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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妻尚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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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能怪的夫人,夫人当年是太苦了,夫君亡故,无子嗣承爵,金陵山遥水远又能什么办法,何况侯爷本就是烂秧子了挑了个出头的,所以夫人可莫要再想当年的事情了。不过如今是大小姐掌家,倒是梳理有条有井,老奴眼看着,大小姐是真的懂事了,心里有自己的思量了。所以这七姑娘来侯府,真的合适吗?”
桂嬷嬷有些忧心,在她心里排第一的自然是王氏,如今王氏越发的喜欢陈霜晚,在金陵的时候时不时的便叨唠几句,桂嬷嬷可不想两人再生嫌隙。
“至于她,先待在后院吧,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
“夫人,大小姐一早就传来话了,说是今晚要在来仪厅设宴为您接风洗尘,眼见这太阳也落了,不如我们这就起身吧。”
“桂妈妈,晚娘子是不是一盏酸梅汤就给你收买了,今晚这好话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王氏抿唇一笑,在桂嬷嬷的陪伴下走了出去。
“夫人可莫要取笑我这老婆子,也不知是谁,这东西左一箱笼又一箱笼的准备,说是带回去给晚娘子当嫁妆。若是老奴拦着,怕是金陵那些家底都被您给搬空了。”
“我这不是想着,明年晚娘子就都及笄了吗,她自幼丧母,这做父亲的又不疼,那朱府除了银子又没什么实爵,也指望不上了。我这做祖母的不为她多想一些,还有谁能为她想啊。”
王氏淡淡一笑,单凭晚娘子能让她舒心,多少东西送到青萍院,她也不会心疼的。
“是是是,夫人想的周到。不过侯爷想要扶正华姨娘,连族老都给请来商议,又被府外的激愤的平民给打了,这才不了了之。只是夫人这番回来,侯爷怕是会跟您主动提起,这便有些不好办了。”
“哼,他陈秋年胡闹,难道整个侯府,整个陈族都跟着他胡闹,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以妻为妾,怕是他那芝麻大小的乌纱帽也不想要了。”
“如今华轩发迹,圣恩正浓,又是今年钦点的秋闱副主考,侯爷怎么可能不巴上去。”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这做嫡母的允许,那种人绝对不能做侯府的主母。侯府百年勋贵世家,岂是一个伎子想染指就能染指的。”
王氏面色微凉,透过高高的围墙,似乎能一眼看见东跨院里那张虚伪作态的面孔,心中犯呕。
“这是当然,夫人可莫气着了。”
“无事。”
幸好不是亲生子,若是生个讨债的儿子也是这般,王氏可真是要呕死了。
一路闲聊,身后跟着几名丫鬟,走到来仪厅时,这浩浩荡荡的一群,想不惹人祖母都难。
“莲儿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去了一趟金陵,这肤色和气色都好了不少,果然南方的水土最是养人啊。子其,还不亏来给老夫人请安。”
华氏眼神最为灵活,眼见王氏到来,便连忙应了上去,口中热络寒暄,态度甚为亲密,未语先露三分笑,令人好感倍增。
“孙儿见过祖母,祖母万福金安。”陈修其郑重行了一礼,眉眼静凝,倒是一副翩翩少年模样。
“子其也回家了,长高不少,更俊秀了,祖母在金陵带了东西,等下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多谢祖母惦念,孙儿也一直惦记着老祖母呢,幸好祖母秋闱前回来了,孙儿此次下场也更有几分把握了。”陈修其连忙一拜,面上笑意陡胜。
“我记得今年子其虚岁十二,这就下场了?”
“父亲让我去去试试,能得到秀才功名就好。”
“不错,步步稳健,不妄图攀高登远,这样就很好。”
“子其谨听祖母训示。”
“子其,这一次可一定要考个好功名,方不负你祖母还有父亲的期望。”
“孩儿晓得。”
“容丫头呢?怎么也不来拜见我这祖母?”
