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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欢田喜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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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就踏实地住着,而且我娘一早就安排妥了,让我二哥今个儿吃了早饭就去咱村里瞧瞧,若是各处都安顿好了,那下午就送咱回去。”方氏先熬上粥,又进屋照顾孩子们,见博荣领着茉莉已经把三个小的衣裳穿得整齐,这会儿正排着队洗脸,她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有些心酸,但又觉得很是欣慰,如今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可好在孩子瞧着都是出息懂事的,自己好歹也算是有个盼头。
方二哥出门之后,杨氏就开始坐卧不安,不管做什么都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给栓子换褯子的时候,竟然把褯子包在小裤子的外面。
荷花姥娘看见忙接手过来,笑着对方氏说:“看来你婆婆是当真住不下了,若是你二哥回来说那边没事了,我也就不强留你们。”
方二哥回来却是带了个更让人着急的消息,老祝头的腿摔伤了,杨氏这下彻底坐不稳当了,巴不得马上到家。
荷花姥娘只留了众人吃过午饭,就帮着收拾了东西让儿子送众人回去,但是却留了个心眼儿道:“美娟,如今博荣爹不在家,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不方便,而且如今你公爹受伤,你也该多去照顾,把栓子留下我给你看着吧!”
方氏本能地想开口拒绝,但是还没等说,就觉得衣襟被使劲儿扯了一下,低头见荷花冲自己挤眉弄眼的,俯身把女儿也抱起来问:“怎么了,荷花舍不得姥娘?”
荷花对方氏此时的迟钝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装着天真地说:“姥娘舍不得小弟,要不咱把小弟留下陪姥娘,等爹回来再来接小弟。”
“……”荷花的话总算是提醒了方氏,把儿子搁在这儿至少能把压命的事儿拖到男人回来,她把儿子搁在荷花姥娘的怀里,面色微微有些不得劲儿地说,“娘,那就让您受累了。”
回家的路上,李氏和刘氏躲在一旁咬耳朵,荷花不用听都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弄点儿新意出来,翻来覆去就是说什么命硬之类的话。若不是如今刚受了方氏娘家的恩惠,而且方二哥这会儿正在外面驾车,她俩怕是已经发作起来。
方氏干脆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靠在车厢内搂着孩子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方二哥也知道杨氏着急,而且这回是白天赶路,比上回快了许多,午饭过出发,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齐家村。
村里的人已经全都回到家里,看起来似乎生活什么的都已经恢复了正常,杨氏对方二哥感激再三,又打家里拿了一篮子鸡蛋定要他带回家去。
“婶子,您赶紧回家看看我叔咋样了吧!”方二哥帮着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以后道,“这鸡蛋什么的我就不拿了,等颠到家还指不定剩下几个,我得赶紧回了,不然又要摸黑赶路。”
杨氏客气地等方二哥上车走了,才赶忙跑回屋里看老祝头,见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地靠在炕上,左腿上缠着白布,一时也瞧不出伤得轻重。老祝头还犟得要命,问了许久才算是弄清楚来龙去脉,本以为是地龙翻身时候伤的,谁知竟然是晚上去摸牌回来太晚,一脚踩空掉进沟里,才将腿摔得受了伤。
“你说你还能再不争气点儿吗?”杨氏气得数落道,“亲家知道你受伤还让我给你带了一条肋巴骨说给你补身子,这要是传回去给亲家知道,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老祝头自知理亏,坐在炕上也不吭声,方氏赶紧上前圆场道:“娘,赶路您也累了,先进屋收拾收拾歇会儿,爹的腿去看郎中没,伤得厉害不?”
荷花从一开始就对老祝头有种发自心里的恐惧,喜欢喝酒抬手就打人,跟她当年寄养过的一家男主人几乎一模一样,好在老祝头还算是对杨氏的话有些听得入耳,对几个媳妇也还过得去。
这会儿见方氏过去,她咬咬嘴唇,也走过去扯着方氏的衣襟,看看老祝头的腿道:“爷的腿疼不,荷花给爷呼呼好不好,荷花每次伤了娘都给我呼呼,呼过就不疼了。”
老祝头本来板着脸,听荷花这么一说,难得地露出些似笑非笑的尴尬神色,刚要开口说话,在地下站着的刘氏把芍药往前狠命地一推,嘴里骂道:“你个没眼色的小兔崽子,没瞧见你爷腿伤了?你不会去耍嘴皮子,也不会去给倒倒尿壶?”
