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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无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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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无命枭等很多门派都直接宣布退出,并扬言在此次武林大会上削去韩氏一门的盟主之位。”
“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北堂寻皱眉,“如此举动必然大失人心,就算下个月韩大公子赢了武林大会也无法号令全武林。碧落教与沉月宫虽然结仇甚广,然而仅因门派恩怨便舍大局而不顾,此举对所有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韩庄主纵横武林多年,怎么会作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单飞嗤笑一声,鄙夷之色尽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白道这些老家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是些骨子里坏透了的老砸碎,尽干些不要脸的事儿。拿了别人的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这招对付那些没骨气的小门派还行,居然拿来跟咱们玩。他韩临东脑子被驴踢了啊,当兰箫和那毒美人是软柿子不成?”他猛灌了一大口茶,道,“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重点是现在你们教主和沉月宫主都不在,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如今人家都要扇你们耳光了,总不能吃哑巴亏吧?”
北堂寻插话道:“此事必须谨慎处理,毕竟是临风山庄说的话,代表了整个白道的态度,我们的反应若是有差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武林内战。毕竟碧落教与沉月宫的仇家不少。”
“你怕他们招兵买马联合起来直接灭了我们?”
“我自然知晓碧落教与沉月宫根基深厚,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然而临风山庄和五大门派都是上百年的基业,再加上一些小门派,整个白道群起而攻之,我们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轻松解决。”
“五大门派……”单飞咬牙切齿,“崆峒派那几个老家伙真是讨人厌,肯定又是他们在背后嚼舌根!”说着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我这就去把那几个老不死的脑袋拧下来!”
兰雍和北堂寻连忙拦住他:“切不可轻举妄动!”
“单飞兄,此时去找崆峒派的麻烦绝非上策,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去又不出充足的理由,万一被人发现了身份,还会给影芙门带来不小的麻烦,还是先忍一忍罢。”北堂寻拦着单飞,担忧之色尽显。
单飞被兰雍按着肩膀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不远处大门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你这冲劲儿也太大了点儿罢,要回报我们教主的养育之恩,也得等教主同意才是呀。”女子从门口掠进来,人还未至,一个酒葫芦就先行飞向单飞,直直砸进他的怀里。
身着雪青色长裙的女子飞掠至几人眼前,面容姣好,脑后发间嵌着一只银蝶栩栩如生,端起单飞才喝过的茶杯一点儿也不避嫌地就猛灌了一口,擦干净嘴,看着单飞,一脸调笑地道:“喂,我可听说你是被兰雍绑回来的,可千万别跟外人说你认识我,否则本姑娘的脸往哪里放?”
正是碧落教四大座使之一——兰蝶。
单飞不满地还嘴:“你一个女人怎么跟个大男人一样,一点修养都没有,我好歹是影芙门少主,见了我你不行礼就算了,还抢我的水喝。”说着一边抱着怀里的酒葫芦,打开塞子,嗅了嗅。
兰蝶挑起眉,露出十分惊异的表情:“有种别喝我的酒,这可是轩羽给我的,上好的竹叶青,只是里面放了一整瓶的七步断肠散!”说着就伸手去抢。
单飞连忙抱住酒葫芦,躲开兰蝶的手,身形一纵便跃上了房梁,趁着这空当儿喝了一口,满意地咂咂嘴:“果然是好酒,就算有断肠散也值了!”
“哦?”兰蝶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追上去,反而双手抱胸抬头看着房梁上,满脸“善良”的笑意,“哎呀被你猜对了,里面没有断肠散,不过,雪升这几天弄出了一种新的泻药,让我拿回来试试,说是保管你一个时辰上五次茅厕。”
单飞嗤之以鼻,再喝了一大口:“你就使劲儿诓我罢。”
兰蝶耸肩。
这二人突如其来的互动把不明就里的北堂寻弄懵了:“你们俩这是……”
一旁看戏的兰雍解释道:“这两个人打从第一天见面起就不对盘,每天唇枪舌战没个消停,有时候甚至会动手。不过这几年相处下来,虽然经常小打小闹,关系倒是不错。”顿了一顿,“用通俗一点儿的话来说,就是哥们儿。”
“谁和她是哥们儿。”从房梁上飞下来的单飞鄙视地哼了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臂搭上北堂寻的肩膀,笑嘻嘻道,“这才是我哥们儿。是吧?”
