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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_缓归矣-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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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便在孩子们醒的时候逗逗他们,他们要是睡了她就自己看看书打发时间。
到了中午,洛邺会趁着用膳的空档,从学堂跑回来看一眼外甥。一开始洛婉兮怕他累着,耽误了学业,可这孩子说自己不看一看外甥们会不放心的,也不知他哪来的臭毛病。见他功课没退步,洛婉兮便也由着他了。
再到下午,洛婉妤带着萱姐儿过来找她说话。
每日里的生活便是这么按部就班,一成不变。洛婉兮却觉得挺好的,前所未有的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圆满的一天,如果朝堂上能更安稳些那就好不过了。
“良嫔娘娘流产之事,外头怎么说?”洛婉兮忽然问洛婉妤,她是昨天从前来探望她的夫人口中得知良嫔流产了。
洛婉妤愣了下。
洛婉兮猜测:“牵扯到皇后了?”若是意外,洛婉妤不会是那表情。
犹豫了下,洛婉妤觉她都猜到这儿,若是不说,她总有办法去打听。她是看出来了,洛婉兮对陆家十分亲近,不在洛家之下。
洛婉妤便道:“外面都在说是皇后做的,还说皇后因为妒忌还在所有嫔妃那都放了红花麝香之类的东西,所以皇帝才会至今无子。”还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皇帝通人事都好几年了,女人也不少,可从头到尾却只有两个人怀孕,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就是良嫔了。还有人把钱舜华扯上了,那么容易就怀孕,还不是因为她身处宫外,没被那些药物坏了身子的缘故。
还别说,乍听真有那么点道理,这种流言最伤人了。
“都在说?”洛婉兮眉头拧起来。
洛婉妤点头:“可不是,随便一打听就能听到。”
洛婉兮:“昨儿出的事,今儿就弄得人尽皆知了,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这一点洛婉妤也想到了:“十有八/九,今儿早朝就有御史参皇后不堪为后,让皇帝废后。”
洛婉兮心下一沉:“这是有人要害皇后。”
“我觉得也是,”洛婉妤又道:“陆大人当场就摘了官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宗人府与三司彻查。”
闻言,洛婉兮便不那么担心了,她二哥可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敢来这一出,那肯定是有法子证明陆静怡清白,眼下该担心的那个罪魁祸首了。
第166章
听闻皇帝将此事交给宗人府及三司彻查; 钱太后手抖了下; 等到他们说起陆承泽以官位力保皇后清白时钱太后手上力气一失,茶盏就这么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御史参奏; 三司会审; 钱太后都预料到了; 可是陆承泽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的信誓旦旦让钱太后心里打鼓。
兰心赶忙跪下擦拭钱太后衣摆上的水渍,柔声道:“娘娘放心; 陛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钱太后闻言心下稍稍一定; 是的了,她布置了这么久; 他们又能查到什么。事情闹得越大; 皇帝想偏袒皇后都不行了。
之后这一阵,宫内有些风声鹤唳; 因为不少宫人被传到宗人府问话; 毕竟事情涉及到各宫嫔妃,大大小小十来个主子。
有些人被带走了又回来了,可有些人走后就再也没回宫过。
看着那几个被带走之人的名单,钱太后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涌出了不祥的预感。
因为涉及宫闱,故办案地点定在宗人府内,此刻大堂之内,祁王、刑部尚书; 大理寺卿,督察御史齐聚一堂。
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欲言又止,最后三双眼睛六只眼全部盯看向祁王,祁王苦笑,他权力还没他们大呢,可谁叫他是叔王又是宗正。
祁王面色一整,沉声道:“诸位大人随我进宫将此事据实禀报陛下,一切交由陛下圣裁。”至于皇帝想不想包庇,那就是他的事了,皇帝不把人心当回事,他有什么办法,还能按着皇帝办事不成。
也只能这样了!
上书房里的皇帝一听祁王等求见,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们联袂而来,肯定是有结果了。
“传!”皇帝定了定神,坐正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看向门口。
就见祁王带头入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发现祁王神情凝重,皇帝不觉手抖了下,脸上的肌肉都紧绷了。
祁王这表情,是不是结果不容乐观,难道真的是皇后。
待他们行了礼,皇帝忍不住咽了下唾沫:“王叔和三位大人前来,可是查明事情来龙去脉了?”
