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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九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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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自己的体己银子啊。”奉九声音更小了点。
“坐吃山空懂不懂啊?再说了,你能带多少现银?只怕还得带银票吧?唐伯父要是想卡你脖子,易如反掌。”
奉九托着下巴,总觉得要嫁给虎头以外的人,光这个念头就让她接受不了。
媚兰看着奉九清丽无匹的面庞,心里默默叹息着,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事只怕不那么容易改变:“奉九,你啊,总意识不到自己有多美,这个宁少帅就是看上你了,怎么办?”
奉九“嗤”地一笑:“他看上我?哎哟你是不知道他的绯闻有多少,嚯嚯,满天飞!养活了不知多少大江南北全中国的街头小报,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贫寒女子,中国的西洋的东洋的,从电影明星到京剧戏子到公司小职员到女学生,那叫一个应有尽有,他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看上我这东北大丫头?”奉九想想就在那乐得不行。
“你不是不了解他么?怎么对这些事儿门儿清?”媚兰困惑地皱眉。
“因为我们家有个八卦大全啊。”奉九指的是家里大嫂的小妹,隔三差五地过来找她们玩儿,这个小妹最喜欢看明星八卦,所以本地最大八卦源头宁铮,怎么能少了她的报告。
奉九现在忽然懊恼起来,要是早点对这样的信息感兴趣,早点让大嫂的小妹把小报带过来就好了,这样就能好好看看宁铮长什么样了,也不至于在冰场一见没认出来,还从此以后跟他有了牵扯。
“你也知道啊,都是八卦,不做准的。”媚兰鄙视了好友一把,但听了奉九还算乐观的话,心里倒也安稳了一点——就算这门婚事成了,也够宁诤头痛的。
她继而安抚地拍拍她:“我觉得你可以找宁诤谈一谈,他也是留学回来的,能不能又是他父亲安排的,而他也并不乐意呢?”
奉九想起那个突如其来强势的吻,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当他临时起意色欲熏心吧,反正这样的人,只怕是随时随地都会发情,“如果真是这样倒不错,最好是我唐家姐姐反悔一回,他宁家三哥又反悔一回,两家就扯平了,也不会让两家交恶,皆大欢喜。”
媚兰又叹了口气:“那就真成了奉天的传奇了。不过奉九,我觉得宁诤这个人也还不错啊,家里又权势滔天,你一旦嫁给他,未来就会成为东三省最有权势的夫人了,走到哪里人人都得高看你一眼,你真的不喜欢么?”
奉九瞪大了眼睛:“我早就决定要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了——一夫一妻,略有盈余,没有纷扰的家事,我呢,最好能安安静静地教书,这样对我才是最好的。”奉九喘了口气:“要是嫁给他,那恼人的宴会就得出席不完,还得跟前仆后继的各种要跟着他的女人作斗争,哼哼他也配?更别提天天提心吊胆防着被暗杀了,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趣味?这样的第一夫人,爱谁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媚兰无语。
奉九说得兴起,又想起了一件事,“我看这种花花公子真正喜欢的女人,应该是这种风月场里的人吧。”她随即抱着胳膊,学着电影里看来的交际花的做派:架起二郎腿抖了几抖,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张了口子的剪刀,比划着俩指头夹烟卷的样儿,在嘴边一按又拿开,嘴巴嘬圆吐出想象中的烟圈儿,一副浑身没三两肉紧得瑟的浪荡样儿,媚兰笑了,忽地捶了她一拳,“瞧你这德性,真该让那些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公子们看看,我们同泽一枝花的真面目!”
“哎哟提醒我了好媚兰,要是真说不通的话,我就把我这副德性亮给他看,让他以为要娶个交际花,恶心死他,让他知难而退。”奉九摇摇手指。
媚兰笑着摇摇头,“你个死丫头,你当人家傻的啊?再说了你不怕丢脸啊?”
“里子都要没了我还要什么面子?随——便——丢!你说得对,都这个时代了,谁能要一段不情不愿的婚姻呢?我相信宁铮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奉九又高兴起来了,媚兰看着充满了信心的奉九,握住她的双手摇了摇,“祝你马到功成!”
“一定!”
