她饱蘸浓墨;在柔软的狼毫在雪花素笺上缓缓写出了一句话:“结发为同心,白首不相离。”
  苏皓盯着她的笔锋;眼神都变了。
  众人皆凝视着她的字;谢衡月也非常惊讶。
  但是谢衡月立刻放下了孩子,将苏雪遥字举了起来;以示众人。
  谢衡月大声道:“晋王妃的字迹与皇后信上的字迹毫不相同!皇后;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皇后,地位尊崇,就可以罔顾事实,信口雌黄;罗织罪名;构陷小辈吗?”
  众人皆凝神看着那字迹;那书信上的字迹娟秀清丽,而这张还淋漓着墨色的字迹;却十分劲瘦,内涵风骨;笔力蕴藉,比那书信上的字迹好太多了。
  不说这满朝饱学之士,只要稍稍学过书法;皆能认出来这字迹的不同。
  皇后望着苏雪遥的字;又看着谢衡月激愤的模样。
  她的脸在烛光下终于失去了颜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皇后眼中流下泪来,侧身朝隆庆皇帝拜了下去;轻声道:“妾身被奸人蒙蔽,在宴会上扰了大家的兴致了,请皇上责罚。
  皇后一跪,四皇子妃刘氏立刻跪在殿前道:“皇后也是为了皇室血脉着想,仅仅是一时失察,皇后乃是为了六皇子着想,才会如此较真,皇上请从轻发落。”
  皇后下跪,众妃嫔也一起跪倒,皆请到:“请皇上开恩。”
  三皇子见他母亲贵妃跪倒,并给他使个眼色,他也不情愿地跪了下来道:“不知者无罪,晋王妃也并没有真正受到什么损伤。一切都是误会,不必小题大做。”
  秋风飒飒,吹着殿中的烛火皆摇曳起来。
  谢衡月只凝视着小娇妻,他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然而那墨宝中饱含着的深情,他却看得分明。原来他的妻心中竟藏着如此的浓情蜜意。
  谢衡月回想着他婚后与她缱绻温柔的种种情景。彼时他心中总有根刺,不管何等恩爱,总觉得十分不足,又时不时担心,这姻缘是自己一意强求得来的,唯恐哪天便要失去。
  没想到,她的心中对自己岂止是有情,那分明是爱,那是浓得化不开的深爱。
  谢衡月望着小娇妻,胸中也燃起了爱火,他无声地问她,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要早告诉我,我就不会患得患失了。你知道我之前,总是以为自己的幸福是偷来的,不知何时,眨眼之间便要失去了。
  苏雪遥看到了丈夫眼中那无限深情的目光,她的心尖儿一颤。
  谢衡月不知道他以往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常有一丝极轻极淡的痛楚。而在此时,他那眼中隐藏的痛楚,皆化作了狂喜和温柔,将她的心皆淹没了。
  她在普善寺四十年,经历了背叛出卖,失去了所爱的人,被亲人抛弃,夜夜被痛苦后悔啃啮着心,本应该如槁木死灰一般。
  然而她念再多的经文,都无法平息心中对谢衡月的爱。
  这样的心境煎熬之下,她的字迹早就发生了改变。四十年前,写出那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不知愁滋味的怀春少女早就死了,站在这里的是满心痛楚和爱恋,浴火重生的她。
  苏雪遥已经不是当初的苏雪遥。
  苏皓看隆庆帝站在殿上沉吟不语。
  苏皓知道隆庆皇帝在犹豫。
  苏皓跪在地上肃容道:“皇上,臣女虽顽劣,婚前也曾蒙皇后垂顾,四皇子亦曾遣人提亲。臣女赐婚六皇子,新婚不满十日,在这中秋大宴上,臣女就被人下毒在先,构陷在后,始作俑者,手段狠毒,用心险恶。今日受害的是臣女,不知他日又轮到何人遭殃?老臣恳请皇上,严查此事,以儆效尤!”