皇帝觉得自己声音平静,却不知别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干涩。
祁王看一眼同僚,往前跨了一步,肃容道:“陛下,臣等调查发现,宫女素娥全家十七口人被人软禁于一座民宅内,就在七日前尽数死于一场大火。”素娥便是指认一切都是受皇后指使的那个宫女。
皇帝不禁骇然,往椅子里缩了缩:“是谁干的?”
“臣等沿着现场剩下的蛛丝马迹,又问讯周围人家,得知有一男子带人负责看守他们,那场大火后他们便神秘消失。后根据他们的描述,做出画像,根据画像,”说到这儿,祁王抬头看一眼上首的皇帝。
皇帝被他看得心上笼罩了一层阴霾。
祁王继续道:“暗中查访时发现此人是钱家一名管事。”
听见钱家二字,皇帝脑袋就是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双眼大睁,怎么可能是舅家。可想想他们和皇后之间的恩怨,还有钱舜华的事,钱家怀恨在心,似乎也合情合理了。
很快皇帝就发现他想的太天真了。
祁王:“那管事供认,他是奉承恩公之命行事,他还说,承恩公透露,这是太后下的命令。”
皇帝身子一歪,瘫在了椅子上,双眼瞪得极大,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不敢置信的瞪着祁王。
祁王是真心同情他,摊上了这么个亲娘。
好半天,皇帝才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的开口:“那管事是不是也被人胁迫了,就像秀娥,她指认皇后不就是因为有人软禁了她的家人吗?”越说皇帝底气越足,肯定是这样的。
太后怎么可能指使人害良嫔腹中骨肉,那可太后的亲孙儿,太后绝不会如此的,定然是有人栽赃诬陷。
祁王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臣等也调查过那管事,他家人都在承恩公府内,安然无恙。”
皇帝眼前一黑,嘴唇剧烈的抖起来,犹自强辩:“那也不能证明他说的都是实情,也许他是被人收买了呢!”
祁王垂了垂眼,继续道:“臣等又调查了诸位娘娘的宫人,眼下已经有三人招供,宫殿内的麝香之物是她们放的,而给他们东西的人是慈宁宫一个名唤作金兰的宫女。是趁着嫔妃来向太后请安时取的东西。”
皇帝彻底摊在了椅子上,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她们,被人,收买了!要不就是金兰被人收买了,太后对此事肯定毫不知情。”
祁王没说话。
大理寺卿浓眉紧皱,见不得皇帝这自欺欺人的模样,他站出来道:“真相如何,将承恩公、金兰传来与那管事和三名宫女对峙一番,便能水落石出。”到底没把钱太后扯进来。
声若洪雷,惊得皇帝一颗心跳了跳,他人也跟着跳了跳。
皇帝猛然站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脚步踉跄。
祁王就见刑部尚书等三人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对皇帝不满了。皇帝这反应的确让人无话可说,为君风范皆无。
“陛下这是去慈宁宫了?”开口说话的是凌御史。
刑部尚书幽幽一叹,这事怕是又要和稀泥了,前车之鉴不远啊!
大理寺卿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看向祁王:“吾等身为外臣不便进后宫,还请王爷去一趟,务必把嫌犯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祁王瞅一眼黑着脸的大理寺卿,这话说的,是怕又来个死无对证呢!
