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喜当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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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曲断离殇，也是景勋的心声，他初时只想着争权夺利，但没想到等到他终于实现自己愿望时，最爱的杪杪却已恨他入骨，如今他只希望能找到杪杪，让杪杪能原谅他。
　　只是断离殇吹完，杪杪，到底还是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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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在晏帝车驾来之前，景勋还是走了。
　　他走之后，永安公主对一直侍奉自己的婢女道：“他走了。”
　　那婢女面容平平无奇，平日也沉默寡言，是以景勋并没有注意到她，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成日在他面前来来去去的婢女，正是易容后的杪杪。
　　杪杪这些年，跟着陆扬，除了学了医术外，也学了易容术，用来自保，她默了默，道：“多谢公主这些日子的来的回护。”
　　永安公主摆摆手：“我没有护你，是景勋眼瞎，没认出来你。”
　　杪杪笑了笑，没说话。
　　永安公主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杪杪沉吟了下，道：“景勋寻不到我，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可否让我跟着公主入晏，过段时日，我自会离去。”
　　永安公主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俩本是夫妻，怎么变成这样一对怨侣。”
　　杪杪凄清一笑：“也许，是我一开始就错了吧。”
　　正说话间，另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公主，晏帝来了。”
　　永安公主听言，也不再问杪杪，而是整了整衣裳，直起身板，她缓缓站起，此时此刻，她就是最尊贵的大胤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走出营帐外，晏帝的车驾也到了，晏帝翻身下马，他一身黑色常服，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相貌英俊逼人，他与永安公主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是一怔，同时说了句：“是你。”
　　原来晏帝，就是五年前花朝节，永安公主遇到的那位念念不忘，名叫言修的男子。
　　永安公主惊愕之下，已然想通，言修，晏修，原来他就是北晏皇帝。
　　本以为这是桩政治婚姻，却没有想到，能遇到让她心仪的男人，永安公主心中百转千回，感慨万千，看向晏帝的眼神，也带了些许柔情。
　　而晏帝也回过神来，他也是又惊又喜，五年前永安公主对他念念不忘，他又何尝不是对永安公主念念不忘？他从来没见过那般美，又那般高傲的女子，就如同一朵出尘的水仙花般，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小心翼翼地仰望一辈子。
　　晏帝走上前来，由衷道：“原来……真是太好了。”
　　永安公主低头，藏住脸上的羞涩：“多谢晏帝亲迎。”
　　“你是大胤的永安公主，也是朕未来的发妻，应该的。”晏帝温柔道：“就让朕，带公主回北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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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杪杪也从永安公主的口中，得知了她和晏帝的这一段姻缘，马车上，她由衷为永安公主高兴，她没有得到幸福，但至少永安公主得到了，真好。
　　永安公主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雀跃神情，她喃喃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就是言修。”
　　杪杪道：“可是五年前，他还是北晏太子吧，那怎么会孤身一人，到大胤去呢？”
