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凰后对话录-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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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无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前些日子她平日与妃嫔们饮宴，略有薄醉，因着腹中还有个孩子，便没有和她们接着胡闹下去，自己回了立政殿休息，许是听着远远的丝竹之声，略有所感，便顺手写下了这首小诗，依稀记得还有些理智的把那张纸揉巴揉巴扔到了角落里就睡下了。
　　醒过来的时候孩子在肚子里不安分，又呕了好一会，曾经写过诗的事情也忘掉了。
　　李世民搂着她哈哈一笑——
　　批完奏章便到立政殿看她，不曾想睡成那个模样，看到书桌边上有一团揉着的纸张，一时好奇便打开，就有了这首“春游曲”。
　　她自己平日掌着皇后的威仪与严谨，这种调皮的诗词自从住进丽正殿之后便再看不到，本以为她也是渐渐埋没于这宫中无趣的生活，不曾想——
　　无容还是他的无容。
　　“不许说出去！我个皇后招蜂引蝶的成什么样子！”无容恶狠狠的在他怀中威胁道。
　　李世民在她耳边轻言软语，让她红透了耳根子——
　　“还写了多少这些小东西，如实招来，我便不说。”
　　不等无容说话，李世民的唇已经落到了无容唇上。
　　是了，调情而已，重点从来就不是诗。
　　本是情致正浓之时，李世民微微有些意乱情迷，手正在不老实的摸到了无容的胸口。
　　无容却忽然皱着眉头推开了李世民。
　　李世民略有些不解，因着欲望被拒绝了脸色有些阴沉，半喘着慢慢坐起身子，看着无容微微凸起的肚子，才想起来无容这个孩子怀的不容易，身体本就气虚，生下城阳的虚亏还没有完全补过来，就赶趟一样的有了现在这个小东西。于是晨起或临睡前，总是在呕吐，总是在皱眉。
　　李世民又想给自己一拳——
　　怎么就这么容易动情！
　　他苦笑看着无容：“是我的不是……你没事吧……”
　　无容弯腰皱眉，脸色青白，干呕不止，根本就没有回答的空间，呕到不行之时，直接晕倒在了李世民怀中。
　　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已经到了。
　　李世民不等其他，直接拦腰抱起无容，连夜传太医。
　　——
　　等到无容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看着李世民在自己榻边睡了过去，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忍。
　　他是帝王，真要动情了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守在自己身边，这大半夜的都不能安枕。
　　小腹之中的凉滑感受已经消失了大半，或许是汤药之力，现在已经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她试图起身，给李世民抱一床被子。
　　才抬手，便看到李世民的手即便是在睡中，也牢牢扣着自己的手，感觉到自己的异动，居然念念有词。
　　无容凑过去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阿容……不要走。”
　　无容愣了愣，反手扣住李世民的手。
　　轻轻道：
　　“我不走，我要永远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4　章

　　贞观六年
　　除夕夜
　　一国无事，无病无灾，是以今年的年关的庆典，便来的格外的隆重。
　　也是，李世民登基之后便没怎么大操大办年关，有这么一次，也是应有之义。
　　除了宫殿装饰一新之外，李世民也要穿着最华贵的龙袍，进行各类祭祀活动，赐宴百官，本应帝后同行，但是皇后如今怀胎九月，眼看着就要临盆，真的跟着陛下走完一应礼仪，只怕凶多吉少。是以李世民也没有强求，让无容留在立政殿好生休息，自己一人前往，接受百官朝拜。
　　除了在百官朝拜，天下俯首之时身边没有她让人略有些遗憾之外，别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李世民略有些寂寥的在赐宴之后，才打算慢慢回立政殿卸下这一身乱七八糟的重量堪比明光铠的东西。
　　却看见宦娘慌慌张张前来禀报——
　　皇后难产。