这儿可是上书房,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给皇帝和钱太后面子了。不过这老头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谁的面子也不给。本来按他这性子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偏也有不少人敬佩爱惜他这份正直,且他办案的确有一手,否则早就被整死了。
祁王叹了一声,朝他们拱了拱手:“那我走一趟,尽量将人带来。”能不能把人带来,他还真没底,钱太后的本事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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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钱太后正在吃灵芝大补汤,这几日钱太后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以至于她寝食难安,到底年纪大了没几日便觉吃不消了,便寻御医来看了看。御医也瞧不出什么,只能给钱太后开补药调养。
喝着汤的钱太后浑然不知已经引火烧身,直到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娘娘,陛下来了,神色有些不对劲。”
钱太后心头一跳,补汤也不喝了,忙问什么情况。得知祁王带着刑部尚书三人进了上书房后,皇帝就冲了出来,钱太后脸色大变。
飞奔而出的皇帝在半路被宫人追上,做了辇轿而来,否则这一路跑到慈宁宫,还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一到慈宁宫,不待太监扶,皇帝径直下了轿,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正殿,却是没看见钱太后。
“陛下,娘娘身子不舒服,在寝殿内歇着。”
皇帝脚步一转,去了寝殿,便见脸色苍白的钱太后靠坐在床上。
“母后哪里不舒服?”见状,皇帝忍不住担心。
钱太后不答反问,一脸的担忧:“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朝上出了什么大事?”说着钱太后就坐直了身子,还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帝不由自主的上前为钱太后顺背,好不容易钱太后平静下来,无奈道:“年纪大了,身子就不中用了。”
望着钱太后花白的鬓角,皇帝眼睛一酸,喉咙里就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噎的厉害。
“皇帝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钱太后和颜悦色的问他。
皇帝张了张嘴,眼前不受控制的掠过了那一盆盆血水,还有良嫔撕心裂肺的惨叫,悲痛欲绝的哭声。最后定格成了陆静怡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画面。
“母后,王叔说,几个宫女指认是您身边的金兰,指使她们往各位嫔妃宫里放红花麝香这些东西。朕觉得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为了不让人胡乱猜测,遂朕想让金兰过去与他们对峙。”皇帝一鼓作气说道。
金兰已经跪下了,大声疾呼:“陛下明鉴,奴婢冤枉!”
钱太后气得手都抖了,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模样,怒道:“指认金兰,你不如直说,她们是指认哀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哀家给你的嫔妃们下药,难道哀家不想你开枝散叶吗?皇后可真行啊,竟然把脏水往哀家头上泼了!祁王他们居然还真信了,简直是荒谬,荒谬!”
望着震怒的钱太后,皇帝声音在抖:“母后息怒,朕也觉得荒谬至极。攀扯了金兰不算,他们竟然还说是舅舅家的管事软禁了那个叫素娥的宫女的家人,胁迫素娥诬陷皇后。更可笑的那个管事说,他是奉了舅舅的命令行事,还说您也是知情的。这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母后和舅舅怎么可能害良嫔腹中的皇儿。”
钱太后瞳孔剧烈一缩,脸皮一颤,那个管事被抓了,怎么可能!不是让承恩公连着素娥的家人一块灭口了吗?
皇帝心头一颤,四肢冰凉,声音都变了:“王叔想让舅舅协助调查,朕已经派人去传舅舅进宫与那管事当面对质。母后,您让金兰也过去配合调查吧!”
第167章
如果说听到管事被抓时; 钱太后只是脸皮颤动。那么在皇帝说他传召了承恩公进宫之后; 那就是脸色骤变了。
皇帝便觉脊柱骨上蹿起一股阴冷,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钱太后。
“那个管事被人收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看不明白吗?他肯定会死咬着你舅舅不放……”钱太后还要再说什么; 可对上皇帝的视线之后; 再是发不出声。
那眼神让钱太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整颗心都蜷缩了起来; 皇帝怀疑她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朕相信王叔他们绝对不会冤枉人的。”皇帝定定的看着钱太后:“眼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若是不让舅舅和金兰去一趟; 有损母后名誉。”
钱太后脸色一白。
“将金兰带下去。”皇帝下令。
“慢着。”钱太后骤然出声:“你们都退下。”
皇帝一颗心便直直往下沉,到了这一步; 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 若金兰是被人诬陷的,母后何至于如此。