　　永安公主笑道：“这个他也和我解释了，他一直仰慕大胤的繁华安宁，很想去见识见识，又怕以北晏太子的身份去，会太过兴师动众，所以就乔装衣服孤身一人去了。”
　　杪杪道：“那他胆子倒挺大的。”
　　永安公主点头：“他的确是个很有勇气的男人，当时他身为异国人，也敢为我出头，也不怕暴露了自己身份。”
　　杪杪抿嘴一笑：“公主还没嫁过去呢，就句句为晏帝说话了。”
　　永安公主面颊飞起红云：“有吗？本公主可没有！”
　　“是是是，您没有。”
　　“哼。”永安公主轻哼了声：“本公主可是大胤的长公主，就算他是本公主爱慕的男人，那本公主也会事事以大胤为先。”
　　又来了……杪杪忍不住，像以前一样翻了个白眼，表姐啊，你能不能有片刻时光能放下自己的责任啊，大胤不是没了你就不行的啊！
　　还好永安公主沉浸在幸福中，没有发现杪杪的不耐，不然，杪杪又要被她教育“生是大胤人，死也要是大胤鬼”几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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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杪杪睡了一觉，在马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因为晏帝说不能误了吉时，所以晚上也赶路，杪杪想知道现在天有没有亮，于是她揉了揉眼睛，挑起车帘，望向马车外。
　　这一看，她都怔住了，马车外的夜色下景象，不是他们走过的路吗？
　　这不是去北晏，这是回大胤！
　　杪杪又仔细看了会，确认没有看错后，她推醒了永安公主，永安公主听她这么一说，也愣住了。
　　难道是走错路了？永安公主心想。
　　她直接撩开车帘，想下马车和晏修说走错路了，但是马车外面，永安公主看到了行色匆匆、凶神恶煞的一队队骑兵。
　　骑兵们踏出的尘土飞扬到永安公主的脸上，她却不管不顾，脸色惨白，这么多士兵，根本不是来迎亲的。
　　倒像是去打仗的。
　　永安公主心中飞过这一念头，她厉声对马夫喝道：“停车！停车！”
　　马夫闻言回头，永安公主平静了下：“叫晏修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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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并未停下，但晏帝却来了，马车中，永安公主双手攥紧，她冷冷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晏帝避而不答：“不管将来如何，朕承诺，你都是朕的妻子，也都是朕的皇后。”
　　永安公主只是冷笑：“你假借迎亲之名，妄图越过胤晏边境，趁着大胤没有准备，便想大军直接挥军南下，好一个不守信用的北晏皇帝，好一个无耻无赖的北国蛮人！”
　　永安公主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晏帝只是道：“不管你怎么骂，但是这是朕制定多年的计策，朕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你五年前，根本不是仰慕大胤风土人情才去的大胤，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是去刺探敌情的！”
　　“是。”晏帝一口承认：“但是朕没有料到，朕会在大胤遇见你，朕更加不会料到，你就是永安公主，而且会在五年后，嫁给朕为妻。”
　　永安公主笑得前仰后合：“晏修，你可不要再提了，怪只怪，本公主瞎了眼，五年前，没有看出你的野心，五年后，还痴心妄想把你当成佳偶，可笑，真可笑！”
　　“永安……”晏帝试图去握她的手：“朕知道你是永安公主，朕有过纠结，也有过不忍，但是，朕毕竟是北晏的皇帝，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置北晏而不顾，但是，朕发誓，就算朕灭了大胤，但朕这一生，也只会有你这一个皇后，朕也会善待你的父母兄弟，善待大胤宗室。”
　　永安公主嫌恶地抽出手：“你不要再做深情状了，这只会让本公主作呕！让本公主猜猜你之后的打算，你必是要以我人质，敲开大胤北林关大门，哈哈哈，你做梦！”
　　晏帝直起身：“永安，明日一早，我大军就会抵达北林关，北林关守将王泉乃是无能之人，他胆小怯懦，朕以你为质，他必不敢承受逼死大胤长公主的风险，他会开城门的　，你看，一切都是已经注定好的，你何必再跟自己过不去呢？”
　　永安公主只是僵直着身子，没有说话，晏帝叹了一口气，唤来自己的几个奴婢：“你们给朕将永安公主，哦，不，是皇后娘娘照顾好了，少了一根头发，朕唯你们是问。”
