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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九里-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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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几个认真敬礼的,有几个还故意敬得歪歪斜斜的,而且不等宁铮发话,又都坐下了。见此情景,宁铮不动声色,奉九心里一沉。正在这时,中等身材,光头,身着金黄色长袍的图宇霆扶着一身大红松鹤织锦缎的八十岁老父亲从里面走了出来,奉九忽然就听到一阵椅子被挪开的刮地板的刺耳声响,刚刚还懈懈怠怠的图宇霆亲信们精神饱满、整齐划一地高喊着祝图总参谋长家老爷子“福如东海”的口号,并热烈地鼓起掌来。这声势、这号召力……宁铮忽然扭头看了奉九一眼,奉九也快速地回了他一眼,夫妻俩的心中,不用说话,已经有了共识。奉九紧紧地挽住了宁铮的臂膀,心里蓦地一阵刺痛。她的丈夫,居然在下属面前,被轻忽怠慢到这个地步。“小六子来啦?”图宇霆笑眯眯地跟宁铮打招呼,浑不在意地当众唤着东三省安保总司令的小名。反倒是他八十岁的老父亲紧张又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恭恭敬敬地打躬作揖,哑着嗓子恭谨地称一声“总司令好,总司令夫人好。”底下图宇霆的亲信们,一个个似笑非笑,显见得很乐意看到年轻的统帅吃瘪。图长官,这才爷们!回来之后,夫妻俩默默地坐在书房,相顾无言。奉九再也说不出什么误会、放下之类的话——这一次图家之行,她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危机,甚至是,杀机。对于宁铮的最后决定,不管是什么,她都能理解,能支持。宁铮忽然从军装兜里掏出一枚银元,走过来对奉九说:“九儿,三次,听天由命。我选‘字’。”奉九交握着双手,攥得手背都出了白印子,张张合合了几次,“好。”她决然地说。宁铮从兜里摸出一枚银元,蹲下,郑重其事开始掷银元,沉重的银色袁大头轻快地在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上飞速旋舞,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儿,这才慢慢停下,倒掉,露出……前前后后三次,次次字朝上。夫妻俩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奉九看着他,刚想说点什么,宁铮忽然一把抓起地上的银元,迅速地说:“很多袁大头成色不好,不准,换一枚。”他站起身,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元,“这次,选人头。”奉九只能机械地再次表示赞同:“好。”宁铮又是三次掷出去……次次人头朝上。宁铮和奉九互相看着,莫名地感受到了胆寒,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意么?宁铮稳稳地伸手捡起这枚银元,顺手揣进兜里,慢慢直起身,向前迈一步,猛地抱起奉九,直接出了书房门,快步上了楼梯,一路径直进了卧室。奉九一直柔顺地由着他。就在刚刚这个下定了此生从未有过的决心的极度痛苦时刻,他亟需与自己心爱的人长久地结合在一起,从她身上汲取他迫切需要的源源不绝的力量和勇气。这几天图宇霆和已经从吴幼权哥哥手中夺得黑龙江省省长大权的兄弟段荫槐,天天忙于逼迫宁铮成立东北铁路督办公署,要他在任命段荫槐为督办的便笺,而不是正式公文上签字。宁铮提出异议,说现在正是日本人因为满铁运营情况每况愈下而拼命找茬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对着干,合适么?“你哪懂这个?这么些年来,天天都在战场上干架了。听你图叔的,签吧。”宁铮放在书桌底下的手死死地攥了起来。他发了狠劲儿,才能压制住当场爆发的情绪,“这样吧,我找几个幕僚碰碰,再做决定。”“小六子,你今天不给我签,我们哥俩还就不走了!”图宇霆拿出一副破裤子缠腿死缠烂打的立棍儿样,段荫槐有样学样,恨不得捉了宁铮放在地下的手直接签字画押,任命立刻生效。“那两位中饭也没用,一直跟我耗,这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们去老虎厅歇息一会儿,我有结果了就通知你们。”“那你可快着点儿,耽误了东三省的铁路建设管理,你可就成了罪人了。”