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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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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下来,齐律见他那么爽快,也毫不含糊,拍着胸口说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描绘这一幅画作,总之一句话,这一场约见,宾主尽欢。
事情商量完之后,湛海就带着慕蔷离开了,出了门,却看到那辆深蓝色的斯巴鲁停在工作室附近的停车道上,湛海正要离开的步伐,顿时就停了下来。他将车钥匙交到慕蔷的手上,要她先到车里等他,慕蔷不肯,拉着湛海非要他跟着一起走,湛海拍拍她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蔷薇,乖,别闹了,去车里等我。”说完,也不管慕蔷有没有答应,就迈开了步子往那辆斯巴鲁走去。
一开车门,湛海就闻到浓浓的烟味,他隔着一层没有消散的烟雾,望向芙蕖,只见她也回望着他,手里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似笑非笑。湛海坐了进去,打开车窗,驱散浓雾。芙蕖没有搭理他,继续拿着一支烟,吸着。吸烟并不能让人神志清醒,只是当你心乱如麻,烦躁不安的时候,手里能有点东西可做,这样整个人会舒服一点。
“你在等我们离开?”
“……”
“你很着急的想见到他?”
“……”
“难道你不知道齐律就算身价再高,他一个搞艺术的,也高不过葛老这样的生意人。”
“……”
“如果我是你,我会很明智的留在葛老身边,而不是想着如何的另攀高枝。”
“……”
“你说话。”
“我要买你那幅《回忆》。”
湛海看着她,摇摇头:“我不卖,这是非卖品。”
“为什么?”芙蕖问:“你留着这幅画来做什么,它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你呢?”湛海马上就反将芙蕖一军:“它对你又有什么意义?”
芙蕖张口结舌,无话可说,她可没有将父母那一辈的情事告诉别人的嗜好。芙蕖烦躁地深吸了一口烟,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看着湛海,问他:“你到底怎样才肯卖给我?你无非是觉得我出的价码不够高。”
“你错了rose,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的,更不是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我实在是不知道这幅画对于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值得你放着大把的钞票不赚,而将它束之高阁。你无非就是怕我出不起这个价码罢了。”
湛海挑眉,带着一丝丝讽刺的神色打量芙蕖,从头到脚,眼神轻佻,他说:“就算我卖给你,那么高的价码,你拿什么来买?葛老?还是更多的金主?中国人制造上亿件衣服鞋子,才能换来一架外国制造的大飞机,那么你呢?rose,你要睡过多少个男人才能换来这一幅名画?”
芙蕖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一点一点的,潜入骨髓,慢慢加重,然后化成一张网,裹住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化成面前这个男子嘴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的话就像一面照妖镜,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荒唐岁月。
须臾之间,有人笑了,那干净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像一朵盛开在凉水里的莲,带着一种苍凉的美。她眼神平静而略带忧伤,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最终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世界上最无奈的事并非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而是当一个人想反驳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说他的话句句属实,他无从驳起。
芙蕖打开了车门,低声地对他说:“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要这幅画了。”
话一说出口,湛海就后悔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但是为什么却要说出那么刻薄的话。他看着被芙蕖打开的车门,呐呐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是无心的。”
芙蕖低着头,摇了摇,红色的头发映入了湛海的眼帘,从前,他只觉得这红色像火焰一般热情,而现在,却觉得这红色像血一般的窒息。
“陆湛海,我告诉你,伤人心的话不要说那么多,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没脸皮的,比如说,车外的这个女孩。”
湛海顺着芙蕖的话往车外看,只看到慕蔷站在不远处,眼睛阴啧啧地看着芙蕖,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忽的,芙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说:“我笨啊,你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rose。”
“……”
“芙蕖”
芙蕖的眼睛动了一下,她抬头望着湛海,然后笑,嘴唇像凋零的白莲花瓣,她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说完,用眼神示意湛海下车,湛海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她态度坚决,一副不想再做任何纠缠的样子,最终也只好作罢。
湛海在蓬莱那条鲜少有人问津的长廊里行走着,想到尽头处的拐角里吸烟,驱闷。却没料到打扰了两位流莺的宁静。不过,那两位流莺对湛海的倒来也不以为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跟着自顾地说她们的话了。湛海对她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他们三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各据一方,互不干扰。不一会,一根烟吸完了,湛海正要离开,却被一个流莺的话留住了脚步,然后抽出第二根烟,不动声色地继续吸了起来。
那流莺说:“哎,你听说没有,rose找了个好靠山呢,跟了那个什么葛老,命真好。”
另一个流莺却笑了起来,摇摇头,说未必:“你不知道呢,那个葛老是个变态。”说完,瞥了站在一旁的湛海一眼,俯身到身边姐妹的耳根上,悄声地说了好一阵子的耳语。耳语说完,那个流莺杏眼圆瞪,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说话的人,然后扯开喉咙尖叫起来:“天哪,太可怕了。她怎么会这样也愿意!她又不缺钱。”
另一个流莺冷冷地瞥了姐妹一眼,一副你道行还浅的样子,她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变态缠着你要买你,你能怎么样?难道报警不成?”