华姨娘唇角笑意微僵,想着陈清容死活不愿意来,心便狠狠的纠在一起。
“老夫人,容丫头也是可怜的,如今容颜有缺,自然不敢前来惊扰老夫人。”
“这事老身也听说了,容丫头吃饭受了苦,定当要好好磨练心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万不可自暴自弃,怨天尤人。”
“多谢老夫人垂怜,妾身必将如实转达。”
“嗯,柳姨娘那边已经受了惩罚,被贬去了农庄,想必此后一生就老死那里了。你也需提醒容丫头,此事已经事了,切莫多生事端!”王氏幽深睿智的目光只是淡淡的一扫,便仿佛能看透人心灵的最深处。那是时光赋予的洞若观火,在磨砺中积累的洞察。若不是因此事,王氏也不会与华姨娘多费口舌,有些人总是要敲打敲打一番,才愿意安分。
华姨娘额头冷汗极冒,心中发虚,明明燥热的夏夜却让人陡生寒意,红唇嗫嚅几下,也只余几声尾音。
“老夫人,侯爷回府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什么!侯爷出了什么事?”华姨娘掩唇震惊,心中慌乱。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升官喜极徒伤悲
“祖母?父亲怎么昏了?”
陈霜晚听了丫鬟的禀报,连忙寻至了玉笙居,便见王氏坐在正厅中稳稳当当的喝茶,内厢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哭音,倒是分外惊粟。
王氏优雅的面容红唇微微抖动,欲言又止的神色透着一股无奈,捧着茶盏也不放下。
“桂嬷嬷,你来说吧。”
“大小姐,老奴刚才询问了侯爷身边的小厮,说事,说事正式调任礼部尚书的文书已经下达,侯爷太过高兴,一时就昏厥了过去!”
桂嬷嬷努力紧绷着脸色,尽量不透出取笑的含义,然而一双眼睛,却克制不住眯在一起。
听完之后,陈霜晚久久无语,陈秋年好歹是一品侯爵,又执掌鸿胪寺为三品大员,怎么这心里素质这般低劣,动不动就昏迷过去。
不过为人子女,陈霜晚自然是一脸忧心忡忡,道:“祖母,父亲这些时日被气着了,大夫说是郁结在心,忌大喜大悲,这昏厥过去,可有请大夫来诊治。”
“怎么,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王氏愕然。
“嗯。”陈霜晚委婉的应了一声。
“那派人去请大夫吧,既然是宿疾,可要好好诊治诊治。”
“咳咳,咳咳。”
“侯爷,您醒了。”
“太好了,侯爷你感觉怎么样?”
内厢房喧嚣的声音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便也走了进去。
“我,我怎么在这里?”
“侯爷,您在鸿胪寺昏了过去,小厮就给您带回侯府了,现在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华姨娘站在窗前,身姿窈窕,故意挡住陈秋年的视线,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心。
云姨娘站在一旁暗揪着帕子,想了想亦忍了下去。
陈秋年心中稍安,陡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翻着起锦被,抬脚下床。“文书呢?我的文书放哪里了?”
“东西都放在书房了,你身体可好好写,需要请大夫吗?”
王氏出言,吵闹寂静下去,陈秋年瞬间整理了下衣容,面带羞赧,连忙道:“不用请大夫了,今日家宴给母亲接风洗尘,儿子闹出了这场笑话,母亲可切莫放在心上。”
“嗯,整理一下,就开宴吧。”王氏淡淡颔首,便快步离去。
“父亲,祖母刚来,怕是诸多不习惯,晚儿先去前厅安排一番,还请父亲姨娘尽快入宴。”陈霜晚一曲礼,眉眼娴雅,唇角含笑。
“去吧,照顾好母亲。”
陈霜晚自离去不提,三少爷四姑娘见陈秋年衣着凌乱,需打理一番,也恭敬的退了出去。云姨娘站在一旁,看着华姨娘的殷勤小意,心生怨念,还是舍不下脸来与华姨娘争宠,一甩帕子,也走了出去。
华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取了件常服为陈秋年穿上,提起腰封,自身后环保住陈秋年的腰部,柔胰绵若无骨,耳边香气吞吐,小意道:“恭喜侯爷再升官职,以后可就是朝堂上二品大员,礼部尚书,可是跺一跺脚,朝堂就抖三抖的职位啊。”
“不错,这文书下来,本侯这心中也松了口气。”
陈秋年亦是喜与颜表,整日汲汲赢取,这官职终于唾手可得,宛若一直踩在云端的的脚步,终于给落到了实处,分外踏实。
“侯爷,这二品大员已经可以向圣上请封诰命了,不知侯爷可有此意?”华姨娘面色姣若桃花,心中不由荡漾开来,侯爷升官,岂不是她扶正的最佳时机。