  众人皆十分惊讶。如今之事,虽然一波三折,看上去凶险,然苏雪遥最终毫发无损。
  皇后素有贤名,如今已经自己请罪,按照往日苏皓的和事佬作风,今天这个亏,他也就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不曾想,今日苏皓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众人皆屏息,苏皓说的话亦句句在理。
  这些年皇帝沉迷炼丹,不理朝政,皇后穆家势力庞大,四皇子谢清商亦礼贤下士,网罗人才,隐隐压了众皇子一头。
  不想这次四皇子在朔方赈灾失败,落魄逃亡而归,而六皇子却为京城解围有功。
  一时之间皇子们的攻守之势转换,如今这朝堂后宫,一团乱麻,众人皆觉心中惶惶,未来竟变得云遮雾绕,今日之后,朝廷的各大世家,各个势力,必然会重新押注。
  大家此时都看着皇帝,等着皇帝裁夺。
  隆庆皇帝的眉头一动,苏皓身负士林之望,为人亦谨慎稳重,是忠心为国的纯臣。如今他难得开口,皇帝也不能不重视。
  隆庆皇帝又对上了谢衡月的目光。
  谢衡月的目中收敛了怒意,却依然十分冰冷。
  隆庆皇帝心中一叹,本以为谢衡月肯来中秋宴,便是想跟他父子和解。
  隆庆皇帝本来心中十分喜悦,没想到他来之前设想中的阖家团圆的喜庆场面没有发生,而是他怕什么来什么。
  隆庆皇帝转过脸来,看着跪在他脚下正在垂泪的穆慈仁。
  穆慈仁和先嘉怡皇后一样,都是他是皇子时候,就在王府中侍奉他的。穆慈仁更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总是不一样。
  嘉怡皇后薨逝后,若说他还对哪个女人有一丝柔情,那便是她了。
  穆慈仁抬起头来,看着隆庆皇帝。
  她的目中终于泄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情绪。
  皇后总算不再总挂着那经过精心伪装,完美到极点的假面了。她那精致的妆容也被泪水冲得有点花,然而隆庆皇帝却觉得此时的皇后,多了一点儿人气,比往日可爱多了。
  皇后望着他的眼神也中也多了一点儿温情,眼中更有无法掩饰的一丝怨怼。
  隆庆皇帝知道皇后在恨什么,可是他却不懂她为什么恨。
  隆庆皇帝始终不懂女子的心为何那么小,若非嘉怡皇后临终之前喊出来,他怎么能知道,原来她们的大度贤惠都是装出来的,她们从开始就容不下他有别的女人。
  他又该如何呢?若他不是皇帝,自然可以跟心爱的人隐居田园,双宿双飞。
  然而他的背负着整个皇朝的重担。无规矩不成方圆。皇帝的三宫六院,亦是整个皇统的一部分,那些看似无用的规矩礼仪,亦是皇朝取信天下驾驭万民大道中的一部分。
  隆庆皇帝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皇位轮不到他,不想他的兄弟们斗得太厉害,纷纷身死。
  先皇病重之时,发现皇子们,也就剩了远离朝局的他,还身体健康,先皇只能忍着最后一口气,将他急匆匆地从封地召回来,把皇位塞给他,就驾崩了。
  隆庆皇帝看着谢衡月,看着他的儿子们,他看先皇时候,为了储位兄弟相残。他就不想看着儿子们走他们兄弟的老路,骨肉相残。
  没想到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让人疯狂,到头来,他的皇子们,还是走重蹈覆辙。而他竟对此无可奈何。
  殿中的管弦音乐皆停了下来。
  隆庆皇帝望着殿外的月色轻声道:“下毒一事,交由内务府彻查,晋王协助。皇后失察,罚俸一年,褫夺皇后凤印,禁足景春宫。后宫事务,交由太后掌管,贵妃及六妃协助打理。晋王妃无辜受惊,赐黄金五百两,玉如意十对,中秋团圆攒金盒子十个,并赐先皇后的三架名琴。”
  众人跪倒谢恩。
  隆庆皇帝不理朝政多年,这番处置倒是十分公允。众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皇帝纵容皇后穆家多时,此时如此处理,恐怕亦是个朝局变革的预兆。
  不提众人心中的算盘,谢衡月也颇为意外,他并没想到皇帝会对皇后处罚得如此重。
  他看着跪在皇帝脚边,侧着脸身子微微颤抖的皇后,心中冷笑。
  皇后最爱弄权,禁足褫夺凤印的处罚,对她来说,犹如打入冷宫。
  谢衡月与苏雪遥双双跪倒,口称万岁。谢衡月想,不急,我们慢慢查,总算让我等到了这一天。这只是个开始,当初八妹死得冤枉,嘉怡皇后去得惨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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