图宇霆一听见亮儿,原本油亮亮生着气的脸立刻开了晴,一甩头,两人大模大样地出去了。竖子,跟我斗!门一开,支长胜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肃立在宁铮书桌前。宁铮捂住了眼睛,低声吩咐着,“等他们吃完了这顿饭的……多找几个人,他们有枪。”“是。”支长胜受命,又静静地退了出去。宁铮低头看着玻璃板底下压着的奉九抱着芽芽的百岁照,照片里芽芽已经开始展露她继承自父母两边的好基因来,眉目秀美,还颇含英气。这女娃上半张脸像极了奉九——那象征着长寿好命的长眉、鹿眼和挺翘的鼻子与母亲如出一辙,而不笑也上翘的元宝嘴,及微微带个美人坑的下巴,则跟父亲一模一样,如假包换。他就这么盯盯地看了半晌,直到听到西边传来沉闷的枪响,“砰,砰,砰,砰……”四枪。他静静地等着。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支长胜又进来了,身上有着不可错认的血腥气息,“任务顺利完成,请总司令放心。”“很好。”宁铮平静无波地说,“注意安抚好遗属,不要再节外生枝。”……………………图宇霆死后,宁铮得知其家产被其亲信李景明、王子明私吞后,马上下令将二人逮捕扣压,令于珍、陈兴亚、臧士毅等人组成遗产清理委员会,立案清查。他在德国留学的大儿子接到宁铮电报后,没有什么顾忌,直接赶回来奔丧;清理委员会将清查出来的六十万银元加房产执照等物,一并归还给了杨家。年纪轻轻的宁铮,未经任何公开审判,就以雷霆手段,血腥处置了心怀二心的老帅的左膀右臂,此事极大地震动了宁军。原本那些见了宁铮,仗着与老帅的交情而不恭不敬的老资历的将领们,已变得恭敬有加。宁铮终于在东三省总司令的位子上坐得更稳当了——杀人立威,是非常野蛮、残暴的古老办法。但,好用。奉九知道,宁铮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他给图段二人后来写的表示哀痛的挽联也都是内心的真实想法:这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不能冒险,他已经输不起。奉九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养育芽芽,其他的活动基本都暂停了,可能很多人会觉得憋闷,但对于她而言倒不是个问题:因为她天性喜静,只要有书读,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这一天,奉九还是不得不出去一趟,因为几个月前就开始布局的一件事,可以收尾了。她坐车去了徐庸大学,连上三层楼,直奔校长室,找到了正坐在宽大的座椅里咬着烟斗发呆的徐庸,满脸憔悴,瞅见她来,“腾”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让她坐到办公桌的沙发上,又高声吩咐秘书给她端来一杯咖啡,哦不,一杯热可可来。奉九一抬手让他别忙活了,她呆一会儿就走,徐庸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瘫在椅子里不动了。奉九看着这个已成为好友的男人,别的事情精明,一到感情上就混沌不清,真真让人“哀其不幸,怒其太争”。她冷冷地问:“怎么,后悔了?”徐庸怯怯抬眼,“没,就是……”“就是什么?”奉九一股火往上冒,“就算想换太太,也得眼睛看准了再换不是?什么样的都往家里领,你也不怕对不住你的两个女儿!”徐庸把嘴里的烟嘴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没说话。奉九说:“你这位美女学生,到底为的是人,还是别的什么,马上见分晓。”正在此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没有徐庸的秘书引进,来人已不请自来地推门而入,可见与徐庸的关系匪浅。来人正是前一阵子一直担任徐大与奉大合作项目联络人的徐大学生——文冰兰,是个体育生,但学习成绩也非常优异,高挑健美、生机勃勃、五官艳丽摄人,真真是个尤物。她一进来看到奉九,很明显吃了一惊,眼睛随即看向徐庸。徐庸已经站起,刚刚嗫嚅着想说话,奉九抢先一步开口了:“文同学,有日子没见了。”“啊,嗯是,宁夫人好。”女学生骤然间礼貌周全地给奉九行礼,奉九矜持地一点头,缓缓道:“今儿,我是来徐大预先处理一下后天要办理的接收手续的,怕再有什么步骤不清,所以今天坐下来和徐校长商讨一下;啊,不对,很快就是前徐校长了。呵呵,瑞卿,我这么说,你可别不高兴啊。”徐庸看了看一下子脸色立刻变得毫无血色的小情人,转头向窗外茫然地看了一眼,还是顺着奉九的话说下去,“是,我们一会儿就能商讨完毕,你先在一旁坐一会儿。”“怎么回事儿?这大学不是你的么?!怎么宁夫人要来接管?!”