那流莺脖子一硬,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我不从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哈”对方笑了起来:“你不从,别人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出来混,有多少人是真的能全身而退的!rose她笨啊,身上的屎都还没擦干净,就急着出茅坑。”
那个天真的流莺的目光,瞬时间黯淡了下来,就好像一团火苗,才刚有燃烧的苗头,就及时的被冷水浇灭了。走廊里的两个女人都再也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点着烟,各自在心里感怀着自己的身世。一时间,这拐角烟雾缭绕,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一层薄纱之中,面容都变得模糊,神色也在这保护层中真情流露了。
“当年日光美食的徐少和马进都想包她,都被她当场拒绝了,却没想到最后落到了葛老的手里。这世界,果然只有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说完,两个女人就相携着离开了,经过湛海身旁时,其中一个还抛了个眉眼,湛海不为所动,藏在属于他的那层烟雾后面,继续吞云吐雾。另一个女人看到姐妹的做法,于是打趣对方说:“你以为是你是rose,一个眼神就能颠倒众生啊……”
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湛海已经听不清了,也没了心思听,他脑海里只浮现起今早离开时回头望她的景象,她低着头,吸烟,动也不动一下。那头红发,曾经是那么的鲜明跳跃,火一般的热情,到最后却渐渐的在岁月里黯淡了颜色,像远方山峦上即将沉没的夕阳红,带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湛海整颗心都在为自己白天的尖酸刻薄而懊悔,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样的一番话,他想,他应该向她道歉。于是,他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他们平时联系的电话,结果却听到一把机械的女声,在向他重复那耳熟能详的语言。他忽然想起,这号码是他买给她的,他们之间没了联系,于是这号码也就跟着功成身退了。湛海烦躁地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一把掐灭手里的香烟,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驱车去到芙蕖的家里时,已经是深夜12点半,扰人清静虽然不妥,但是相较于他内心想见她的急切的盼望,这不妥的歉意也就微不足道了。
湛海走到了芙蕖的家门口,他伸手敲了一下门,没人应答,再敲,还是没有,正当他以为家里没人时,却听到一把声音警惕地问:“谁?”
湛海听出这不是芙蕖的声音,于是他就将来意说明:“我找芙蕖。”
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女孩隔着铁门戒备地看着他,她说:“她不在家。”
湛海认得眼前的这个女生,他记得她叫芙蕖做姐姐,于是,湛海笑了笑,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略带紧张的气氛:“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芙凉摇摇头:“不知道。”
“那”湛海想了一下,于是又问她:“她什么时候会在家?”
芙凉又摇了摇头,还是那句不知道。
湛海看着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女生,怀疑自己是否记忆有误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妹妹和姐姐的关系。
“她已经搬出去住了。”就在湛海怀疑着的时候,芙凉开口说话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你就打她手机好了。”
湛海听了,连忙问她要手机号码:“她手机多少?”
芙凉不是第一次见湛海,可是他们之间初见面试不过是匆匆一撇,彼此间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再加上天色已晚,路灯昏暗,门外的湛海对于芙凉来说,已经算是个陌生人了。他的话引起了芙凉的怀疑,她睁着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由上到下,心里不停的揣测着门外之人的来意为何。如果不是姐姐的熟人,他不可能知道姐姐家里的地址,如果他是姐姐的熟人,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姐姐的手机号码。
湛海想了一下,就对芙凉说:“不如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姐姐,你跟她说,一个姓陆的想找她,如果她方便的话,就打我手机好了。”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上芙蕖,但是至少能够将他的想法传达给她知道。
芙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方法,不过紧接着她就说了一句让湛海幻想破灭的话“我会跟她打电话,但不是现在,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至少要等到明天。”
湛海没想到芙凉会这样回答他,他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只能如此。他微微一笑之后,就跟芙凉道别了。
走出了芙蕖家的大楼,夜风迎面拂来,这夏夜里的风,再怎么强烈也是夹杂着难忍的燥热,吹拂到人的身上,也并不觉得舒爽。湛海深呼吸了一些这闷热的空气,心里头一想到次日的通话,忽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一个半秘密
一个半秘密
第一天,芙蕖没有找他,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半个月后,她都没有主动联系他。湛海知道,自己那天的话是伤害到她了,所以面对他的道歉,她死都不肯接受。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在别人心里种下一根刺,然后让这根刺弄得人心里愧疚不安。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半个月后,湛海却在某家西餐厅里遇到了芙蕖。那时,她正在和齐律约会,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就坐,小小的桌子上只得两杯清水,穿着得体制服的服务员正站在旁边,为他们服务。看得出来,他们也不过是初来乍到而已。
湛海找了个离他们位置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听不到他们之间交流的声音,却能将他们两人的表情一目了然地看清。
两个人都似乎有点尴尬,齐律仔仔细细地看着芙蕖的脸,而芙蕖,挨在椅子背上,也仔细地打量着他。服务员一走,齐律就迫不及待地问芙蕖:“你是雅颂的什么人?”