“母后; 你为何; 为何?”皇帝眼眶红了,双拳紧握。
钱太后湿了眼:“哀家这都是为了你啊。哀家好几次梦见陆家害了你,他们拥立小皇子继位,然后把持了朝政。”
“不会的!”皇帝下意识回了一句。
“怎么不会,”钱太后滚滚泪流:“你忘了景泰和你父皇的前车之鉴了吗?景泰之所以被推翻,泰半是因为他要遏制世家豪门,中央集权。世家重臣哪里愿意放权,于是扶持你父皇复辟。
你父皇登基后; 也发现处处受人掣肘,想收回部分权利。你以为凌家、陆家之流为何支持你,那是要和你父皇打擂台,因为你年轻好控制。
你登基也有半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朝政大权是不是还掌握在那些老臣们手里。锦衣卫是什么,锦衣卫是皇帝的耳朵眼睛是用来监视满朝文武的,他们都想废除,虽然眼下还保留着,可这个锦衣卫还是从前的锦衣卫吗?他们分明是想架空了你,把你当个傀儡。
当他们发现你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控制时,他们肯定会故技重施。那些人早就没君臣尊卑之心了,但凡你不如他们的意了,他们就敢行废立之事。尤其是陆家,因为皇后流产,钱家那些事,他们早就恨上了咱们娘儿俩了。”
皇帝身子一晃,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像是被钱太后的话吓住了。
钱太后继续悲声道:“所以母后才会忍痛对良嫔下手。哀家容不下陆家了,哀家不能让你一个堂堂皇帝却得对他们陪着小心。”
“陛下,小皇孙没了,太后娘娘心疼的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还不许奴婢们告诉您,怕您担心。”跪在地上的金兰也痛哭流涕的开始陈情:“太后做这一切也是情非得已,都是为了陛下能尽快掌握大权!”
皇帝茫然的看着泪流不止的钱太后,一颗心紊乱无章。
此时金兰一咬牙,面露决绝之色:“陛下,您把奴婢交出去吧。”
钱太后和皇帝悚然一惊,愕然的看着一脸决然的金兰。
金兰凛然道:“这些都是奴婢背着太后做的,奴婢思慕陛下,所以嫉妒良嫔娘娘与后宫嫔妃,遂假传娘娘口谕给承恩公,让承恩公软禁了素娥的家人,然后利用素娥害了良嫔娘娘,又欺骗了其他宫人去害各位嫔妃,还栽赃皇后。”
弃车保帅,这个主意钱太后也想到了,承恩公虽然要被问罪,不过他到底不是主谋,且只负责软禁了人,总归惩罚不会太重。可金兰却是必死无疑了,钱太后怎么开得了口,然她万万想不到这丫头竟然主动说出来,钱太后不由动容。
皇帝看了看金兰,又看向钱太后。
钱太后也看着他,眼泪无声往下流。
皇帝闭了闭眼。
钱太后心下大定,知道皇帝这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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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僚‘逼’着前来慈宁宫的祁王就这么顺利的接走了金兰,顺利的祁王差点就要相信钱太后是无辜的了。
不过很快祁王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
接到人之后,大理寺卿提出要把人带去宗人府审问,皇帝很想把事情在上书房内解决了,尽量把事态控制在小范围之内。
大理寺卿坚持己见,既然把事情交给了宗人府并由三司会审,那就没有在上书房审问的道理,若是皇帝想旁听,可驾临宗人府。
皇帝自然说不过他,何况祁王和其他二人也同意,遂他不得不跟着祁王四人一起前往宗人府。又命宫人传话让去传承恩公的人不必来皇宫,径直去宗人府。
到了宗人府不久,宁国大长公主和陆国公也来了。
“听闻陛下要来旁听,老身便也想来听一听到底是回事,是谁这般处心积虑的要害皇后。”大长公主直直的看着皇帝的眼睛。
皇帝心跳就这么漏了一拍,避开大长公主的眼睛。
祁王出面和了下稀泥,把双方都请了进去。
被传召而来的承恩公腿肚子都在打颤,路上已经有人把钱太后的意思偷偷传给了他,也安抚他别担心,只会让他受一时的委屈,钱太后和皇帝以后会补偿他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承恩公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这会儿他都后悔死了,那管事是他奶兄,感情深厚,也知道他很多事,所他一时心软没听钱太后的话杀人灭口,而是把他藏了起来,哪想会被找到。
等所有涉案人员到齐之后,金兰首先承认了所有的罪名,那管事也承认自己是奉承恩公之命负责看守素娥家人。
承恩公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被脂油蒙了心才会被金兰哄骗过去,请皇帝降罪。
事情到这里都符合皇帝的预期,皇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怎奈大理寺卿抓到了金兰口供中的一个漏洞穷追猛打,还令人上了刑。
皇帝脸都白了,几番想阻止,可在大长公主冷冷的逼视下,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最后在大刑和反复的审讯下,金兰终于崩溃,承认她是奉太后之名行事,站出来顶罪那是为了护主,还把皇帝知情这一点给抖了出来。
大堂内一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帝,六神无主的皇帝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红,变幻不定,吭吭哧哧道:“一派胡言,她定然是被人收买了。”
“奴婢有证据,奴婢有证据的。”金兰嘶声道。
她的证据是一张太后写给承恩公的条子,为了防止被杀人灭口,她偷偷截留下来的。
承恩公不便进后宫,遂消息都是金兰借着代替太后出宫探望病重的钱老夫人时传递的。这么要命的事,承恩公岂会因为金兰几句话就去办了,他也怕金兰被人收买了啊。自然是要有钱太后的亲笔书信和信物作保的。金兰便耍了个小把戏,把本该当着承恩公烧毁的纸条移花接木。
祁王神情凝重:“东西在哪?”