文冰兰又气又急,出色的面孔都变得有些丑陋,“那你,你还剩什么?还有什么?!”“冰兰,你也知道,我们徐大完全靠我父亲的遗产支撑,上次宁夫人赠了一大笔钱,但我徐家其他的产业,各个无以为继,所以,为了我们徐大能正常运营下去,我不得不……”“窝囊废!我早就说过,那就收费啊!徐大现在名气这么大,对学生收费也有的是要来上学的!只要学费收上来,不就……”“你胡说什么?!”徐庸动了怒,“徐大立校宗旨,就是为了让寒门子弟有学上,就是为国培养人才,连你也是这样才能免费上大学,现在你居然让我收钱?!”“可你没钱了呀,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人家奉大也没说不收费,没钱还学人家大富豪办什么大学!以为自己还是大财主的公子啊?愚昧透顶!”跟徐庸秘密谈了两年恋爱,脾气骄纵得可以的女学生一看徐庸居然敢吼她,立马不干了,憋了许久的心里话都喊出来了。奉九一看,得,都不用她再推波助澜,这一对比翼鸟只怕就要劳燕分飞了——原则上的分歧,无可弥补。“正好,我也趁此机会跟你说清楚,我提前选修了三四年级的课,学位证也已经到手了,我家在上海的亲戚也喊我过去做事。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这样也不错,我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奉天了。”文冰兰对徐大的日常运作已经参与得很深,自然知道徐大的财政问题有多严重。可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人,永远没有机会懂得一件事,什么叫权贵圈里的“同气连枝”,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女学生也是个狠角色,决心下得快,执行起来更快,她细细看了看一脸惨淡的徐庸,又看看奉九,深深一鞠躬,“宁夫人,徐校长,山高水长,日后有缘再见。”随后一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办公室,绝不拖泥带水,奉九倒有点佩服她了。奉九感慨了一会儿,一回头,徐庸的眼睛还痴痴地凝在那抹高挑的身影消失的办公室门口,奉九一叹,“你是不是该跟江大姐好好修复关系了?”徐庸的太太江锦涛是个贤惠的妻子,即使这几年徐庸对不起她,但她还是固守在这段冰冷的婚姻中,悉心打理家事,养育两个女儿。徐庸重创之下有点回不过神儿,自家太太完全不在心上,兀自还在那磨叽文冰兰那点事儿,“那她,她跟我都已经……”奉九气结,冷笑道:“你还替人家操什么心?你现在兜儿比脸都干净,她要是愿意跟你,江大姐立刻腾地方。问题是,没了学校没了大洋的你,人家还看得上眼儿么?”徐庸自头一次与奉九见面,就吃了一个暗戳戳的榧子,自此见了她总有些矮一截的意思。现下一看,奉九站起身,一手叉腰,眼睛冒火,徐庸都怕她再生气能把眼珠子瞪出来。他赶紧软和了声音:“好好好,都听弟妹的。”奉九顺利完成任务,心里放下一块大石,“痛快点儿就对了。瑞卿,这不是坏事儿,由此看清一个人,消除了多少有可能引起纷争的隐患啊。”奉九自然不会要徐庸的大学,这只不过是她眼看着徐庸跟这个女学生越陷越深,大有离婚另娶之势,才不得不走的一步险棋。奉九与这个女学生打过几回交道,觉得这个女子很不一般,对钱财对权势都有野心,生怕在女人方面很有点拎不清的徐庸着了她的道儿,这才跟徐庸提前说好,要这么试一下,看看她的诚意到底如何。徐庸虽说胆战心惊,但内心深处也的确非常在意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真实心意,毕竟当初他是以大学校长的身份与自己的学生相恋的,两人地位的不匹配自不必提,所以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他万般放低标准,心上人还是这么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个如此绝情绝性的回答。他的情伤,自有他的妻子和女儿们来提供最好的慰藉,奉九倒是毫不担心。过了有一阵子,宁铮才知道这件事,不禁有点生气:气太太都这么大肚子了,还不忘管别人家的闲事;又一想,还不是因为事关自己的发小,就又美上了。但宁铮还是找到徐庸一顿敲打,告诫他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再敢因为这个给自己太太添堵,他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徐庸本来就心里气苦,这是他人生第一场彻底投入的恋爱,却以如此不堪的情形收场,不免死死抱住兄弟大哭一场。宁铮看着被蹭得满身的鼻涕眼泪万般无奈,只得答应徐庸每年再给他的大学多拨些款,权当是奉天当局对私人办教育的大力支持。徐庸掏出手绢擤擤鼻子,再擦擦眼泪,觉得总算得到了点补偿,这才作罢。