两人乐呵呵地分享了媚兰从南京带回来的桂花糕和鸭胗哥儿,手挽着手往教室走,路上忽然碰到了宁鸿司。
宁鸿司和她们认识的时间算很长了,这个人为人处世一直很低调,但看得出家世很好,经常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偶尔来接他的车子也只是普通的汽车,鸿司从不跟人谈论自己家里的背景,只知道他父亲早已去世,跟着寡母和族里的人一起生活。
宁鸿司长相非常俊秀,是同泽男中著名的校草,奉九和媚兰跟他也算是熟人了,所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奉九停下脚步,听着宁鸿司不紧不慢地解释他为什么过来,并说一会儿有事找她,奉九心不在焉地答着,目光从他脸上划过,忽然脑海中一根琴弦被拨动,福至心灵,她把目光调回鸿司的脸上,又细细地盯着他看,鸿司发现了,不禁笑道:“怎么了?不认识了?”
一旁的媚兰都要替奉九不好意思了——就算忽然喜欢上人家校草了,也矜持着点儿不能这么露骨吧?何况奉九什么时候流露出哪怕一点点中意宁鸿司的意思啊?
她不动声色地儿掐了奉九胳膊一下,奉九如梦初醒,对鸿司说:“宁同学,我有点私事想麻烦你,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她冲媚兰使了个眼色,媚兰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她轻轻拍拍奉九的后背,跟鸿司道了别就进了教学楼。
就在刚刚,奉九骇然发现,虽然她一直有个记不住别人脸的毛病,搁现代就是轻微脸盲,所以第二次吃火锅见宁铮能认出来,纯属是因为他在约定时间到达了约会地点;而直到第三面在学校戏剧节上,她才勉强能记得宁诤的长相;而奉九能认得出包不屈呢,更是因为他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个广东人,而且包不屈的广式东北官话,非常有特色。
但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宁诤长得有种古怪的熟悉感;而现在又见到了宁鸿司,这才惊觉,原来宁鸿司和宁诤两人,长得如此相像,而且,两人还都姓宁……
看到奉九特意打发掉了媚兰,鸿司心里奇怪,他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奉九是要对他示爱,就象这么多年来太多女孩子做的那样。
两人这时正好离作为教学楼的“省身楼”门口已经不远,奉九望了望人来人往的同学们,他们俩在两校知名度都很高,已经有些路过的同学回头回脑地看他们,接着捂着嘴说着什么了。
奉九困难地开口:“宁同学……”
鸿司一直微笑地注视着她清丽的面庞,眼神里有遮掩不住的热切和暗沉:“怎么了,唐同学?”
奉九讨厌明目张胆的追求,这在同泽两校里都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奉九神奇地同时在男生和女生群里保有良好的人缘,毕竟在这么个“砸碎旧世界,迎接新世界”的疯狂时代,很多女学生公开追求已婚老师,或与年纪大的男人同居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而家世好功课好又这么矜持自爱的美女,就更是少见。
鸿司看着她清澈中透着迷茫的眼眸,心里想着已经认识了两年,两人也算是熟人了吧,他又开始暗暗盘算萦绕心头已久的一个主意。
“宁诤宁先生是你什么人?”她直直地问了出来。
宁鸿司心头重重一跳:“你看出来了?”
