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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糖妻娇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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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雪遥十分惊讶,她顾不得推他,抬起头望着他,只见他脸上的笑意变得很淡。
  苏雪遥知道嘉怡皇后乃是一介孤女,父母皆战死殉国,亦无宗族。当初先皇念其父母卫国有功,开恩让她养在太后跟前。隆庆皇帝那时候正好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与毫无家族帮衬的嘉怡皇后倒是十分相配。
  谢衡月轻轻道:“我母亲嘉怡皇后,从小是充作男孩儿教养的。因要为了家族顶门户,将来要坐地招夫的。她学了一肚子经济学问,刺绣反而没学过。”
  苏雪遥十分惊讶,嘉怡皇后的贤后生平,她也曾拜读过。然而贤后传中只彰显其美德,从未提过这样的短处。
  谢衡月轻轻道:“母后临去之时,曾说她后悔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最终肯嫁给父皇,但是最终她真后悔了。”
  他凝神苏雪遥:“阿遥,你有什么事情,皆要告诉我。不要觉得难以启齿,或者觉得应该为我着想,便默默忍耐。尤其是觉得伤心难过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为你排忧解难。不要像父皇和母后一样,恩爱夫妻不到头。”
  这才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他定定地望着苏雪遥。
  苏雪遥也没想到丈夫想的这么多,她望着他带着一丝愁思的眼睛,不由也伸手搂住了他,想到前世种种,心中更是有些难过。
  苏雪遥轻声道:“衡月,今生我们会白头到老,恩爱两不疑。郎君莫要担心。”
  谢衡月低头缓缓吻上了她,她也害羞而热情地回应着他。
  她如此想安慰她,此时她也将她的规矩忘到了脑后,她紧紧搂着他,让自己随着他而起舞,告诉他,她的身,她的心,皆属于他。
  谢衡月一边吻着她,第一次有点分神了。
  谢衡月想着当初风云变化,谁也没料到,最终隆庆皇帝能够登基。而自己的母后嘉怡皇后没有强力的宗族作为后盾。她这皇后的位子,从一开始就一直被各大世家觊觎,过得十分辛苦。
  父皇登基后对母后,疏于关怀,嘉怡皇后又性子高傲,不向人倾诉求助,最终酿成了悲剧。自己日后若登基,绝不会如此,什么劳什子的规矩皇统,都通通滚一边儿去。
  谢衡月心里发狠,这吻就带上了一丝暴烈之气,他咬着她的唇,让她觉得微微刺痛。
  苏雪遥发现了他心中潜藏的不安,她睁开了眼睛,轻轻地舔舐着他,勾着他的舌,想要安慰他。
  他也睁开了眼睛,他停下了这个即将要失控的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哑地说:“阿遥,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我将来登基为皇,也不会变。”
  苏雪遥并不曾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她抚着他的背,轻轻道:“衡月,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他是天下最好的夫君了。
  却听谢衡月轻轻道:“我母后嘉怡皇后去了,父皇宁愿扶正贵妃,也不愿意顺应那些人的意愿,迎娶世家贵女。阿遥,我是不是不该那么恨他。”
  苏雪遥想到了前世隆庆皇帝吐血而亡的情景,只觉是非成败转头空,许多事情皆无需执着。
  她抱紧了丈夫,轻轻道:“衡月,顺着你的心吧。不要违逆自己的心。世上之事,本就恩怨缠绵,难以分辨,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吧……”
  谢衡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他望着她轻轻道:“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顺着我的心,娶了你。阿遥。”
  苏雪遥望着他眼中的深情,不由缓缓流下泪来,她也轻轻道:“子白,我也一样。”感谢上苍,能让我重来一次,能弥补前世的过错,能与你互诉衷肠。
  墨染绿绮她们等到掌灯时分,要吃晚饭的时候,才听到了传唤。王爷和王妃如此情浓,她们皆在心中想着,小世子也许很快就要出生了。
  吃过晚饭,谢衡月又搂着她温存一番,才出门去找罗振康了。
  苏雪遥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镜子梳了梳头,便顺手挽了个她前世梳惯了的居士的发髻。挽完了,她才忽然一愣,对着镜子看看自己。
  铜镜中的自己,在摇曳的红烛中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她,年轻,漂亮,乌发如云,她摸着镜中人的脸,轻轻道:“告诉我,这是真的么?这不会是又一场大梦吧?只是因为我不甘心死去,就做这样一个梦来骗自己吧?”