第80章 足球赛
清除了心腹大患,东三省的建设继续顺利推进,宁铮虽然很忙,但忙得意气风发,忙得心里有奔头。奉九除了照顾芽芽,也恢复代理奉大校长一职。当然,她的学习计划也排出来了,作为一个骨子里热爱学习语言的人,她不可能因为做了母亲就在学业上停滞不前。任何一个专业,都是学无止境,而且,越是学习,越觉得自己无知。所以才有“无知者无畏”这样的话。这种迫切感,驱赶着奉九只要得空,就无法停止学习新知识的脚步。这一天,奉九睡了一个长长的春日午觉,惬意无比,正处于慢慢苏醒的状态。她抻抻懒腰,刚想低头看看身边的宝贝儿,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衣物摩擦的声音,她转过身来一看——不知何时已回到家的宁铮换了家居长衫,正抱着芽芽转圈圈儿。每天中午,她都会带着芽芽午睡,这也是芽芽最喜欢的时候。她看到胖芽芽乐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而宁铮则在转了十几圈后,迅速地把芽芽往他们的大床上一放,只见芽芽躺倒在大床上,两丸黑水银一般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在眼眶里上下咣荡了几圈,随即摆动着大脑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观察着,好像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方。奉九笑着摇摇头,这爷俩不知怎么的就喜欢这个玩法儿,芽芽只要一上了她爹的身,就会揪着她爹的脸皮,让他抱自己转圈儿玩儿。宁铮看着芽芽,满脸笑容:明明手上还有那么多事儿要处理,可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想着家里的娘俩,他还是坐不住地回了府。“你这是要培养芽芽开飞机么?”奉九纳闷地问。飞行员训练里,空间定向能力直接关系到飞行安全和水平,固定滚轮是最基本的器械,奉九在宁军的北大营里见过,曾上去试了一下,三四圈转下来,已经想吐了。宁铮这才发现太太醒了,马上走过来往她身边一坐,掐掐她鲜嫩水润的脸蛋儿,“可不是,我闺女,自然得样样在行。”奉九叹气——芽芽身强体壮,精力充沛,性子也是个淘气的;再看看她这个野心勃勃的爹,若说是就此培养个女飞行员出来,一点也不稀奇。此时芽芽已经神识归位,马上爬过来又让爹接着转圈圈儿,那可不行,宁铮也知道芽芽还小,所以每次顶多转个几回也就罢了。宁铮一边忙着和不依不饶的闺女搏斗,把她撕扯自己脸皮的小手往下扒拉,一边告诉奉九,明晚有一场很不一般的足球赛,在新落成的奉天体育场举行,要不要去看?在芽芽咿咿呀呀奶声奶气的抗议声中,奉九还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兴趣骤起,连忙点头要去。其实这奉天体育场,与宁铮和奉九颇有渊源:第十四届“华北运动会”马上就要在奉天召开,这是宁铮特意争取来的——为了扩大奉天的知名度,为了招揽客商到东北投资,发展东北经济,宁铮斥资三十万银元,在奉大北侧和昭陵东侧修建了一所现代化的体育场,命名为“奉天体育场”,原本就是打算开完运动会给奉大学生锻炼用的。宁铮自己热衷于运动健身,作为奉大校长,他也把这种理念应用到了学校的实际管理中,他曾在奉大开学典礼上讲话,说“用健全的身体,好求精妙的学问,所以,体育是不可轻视的”。体育场主看台区为罗马式建筑风格,呈马蹄形,可容纳三万人,在设计建造过程当中,宁铮全权委托给了奉九。奉九听取了运动会建筑委员会各位委员的汇报,又扩大调研面,仔细研究了多份投标方案,最后选定了著名建筑家杨廷宝先生主持设计,由天津基泰工程公司承建。体育场有四百米跑道的田径场,两个篮球场,两个排球场和两个网球场。体育场的看台从东向西分为三、二、三层,以钢筋混凝土和砖混结构构成,正门主要入口是三座高大的拱形门,周边入口各门为了标记和做序号,分别以《千字文》的头两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分别镶嵌在各门的上方,中国老百姓对此莫不熟悉,更衬托得这座现代化的体育场古朴典雅、气势宏大。看台下面的内里设有专供运动员淋浴的浴池、休息室等等,其建造水平堪称世界一流,成为当时全中国最大、设施最先进的体育场。为了预热场地,预估举办大型赛事可能出现的各种紧急突发情况,并做出预案,奉天体育场率先承办了一场比赛,这也就是宁铮向奉九建议去现场观看的这场足球赛。