　　“是。”奴婢们躬身回答。
　　晏帝下了马车，他临走前，回头看了永安一眼：“永安，朕骗了你千次万次，但唯有对你的情，朕没有骗你，你们胤人讲究出嫁从夫，该有的尊荣，朕一样都不会少你，你再好好想想吧。”

第53章　终章

　　晏帝走后；　永安公主呆坐了一会，夜晚风大；　她搂紧自己；　语气沉静道：“把我的侍女冬月喊来；　我有事要吩咐她。”
　　那几个负责监视她的奴婢面面相觑，永安公主冷笑一声：“你们这么多身怀武功的人在此；　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几个奴婢对视一眼；　还是喊来了杪杪，只是她们让杪杪站在马车外，杪杪镇静了下；　问道：“公主；　您要什么？”
　　“天寒风大，去把我那件狐裘拿来。”永安公主面部表情地吩咐道。
　　“是。”杪杪福了福身子；　赶忙去拿了过来。
　　永安公主接过，将狐裘裹在身上，喃喃道：“这时候，还是旧衣管用，冬月；　你走吧。”
　　杪杪是何等聪明，她转瞬间已明白了永安公主的意思；　她低下头，藏住眼中泪花：“奴婢告退。”
　　永安公主置若罔闻，她靠在马车侧壁上，枯坐了一夜；　半夜时，还听到一阵嘈杂，似乎是有人逃走了，她也懒得去管，只是睁着眼睛出神。
　　翌日下午，北晏大军终于行进到了北林关，晏帝亲自带领大军，兵临城下，用永安公主要挟北林关守将开门。
　　永安公主站在那，她静静地看着城楼之上，诚惶诚恐的守将王泉，还有王泉身边，那两个漂亮到不似凡人的年轻男女。
　　晏帝也发现了不对，王泉对那容颜俊朗的年轻男人恭敬得很，但这北林关，还有谁比王泉更有分量？
　　永安公主看着杪杪，微微一笑，杪杪，你到底还是按照我说的，连夜去找了景勋，虽然你厌恶他，不想见到他，但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去找了他。
　　谢谢你，杪杪，我的……妹妹。
　　请以后，帮我照顾母后。
　　千军万马之中，永安公主一袭红衣，不怒自威，她嗤笑了声：“晏修，你别妄想了，他们不会开门的。”
　　她提高音量：“北林关的兵士们听好了，晏帝借迎亲之名，绑架本公主，要挟你们开城门，但你们是我大胤的子民，你们需要保护你们身后千千万万的大胤百姓，别说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我，就算是我父皇，你们也万万不可开城门，做大胤的千古罪人！”
　　她转头看向晏帝，冷笑道：“我堂堂大胤长公主，生是大胤的人，死也是大胤的鬼，岂容你们这群小人利用我来要挟大胤？”
　　晏帝见永安公主眸中划过一丝决绝，他心道不好，果然永安公主拔下发簪，一头流云般的秀发洒落下来，乱发飘散之时，永安公主已将发簪刺破自己喉咙，她颓然跌下，再也没看晏帝一眼。
　　她眼中，只有大胤。
　　生我者大胤，养我者大胤，这锦绣河山，万千子民，怎可因为永安一人，而置于北晏铁蹄之中？
　　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因为她，而让她最爱的大胤陷于战火。
　　她倒下之时，听到城楼之上，杪杪撕心裂肺的声声“表姐”，这是杪杪第一次喊她“表姐”吧，她凄然一笑，杪杪，今后，我也无法照拂你了，但愿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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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公主静静地躺在那，北晏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以柔弱著名的大胤女子，居然能有这般自我了断的勇气。
　　就连晏帝，也呆在了当场。
　　北林关的大胤军士，沉寂之后，不知是谁大吼了声“公主”，然后军士们都跪倒一片，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哀恸，永安公主柔弱之躯，也不逊于他们这群七尺男儿。
　　北林关守将王泉也吓得跪倒，这皇上皇后唯一的女儿，大胤长公主，就这般自尽在北林关，万一皇上追究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怯怯地看向一身冷冽之气的景勋，太子殿下，应该会帮他说话吧。
　　回过神来的晏帝抱起永安公主的尸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车之上，柔声道：“你这又是何苦？朕明明答应，就算朕灭了大胤，也会给你皇后之尊。”
　　但永安公主永远都听不到了，就算听到，她也会对这话不屑一顾。