  却听帘子哗啦一声打了起来,绿绮红鸾走进来:“小姐,你方才跟谁说话?房中还有谁?”
  苏雪遥转过头来,看她们抱着刺绣的笸箩和针线筐,轻轻道:“并没有人。”
  重生以来,她早就想跟她的两个大丫鬟好好说说话了,可惜却一件事赶着一件事,始终找不到闲暇与她们叙话。
  她看着眼前的二人。
  绿绮明丽,红鸾温婉,两个大丫鬟皆是陪她一起长大的。可惜前世她们却都不得善终,与她也情断义绝。前尘俱往矣,今生只愿所有她亲近的人,皆能平安顺遂。
  她望着她们轻轻道:“如今我已出嫁,后半辈子的路已经定了。你们呢?你们有何打算?不要说一辈子陪着我,我不会耽误你们的青春。”
  绿绮的脸有点白,她这几日的心思起伏不定。一时她觉得谢衡月秀雅绝伦,待小姐如此好,自己若能求个妾室,自是终生有靠。一时又害怕谢衡月狠辣的模样,觉得他脾气不好性子高傲,身份太高,太难亲近,自己高攀不得。
  如今听到苏雪遥的话,她立时知道自己的妄想破灭了,失望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绿绮低低道:“小姐,将来的事,全凭小姐做主。”
  苏雪遥借着烛光,将她神色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中一叹,绿绮自己想明白就再好不过了。
  前世她肖想谢衡月,想爬床,结果被丢了出来,谢衡月因此还跟自己大吵一架,他十分震怒道:“你平日不贤惠,这事儿上怎么还要装模作样?”从那以后她就不再让绿绮伺候,两人至此情谊断绝。
  苏雪遥点点头道:“如此,我便为你多多留意一番。绿绮,到时候为你找个好人家,出去做正头娘子吧。”
  绿绮握着绣绷子低下头来不说话,含羞的模样,显然很愿意了。
  苏雪遥望着红鸾。红鸾接触到了她的目光,总觉得自己的心思皆被小姐看透了。她心中一乱。
  苏雪遥轻轻问道:“你哥哥,最近如何?”
  红鸾忙说:“我昨日才见了他,他跟着黄先生,打理山庄,他们跟陆山长商量,陆山长说要他们划几亩山庄的土地出来,过两天要试试套播什么的。这些话,我也听不懂。他戒毒戒酒了,再不敢辜负小姐的厚望。”
  苏雪遥点点头,她听到刘顺肯改过,也不由淡淡的有点开心。她望着红鸾轻轻道:“既然如今你哥哥都开始学好了,你也就不必太过忧心他了,以后那些事儿就不要再做了。一切就此揭过,我们便只看日后吧。”
  红鸾听到这句,眼圈一下子红了,她跪了下来,一头磕到地上,伏地哭泣起来。
  苏雪遥叹了口气,绿绮不明所以,还以为红鸾还在为了她哥哥向苏雪遥请罪,忙要将她扶起来道:“你别这样,你哥若从此能改好了,小姐也高兴。”红鸾却甩脱了绿绮的手,不敢起来。
  红鸾哭得肩膀都在抖,苏雪遥望着她,红鸾一直十分聪明,这些天来苏雪遥对她的态度,让她一直十分忐忑。
  到了现在,苏雪遥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岂有不明白之理。这些年因她哥哥刘顺嗜赌如命,账面亏空。每每到了救急之时,她就悄悄地挪用她掌管的小姐的私房,等刘顺从别处找到钱,再把这亏空填上。
  她最后一次起意,是不久之前,小姐出嫁之后。她哥哥又派人来哭诉央求,她差一点儿便要动小姐的嫁妆了,不想王府与宰辅府规矩不同。虽然小姐的嫁妆是小姐的私产,然而凭她一个人竟然连库房都进不去。
  从那时被守库房的嬷嬷们拒绝之后,她就十分心惊胆战,唯恐哪天会东窗事发。不想她每日担忧,最后小姐居然就这样让事情过去了。
  她哭得泪水涟涟,她看着小姐的眼睛,就知道她一切都知道了。她扑过去抱住了苏雪遥的腿,哭着说:“小姐,是我猪油蒙了心。小姐你菩萨心肠,从此以后,小姐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皱一下眉头。”
  苏雪遥一听,心中一叹,前世她就死于火中,岂料今生她会发如此的誓言。前世刘顺被奸人引着,越赌越大,最终红鸾为他挪用的钱财,再也补不回来。
  到了东窗事发,红鸾无力填补亏空,惊惧之中放了一把火,将她自己烧死在了她的房中。
  红鸾平常看上去那般温婉,哪里知道她行事如此大胆极端。
  重生以来,苏雪遥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说重了又怕她去寻短见。
  她们本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前世红鸾之死,令她十分难过。红鸾虽有错,然而罪不及死。苏雪遥那时候不明白,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的事儿,怎么就能让她走上绝路。