这场赛事不一般,未开始已轰动,因为对垒双方是东北最赫赫有名的“隆华队”,和从日本东京都远道而来的去年全日本大学足球联赛冠军——拓殖大学队。“隆华队”其实是徐庸徐公子组建的一支男子足球队,以自己的徐大里的男大学生为主,经过几年的发展,也涌现出了一批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球星。徐庸作为出名的爱玩爱闹之人,紧追当时的潮流,组建了自己的男足队,这在当时一点也不稀奇。徐庸已经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其中踢球这个发泄型的消遣功不可没。因为自己热衷于踢球,一星期不踢几次就脚痒痒,所以他很知道些足球队里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当时为了赢球,有些人不吝于使些下三滥的伎俩。宁铮热爱运动,足球自然也在涉猎范围,徐庸的球伴里他也得算一个。每每踢完球后,他们兄弟也总会坐在一起讨论怎么做才能净化足球赛,时间一长,徐庸心里自然形成了毕竟完备的想法。所以球队甫一建设,徐庸就提出了约法三章——一曰:凡入隆华队者,不得再入他队;二曰:参赛严禁动作粗野;三曰:尊重当时称之为referee、审判员即今日之裁判也。此次邀请赛的广告一炮打响:彼时中国人正被“东亚病夫”这个称号刺激得坐立不安,尤其是在知识界,不论男女,热爱运动、强身健体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跟今天的中小学恨不得挤掉体育课音乐课手工课,争分夺秒用来刷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徐庸还特意为本次比赛出资铸造了一个巨大的银质奖杯,事先声明,哪个队赢了,就会把那个队的名字,镌刻在奖杯之上。当天下午五点,足球赛还未开始,已经涌进了三万左右的现场观众,称得上是人山人海,把偌大的奉天体育场挤得是满满当当。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但运动场边高大的照明杆上的大号照明灯已经亮起,照得整个体育场更是亮亮堂堂。徐大、奉大的学生还组织了啦啦队,带着洋号和大鼓、铙钹,此时已经奏起了欢腾的乐曲,他们穿着鲜艳的服装,造型有媒婆、有渔夫、有小二哥、有道姑子,还有和尚,踩着四尺高的木制高跷,有的头上还戴着大个儿娃娃头,在场边蹦来蹿去,鼓乐助兴。奉九和宁铮不想惊动旁人,身上穿着以前托杨立人太太买的白色毛衣,分别戴着流行的软呢帽和钟型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安静地在开场前大队人马入场时,从“宙”字门,被兴奋得大声嚷嚷的汹涌人群裹挟着进了场,径直坐到最后一排的看台上。宁铮自觉很有先见之明地带了一只军用望远镜,时不时地举到奉九眼前,让奉九把场上的战况看个仔细。奉九来回比较了几下,发现看不看望远镜,其实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奉九有点远视眼。奉九是第一次观看这么大型的赛事,而且男足比赛的速度和对抗性都很强,虽然对足球不感兴趣,但也不耽误她立刻跟着满场观众一起,全情投入,为隆华队激动地呐喊助威——进了球跟着大声叫好,拍红了巴掌;差点进球就会发出惋惜的声音,再接着给他们鼓劲儿;日本队攻入隆华禁区则紧张得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生怕一张嘴都能吐出来。还要听从啦啦队队长的要求,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地排着人浪,玩儿得不亦乐乎。奉九自怀孕生子,再加上已经大学毕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帅府里,除了偶尔去奉大处理公事,去恩德堂院照顾小孩子们,已经很久没参与过这么热闹的事情了。宁铮看着她格外明亮的眼,就像夜空中熠熠的星,偏头过去吻了她吻肉头头的耳垂儿,接着在她耳边大声地问:“高兴?”奉九朝他扭脸儿过去,重重一点头,露出一口贝齿,“高兴!”投桃报李地顺势在他干净削薄的双唇上响亮地啵了一下。宁铮呆了一下,随后弯唇而笑,不由分说地将越来越识情识趣的太太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的台阶上,反正已经是最后一排,也没人看他们。他的双臂从后面圈住她,两人手臂交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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