　　李世民当时就腿一软，果然来了。
　　无容这胎怀的不安稳，便是天下最有名的孙思邈先生亲自照料，李世民也可以感觉得到形势严峻，生死攸关。
　　也有很多次，在立政殿之外悄然听着无容与孙思邈的针锋相对——
　　内容和是不是要打掉孩子有关。
　　甚至也问过孙先生，若是不打掉，有没有母子平安的可能，孙先生只苦笑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听天命。
　　李世民苍凉一笑。
　　天命何曾靠谱过？
　　他咬咬牙，现在瘫软在太极殿不合适，还是要去立政殿看着的。
　　到了立政殿，才发现慌乱不已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李世民不禁发怒，问宦娘：“为何不早些来报？”
　　韦珪与杨曦看着正主总算是来了，还在责问皇后身边的掌事宫人，两人出来劝道：“是殿下不让妾身等人禀报的，与宦娘无关。”
　　李世民愣愣看着她们俩，半晌，道：“殿下？是承乾还是青雀？”
　　“皇后殿下说您正在前朝主事，不得搅扰，是以赐宴结束之后，才让宦娘前往禀报。”韦珪偷偷看了一眼李世民的神色，最终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把事情和盘托出——她也没胆子诬赖嫡出皇子。
　　李世民恨恨看一眼两人，却也知道无容倔起来可是连自己都敢拒绝，直接朝着立政殿内殿走进去。
　　宦娘看情况，迅速的挡在了李世民前面：“陛下不可进去！”
　　李世民按捺住心内的不耐烦，看向在一边的孙思邈，强忍住自己现在满心满意的杀意，问：“先生，不知梓潼此番是凶是吉？”
　　孙思邈依旧是那句话：“老道早就给陛下说过了，尽人事，听天命。”
　　李世民深呼吸了两下，稳住了自己翻覆的心情。
　　又听着房间之中的惨叫，脑海里面思绪万千——
　　也算不上是万千吧，主要是自己身边若干女子的死亡——
　　李宽最终因为灵芸当年的孤注一掷先天不足，早夭而亡。
　　德妃之子李嚣出生之时也是难产，在腹中时间太长让本来很强壮的孩子虚弱无比，出生的时候小脸涨红，也因为生产时间过长伤了身体，德妃此生再难怀孕，嚣儿前几个月也终于撑不住，早夭。李世民现在都还记得燕岚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子，在得知了自己不能怀孕的时候哭成了那样，而嚣儿死去之后，更是悲从中来，再也不出宫门，闭门念经，据说是給早死的孩儿祈福，更是心灰意冷再不承君王雨露。
　　胡婕妤之子李简是早产，孩子先天不足，即便生的很顺利，却有先天的毛病，贞观五年的时候便离世了，胡婕妤也因此伤心不已，从此足不出户，自闭宫中。
　　当年还在秦王/府中的时候，宁君的母亲便是死在了生产之中，无容被那疼极了的妇人抓的手上全是血痕，自己看了都觉得心惊，可以想象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凶险场景。
　　兰陵、高阳的母亲都早死，现在养在无容膝下。
　　之前还不觉得，但是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已经有那么多女子，本应该好好活着，却因为孩子的原因，撒手人寰。
　　李世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么多——
　　许是无容之前的生产都很顺利，偏生是这个孩子从怀着到现在，一直都折腾无容，折腾他，折腾所有人的神经，如今还闹出了难产这种事情，比起丽质出生当年，实在……
　　无容呼痛的声音都渐渐的弱了下来。
　　李世民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把宦娘推开，走入了产房。
　　冲进产房，才看见无容支着腿，无力的呻/吟，看到他进来，有些渴望，有些恼怒，李世民三两步便走到了她身边。
　　“别多想，我在呢。”
　　还能有什么原因——
　　渴望是真的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希望他在身边陪着。
　　恼怒是因为产房不洁之说，他进来辜负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李世民执起了无容的手，无容条件反射的一缩。
　　她记得的，当时宁君的母亲就把自己的手抓成了那样，自己如今也好不到哪去，一定会更惨——
　　李世民不管不顾，狠狠的握住了她的手。
　　轻叱道：“有什么好犹豫的，你陪着我那么多年水里来火里去的，我也该陪着你一次。”