兰雍顿时嘴角抽搐,兰蝶直接捧腹做呕吐状。
而当事人北堂寻则是微微一怔,偏头看了看肩上单飞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顿时,三人皆惊。
“咳咳……”兰雍出声打断了兰蝶在单飞和北堂寻之间来回瞟动的视线,正色问道,“你不是去沉月宫和轩羽谈情说爱了么,怎么回来了?”
兰蝶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道:“临风山庄搞了那么大一个事情出来,教主又去了西域,我当然要回来。另外,我在路上接到了一个消息。”说着从头发里抽出一个细小的纸筒递给兰雍,“崆峒派有动作了。”
“拉拢各大门派对付碧落教和沉月宫?”兰雍的语气带着些好笑和一点不屑,微微用力,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了粉末,“崆峒派还真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凭他们也敢动我们碧落教?”
“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此举对我们有利。”兰蝶挑眉一笑,“让他们先出手,我们按兵不动,等他们先落了旁人口实,我们便顺理成章可以开打了。”
“说的不错,我们碧落教还真没怕过事。单飞,不用你去拧那几个老家伙的脑袋了,他们自个儿会送上门来。”
单飞脸色有些难看,捂着肚子,小声道:“那个……”
兰雍却没听他的话,立刻转向兰蝶:“此事沉月宫知晓么?”
“他们的消息不会比我们慢。”
“那就找他们合计一番罢。”兰雍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狐狸的狡诈,拍了拍单飞的肩膀,“兄弟,这回得靠你了。在崆峒派发难之前,把他们的掌门令弄到手,行么?”
“当然行,哎,那个……”
“那就行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啊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单飞忍无可忍一声怒吼,大伙这才注意到他满脸冷汗,弯腰捂着肚子,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手上酒葫芦一甩,“等老子先蹲完茅厕先啊!!”说着居然施展轻功飞速蹿向大门口,远远地还听见那撕心裂肺怨气深重的大叫:“兰蝶,我诅咒你八辈子祖宗——!”
三人只觉得脑后不约而同滑下三条黑线,原地石化。
兰蝶强忍住没笑出来,拍了拍兰雍的肩膀,温和地道:“看来你的计划得拖一拖了,我放的剂量略微有点儿多,他大概要拉上三个时辰才能喘过气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紫玉钗斜灯影背
沿着一路留下的小石子走出黑树林,四人汇聚在一起,相互摇了摇头,略有些泄气。
八天了,他们已经在村子里住了八天。
每天大清早,几人都会分头进入黑树林寻找能够走出去的路线,但一直以来都一无所获。这片树林,太大了。
难道真得一辈子被困在这片绿洲上不成?