  直到她被囚于普善寺中,见到了这世上还有那般饥寒交迫的人,才明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苏雪遥俯身轻轻道:“你起来吧。莫要如此。人做了错事,最过不去的是自己的良心。过去的事儿,揭过去了就是揭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了。你的未来归宿,我也会替你留心。”
  红鸾这才站了起来,她哭得眼睛皆红了。
  苏雪遥望着他们两个,轻轻道:“我从此便为你们留心着好人。然你们若心中有分晓,此时也不要害羞,只管提一提。莫要让我错点鸳鸯谱。”
  绿绮红鸾闻言皆脸一红。还是绿绮先说,她期期艾艾地说:“模样俊一点儿便好……”红鸾也轻声道:“最好家中殷实一些。”
  苏雪遥轻轻一笑,还是一个贪花,一个爱财,看来她们这喜好,即便过了一世,也无论如何不会变了。
  红鸾站起来,为她挑灯花,绿绮则给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中。看了看这烛火,红鸾轻轻道:“小姐,莫如明天白天再来学着绣吧?灯下十分坏眼睛,又熬人。”
  苏雪遥手一顿,她又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想到了她在普善寺的冷风里,连夜在如豆的灯光下,抄写经文时候的苦状,心中一阵恍惚。
  苏雪遥轻轻道:“不必担心。且做一会儿,若眼睛疼了,大家再散了罢。”
  绿绮红鸾皆知道她们小姐脾气十分固执,虽然她成亲之后,看起来人变得温柔沉静了,然而这固执劲儿并不曾改变。
  绿绮看着她低声道:“小姐,我看小姐穿针引线的手法,皆比在家时候好多了,为什么这绣功却不进反退?”
  苏雪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心中却叹了口气,岂止是好多了,她在家时候确实不善针黹,然而在普善寺中,一切皆需要亲力亲为,她早就学会了。
  只是她的针法是从普善寺中学的,她前世虽不善针黹,也知道那种针法十分奇特,她从未在家中看过。
  夫君不知道为何对普善寺十分在意,她想既然她已经学会了一种针法,学第二种想必也很简单,普善寺学到的,她就当自己已经都忘了吧。
  没想到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容易。
  她端详着自己的小鸭子,觉得它十分可爱,然而想起谢衡月的笑声,不由脸一红,拿起剪刀便要拆了重绣。
  红鸾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她道:“小姐不要灰心。小姐画画那般好,绣活儿也不会差的。”
  苏雪遥眼里闪过期冀的光:“如此便好了……”
  而此时,谢衡月正与夜审的苏氏兄弟和罗振康见面。


第69章 湖上。。。
  苏氏兄弟果然术业有专攻;那几个人皆招认了。如今他们就要将这些情报汇总起来;去伪存真,然后派人出去;一一查证落实。
  谢衡月看着他们招供的内容;不由皱起了眉头冷笑道:“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见过谢清商?命令皆是由蒙面黑衣人传达的?”
  苏少黎沉吟片刻道:“鲁王十分小心。这些人到了这个田地,我敢保证;他们此时吐露的皆是实情。”
  谢衡月攥着手中的证词;冷冷地说:“有物证,自然也会有人证。他们供出来的几个据点,先去查抄吧,不要惊动九城兵马司;先让我们的人去。”
  他转头对罗振康道:“那个军官;曾在绥远常驻;还去过漠北。”
  苏少黎和苏冀南吃了一惊,地牢中点着的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他们对望一眼;他们觉得已经把那个人知道的都榨干净了,没想到这么重大的情报;那军官并未吐露。
  苏少黎的脸色凝重起来道:“据传今年夏天,北疆在草原上开了部落大会,似乎蠢蠢欲动。”
  谢衡月也沉下脸来;皇朝夺嫡;再怎么打,都是内斗。若谢清商真的跟北疆人勾结,那即使皇后不倒台;也救不了他。
  谢衡月冷冷道:“希望谢清商不要那么蠢。北疆人哪里可信,他不要与虎谋皮,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想起皇城激战当晚,妻子与他同乘一骑,在马背上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的震惊之情。
  他当时其实很想问他的小娇妻,她的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它是片段?是场景?还是连续的生活?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么多奇怪的东西,会梦到这些远离她的现实生活的人和事呢?