芙蕖不答反问他:“你说呢?”
齐律笑了笑,双手紧紧握着面前的水杯:“我不敢猜。”
答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还说不敢猜,说到底也不过是又一只鸵鸟罢了。有些人总会荒谬地认为,答案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是答案。
芙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说:“你不敢猜?还是不肯猜?你以为她四十多年的人生就一直要等你吗?难道你以为她还是你画上那个年幼的少女吗?大概你想都不敢想吧,你印象中一直年轻美丽的初恋,居然有一天也会衰老,也会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她没有一直等你,你大概很失望吧。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雄性魅力大打折扣呢?”
面对芙蕖的咄咄逼人,齐律有点慌乱,他抬头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只觉得她和姜雅颂像得出奇,却又有着天渊之别。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温柔的,与世无争的,他说什么,她都听,遇到任何事都能坦然接受,从不像现在对面的这个女人那样,字字句句皆穿心。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分手之后娶老婆,就不许别人分手之后生女儿么!”
齐律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彩,他看着芙蕖说:“你果然是她女儿。”
芙蕖失声大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却遇到了服务员上菜,于是她就做了短暂的休兵,直到服务员离开,她才又张口,意欲继续为难齐律。却没料到齐律捷足先登,他说:“对不起。”
芙蕖没有接受他的对不起,她拿起手边的刀叉,伸手就切起了面前的牛排来:“你不欠我,你欠的是我妈妈。”
“她……怎么样了?还好吗?”事隔多年再重新问起初恋情人的状况,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手里捧着一块细薄的水豆腐。
“很好”芙蕖说:“她死了。”语气平静,言简意赅,像在陈述一件和吃饭工作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越平静的语气,叙述出来的效果就越惊人。刚才还在切着小牛排的齐律,一个不小心,就失手切到了碟子上,锋利的刀子划过白瓷的碟子,发出了细微的却刺耳的响声。这响声听到齐律的耳里,像一块刀片,吱的一声,划过心房,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密密的刀痕,不一会,就渗出了血来。他不敢置信,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他说:“这怎么可能。”印象中一直都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了呢。他一直都以为,他们会重逢,会再见面,到那时她仍旧像记忆中的她一样,面对着他展露出淡淡的笑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记忆或许会停留在当年,但人不会。
“这怎么不可能。”芙蕖讽刺地笑着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都可以接受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齐律望着芙蕖,她的眼神像隆冬夜里的月光,迸发出的寒意让他手脚都冰凉了。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怨恨他的,怨恨他当年对她母亲的始乱终弃,怨恨他多年来对她母亲的不闻不问。她和她母亲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母女连心,她们可以因为同一件事而恨着同一个人。
“她临死前说了什么?”齐律问她,期期艾艾的。
“说了很多,都是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齐律感叹了一声,然后突地笑了起来,好像在笑自己居然在痴心妄想,妄想着他还在她的心上留有一席之地。再怎么长情的女人,隔着三十年的生活,也会有属于她的,比他更重要的事情了,那些事情与他无关,却足已占据她心中的,本来属于他的地位。
年轻的时候爱情或许是她生活的全部,等到年老的时候,她就会发现,生活才是生活的全部。而他齐律,在她姜雅颂的心里,就像一幅泡在水里的水墨画那般吧,渐渐的墨汁就晕了开来,然后就淡了,没了。
然而,对齐律来说,回忆就是挂在墙上的油画,仍旧那么鲜明,鲜明得他闭上眼睛就能回到过去。他开始陷在回忆里了,一个人,对着芙蕖,或者说对着空气,在喃喃自语:“那时上山下乡,我就去了你妈妈的家乡,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后来就再没遇到过那么漂亮的地方了。
“你妈妈就住在我住所的附近,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她的家乡一步,对于外面的世界,她比谁都要好奇。于是她经常找我们的女知青聊天,后来就认识了我。她知道我会画画,所以觉得我很了不起,于是就找我教她画画。
“那时她刚满十八岁,那时回城还是那么的遥遥无期,我想,我这一辈子或许就这样了,在这个地方娶妻生子,养儿育女,然后终老。很多人都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们觉得以他们的才华呆在那样的地方是种浪费。开始我也这样觉得,可是当我遇到了你妈妈,我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错,那么美丽的地方,和那么美丽的人,谁会愿意离开呢!我想和你妈妈结婚!
