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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孤凰长乐未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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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本王还在想你打算别扭到什么时候。”龙玄澈语气淡淡的,可是细听之下却还是能听到一丝类似于喜悦的情绪在里面。
龙玄澈的话让栖梧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把脑袋从猪蹄上抬起来斜睨了他一眼,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时,栖梧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样略带宠溺的眼神,跟当初他故意接近她时,竟别无二致。
向来最爱的庆芳斋的猪蹄,瞬间也变得寡淡无味。
栖梧意兴阑珊的将只啃了一半的猪蹄放回食盒中,然后对退到外面拐角处的紫陌和从容喊道:“我吃饱了,你们把这些收了吧。”
听主子在唤,从容忙不迭的往里走,紫陌想了想,还是没有拦她,跟着从容一起过去。从容全程都在忽略旁边的陵王殿下,甚至还“不小心”将栖梧没啃完的半只猪蹄弄在了他身上,然后一脸惶恐的道歉:“哎呀,奴婢不小心,还请王爷恕罪。”
紫陌在旁边默默的扶额叹气,栖梧幸灾乐祸的舔着手指帮腔:“从容你放心,陵王殿下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你一介小女子计较呢?是不是啊,陵王殿下?”最后的几个字,栖梧咬字格外用力,听上去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龙玄澈由始至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表情看上去竟似有些愉悦的形容,盯着栖梧的眼神越发深邃。
没见他有何反应,栖梧有些意兴阑珊,转过头不再瞧他。
紫陌想了想还是问道:“小姐今日就啃了猪蹄,别的还没动,要不要再吃点,晚点饿了可没吃的了。”
“无妨,你们回去吧。不用陪我了。”紫陌明白她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然后拎着食盒离开。
栖梧住的牢房在最里面,最安静也周围也没关人,所以即便是说话外面也听不到。待紫陌和从容离开,栖梧才抬起头对龙玄澈淡淡的说道:“经此一事,王爷要达到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我观察过,这天牢里没人监视,所以王爷大可不必每日都来,这里不是您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
语毕,龙玄澈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过了许久,龙玄澈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以为,本王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的?”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既然已经得偿所愿,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栖梧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在桌子上画圈圈。原本还算白皙漂亮的手背上一块一块的红斑,虽然天牢中光线不是很好,但是衬着白皙的皮肤还算是明显。
“你的手怎么了?”龙玄澈一把抓过她的手,眉头紧皱,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栖梧冷冷的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像是打量陌生人一般,并不说话。
“本王问你,你的手怎么了!”说着,将她的衣袖撩起,手臂上亦是大片的红斑,看上去有些骇人。龙玄澈脸色铁青的松手,随即大喊一声:“来人!”声调突然拔高,把栖梧都吓了一跳。
话音刚落,狱卒便小跑过来低头哈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速速去将宋太医叫来。”
那狱卒得令,又忙跑了出去。
“王爷若是叫了太医,难道不怕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王爷现在好不容易挣到的局面功亏一篑?”栖梧有些神色不明,不知为何,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龙玄澈闻言,脸色铁青的瞪着她:“这是本王的事,不劳你费心。”
栖梧突然笑了,她果然越来越读不懂这个男人了。
沉默了一阵,栖梧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一向吃不来芋头,便是沾了点味道的都不行,刚被关进来时顿顿有芋头,所以过敏了没好而已。”
龙玄澈一脸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阵,没有说话。
没多久,那狱卒领着宋太医过来,替栖梧把了脉,待那宋太医捋着山羊胡说栖梧的确是吃了不该吃的过敏了,龙玄澈这才放下心来。
待那太医和狱卒离开,栖梧深深的出了口气,开口道:“这看也看过了,王爷请回吧。”
“凤栖梧,你到底想要怎样?”龙玄澈突然有些烦乱的开口,生硬的语气竟然让栖梧产生了一丝久违的熟悉感,没错,这人的确是龙玄澈本人没错。他和她说话一向是这种语气。
“我还能怎样?”栖梧反问。
“你说你对本王有情,本王信了又何妨。若这是你欲迎还拒的把戏,这一套你玩得够多了,本王已经看腻了。所以你还有没有别的花样。”
栖梧脸色白了一分,随即笑道:“王爷既然要这么想,那便这么想罢。”
她无所谓的态度越发激怒了龙玄澈,他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可怜的木桌顿时四散成好几块,“凤栖梧,你能不能不要怎么要死不活的跟本王说话!想来是紫陌告诉了你,太子被废的消息,所以你不满了是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你大可以说出来!”