他们离开中原已经将近一月,外界的消息完全不通,眼看武林大会就要到了,而三大势力的矛盾仍旧不可调和,魔宫依然横行霸道,局势正是紧张的时候,他们却被困在这沙漠里无法掌控局面,外头小人作祟,也不知道江湖上现在成了何等模样。
“看来咱们是赶不回去了。待明日晚上等月亮彻底消失,我们帮你护法,你就在这儿搞定罢。”凌昭云叹了口气,对白轻墨道,“唉,咱们几个若是这辈子真就被困在这儿了呀,江湖上指不定出多少戏本子,天花乱坠地扯出一大堆传奇故事来。”
白轻墨一笑:“这里没有江湖中人,倒是比外头安稳些。”
“只能这么想了,横竖你是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回去。”凌昭云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也罢,你自个儿的决定,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以后可别后悔。”
白轻墨淡淡一笑。
祁无芳皱着眉头:“我却是担心,魔宫的人找不到我们,万一也进了这个村子,那就不好办了。”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凌昭云微微皱眉,“这里到底是魔宫的老巢,他们不会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大片树林。我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我们,早晚会想到来黑树林里找。我们四个尚可抵挡,但这些村民手无寸铁,魔宫的人马一来,必定会被屠戮殆尽。我虽然见过不少人死,但这个村子,还真有点舍不得。”
祁无芳道:“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样才有希望保住他们的性命……”
“笨蛋。”白轻墨忽然骂道。
祁无芳愕然抬头。白轻墨虽然经常明里暗里讽刺人,但听见她这样直白地骂人,还真是头一回。
凌昭云亦苦笑道:“确实是笨蛋。”
连续被两个人骂,祁无芳不明所以。
“无论我们走不走,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白轻墨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生机勃勃的村庄,漆黑的双眸中掠过一缕复杂的悲哀,“从我们被吸入漩涡失去踪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结局就已经被注定了。”
那一日尘暴忽起,魔宫的眼线见他们没有走出村庄,但人却不翼而飞,必定知晓他们还在沙漠之中,只是由于一些奇怪的外力改变了所处的位置。西域是魔宫总坛所在之处,魔宫在此地的势力绝对非比寻常,既然在沙漠中找不到他们四人的踪影,便必然会想到沙漠中心的这一片诡异的黑树林。只要他们进入黑树林开始寻找,无论花费的时间长短,总有一天会发现在树林的包围之中,竟然存在着这么大一片绿洲,而这片绿洲上,还生活着世世代代与世隔绝的居民。
魔宫中人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看看被屠的宣州城就知道了,杀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何况只是一个二十余户人家的普通村子?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竟然发生了如此脱离他们掌控的事情,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此地的居民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追根溯源,白轻墨等几人才是真正让他们陷入如此绝境的罪魁祸首,而这些正处在重重危机之中的村民们,依旧天真祥和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把他们这些外来客人当成上宾。
当真是可悲可笑。
“没有人能逃脱俗世的纷扰。”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从村子里出来朝着他们跑来的柱子,白轻墨淡淡道,“就算隐居深山,只要一度沾染红尘之物,便必定不能得到完满的结局。”
“阿轻姐姐!云哥哥!阿妈叫你们回去吃饭啦!”柱子光着脚丫子跑过来,一边冲他们招手一边喊,“今天阿桑哥哥和阿洛也来啦,正等着你们回去开饭呢!”
“这就来!”凌昭云高声回了他一句,然后看向白轻墨,低声道,“别想了,万事有天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样的事情,江湖中比比皆是。”
柱子这时已经跑了过来,喘着气好奇地瞧着几人:“今天你们找到回去的路了吗?”
祁无芳摊了摊手:“没找到,看来我们几个真得长久地住在你家了。”
柱子嘻嘻一笑:“没问题,家里牛羊多的是,让你们住上个十年八年的也不会饿死。”说着拉起白轻墨的手就跑回去,“走啦走啦阿轻姐姐,阿桑哥哥都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你不肯自个儿先吃饭呢。”
白轻墨被柱子拉着跑了,发尾上的小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叮铃铃地轻响,腰上系着的暗红色流苏随风舞动。
祁无芳忽然道:“她才十八岁。”
凌昭云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祁无芳蓝黑相间的眼眸中,交杂着复杂的愤怒、无奈和淡淡的……心疼。
“寻常人家的女孩子,十八岁还在做什么?承欢父母膝下,辗转良人跟前。可她呢?”祁无芳眼中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江湖纷斗,门派倾轧,以一个女子之身挑起沉月宫,站在武林巅峰,与整个江湖对抗。临风山庄二小姐韩雨微、千罗苑主绫罗、甚至是我家五妹,这些女子哪一个不比她年长,哪一个会像她这样卷入漩涡中心?看看逍遥门的千金欧阳晴,同样身在五大门派之中极为显眼的位置,却被保护得那样天真伶俐不涉世事,活脱脱一个千金大小姐,待字闺中,享天伦之乐,与这般心机谋略根本挨不上半点边。而她现在却在这里,为了能在江湖中立足而身犯险境,不择手段提升功力甚至不惜折寿十年!”祁无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
一阵沉默。
“这是她身在高处必须舍弃的东西。”凌昭云看着白轻墨的背影,目光中有着淡淡的赞赏与惋惜,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所说的那些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残酷的洗礼,所以现在身为沉月宫主的不是她们,而是独自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白轻墨。不论结局如何,她此生注定要站在世间的巅峰,俯视所有曾经让她经受过痛苦的人。这就是上天给予她的回报。”
“可是,她真的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么?”