芍药被推得站不稳,直接扑到了炕上,正压在老祝头受伤的腿上,荷花眼尖手快地把方氏拉到一旁,老祝头的巴掌就朝芍药劈头盖脸地扇了下去,把芍药打得嚎啕大哭。
刘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就开始哭嚎,荷花赶紧抓着方氏往外跑道:“娘,咱给爷请郎中去。”
母女二人出了屋子,还能听见里头刘氏母女的哭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老祝头的骂声和杨氏的劝解声。
老祝头的腿果然是没瞧过郎中,自个儿胡乱用布裹巴上,血痂和棉布都黏在一起,刚才被芍药撞裂了伤口,这会儿更是血肉模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好伤口,重新敷药包扎,又开了几副汤药,方氏从杨氏那儿拿了钱去抓药,回来就赶紧架火用药吊子熬药。
刘氏吃了个亏,自个儿关在屋里说身子不舒坦,晚饭也是让老三端回屋吃的,饭桌上老祝头刺儿了老三几句,把老三气得撂筷子说吃饱了,转身就找杨氏讨了些钱出去找人摸牌。
方氏在家稍微收拾一下,又四下检查房子没有开裂漏风,赶紧架火烧炕,给几个小的喂饱,又烧了一大锅水都给擦洗干净,一个个塞进被窝里,这才得空消停下来,心里就忍不住惦记祝永鑫,不知道在城里有没有住处,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地龙翻身在村子里引起的反响并不强烈,只有两户人家的老房子年久失修,震开了两条裂缝,里正也招呼着村里青壮劳力去给修补妥当,至于朝廷的赈灾还是什么,都跟这偏远的小村子无关,偶然听从外头回来的人说几嘴,大家也都当个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谈资罢了,等这点儿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再也引不起任何人的唏嘘的时候,终于进入了大家盼望已久的腊月。
北方的年都是从腊月过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所以一进了腊月,家家户户不管穷富就都开始忙活起来,最先开始的就是扫房。
荷花也像模像样地用个小方巾,把还不太长的头发全都包进去,抱着笤帚跟在方氏身前身后地忙活。方氏生性就喜欢干净,家里孩子的衣裳虽然也免不了布丁,却都是洗得干干净净,屋里平时就经常收拾擦洗,也没什么卫生死角,加上几个孩子帮忙,一天的功夫就收拾得利利索索。
虽说进了腊月就是年,但是饭桌上的吃食却没什么改善,依旧是粗剌剌地蜀黍面饽饽、还有又干又噎人的荞麦饼子,还有自家做的酱豆和腌的芥菜疙瘩。
荷花对酱豆向来敬而远之,那种发酵过散发着臭味的豆子,她虽然已经很不挑食了,但还是接受不了那个味道,每每吃饭都要把酱豆挪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
看着博宁一口一口吃得正香,就不禁皱皱鼻子,把屁股下的小板凳挪得离他远点儿,博宁却非要凑过来,还夹着酱豆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怨念地啃着饽饽,尽量屏住呼吸不去闻那酱豆的气味,在心里不住地念叨,我吃的是面包、是蛋糕,试图能够催眠自己。
方氏只吃了一个饼子就撩了筷子,哄着栓子喝糊糊然后说:“明个儿我爷奶那边帮着扫房,茉莉跟我过去帮忙,荷花你在家看着栓子,博宁也别满处去野了,快过年了家家都忙,你也在家消停几天。”
博宁闻言总算是稳当了下来,默默地吃了几口饽饽忽然问:“娘,都快过年了爹咋还不回来?”