“请封诰命,朱氏不是已经走了,请封诰命作甚。”
华姨娘红唇轻咬,恨郎君薄情,不得不出声提点,手指也在陈秋年腰间的软肉一掐。
“侯爷,难道您忘了答应哥哥的事情吗?如今您已经位高权重,身居二品大员,可莫要忘记了那日对哥哥的许诺啊。”
陈秋年心中一凛,面色微沉,一把推开华姨娘,自己整理着衣领。
“答应华兄的事情本侯自然记得,若不是你行为不端,作风不良,此事如何会到如今的局面,让本侯举步为难。”
“侯爷,您也知道,这事如何能怪的了妾身,还不是那柳眉儿心生记恨,不管不顾的胡乱宣扬,妾身,妾身也是那受害者啊。”华姨娘妙目盈水,绣帕掩唇,抽抽噎噎,格外伤心怜人。
“好了,本侯这也不是怪你,不是诸多事情来的太急,本侯也是应接不暇,难以驾驭。此事且缓一缓,让本侯容禀母亲再说。”
陈秋年叹了口气,揽过华姨娘绵软的腰肢,口中说着情话,温言细语的哄着。
“妾身如何不知道侯爷的为难,可是子其都下试秋闱了,您不能让别人笑话,他是个妾生的孩子吧。何况哥哥那边,也要侯爷您维系呢,莫要让哥哥以为您是那过河拆桥人,可就不好了。”
“华兄那便还需莲儿多多说些好话,说句实话,今次能转到礼部,也多亏了大舅兄那边帮忙。你们华家对本侯的扶持,本侯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侯爷,您心里清楚就好,莲儿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侯府的荣誉,为了子其的仕途吗?若是今年下试,子其能得中秀才,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啊,到时身份转为嫡子,更是锦上添花,仕途一片坦荡。侯爷,您说妾身说的对不对。”
牵扯到这个庶长子,陈秋年还真的要好好考虑一番,他身后无嫡子,百年之后这侯府还是要指望陈修其,若是庶子,怕是这呈爵也是要到头了。
“好了,这件事情本侯心里明白,等下夜宴的时候,本侯自然会试探一下母亲的口风。你这里也要做足了孝顺,莫要给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拖了后腿,可就休怪本侯无情了。”
“是是是,侯爷,莲儿都听您的。”
两人言谈此地,若有似无的隔阂也消失了些。
“最近本侯也没时间去看如月,不如今夜你便将她遣来玉笙居照顾本侯。”
华姨娘嘴角笑意陡然一僵,片刻后才抿唇应了下来。
“侯爷,大小姐又派人来请了。”
“走吧。”陈秋年春风得意,揽着美娇娘大步向来仪厅走去。刚至门前,便听到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格外刺耳。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何有德行做主母
“这是怎么回事?宝儿怎么哭成这样。”
一见云姨娘怀中的小子哭成个泪人,小嘴一瘪一瘪的,豆大泪珠急掉,好不可怜。
“爹,爹,花儿,宝宝要花儿。”
小豆丁一手指着桌上红艳艳的花朵,又一伸手像陈秋年扑去,左右两边难以相顾的模样,格外的喜人。
“哎呦,咋哭成这样了。”
陈秋年一把将小豆丁接过,轻声细语的哄着,眨眼就把华姨娘给晾在了一边。
“爹爹,宝儿要花儿,红花。”
小嘴一裂,指责餐桌开心的笑道。在他朦胧的意思里,大家都会听这个爹爹的话,所以他要的花儿也会给他的。
陈秋年坐在王氏下首位置,华姨娘委屈的只能遗憾的坐在右边,中间隔着一个王氏,端茶倒酒也是方便,心中不由便活络起来。
“好,爹爹给宝儿夹个大红花。”
陈秋年定睛一看,那里是什么花,而是一片片红彤彤的肉片在白皙的瓷盘上拼凑而出的花朵,小孩子不懂事,误把其当花了。
“今日厨娘做的饭菜不错,足可以以假乱真了。怪不得宝儿一直念叨着红花,这可让本侯为难了。”陈秋年失笑,面目爽朗,倒是分外开怀。
“花花,给花花。”
“父亲,还是让我这六弟吧,你可祖母好好叙叙。”
陈霜晚摘下头上戴着的粉色绢花,在小豆丁面前晃了晃,果然那孩子噙着泪眼,瞬间被吸引了心神。
陈秋年忙不迭将孩子递给了陈霜晚,亲自举起酒杯,站起身子微躬道:“母亲,今日您回府,赎儿子不能远迎,心中有愧,在此罚酒三杯,还望母亲见谅。”
众人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陈霜晚却低头看着玩着绢花的小豆丁,抱着这软乎乎的一团,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六弟?六弟?”陈霜晚唤了两声,小人儿勿自玩耍的开心,根本不理。
“宝儿?”