奉九点了点头,“你们长得很像。”
宁鸿司心下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他是我三叔。”
奉九笑了,不过这笑意里有种冰冷,就好像一条清澈的河流向下流动,忽然间遭遇极寒,被生生冻住了——叔叔和侄子差不到几岁,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很平常,两人看起来就是平辈。
她很喜欢宁鸿司,当然是作为同学,因为在与他多次的共事中,鸿司的从容、大气、缜密的思维及各项活动的策划和执行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在十六七岁这个年纪,绝大多数的男同学还是愣头青、幼稚鬼,而宁鸿司的各项表现可以称得上是成熟,所以在同辈男性里,她对鸿司的评价不比虎头低,这也是同龄人里唯二得到唐六小姐认同的男生了。
宁鸿司本来就是来汇报一下这学期跟女校联合举办的几场活动的花费情况的,当然这事儿没那么急,但宁鸿司还是很乐意地给自己派了这个差事,他打算先跟教务处报备,然后再看望一下老搭档奉九。
奉九有点头疼,鸿司望了望,“‘省身楼’后面有个小花园,我们去那里说吧。”
奉九冲鸿司感激地一笑,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花园。
现在正是季夏,离立秋还有一个月,夏日的炽阳还是有威力的,正午的阳光直上直下地照射到浓绿的叶子上,枫树叶还没有变红,白杨叶子也没有变得金黄,旁边一丛丛的老来红开得正美,高高的叶茎支楞拔翘地顶着一朵朵花儿,跟大公鸡头顶鲜红的鸡冠子似的,肉头头的很丰厚,旁边低低矮矮的小白花上杂着好多紫黑色的“天天儿”,也叫老鸹眼儿,这种奉天最常见的小浆果眼见得是熟透了,这是依然浓烈的盛夏的味道。
奉九以往看到天天儿是肯定要蹲下来吃个够的,不过今天她可没有这样的心情,走到一尊坐在一弯月亮上低头读书的小女孩雕塑旁,她轻轻地说:“宁同学,我是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才来找你说这些话的,因为事态有点严重,所以希望你能保密。”
鸿司心头一紧,直直地望着奉九:“你放心,我绝对会守口如瓶,我以我逝去的父亲的名义起誓,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奉九听了心下感动,在这种时刻,鸿司的表现真的很有君子之风。
“宁诤,也就是你的三叔,跟我订婚了。”
鸿司的微笑倏然凝结在脸上,他听到了什么?他那个在世人眼里优秀的、闪着光芒的三叔,居然要娶……
“这应该还是个秘密,我们这边的家里人都还不知道。”鸿司沉声说。为避免节外生枝,老谋深算的老帅并没有依照惯例把未来接班人的婚事公之于众,唐府自然配合,所以除了少数唐家和宁家人,她跟宁诤订婚的事情在奉天还是个秘密。
老帅也是心思缜密的,万一再出现唐奉琳逃婚的事情,多难看?当年他就是有先见之明,这才从未声张过自己嫡子的婚事,后来怎么样?幸亏捂着盖着了。所以不到他们真的成婚,老帅还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公开。
“你家里应该有几个人知道的,当天是老帅五姨太和宁铮姑姑来下的聘……他还说,不希望再出现我大姐那种逃婚的事情,要我只能接受。”奉九低声说,两只细白纤长的手也紧紧绞在一起。
宁鸿司看着她的动作,完全不意外奉九没看中自己的三叔,“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奉九眼睛里有一种光芒,鸿司在她清亮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倒映着的身影,“宁同学,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能不能告诉我,你三叔的一些事,嗯……然后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跟他谈让他打消念头?”
奉九小声“嗯”了一声,对于鸿司这么快就领会了自己的意图而感到欣慰。
鸿司慢慢摇了摇头:“我三叔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文谦恭,骨子里傲气冲天,他应该不会接受你的拒绝。”
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吧?宁诤这个人其实很霸道,而且爱自作主张,奉九肚子里又添了几句话。
“那他怎么会一点也不犹豫地就接受了跟我姐姐解除婚约呢?”奉九有点困惑。
“我觉得他对你姐姐,并不在意。”鸿司尽量委婉地说,虽然唐家大小姐逃婚逃得秘密,但在宁家也是人尽皆知,不过,鸿司可没从他三叔脸上看出任何的惋惜痛悔之感,只觉得他一派轻松,看来解除婚约也是正中他下怀。
这就是自己的疏漏了,鸿司心里暗自检讨: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三叔行动这么迅速,时隔不久再一次订婚。
“另外,他除了在女色上……其他方面,还真的挑不出什么错来。”鸿司想对三叔的评价还是要公正的,因为这关系到自己做人的根本;他偷眼看了看奉九——跟自己心仪的女子谈论自己三叔的风流韵事,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的。
奉九眼睛一亮,目光忽然热切得就像此刻正午的骄阳,整个人也变得欢欣鼓舞起来:“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报纸上有关他的消息很少,但捕风捉影的居多,我都找不到什么有用的呢,家里人也不会在我们面前谈论这样的事情。”那是自然,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但谁会在未出阁的女子面前谈论这么混帐的话题?