  难道真像万了和尚所说,宿慧之人,十分不凡,会搅动当世风云么?
  谢衡月想到这里,对罗振康道:“将此人提出来,我要亲自问。”
  那军官双眼无神,两腮塌陷,才几日就像个痨病鬼了。他被捆得牢牢的,丢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谢衡月,哪里还有当日宫城墙头,朝谢衡月放箭时候的狠辣,他浑身颤抖着说:“王爷,我知道的我都招了。我想看看光,不要把我丢在这黑暗里。”
  谢衡月凝视着他,轻轻把苏雪遥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王大力,从中原逃荒去的绥远,家中没有亲眷,平时做毛皮牛马生意,每年春夏往来北疆草原。”
  那王大力眼神一闪,他低下头,心中不由一阵绝望。
  自从他在宫墙上被那绝世美人叫破行藏,就起了不祥的预感。这两人来了之后,没人问起那时候的事情,他又不由觉得有了一线希望。
  他只要能从这铜墙铁壁一样的地方出去,就不愁找到逃跑的时机。他这才假装崩溃,吐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想到那两个蠢货见他招了,倒争先恐后起来,将所知都倒了个干净。
  那时候他还庆幸此二人级别不高,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即使都招了也没什么打紧的。
  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被识破了。当下他脸色铁青,闭紧了嘴,再也不说话了。
  苏少黎和苏冀南看到他这样的神色,皆啧啧称奇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看来还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不动真格的,看来是没法让你说真话了。”
  这个叫王大力的人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显然经过了极严苛的训练,这样的人,已经不再是人了,恐怕再多的刑罚皆不会让他开口了。
  谢衡月轻轻道:“我的千里马,日行千里,我派了我的人骑着它,想必今晚此时,他们便已经到了绥远了。”
  王大力惊讶地抬起头来。
  谢衡月盯着他的眼睛:“你们能有什么样的好马?快得过我的马?更何况你们不敢走官道大路,只能走小路,那就更加慢了。即使他们得知你被抓,就往绥远去,他们动身的时间,也不会比我的人早多少。”
  王大力不想谢衡月的动作会如此快,他此时才知道为什么主子一定要他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谢衡月。
  他当日在宫墙上,如果不是急切地想要杀死谢衡月,他不会那么快暴露身份。可是这是主子的严令,比当晚的所有命令都要重要,他只能遵从。
  此人垂下头来,萧索地慢慢道:“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谢衡月站了起来,他已经派杨内侍送消息去宫里了,让父皇早做准备,此事非同小可。
  皇宫长寿殿,皇帝罕见地离开丹炉。
  他站在长寿殿院中,既惊讶又感伤地望着静慈师太:“裕华你……”
  他妹妹裕华长公主本与皇后同龄。皇后此时打扮起来依然像个双十年华的美人。而裕华长公主当年何等光彩照人,此时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怪不得杨内侍说初次见她没有认出来,自己若与她擦肩而过,也未必能认出她来了。
  静慈师太双手合十道:“您别来无恙。”
  隆庆皇帝轻轻道:“我知道你不想沾惹尘埃,故此前未曾打扰你。只是厉芜尘前日来刺杀我,你可知道这件事?”
  静慈师太大吃一惊,她平和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焦虑:“皇上见到那孩子了?你,可有损伤?”
  隆庆皇帝见妹妹依然在关怀他,心里一阵难过,他摇摇头:“你为什么不告诉厉芜尘真相?他说他一直在追杀你。你知道他被歹人种下蛊毒,没法自控,他有可能真会杀了你么?”