方氏闻言就是一愣,手里的勺子一歪,糊糊洒了栓子一脸,她赶紧擦去栓子脸上的糊糊,拍着哄了几下才道:“等年根儿下你爹就回来了。”
等全家连屋子带院子都收拾干净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六的下午,老祝头腿伤没好还在炕上歪着,杨氏这几日心里一直惦记着杀年猪的事儿,算计着杀猪菜要备哪些,又惦记着两个去城里的儿子,才三四天就瞧着脸盘儿似乎消瘦了一圈。
方氏和梅子不敢明着劝,怕本来没什么事儿反而被勾起来,只能总去陪她说话,或者她帮忙照顾孩子,免得她胡思乱想。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十八章 祝永鑫回家
荷花趁着家里都忙,自个儿偷着跑去江边钓鱼,还没走到地方就被齐锦棠堵了个正着儿,皱着眉头嘟囔道:“怎么干啥都能碰见你,你不用在家念书吗?小心你爹打你手板子……”
齐锦棠其实一直在家背书,但是起来活动的时候无意瞧见荷花往这边走,就忙换了衣裳溜出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只好给自己找借口道:“我自是在家背书的,可瞧见你往这边来,怕你又去江边有危险,这才出来瞧瞧的。”
“……”荷花被他瞧破了企图,骨碌着眼睛想了片刻,上前抓住他的衣襟撒娇道:“锦棠哥,那你陪我去钓鱼,就不怕有危险了。”
她今个儿好不容易得了空跑出来,打算要多钓些鱼送给张娘子,方氏吃了通草炖猪蹄之后,似乎还真是多了些奶水,以往每天只能喂两次,如今夜里还能多喂一回,所以她想好生谢谢张娘子,如今能拉上齐锦棠倒是更好,这样若是家里人问起来,就说是跟他学的,爹娘也肯定不会当真去问他。
齐锦棠见她满脸满眼恳求地看着自个儿,当下就点点头,很自然地弯腰抱起荷花,朝上回的江边走去,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荷花又嘴馋想吃鱼了?守着江边的冰窟窿钓鱼多危险,万一脚下打滑掉下去可怎么是好!”
“我才不嘴馋,屠户娘子给我娘送了猪蹄儿,我要钓鱼送给她家。”荷花从布袋子里扯出麻绳道,“我这回带了绳子,到时候捆在江边的树上然后系在腰间就安全了。”
“呦,荷花还当真聪明呢!”齐锦棠笑着赞了一句,在江边把荷花放下,自个儿寻了块儿趁手的石头,去凿了个冰窟窿,又回来把麻绳牢牢地拴在自个儿和荷花身上,量了量远近,将另一头在树干上捆结实,就跟荷花一起凑在冰窟窿旁边钓鱼。
有了齐锦棠的帮忙,小半日就收获了大半袋子的冻鱼,荷花坚持要分一半给他,他却推辞不要,说若是拿着冻鱼回家,还不等于告诉家里自个儿跑出去玩,到时候就当真要挨手板子了。
齐锦棠帮荷花把鱼送去给张娘子,然后领着荷花要送她回家,没走几步就觉得荷花猛地停住脚步,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撒腿就朝村口跑去,他顺着方向看过去,见两个背着铺盖的男人正从村口走过来,荷花已经跑到一个的面前,被那人弯腰抱起,他瞧清楚了那是祝永鑫,就也没去惊动,自个儿扯扯皱巴巴的衣襟回家去了。
荷花冷不丁地看见祝永鑫回来,就立刻把齐锦棠抛到脑后去了,全家都想他想得紧,而自个儿的心里,说实话也是一直惦念着,这会儿见他毫发无损地回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搂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脸道:“爹,你可算回来了,奶和娘天天在家念叨你咧!”
祝老四闻言逗荷花道:“荷花,就只想你爹,都不想四叔?那四叔今年可不领你去看花灯了。”
荷花赶紧扭头表示自己一视同仁道:“也想四叔,博宁天天在家念叨四叔咧!”
祝老四闻言失笑道:“那小子哪里是惦记我,是惦记我领他放炮吧?”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朝家里走去。
见两个儿子在腊八前赶回家,杨氏欢喜得眉眼带笑,丢下手里正在挑的豆子,上前扯着他俩上下前后地看了个遍,见都齐整没有受伤,总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忍不住嗔怪道:“你们两个还知道回家,也不知道家里惦记着。”
祝老四笑着说:“娘,不是我们哥俩不想回来,因为地龙翻身闹得一直关着城门,生怕外面的难民入城,这两日朝廷的赈灾粮调过来,才总算是驱散了难民,重新开了城门,我俩没敢耽搁就赶紧回来了,就是怕你们担心。”
“阿弥陀佛。”杨氏念诵一句又问,“听人说这回死了不少人?”
“还真是死了不少,听说最厉害的地方,房倒屋塌,地面都裂得大缝子,人和牲口都死得满街都是,烧尸体都烧了好几日。城里都说是大年前出这样的事儿,是因为执政不善惊扰天上降罪下来,皇上因为这个还下了罪己诏……”
杨氏虽然听不懂什么罪己诏是什么,但听说扯到皇上,唬得伸手朝老四身上拍了一把道:“这些是咱们能瞎说的?赶紧把铺盖拿回屋去,今个儿你哥俩回来,晚上都过来吃饭,加几个菜热闹热闹。”她说罢就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荷包,想拿些钱出来去买点儿吃食。
祝永鑫解开自己的铺盖,从里头扯出五串红绳系着的铜钱,又从怀里掏出走前杨氏给的二两银子,一股脑地都丢在炕上推给杨氏道:“娘,走前你给拿了二两银子和一贯钱,剩下的都是我们哥俩赚的。”
老四也从包袱里倒出一小堆儿铜板,散在炕上道:“还有些零散的,我也没数多少,娘你自个儿数了收好。”
杨氏唬了一跳地问:“这才去了多少日子,咋就赚了这么些钱?”