“嗯,是我爷爷特意不让那些大报社报道有关我三叔的消息的,毕竟,他是我爷爷唯一的嫡子。”鸿司的话语里有着一丝嘲讽。
奉九一默,很快明白了过来,鸿司的父亲看来是老帅的姨太太生的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她接着说:“宁同学,既然都说到这了,我就只好厚颜说说我的婚恋观了,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男子作我的丈夫的,你的三叔,应该是很多女子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了,但不包括我;我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两个洁身自好的人的结合,而不是,不是——”奉九还是说不下去了,几乎不会被太阳晒黑的白玉一般的好皮肤也慢慢变红了。
鸿司的脸也红了起来,低声说:“唐同学,我理解你。我们国家的很多留学生,在西方留学时,私生活的确有失检点,在国内也是声色犬马……我还是跟你说说我知道的确切地跟我三叔有过纠葛的女子吧,也许这样会对你有帮助。还有,要不要我先去跟我三叔谈一谈?”
奉九刚刚克服了与外人坦陈心迹的羞耻感,一扬头:“这就已经很麻烦你了,这样的事情,还是得我跟他亲自谈才好,我不想把你无端地卷进来,再说,这件事表面上还是秘密。现在,就麻烦你把这位三叔的——‘恋爱往事’”,说到这,奉九的唇角讥诮地扬起,“跟我好好说说吧。”
鸿司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对不起三叔,但,风流成性在情场无往不利的三叔是配不上纯净如水晶般的奉九的,他坚定地这么认为着,更何况……当然,也只能缓缓再说了。
奉九得知了宁诤过去几年的几段露水姻缘,大为振奋,她给鸿司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表示谢意,弄得一向稳重的鸿司都手忙脚乱起来,宁诤又跟她说了说有关英文歌唱比赛的事情,两人就这么道了别,鸿司目送着斗志昂扬的奉九转身大踏步离去,心里百感交集,忽然间刚才就一直默默在心里酝酿的念头冒了出来,再也阻挡不了。
“奉九!”鸿司叫住了奉九,看着女孩略显惊讶地转过身,“哈?”
“我有一个借口,不知道能不能用?”鸿司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迷迷糊糊觉得,这是个机会,稍纵即逝,不抓住就太可惜了。
“什么?”奉九感兴趣地跑回来。
“你要不要说——说我和你互相钟情……”鸿司低声说。
奉九吓了一跳:“啊?!嗐!可别再把你扯进来了,到时候你和你三叔还怎么见面啊?要得罪,我一个人得罪他就够了,多谢你了!”
奉九笑得甜美,又冲鸿司摆了摆手,午休快结束了,她小跑着离开了。
鸿司从后面看着她微微摆动的纤细腰肢,圆润的肩头,一根活泼泼在纤薄的后背上跳来跳去的扎了一朵绢制紫蓝色山茶花的辫子,心里慢慢涌起不可名状的悲伤,随即又想到,不管如何,总是争取过了,日后想来,也不会后悔。
………………
“啊?!”媚兰的眼睛睁得老大,表情严肃,奉九进教室后,找着机会拉了媚兰出来,把刚才跟鸿司谈话的内容挑重点都跟她说了。
媚兰听完,从得知宁鸿司跟宁家的关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给奉九翘起一个大拇哥,佩服好友眼力惊人,脑瓜转得快。
奉九想着,拒婚这事儿不能过于激进,而应该制定时间表,按部就班,逐步推进,将要说的话都捋一捋,最好准备几套方案,说不定一开口两人就能达成共识了呢?