　　无容抱歉一笑，却因为下身的感觉，再顾不上李世民，只在狠狠用力。
　　哪怕是在神思混乱的时候，无容也还是拒绝了李世民去看现在已经乌七八糟的现场，只是自己实在是控制不住，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李世民的手背，李世民保持着鼓励的微笑，看起来似乎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
　　李世民一手被无容攥着，另一手给无容喂了两口参汤，放下，又给她擦头上的汗水。
　　不挣扎了，无容没有把他赶出去已经很好，自己去看现场没的让她紧张，鼓励就好。
　　两个稳婆不停的在无容的下身捣鼓，李世民发现许多带着血的麻布凌乱的扔在侍女端着的盘子里，心头一颤，正要质问，却听见一声细弱到了极致的哭泣。
　　李世民这才打算回头看是不是城阳啊什么的在哭，打算说两句乳娘这么个混乱的环境就不知道把孩子抱出去，没反应过来一团小小的肉球已经被拿了出来，被稳婆迅速的减掉脐带，拿出去洗干净。
　　他不急着去看孩子，也不管是男是女，做了那么多次父亲他也已经知道，产下孩子之后母亲正是最虚弱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孩子自然有稳婆照料，妻子却离不开丈夫。
　　他含笑的看着无容，等着这次浩劫最后的尾声。
　　无容勉强对他一笑，挤出了两个口型，因为长日的疲累已经出不了声，李世民却看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你啊……”
　　那表情带着三分宠溺三分羞涩三分无奈，李世民本来紧张的心神，也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
　　伴随着新年的到来，皇后嫡出的第三个小公主降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5　章

　　帝后恩爱，鹣鲽情深，皇帝是个明君，皇后是个贤后。皇后膝下原本有五个儿女，太子是长子，看起来也是个守成之君——对人真诚，对敌勇敢，办事果决，对臣子宽容。次子是魏王，对天下山川极有兴趣，最近在古籍堆里面扑腾打算弄清楚山海经和水经注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都不能形容魏王之才。长女是个贤惠有才的少女，素有才名，贤淑不让其母。养在皇后膝下的豫章公主的才貌双全。而另外两个嫡出公主都还只在襁褓之中，暂时不提。
　　这样的家庭，皇后又生了个小公主。
　　按理来说，公主殿下应该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能够在父母兄长姐姐们的庇护之下愉快的长大，愉快的嫁人，说不好还能仗着父母兄长的宠爱自己选择夫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算是个幸运的投了个好胎的小姑娘。
　　本以为事情最多也就这样了——
　　却不曾想。
　　李世民看着襁褓之中的小丫头，又看看斜倚榻上等着抱孩子的无容，忽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无容看李世民的表情有异，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李世民忍住了酸楚，把孩子递给了无容。
　　无容抱着孩子，看着孩子虽然有些瘦小到底看着也还行，小孩子看不出男女，她便准备掀开襁褓瞅一眼，一边抬手一边对李世民笑道：“又不是没有嫡出皇子，即便这是个丫头，夫君也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吧……”
　　然后无容掀开了襁褓，果然是个小娘子。
　　小娘子就小娘子好了，现在有了那三个儿子，青雀聪明的跟什么似的，为了转移他对皇位的好奇心，好容易想出一个寄情山水的办法，现在雉奴还小，也不知道以后要是和青雀一样聪明，难道要打发他学算学？
　　小娘子嘛，笨一点没关系，聪明一点更好。
　　她眉开眼笑的拉开小姑娘的手，又看了看小姑娘刚刚才张开的大眼睛，手突然一软。
　　李世民眼疾手快的抱住了襁褓之中的婴儿。
　　“这……”
　　“不是妖孽，你安心。”李世民安慰道。
　　——小姑娘的手指是不健康的乌青，眼角也有好多血丝，加上本身的瘦弱，小小的身体看起来确实很让人怀疑是不是正常人。
　　李世民抱着孩子，坐在无容身边，声音缓缓——