　　晏帝闭眼，拭去自己滑落的眼泪，然后转头，冷酷道：“攻城！”
　　景勋搂住哭得瘫软的杪杪，他沉声喝道：“北晏撕毁婚盟，借迎亲之名兵临城下，逼死我大胤最尊贵的长公主，将士们，这仇，你们说报还是不报！”
　　“报！”大胤军士一个个都同仇敌忾，恨不得马上上阵杀敌。
　　“若想报仇，便给我死守北林关！援军马上就到，等大军一到，再和北晏决一死战！”
　　因为永安公主以身殉国，军士们的爱国热情都被点燃了，所有兵士都吼着：“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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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晏军队虽然强行攻城，但是胤人都视死如归，几波攻势都被打退，而大胤的援军也赶到，在景勋指挥之下，大胤和北晏展开激战，最后将北晏军队赶离边境。
　　景勋也要回了永安公主的尸身，在尸身面前，他发誓，此生一定会让北晏为他们的卑劣付出代价。
　　景勋和杪杪扶灵回了京城，皇后虽然早就得知了消息，但还是哭得死去活来，杪杪也是泪眼婆娑，她叩首道：“姨母，以后杪杪就是您的女儿，杪杪会代替表姐，好好孝顺你的。”
　　皇后搂着杪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皇帝忍着眼泪，红着眼眶对安静躺在棺木中的永安公主道：“永安，你不愧是朕的女儿，不愧是大胤的公主。”
　　皇帝下诏，追封永安公主为镇国长公主，并将永安公主为了维护家国自尽的事情昭告天下，写进史书，要让大胤世世代代，都记住永安公主的事迹。
　　事情稍微平息之后，皇帝也心灰意冷，他禅位给了景勋，景勋终于成为大胤之主。
　　谁会想到，五年前，那个备受白眼，连宫门都进不去的三皇子，能成为大胤的皇帝呢。
　　景勋继位之后，他追封母亲为皇后，将她灵位请入启先殿，可他心里也知道，这些东西，母亲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如此这般，只能自欺欺人罢了。
　　就连杪杪，也坚拒了他和好的请求，他逼迫得急了，杪杪只淡淡道：“景勋，你以为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吗？人若想求死，你挡都挡不住，你再逼我，我就如同表姐那般去了。”
　　一句话，把景勋吓得胆战心惊。
　　他是信的，也许她们苏家的女子，都有这般烈性的因子，譬如苏如意，譬如永安公主，又譬如杪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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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
　　杪杪在桃花树下看着医书，陆扬在捣药，苏慎和珠儿带着一双儿女在不远处嬉戏，珠儿的眼睛已经复明了，苏慎和他父母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只是，他仍旧不愿意入仕，虽然杪杪劝他，但是他死活不愿意，杪杪也就作罢了。
　　专心捣药的陆扬忽问道：“昨天景勋又来了？”
　　“是的。”杪杪头都没抬。
　　陆扬不解：“他怎么突然改了性子，不再逼迫你了？”
　　杪杪道：“大概是被我吓怕了吧。”
　　陆扬道：“你没告诉他你其实是会水的，当初跳江，你也没想死的。”
　　“我才不会告诉他呢。”杪杪说：“娘说过，狡兔三窟，女人不能把什么事都告诉男人，所以他以为我当初是为了寻死跳江，他内疚了五年，也害怕了五年，如今我稍稍威胁他，他就会想到五年前的事情，就会怕了。”
　　陆扬叹气：“什么男人都会被你坑死。”
　　杪杪嗤了声：“得了吧你，我曾经真想为了他寻死，结果害了月亮一条命，从那之后，我就想开了，什么男人都没有我自己重要，他既然对不起我，我就要他内疚一辈子，这样，对我爹，对桑家，对苏家，都好。”
　　陆扬摇头：“怕了你了，对了，太上皇和太后在这里住得挺开心的，有苏慎的儿女相陪，太后也不再终日愁苦了，我给她配的药，她不用再喝了。”
　　“那就好。”杪杪叹气：“表姐也一定希望姨母能够开心点。”
　　不远处，苏慎和珠儿的笑声传了过来，间或来夹杂着孩童的咿呀细语，陆扬低下头，专心捣着药。
　　杪杪抬眼，看了看桃花树下面容沉静秀逸的陆扬，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她忽然说道：“陆扬，过两天，陪我去看看我爹吧，我想他了。”
　　陆扬抬头，看了眼杪杪，然后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