“还不是因为地龙翻身,城里要找人干活儿的多的是,修房子的、搬家的,弄得干活的人手不够,工钱也一路地上涨,我俩刚去的时候,出一天的力气,不管吃住每人才给一百个钱儿,到后来,管吃管住的还给两百个钱儿,我跟老四干活都实诚,也不会偷奸耍滑的,有时候东家还多赏几个钱儿,我俩当时还说,这回倒是托了遭灾的福气。”祝永鑫一边说一边帮杨氏把钱都收进匣子里。
杨氏不住地念叨祖宗保佑,扒拉着自己放钱的匣子,满脸喜色地说:“这样算来,给老四成亲盖房子的钱是差不多了。”
刘氏开始听说在城里干活那么赚钱,心里恨得发痒,后悔怎么没让自家男人也跟着一起去,哪怕每天藏起来点儿,也是个不少的私房钱。正满心懊悔的时候,听到杨氏说要给老四盖房子,急忙挤上前道:“二哥,城里干活这么赚钱你俩咋不多呆几日,咱家至少还得起两趟房儿呢!”
祝老四闻言翻翻眼睛道:“三嫂,赚钱也就关城门的那几日,等城门一开,四面八方的人都进城去了,不缺人干活咋还能那么多钱?”
“老四,不是做嫂子的我说你,找媳妇不能只想着把自家撑得多体面,面子是外头的,日子是自家过的,当初你三哥跟老人一起住,我不也妥妥当当地嫁进来过日子了?如今的姑娘们大多都势利,张嘴就是钱啊房子的可要不得!”刘氏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
“哈,三嫂,你这话的确是在理儿,但是你心里当真做啥想法的,谁也不憨,别当人都不知道。你家想起房那三哥怎么不跟我们出去干活?每天胡吃闷睡地房子就能凭空出来给你?”祝老四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刘氏被他说得气结,张嘴刚想反驳,就听杨氏喊她道:“老三家的,他兄弟俩刚到家,咋就你话恁多?去村头割二斤肉,再给你爹打斤酒回来,我前几日发的芽菜正好吃。”
方氏见丈夫回来就已经满心欢喜,至于赚了多少钱给谁盖房,她半句话都没插言,家里老人节衣缩食地给自家起了房子,如今丈夫赚钱给兄弟盖房也是应当应分的。她只是在一旁笑看着祝永鑫,安静地听着他说城里的事儿,直到杨氏让她把铺盖拿回去收拾利索再帮忙做饭,她才拎起东西跟丈夫一道回家。
荷花已经按捺不住,一路跑到自家院门口就大喊:“大姐,博宁,爹回来了,爹从城里回来了。”
房门被从里头嘭地撞开,博宁跟个小野猪羔子似的冲出来,四下张望地嚷道:“爹呢?在哪儿呢?”还没瞧见就被祝永鑫猛地抱起来,等看清是谁,登时喜得手舞足蹈的,一个劲儿地只知道傻笑。
方氏拎着笤帚给祝永鑫扫了身上的浮土,推着让他到屋里换衣裳,自个儿把铺盖散开准备扑打扑打,看有没有要洗刷的。就听里屋传来声音道:“那包袱里有一罐药丸子,是我在城里买回来给你下奶的,人家都说好使得很,你也吃着试试。”
荷花蹲在一旁看得分明,方氏听到这话手下一顿,脸上飞起了可疑的红云,虽然被她很快地掩饰了下去,但眉梢唇角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祝永鑫在屋里半晌没等到回应,还以为方氏担心什么,又道:“我卖力气挣钱给你买的,谁也不会说闲话的,再说我拿钱的时候也跟老四商议过,他也不是多嘴的人,你用不着担心。”
荷花在外屋大声道:“娘羞羞了!”博宁不明所以也跟着一起喊着。
听了这话,祝永鑫只穿着中衣中裤就从屋里跑出来,果然见方氏面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眉眼中也满是温情蜜意,顿时笑着说:“都老夫老妻的了咋还来这套?”