　　“我知道瞒不过你，我们夫妻也没什么瞒着不瞒着的说法，我慢慢给你说，你也千万不要心急，才生了孩子，身子不好。”
　　无容点头。
　　“孙先生给这孩子看过，说是先天的病，是心疾。若是孩子强壮的如青雀那般，只怕生都生不下来。也亏得是个柔弱的身体，她那不完整的心才能撑得住，不然也早就……”李世民说的有些心酸。
　　按照后世的说法，心脏供血，若是孩子身体强壮而心脏不强壮，造成的后果就是心脏不能满足身体供血的需要，会活活累死。孩子心脏有毛病，然而身体也瘦弱，刚好合适，这样才有那么些许活下来的可能。
　　无容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是孙先生的信誉还是坚/挺的，一般来说，整个大唐若是孙先生也不能解决这个毛病，也就没什么人能解决了。
　　“女儿瘦弱些，我们偏疼着也就罢了。”无容听了便松一口气，“既然如此，以后保持着这样瘦弱的模样，慢慢长着，找个会疼人的夫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慢慢好了呢。”
　　李世民绝望的摇摇头：“不是的。”
　　无容瞬间就红了眼睛，似乎母狼在保护自己的孩子，生怕李世民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李世民闭眼不忍看无容难受的表情。
　　“孙先生给我说了好半天话，一字一句都是……”他深吸一口气，两行泪水从面上留下，“孩子先天不足，只怕是活不到及笄，更无缘嫁个夫君。”
　　无容惊讶一声，抬手捂嘴，泪水也滚滚而落。
　　如今的天下，固然有“阎王让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的说法，但是阎王之说实在太为虚无缥缈，也没什么人见过。
　　当然了，陛下要杀人效果也一样的，但是目前陛下从三复奏变成了五复奏，估摸着陛下要杀个人还要下五次决心，以陛下现在的仁德天子范，一个人能让陛下下五次必杀的决心也着实难能。
　　相比起来，百姓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另外一个说法——
　　孙神仙都说这人活不下去，那就真的活不成了。
　　陛下是政权领域的神，而孙思邈，是生命领域的神。
　　李世民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搂着无容，世上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竟然在——
　　抱头痛哭。
　　最终，这孩子的封号定为晋阳，李世民希望李唐王朝的龙兴之地，能够带给小姑娘强大的气运，虽然定封号的时候也被大量臣子拒绝，理由有不宜过于宠爱等等，李世民却难得的在诸多言官的反对之下坚定要给予这小姑娘国朝最大的气运，平时还能为言官说点好话的皇后也完全闭口不言，在这种情况下，朝臣们才知道，陛下与皇后对这个小姑娘，是何等厚爱。
　　孩子的大名被定为明达，用的是佛教的“三明”、“三达”之意，小名被叫做兕子，是希望小姑娘能够强壮生长。
　　直到小姑娘短命的消息从孙思邈的药庐传出来，所有人都才明白。
　　与其说这是宠，还不如说是对孩子的最大的补偿。
　　希望你在人间走这一趟，能开心愉快。
　　所有的希望——
　　拜尽诸天神佛，不过是希望这小姑娘，能在本来不长的生命之中，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晋阳的封号没有那么早，我知道。
　　情节需要……

☆、第　136　章

　　贞观八年注定是个多灾多病的年景
　　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体弱多病的兕子小公主再次犯病，李世民忧心之下更加暴躁易怒，虽然不至于处死言官，但是宫中的宫人也有不少获罪入掖庭，无容一边要盯着兕子病情，一边要看着后宫不要出大乱子，整个人便越加憔悴。
　　最终李世民看不过去，安顿了宫中事务，令太子监国，把几个孩子往李泰与长乐的府中一送，三月便独独带着皇后与兕子小公主前往九成宫暂时歇假。
　　许是九成宫确然养人，渐渐的小兕子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也终于让他们二人放下心来。
　　人根本就经不起大喜大怒，李世民在放下心来之后，很快的自己也病倒了。
　　这一病病的时间颇长，三月住进九成宫，四月兕子病情稳下来而李世民犯病，六月李世民才渐渐的好转，等到好转之后，感长安城中暑热难耐，李世民便又前往大兴宫中，邀请李渊一同前来九成宫以避暑热。