“这并非愿不愿意的事。”一直未作声的折阙忽然轻轻开口,冰霜般的面孔依旧没有半点波动,看向祁无芳,“倘若宫主生在寻常百姓家,也许现如今亦是民间待字闺中的平凡女子,但她生在了白家。从小便目睹家族倾轧、权利斗争,然后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十八年来,这样的生活早已锻造了她的心性。宫主曾经说过,这是上天替她选择的道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既然已经接受,便无法再回头。你说她不愿过这样的日子,但宫主却从未抱怨过,她那样铁石心肠的心性,生来便适合在江湖中生存。她命中注定如此。”
祁无芳目光复杂。
“这丫头自小没爹没娘,被人欺负得多了,便晓得只有变强才能生存的道理。你想想长空派、青城派和凌峰门,倘若他们实力够强,怎么会落到如今满门尽灭的下场。江湖的生存法则就是不分黑白对错,强者为王,胜者为尊才是王道。同样,她这样想要变强,说穿了,并没有什么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而已。”难得同别人讲这么多道理,凌昭云的声音略显惆怅低沉,“这若放在寻常百姓家,生存是基础,求取功名利禄才是野心,而这在如此险恶江湖中却是截然相反,不论成就多大的功绩,最终的野心也只是为了生存。”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露骨,让在场二人心里都有些凉。
看祁无芳脸色不太好,凌昭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前面那两人已经跑得很远了:“走了走了,都还混得风生水起的呢,一个不小心在这儿饿死了就不好了。”说着快步走向前面一路小跑的二人,“哎,等等啊。”
吃饭的时候,阿桑乐此不疲地往白轻墨碗里夹菜,结果被柱子一句“你吃过的筷子居然还想给神仙姐姐夹菜”弄得脸色青黑半路退了回去,胡格尔就拿起随身带的烟斗敲自家小儿子的脑袋,还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你阿桑哥哥这是在讨媳妇儿呢,臭小子甭捣乱!柱子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十分天真地问了一句:“阿爸你不会是得了斗鸡眼吧?阿妈你快给他请大夫!”弄得德玛忍无可忍拿一只大羊腿堵住了他的嘴。老实人阿路好心地给白轻墨盛了一碗汤,居然被阿桑逮着说是变着法儿讨神仙姐姐欢心,阿路口角不如阿桑伶俐,结果口水战差点升级成肉搏。
德玛晓得白轻墨身子骨不太好,后者又坚持不肯请大夫,于是便按着凌昭云给的方子在周边找了些草药,每天一日三餐之后都将汤药端上来给她喝。这几日得了调养,而且阴气渐盛,白轻墨的身子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祁无芳感激涕零,主动帮德玛担负起了砍柴的任务,深得两位老人的欢心。
吃完饭喝完药,白轻墨照例去小溪边散步。
小溪中的水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清澈见底。溪边绿草如茵,不远处稻梁田野,房屋鳞次栉比,是难得的田园美景。
折阙帮着德玛收拾碗筷,凌昭云也没有跟来。唯独祁无芳不放心白轻墨一个人走远,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边。
二人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大片绿洲的祥和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有把握能够安然突破第八重么?”祁无芳问道。
“你们怎么都这样忧心。”白轻墨轻轻笑道,“我好歹有不错的武功底子,即便在此处也能有八成把握。你却当我是什么娇小姐?”
祁无芳一哂:“这不是关心你么。”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道:“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办?”