“结果还没等到我开口求婚,国内的形势却发生了改变,知青可以返城了。我身边许许多多的人都走了,每一个人离开前都劝我,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趁着你还年轻,趁着你还没有结婚,不然,你就永远都要呆在那里了。我在北京的父母也这样劝我。那时,我平均一个礼拜就收到一封家书。我不走,我要留在那里,那里虽然不及北京繁华,但是农村也有农村的美好,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你妈妈。
“可是,你妈妈却要我走,要我离开这里,她说就算我现在是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可是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到那时回城的人风光无比,而我却还呆在这个一穷二白的乡下,我还会不会恨她。她不想做我历史的罪人。”
说到后面,齐律整个人都哽咽了起来,双手埋在手掌里,语调不复平静。芙蕖坐在他的对面,像一个旁人一般,冷眼旁观着属于她母亲的那一段往事。
“于是你就回城了。”她说。
手掌里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陷在了回忆当中:“那时刚恢复高考没几年,你妈妈叫我抓住机遇,不要等到机会错失了就后悔莫急。我什么人的话都可以不听,umd/txt小说下载到=》www。fsktxt。com|但是惟独你妈妈的话,我一直都言听计从,我参加了高考,又办理了回城的手续。临走前我对她说,我一定会回来娶她的,到那时她就会有人人都羡慕不已的城市户口。
“结果,我却没有等到那一天,刚开始时我天天给她写信,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却不再给我回信。我等到寒假,往她家里跑了一趟,结果却被你的外公外婆扫地出门。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是她先跟我断绝了联系,可是到后来却弄得好像我才是那个始乱终弃的人那样。”
“……”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妈妈是个很有远见的女人,我依她所言,高考,回城,然后奋斗到了今天的这个地位。如果当年我依着自己的性子留在了她的家乡,那么我到今天,或许都还是一个会画画的农民。”
芙蕖冷眼看着他,右手拿着叉子,将一早就已经切好的牛排,一块一块的送进自己的嘴里。她细细地嚼着,鲜嫩的牛肉,口感不错,她说:“那么,其实在你的心里,还是觉得当年的离开是正确。”所以母亲的做法很正确,与其日后做一对怨偶,不如及早放手,至少,她的放手换来了他一辈子的念念不忘。
芙蕖的说法震到了齐律,他猛地从手掌里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是未干的泪痕。
芙蕖耸耸肩,下意识的想法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在他陷于往事而毫无防备的时候,他内心最真实的柔软和他的秘密都被她伸手触摸到了。
“敢问,你父亲是……”
“郑根。”
齐律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然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没想到居然是他。”
“我也没想到。”芙蕖接着他的话说。在此刻以前,她没想到齐律居然是她母亲的初恋情人,在此刻之后,她没想到父亲居然是她母亲的丈夫。这落差太过于悬殊,以至于连她都难以接受。
“我们分手那天也是在七月,天气就像现在这样,热浪逼人,田边的麦子被风吹得一浪高过一浪,她的眼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来我时常梦到她,梦到那条通往县城的小路,梦见她送我远去的身影。三十年……”
芙蕖定住了,右手一个没拿稳,叮嘡一下,银质的叉子就掉到了桌子上,叉柄碰到了白瓷的碟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的瞳孔急促的放大又缩小起来,心里因为某个秘密的昭然若揭而砰砰直跳。她的手脚开始微微地颤抖,她左手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告诉自己,要镇静,要镇静。她伸出右手拿起叉子,刚要将叉子里的牛肉送进嘴里,却发现,那已经掉到桌上,脏了,不能吃了。
她想起父亲半个多月前那莫名其妙的约见,她想起母亲的怪异的择偶眼光,以及二十多年来对父亲的逆来顺受,忽然心里就恍然大悟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婚姻。她想,她或许找到了原因。
秘密,埋藏在她心里的又一个秘密。
齐律后来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他不想走,可是事情紧急,临走前他拿走了芙蕖的手机号码,芙蕖开始并不想给他,但后来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这个男人还是值得她给手机号码的。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有的人功成名就,有的明珠暗投,有的人与世长辞,有的人诞生长大。
齐律走后,芙蕖仍旧留在餐厅里,她对齐律说还没吃饱,但实际上是像一个人静一静。她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用来消化刚才齐律所带给她的震撼。
结果芙蕖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她所渴望的,安静的空间。齐律走后没多久,湛海就走到齐律刚才做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表情呆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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