☆、第16章 豆蔻花垂千万朵
距离上次心栖亭不欢而散已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奉九按兵不动,宁诤也安分的很。
期间从天津回来的包不屈曾见过奉九一次,这次见面没费什么劲儿,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了许久,因着包不屈是宁铮的密友,所以奉九一改以前对他的排斥,推心置腹地说了许多心里话。
从奉九这出来,包不屈又去找了宁铮,因为宁铮人很难见,所以他是等了好几天,等宁铮从额济纳拉练归来才见到的,至于两位曾经的知心好友到底谈了什么,不得而知,支长胜只知道,两人大黑天的从茶馆里出来时,即使是暮色深沉,也看得出都挂了彩,很是不像样儿;更是连招呼都不打,就气哼哼地各自走了,不知为何。
宁唐两家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订婚的各项流程已经走完,在各个节日代表各自的主人向对方家长辈送节礼已成为惯例,二人的婚事也开始提上日程,初步定在明年的六月份,到时,奉九也十七岁了,据说宁府已经精心筹备起一些费时费工的已经精心筹备起来,奉九不可避免地开始心焦。
奉九看报纸,新闻里说他成立了宁系军队的航空处,正在筹划建立东北航空学校,已经赴法国购买了大量飞机,成立了五支飞行队,开始培养大批飞行员,并挑选其中的精英送到了法国和美国受训,家里的哥哥弟弟们一提起开飞机都满面兴奋,其中一个堂兄不顾长辈阻挠已经报名参加其中的飞豹队了。
而作为飞行学校校长的宁诤,居然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还抽空完成了一百小时的飞行训练,驾驶技术之高得到了很多同僚的钦佩。
奉九听了,不不置可否:平心而论,这样的宁诤的确很了不起——有热忱,有想法,并能付诸实施,是个当英雄的料。
但她唐奉九,不喜欢英雄。
不过,从各方各面的消息看,奉九顿悟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帅虽然跋扈,表面上对自己唯一的嫡子也很严厉,但实际上,对他基本上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别的不说,就说这飞行队,得花多少军费才装备起来?虽说老帅在当时全中国十七个有名有姓、割据一方的军阀里是最富有的,但一口气就买了一百余架英法美飞机,几百万银元就这么扔进去了,这么烧钱的举动还只是个开始。
老帅是个苦出身,对这些个洋玩意儿搞不懂,而这些改变,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从宁铮加入军队才开始的。
这说明什么?他们订婚,主使不是老帅,而是宁铮本人。虽然他的动机可疑,但奉九还是很兴奋于找到了问题的源头,那么,有限的力量就应该集中到一处,重点打击主脑人物。
从那以后,奉九和媚兰两个没什么恋爱经历的小姑娘没事就凑到一起,商量来商量去,忽然有一天媚兰一拍脑子,终于想出一个不那么容易说出口的理由来,奉九忐忑不安地问:“你觉得这样的理由,宁诤能不能接受?”
媚兰想了想:“要是我,肯定不能娶这样的媳妇儿,居然把自己摸个门儿清。”媚兰信誓旦旦地说,但凡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受不住。奉九回想起宁诤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骨子里其实是极其高傲的,这一点宁鸿司也说过了,所以他的自尊心,应该来得更强烈些。
于是奉九忽然间对于要跟宁诤再碰面充满了期待。
第二次机会终于来了。
这阵子忙得让人怀疑他人间蒸发的宁铮忽然亲自给奉九打了电话,约她在大观园茶社见面,电话里声音温文尔雅,完全听不出是个会轻薄女子的地痞无赖。
奉九肚里鄙夷了他老半天,但嘴头上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奉九早早就在茶社二楼叫“听松阁”的雅间儿等上了,这是北市场地区最大最好的清茶馆,与“花茶馆”不同,只卖茶和茶点,没有艺人演出,一般都是商人来谈生意,或是朋友清谈之地。
奉九本是喜欢去花茶馆的,可以顺便听评书或听相声,评书她最爱听的就是邹福远,奉九往往坐在第一排,看着其貌不扬的邹先生坐在一张铺着红布的小方桌后,抵掌而谈,别无他备,“装文装武我自己”,好似一场大戏,奉九最喜欢的就是《三国演义》——她本来对三国的事没有太大兴趣,但自从听了这个人的评书,她可是怎么也要去听的,随便听一段她就能接上;自己也在学校表演评书,声音脆响,顿挫迟疾掌握得极好,上次戏剧节的《简爱》评书获了奖就证明了这一点。
而熙醒生的相声也是久演不衰的。
但这次是谈退婚事宜,自然是清静的地儿好些。
上次匆匆上阵,效果很不理想;这些天她和媚兰攻防互换,经过无数次推演,有了很多心得,经过反复推敲修改,恨不得刀刀见血字字诛心,务必要将打算强抢民女的宁公子斩落马下。
另外,由于想也想不到一个伪君子的无赖行径能恶劣到何等令人发指的地步,以至于上次在自己家还能被钻了空子,奉九现在回想起来脸都发着烧,恨恨地拿手帕抹了抹嘴巴,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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