“啊?你在叫宝儿?”
一双水洗过的星眸,仿若黑黝黑的宝石,纯真无辜,深邃的色彩。
陈霜晚被恍的闪神,猛然发现宝儿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朱云儿本就和母亲有亲族关系,又同是一个父亲,自然有几分相像之处。“宝儿,我是大姐,你记得吗?”
“大姐?宝儿记得四姐、姨娘、爹爹、奶妈,不记得大姐。”
小豆丁皱着眉,将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遍,懵懂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没什么,今天不就认识了吗?你是六弟,我是大姐。对不对?”
“我是宝儿。”
小家伙一不开心,将绢花给丢在了地上,小手不着力,软绵绵的动着,欲要探手去捡。
“好好好,你是宝儿,宝儿肚子饿不饿,喜欢吃什么?”
“那个,甜甜的糕点。”
陈霜晚笑眯眯的应了,小豆丁指一样,就夹一样,不一会儿小肚子就此的鼓鼓囔囔。直看的一旁的四姑娘欲言又止,这吃多了可是要不消化的。
“够了!陈秋年,你确定要如此胡闹!”
一声冷斥炸开在耳边,众人愕然抬眸,直看的陈秋年面红耳赤。
“母亲,这件事情儿子不是好言好语与您商量吗?你可切莫动怒,切莫生气啊。”陈秋年腆着脸哄着,声音谦和。
“商量,此时没有商量的余地。”王氏难得冷着一张脸,幽深的眸中透着森森寒气,目光扫到何处,何处便似冻结了一般。、
顶着炸起的头破,陈秋年艰难的拱手说道:“母亲,您也知道,华兄照顾儿子良多,此次能有幸调入礼部任职,华兄是使了很大的力气。何况朱氏又不曾留下子嗣,如今子其也长大了,对读书为官也有志向,不能因为这庶子之身影响了仕途啊。”
闻言,云姨娘陡然变了脸色,一双利眼扫过华姨娘,只见那虚假的面皮上带着三分激动,四份惶恐,还有几分难以辩清的情感。
“不过是去考个秀才,怎么就成了庶子很丢人了,当初要是知道现在嫌庶子丢人,又何必哭着喊着纳妾。”
王氏几句话语,直羞的陈秋年老脸一红,胸口气闷,万万没想王氏竟然如此抗拒。
“母亲,不能将华姨娘抬为正室,您总是要给儿子一个理由啊。毕竟华姨娘为侯府开枝散叶,养育一双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云姨娘听着直欲吐血,她不也是辛辛苦苦的为陈秋年生下一对儿女,怎么就没得他如此相待。
“华姨娘出生低贱,曾为官伎,品行不端,耻辱的过去,低贱的人品,便是她不能成为侯府主母的理由。”王氏此话丝毫不留情,简直把华姨娘的里子面子都给扯了干净,一旁的陈霜晚不由闪起了星星眼,祖母真是太霸气了!
“母亲,您出身琅琊王氏,自然不明白女子的苦楚,当年莲儿只是蒙冤,也是受害者啊。如今其父已经含冤昭雪,当为官家门楣,如何还能以屈辱的过去,来揣度一个人的品行呢。儿子只知莲儿,多年来对儿子一心一意,亦孝顺母亲,如何不能坐着侯府主母。”
陈秋年话语说的艰难,言语中并无多少感染力,反而因为惶恐显得有些飘虚。
“当年过继嗣子,族中多是人品端庄的好儿郎,抑或是尚在襁褓的稚子,你说这些人中,老身为何偏偏选择了你,而不是其他人?”