　　本来皇室已经和解，李渊也不至于拒绝这么个要求。
　　却不曾想，李世民前脚才走——
　　后脚九成宫就出了火灾，还刚好是皇后安寝的正殿。
　　火来得快也去得快，也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只是等李世民从大兴宫赶回时，无容多年安静的气疾却因着了烟火气发作了。
　　太医战战兢兢赶到，给无容摸脉之后，面如死灰。
　　“陛下，皇后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
　　李世民看着房屋之内兀自昏睡不知的无容，又看着目前面色惊惶的太医：“你说清楚。”
　　“皇后素有气疾，生下晋阳公主不到半年，论身体论时机都不是怀孕的时候。加之在此之前皇后日夜操劳，夙兴夜寐，实在……难以为继。”
　　李世民冷冷看着下首的太医：“你只说一句，是不是不可能母子平安。”
　　“陛下……”太医仰头，看着这位很少因为自身好恶杀人的皇帝，最终咬咬牙决定说实话，“皇后身体底子不好，又加上气疾加重，若是不好好养着，可能母子俱亡啊！”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下首太医，又道：“你直接说，怎么办。”
　　“陛下若重孩子，或者兵行险招，让皇后好好养着，生下腹中孩儿，即便皇后身体又亏，好好养着也未必会出事。陛下若重母亲，臣劝陛下……杀子保母。”
　　“哪一种对皇后更好。”
　　“杀子保母。”
　　李世民抿着嘴唇，看着一脸诚挚的太医，脸色阴沉。
　　太医毫不畏惧的看着李世民——
　　没什么好害怕的，陛下是明君，从来不杀说实话的人。
　　即便是孙先生来了，也只能是这两种结果。
　　小产固然伤身，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好生将孩子生下来，皇后有几成生机？”
　　“五成，或者更少。”
　　李世民最终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你放手去做吧。”
　　太医垂首告退，李世民挥退所有宫人侍从，自己拎着一个酒壶，靠着案几，喝一口哭一声。
　　哭孩子，哭无容，也哭自己。
　　慢慢的便失去了理智。
　　一条狐皮大氅轻轻落到了他肩上。
　　李世民抬眼，眼底迷蒙之间，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无容，又似乎不是无容。
　　他迷迷蒙蒙的抬眼，一把抓住杨思沅的手：“有火灾的原因，也有你身体的原因，但是不管我怎么说，我若是要打掉咱们的孩子……你都会恨我一辈子吧。”
　　杨思沅愣了愣，没有说话。
　　她本来是长日宫中无聊，今日给李渊请安之后李渊提起李世民邀请他去九成宫避暑，皇后居处却突然火起陛下心急之下匆匆回九成宫的事情，她心中一动，便用了海陵王妃的令牌出宫，以给太上皇看看九成宫是否适宜避暑为名，一路便进了九成宫。
　　毕竟从来实然她与郑观音都住在宫禁当中，无容对她们二人却一直优渥，也不曾限制她们的行动，想来也是觉得两个弱女子也影响不了什么，一应待遇和当年的太子妃和齐王妃没有半点差别，至于这九成宫，也不曾拒绝她们前来。
　　杨思沅看着那酒壶。
　　忽然诡秘一笑，抬手抓住了酒壶，声音柔软了好些，听起来与无容的慵懒几乎难以区别：“便是因为这个，你才借酒浇愁如此？”
　　李世民模模糊糊被她抓去了酒壶，本想夺回来，手中却迅速的被塞了一个酒杯。
　　杨思沅声音更加柔软：“同是伤心人，我陪你喝一杯吧。”
　　一杯酒落肚，李世民忽然莫名其妙的觉得小腹一股邪火。
　　——
　　次日
　　杨思沅从九成宫中出来的时候，已是清晨，李世民还在昏睡当中，她一夜未眠，天刚亮便自己摸着起来了。
　　侍女给她披上披风，扶着她上马车。
　　侍女掩嘴轻笑：“今日夫人与陛下这么一番……倒像极了帝后之间的……”
　　杨思沅冷冷一笑，淡淡扶了扶鬓角：“慎言！且不说皇后尚且健在，我不过是天子弟妇，哪里能说这些有的没的。”
　　虽说如此，她心里却在盘算——
　　她已经研究了七八年的医术，调养多年，这个月的今天妇人受孕是最合适的，何况昨晚上还用了……咳咳，若是此次真的能有个孩子，也算是一辈子的依靠了。
　　至于到底能不能有孩子。
　　人事已尽，听天命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现在已经若干的人在吐槽我扯淡了。
　　然而我找到的资料表明李福是贞观八年生的。
　　暂且推测李明也是这个年代好了~

☆、第　1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