“且慢,”大长公主扬声,当所有人都看过来之后,她才道:“让她悄悄的告诉你,你再派心腹去取。还有在证据没有取来之前,谁也别离开这屋子,老身怕有人会闻讯去毁灭了证据。”
就差没直说皇帝要包庇他亲娘了。
皇帝嘴唇哆嗦了两下,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祁王在心里叹了叹,这会儿他拿出皇帝的威风来把大长公主镇压下去,祁王都会高看他一眼。这皇帝啊,就是个没主意的,钱太后让他做什么他就什么,别人让他做什么,他还是做什么。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皇帝没说话,祁王也不会去做烂好人,一个眼色过去,他的心腹便过去问金兰纸条在哪。
随后他便走了,片刻后回来。纸条并不在宫里,而是在一座小院里,那是金兰给自己置办的产业。
那上面的确是钱太后的笔迹,皇帝一眼就认出来了。宁国大长公主也认出来了,她目光沉沉的看着皇帝:“陛下,是皇后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我陆家哪里得罪了太后娘娘,以至于太后要如此不择手段的污蔑皇后!”
皇帝头晕眼花,浑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诸位大人认为此案该如何结案?”宁国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老身记得,那会儿太后可是闹着要废后的。”
大长公主豁然站了起来,盯着皇帝逼问:“太后说皇后不堪为后,那她自己呢,戕害皇嗣,栽赃皇后,眼看瞒不过去了,就推人出来的顶罪,她可堪为后?”
皇帝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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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只有废皇后的,废太后还是亲娘的,那可真是史无前例了。
就是宁国大长公主也没这么异想天开,她要的就是把这对母子俩钉在耻辱柱上,堂堂太后和皇帝却行蝇营狗苟之事,他们自己不要脸,何必给他们留脸面。
就是祁王也是劝皇帝一定要给一个说法,否则难以服众。
可那是他生母,他能怎么办?是能打还是能杀了。
大理寺卿十分耿直,直接道,太后不慈不仁,已经不配居住慈宁宫,该迁去皇陵:“如此可保后宫安宁,子嗣绵延。”否则谁知道钱太后下次还会不会再来这么一出。
祁王等附议。
皇帝怎么忍心。
不忍心的后果就是皇帝说了一句容朕考虑考虑,然后落荒而逃,就没了后续。
紧接着第二天的早朝上便有人参奏钱太后和承恩公了,总有几个御史希望能够一参成名,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少官员附议,纷纷下拜请皇帝以正视听。
便是凌渊也一撩官袍下拜道:“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
皇帝被他们说得气血翻涌,甩袖而去,他走了,朝臣们也没离开,依旧跪在金銮殿上,大有皇帝不给个交代不起来的架势。
皇帝犯浑,为人臣子要是不劝一劝,还不得被那些读书人骂成奸佞。
顶着一口气回到上书房的皇帝浑身乏力的倒在了椅子上,忍不住扯开领子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想起朝上众口一声要求让太后迁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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