白轻墨偏着头思忖了一刻,道:“倘若能安然回去,必然是准备武林大会了。我此番虽不参选,但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也不想轻易让给临风山庄。韩雨微那个女子,我虽欣赏她,但实在不太喜欢。武林若在她的掌控之下,我便没那么容易施展手脚了。”
“是因为碧落教主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白轻墨愣了一愣,然后摇头道,“并非因为他。”
见白轻墨没有解释的意思,祁无芳也点到即止不再追问。
略略小坐了一会儿,白轻墨站起身来,仰面望了望天,却不防活动了这么大半日,腰带微微松开了一点儿,掉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二人同时往草地上看去,皆是一愣。
一只比指甲盖略大一些的铜铃落在绿油油的草地里,在阳光下闪着光。
祁无芳缓缓弯下腰,将铜铃捡起,放在掌心。
半截琥珀色的剔透琉璃,断口处自然而然,铜铃悬挂在琉璃柄上,原本十分破旧的铜锈已经被清理过,露出光滑的表面,十分古朴的小铃铛,轻轻一摇晃,便发出清亮悦耳的响声。
不同于寻常的铃铛,这个铜铃发出的声音比正常如此大小的铃铛要大得多,但十分清亮悦耳,荡得人陡然灵台一片清明。
祁无芳虽然并未亲自出席流云吹烟阁拍卖大会,但碧落教主与沉月宫主同时中意一对铃铛却意外裂成两半的事情早已传遍江湖,他也有所耳闻。
“这是……玲珑诀?”
作者有话要说:
☆、剪刀声犹在银釭
祁无芳问出这一句的时候语气有一丝怪异,但白轻墨看着他掌心那一只小铃铛略有点儿出神,因此并未立即听出来。
见白轻墨算是默认了,祁无芳心里略微有些不是滋味,问道:“怎么把这东西带在了身上?”
白轻墨回过神来,接过玲珑诀,淡淡道:“上回莲和璧已经丢了一次,如此重宝,放在宫中恐不安全,横竖它小巧轻便得很,我便随身带着了。”
其实,自从两个月前前往华清州赴南朝庭之会开始,她便将此物时时随身带着,一是怕丢了,二是……
她一直没能参透这灵物为何会在她与那人同时触碰的那一刻裂为两半。琉璃原本便是易碎的东西,但这般不因外力自然碎裂的情况,却是只有在遇见有缘之人时才会发生。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有一种能让她安心。成双的玲珑诀因他们二人而分离,是不是意味着,所谓的有缘之人注定无法成双,终究要走向分裂一途……
此事始终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一个疙瘩,亦是她作出借朔月之力突破莲心诀第八重这个决定的一个重要原因。
祁无芳虽然出身武林世家,然而祁家虽然生意做得大,但在武林秘辛这方面还是知之甚少。在倾云楼拍卖玲珑诀之前,他还从未听说过此物的名字,但既然倾云楼会把它放在最后当做压轴之物进行拍卖,便定然不会是凡俗之品。
江湖上传言,玲珑诀一旦出世,便必然伴随着极大的动荡,血雨腥风不得消停。有人说,能够掌握玲珑诀的人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武林之首,统领群雄;有人说,拿到了玲珑诀的人会被其吞噬心智,从而变得嗜杀冷血,在江湖中掀起滔天巨浪;有人说,玲珑诀并非抢夺而来,而是自己选择主人,然后助其一臂之力;也有人说,玲珑诀的作用,端看它的主人是何心性,玲珑诀为只主人成就霸业,不论正邪……几百年来,各种观点相互争论,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大部分人赞同的最终定论。没有人能够说出玲珑诀的真正作用是什么,因为它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间实在太短,每每只是昙花一现,便又再次失去踪迹。没有人真正见过玲珑诀的持有人借助其神力登上武林巅峰,因此,这灵物究竟有何功效,究竟是正是邪,无人知晓。
“你带着它这么久,有没有参透其中玄机?”
白轻墨摇摇头,淡淡一笑:“既然是灵物,怎能这样随便就失了神秘。”将铜铃放至眼前,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飘荡在空旷的小溪草地之上,空灵而悠远。
白轻墨嗓音略显低沉:“我想,它在等,等一个能够让它焕发光彩的时机。也许到那个时候,门派混战,魔宫称王,整个江湖已是生灵涂炭,万马齐喑。而我,已经……”
看着白轻墨空濛的表情,祁无芳心神无端一颤,然后心中猛地一震揪紧。
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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