方氏闻言更是不好意思,忙掩饰道:“穿得单薄也不怕着凉,大人小孩的都没个正形儿。”说罢瞪了两个孩子一眼,伸手把祝永鑫往里屋推,却没提防被他一把扯进屋。
二人成亲后从未分开这么多日子,所以祝永鑫也着实有些熬不住,方氏就也由着他动手动脚地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推开他拢上扯开的衣襟,微微喘息着道:“你赶紧收拾,我得去帮娘做饭了。”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十九章 腊八节起纷争
杨氏拿了一百钱出来,好生拾掇了几个菜,一来是给两个儿子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因为次日就是腊八,算是要入年了。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顿好的,女人这边早已经都吃好,兄弟四个还在炕上陪着老祝头喝酒,杨氏嘱咐说老祝头腿伤没好,万万不要喝高了,就也不去搅扰他们的兴致,自领着媳妇和闺女去挑豆子准备煮腊八粥。
按照齐家村这边的习惯,腊八粥的选料要合着“八”这个数,早年间是凑八种豆米一起熬煮,近些年日子过得稍微好了些,大家就开始在这上头添花头,变成了八种主料加八种辅料。
杨氏挑的主料是红豆、绿豆、三清豆、芸豆,大米,小米,蜀黍和江米,除了三清豆是江南那边的特产,拿粮食跟别家换来的以外,大部分都是本地的东西,基本都是自家地里打的。佐料都是她这小半年各处筹措和置换的,就留着等到腊八的时候拿出来祭祖和给家人解馋,分别是桃脯、杏脯、核桃仁、瓜子仁、花生、栗子、葡萄干和糖渍玫瑰。
娘几个坐在西屋的炕上拾掇豆米和佐料,孩子们在地上玩儿,但眼睛全都瞄着炕上,恨不得那笸箩里的东西能立刻变成香喷喷甜滋滋的腊八粥。
次日方氏起了个大早,天还不亮就去主院帮杨氏熬粥,到天蒙蒙亮的时候端着热气腾腾的一大盆腊八粥回来,手里还拎着装了八种辅料的小篮子。进屋先盛出几碗,分别放在两个灶头,米缸上,东西屋的炕琴上,还有外面的仓房内,祈祷来年能丰收,谷米满仓。
几处需要供的地方都放好,方氏就找出个提罐里外洗得干净,装了大半罐腊八粥又多多地搁了佐料,搁在大锅里用水温着,准备等会儿让老大拿去学里送给先生,剩下的搁在屋外等它冻实,腊八粥接下来要日日都要盛些来吃,这样一直吃到过了年去,盆底儿还要少剩些粥,以示年年有余才好。
屋里都收拾妥了才招呼孩子们起身儿去主院,杨氏已经布好条案,让儿子过来摆供品和腊八粥。博荣领着几个孩子去给院里的樱桃树和沙果树抹腊八粥,杨氏瞧见就在屋里夸道:“还是博荣有个做大哥的样子,也知道带着下头的弟妹玩儿。”
李氏闻言不乐意道:“娘说话好没道理,我家博凯怎么就没有做哥哥的样子了?难道非得领着一群孩子疯玩才是样子?我家博凯读书习字都极好,给弟弟们做了好样子,这才是正经做大哥的样子。”
杨氏刚才不过随口说说,被媳妇抢白后不大乐意地说:“我就说一句,你能说出这么多句来,当着祖宗牌位都不知道管好你的嘴。”
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登时就有些尴尬,方氏忙招呼道:“博荣爹,你进屋去搀着爹出来,他腿伤还没好利索,可万万不能再磕碰了。”
众人这才都各自收敛了心事,先是老祝头领着儿子们磕头,然后杨氏领着媳妇们和梅子上前磕头,女人们拜祖宗的时候都喜欢嘴里咕哝几句,无非是求祖先保佑,家宅平安,增子添孙之类的。
荷花站在一旁等着磕头,却听见把边儿的刘氏嘴里咕咕哝哝地说什么栓子命硬克家人,求祖宗显灵定要压住他之类的话。
“哇……娘,三婶说小弟坏话……”荷花哇地一声扑到方氏怀里,把脸埋在她胸前,狠狠地往舌尖一咬,顿时疼得迸出眼泪,“三婶说求祖先显灵压住小弟,娘,小弟是不是要出事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觉到,方氏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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