陈秋年心中忽的一热,又是一冷,后背已然汗湿,结结巴巴的道:“儿子不明,还请母亲明示。”
“因为你身家清白,年少才志,老身总想着,吃过苦的人就更能守住这泼天富贵,这百年荣誉。事到如今,老身才发自己错的离谱,很是离谱。”王氏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股讥讽的笑意。
“母亲,母亲可是在责怪儿子。”
“年少才志令你志得意满,生起了攀附之心。泼天富贵迷了你的双眼,令你难辨忠奸。如今你要将这华姨娘扶正,便是将这侯府门楣丢在地上踩。你可有想过,你踩了这第一脚,别人还会顾忌什么,不多踩上几脚。”
陈秋年面上冷汗直冒,万万没想王氏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还把他当三岁孩子训斥。
“桂嬷嬷,回吧,老身也累了。”
“老夫人请。”王氏悠然离去,只余一厅冷静,连小小的陈修正似乎也懂得察言观色,吓的噤声不言。
“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华姨娘脸色煞白,泫然欲泣。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冰丝凉果尽孝心
“大小姐,你看这些鸟儿都识得你了,你丢着食儿,它们也不害怕。”
轩窗前,燥热的空气拂过冰盆已经带着丝凉意,吹在陈霜晚发梢眉眼,凝结着浅浅的水汽。她不觉得燥热,偶尔抬手投喂鸟食,逗着趣。
“它们习惯了我的气息,自然不害怕我。所以,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可怕?青枣懵懂的挠了挠脑袋,看着陈霜晚忧郁清丽的眉眼,猜不透心思,也就闭口不言。
“虎子那边有传消息过来吗?”
“大小姐说的是柳姨娘吗?她和五姑娘已经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安住下来了。哦,虎子哥还有一封信也带了过来,奴婢夹在香记的账本里了。”
“好,让虎子继续注意庄子,出了任何事都要禀报上来。”
“晓得的。”
翻出新交的账簿,果然其中夹在一封信件。信件密封的很好,撕开之后却只有一张单薄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事情已成。
陈霜晚呼吸骤然紧蹙起来,眉眼中闪过欢喜和一丝惊慌,她紧张的握着纸条,脑中沉思,不一会手中的纸条吧,便已经皱巴巴的握在了一起。
“青枣,将冰丝凉果端着,我们去暖燕堂。”
“好嘞。”青枣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还没走出门口,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提着食盒便已在门口站定。
“雪缨,你好快啊。”
将食盒递给青枣,雪缨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薄唇紧抿的脸上,一点神色也无。
陈霜晚无奈摇头,要说这雪缨生的也并不差,只是一张鹅蛋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双眸漆黑晶亮,寡言少语,因为炼武而显得微黄的肌肤,就算同样穿着制式的丫鬟褥子,也依然气质别具一格,格外显眼。
陈霜晚走在前方,雪缨和青枣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然而她龙行虎步,衣角带风的走姿总是能吸引别人的窥视。
“雪缨,这些日子在侯府还习惯吗?”
“很好。”
“若是有什么缺的,就同青枣说。”
“是,主子。”
陈霜晚一噎,颇为无力的道:“雪缨,在府里的时候,你就跟她们一样,唤我大小姐。”
“是,主子。”
“罢了,随你喜欢,这些日子你就跟着青枣学些府里规矩。”
“是的,主子。”雪缨郑重颔首,似乎对陈霜晚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大小姐,能不能让雪缨每天晚上不要睡梁上,每天我在她下边看到衣角,总怕她会掉下来。”
青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倒是真的很喜欢雪缨,世界上怎么有比她还笨,还不懂规矩的人呢。
“什么!睡房梁,我不是将她安排和青杏同住吗?”
陈霜晚一吓,神情又是无奈。话说最近青杏不怎么在她眼前转悠了,是因何故?
“奴婢不喜欢她!”雪缨突然出声,神情既认真又任性。
“不喜欢也不能睡房梁啊,肯定是要睡在卧房的。青枣,以后你监督她。”
陈霜晚略显心虚,虽说自那之后世子已经不曾再来过,可是她也害怕他突然夜访被人发现呢。
几人谈话间,便到了暖燕堂,雪缨微微皱眉,抿唇不再反驳。这个主子娇娇的跟花一样,可不能极力反驳,若是被吓哭了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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