  静慈师太知道皇帝见到厉芜尘的那一刻,一定会认出他来。毕竟他跟他的父亲容貌未毁之前,实在太像了。
  她道了一声佛,轻轻道:“贫尼什么都不能说。控制他噬心蛊的言灵咒语,就是他的身世。我目下还解不了他的蛊毒,一旦对方催动致命的关窍,他便会立刻身死。”
  隆庆皇帝闻言,不由怒发冲冠:“岂有此理!到底是何等奸人如此狠毒!我这就去把普善寺的和尚找来!”
  静慈师太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情绪,她轻轻道:“那孩子是代他父亲受过,皇上亦明白。下毒的人,是当年被他父亲武威将军屠城灭族的异族人士,不是普善寺中人所为。”
  皇帝闻听脸色十分灰败,他喃喃道:“原来还是朕的罪过。武威将军不过在执行朕的命令。他为国尽忠,死无葬身之地。没想到我不仅害了你,还害了你的孩子。”
  静慈师太的面色十分平静。
  她轻轻道:“既然是宿世因果,贫尼一力承受。贫尼即使身死亦无遗憾。只是贫尼这些年十分担心,他们控制这孩子的蛊毒,手段皆十分凶狠。我只怕这孩子杀了我之后,他们会立刻告诉他事实真相。贫尼便是他的母亲,贫尼竟不敢就此赴死。”
  隆庆皇帝只觉心中一阵心酸,他望着她道:“裕华,你这些年过得这么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朕一句?让朕来解决这些事,你,心中可还在怨恨朕?”
  静慈师太微微笑了:“皇上,贫尼如今是方外之人了,心中并无怨恨。皇上今日既已得知厉芜尘之事,贫尼便厚着脸皮拜托皇上帮我多看顾他。贫尼这些年来,总算快要找到,解他身上噬心蛊的办法了,但是还需要时日。”
  隆庆皇帝望着又干又瘦又黑的静慈师太,心中不由一阵心酸:“你何必这般执著于苦修。朕派人帮你一起去寻,这并不违背你的佛理。”
  静慈望着他,不由轻轻道:“皇上你知道你已经毒入肺腑,无药可救了么?”
  皇帝轻轻笑了,似乎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我知道,我还知道毒是你配的。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还要再派人来杀我,这世上还没有比你更好的大夫。你既出手,朕百死无活。”
  静慈师太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眼中却流下了两行闪亮的泪:“皇上什么都知道,你可知道贫尼并不知道他们会拿毒去谋害你?贫尼心中对你从未有过怨恨。即使当年武威将军战死的时候,也从未怨恨过你?”
  皇帝大惊失色,他不由拉住了妹妹的胳膊:“可是有谁逼迫你做这事?你为什么不告知朕?你说你不怨恨朕?为什么在外行走,受了这般委屈,也不跟朕说?朕派的人你也要打发了,朕的照顾你统统不接受,你还记得朕是你哥哥吗?”
  静慈师太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索他的脸,眼中泪水不断涌流道:“你呢,中了毒也不医治,是不是心中还觉得贫尼给你下毒,亦是帮你解脱了?嘉怡皇后去了之后,你就不想活了。但是你想过吗?你走了,这皇朝又该如何?”
  隆庆皇帝不想妹妹到此时还关怀着他。
  只听静慈师太接着沉痛地说:“父皇当年最终撑着一口气,把皇位传给你,才肯撒手人寰,你呢?皇帝,若储位未定,从此这天下大乱,那你前半生所做的牺牲,我们的牺牲,又有何价值?”
  隆庆皇帝握住了妹妹的手,眼中一片萧索凄凉:“朕这么多年,了无生意,只有呆在丹炉边,才能让朕静心。朕也在为皇朝培养承继者,对他们加以磨砺。只是朕教子无方,一个个皆令朕烦恼。朕此时又身中剧毒,时日无多,然而孩子们却皆未成才。”
  静慈师太看着他,轻轻问道:“皇帝心中,到底属意何人?”
  第二天天光未明,苏雪遥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就被谢衡月从被子里挖了出来。她睡眼朦胧,要整整齐齐地梳妆方肯上路。
  没想到谢衡月却将她搂在怀里道:“别管那么多了,朝雾易散,去晚了,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饶是绿绮红鸾听他们起身,跑得飞快。然而她们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时候,苏雪遥和谢衡月皆已经不见了。
  谢衡月出门之前,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一件大斗篷。将她整个人罩在了大斗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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