“王爷多虑了,栖梧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太子如何本就与我无关,更何况,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哪儿还管得了别人是死是活?”至始至终,栖梧都坐在那里,甚至那张桌子碎裂时,她除了脸色又白了一分,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着她淡漠的侧脸,龙玄澈胸中的怒意愈发浓烈,他宁愿看她气的跳脚然后冲他脸红脖子粗的爆粗口,也不愿见她这般疏离寡淡的样子,他不喜欢她这样没有生气的样子,像一具布偶一样。这会让他格外想要撕掉她的伪装。
“凤栖梧”龙玄澈平复了一下语气,“本王今日来不是跟你吵架的,父皇近来身子越发的差了,本王要守在御前侍疾,后面不能每日来看你了,你自己记得吃药。”说着转身离开。
待他走到转角处却突然停了下来,语气有些沉重:“不知为何,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你有时候表现得好像是心里有我,可是每当我找你要答案时,你的反应却和你说的大相庭径。凤栖梧,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他说的是我,而非本王。
栖梧微微一愣,碎后缓缓开口:“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不说又怎知我给不起!”龙玄澈突然转过身,反唇相讥。
“我要的是一人一世一双人,王爷,你给得了吗?”见龙玄澈不说话,栖梧接着说道:“我说过我的心只有这么小,你说我善妒也罢,说我没有妇德也罢。王爷,易地而处,若是我告诉你,我爱着你的同时也爱着别的男人,你可能忍?”
语毕,一室的沉寂。
就在栖梧觉得龙玄澈要拂袖而去时,却突然听到他幽幽的开口:“若是我能呢?凤栖梧,若是我能为你一人一世一双人,你便会呆在我身边吗?”
栖梧愣住了,不止是因为他的话,更是因为他在说这句些话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那样的眼神,让栖梧有些心颤。
“你曾说过,若我不离不弃,你必生死相依。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还算数?”龙玄澈似乎不打算放过她,一步步的走回到栖梧面前,咄咄逼人的望着她。
栖梧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只好硬着脖子,回了声:“是”。
话音刚落,龙玄澈便一把将她抓住圈进怀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吻。
龙玄澈吻得很急切,像是拼命要证明什么,可栖梧心里却是一片空洞的沉寂。
栖梧被关进来第十天时,终于等到有太监来传旨,但出乎栖梧意料之外的是,那并非下旨赐死她的圣旨,反而是召她进宫的口谕。
不知为何,栖梧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着要发生什么事,就像风暴将至前海平面,诡异的平静让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虚。
不知是皇上吩咐的还是龙玄澈安排的,栖梧是坐着轿子进的宫,直接停在了承乾宫门口。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栖梧有些恍惚。
见栖梧下轿,便有太监疾步上前行了个拱手礼:“侧妃娘娘,请吧,皇上在里面等着您。”
栖梧将身上的狐裘紧了紧,即便是已经开春了,她还是格外怕冷。刚进天牢时,她和衣而卧躺在只铺了一条床单的硬板床上,在薄的不成形的被子中冻得缩成一团。想来后来龙玄澈关照过,才让从容送了好几床厚褥子和毯子,她住的那间牢房还随时生着火盆,这才觉得好了些。
见她怕冷怕到这般程度,从容急的几乎快哭出来:“小姐以前身子壮得跟头牛似的,自从坠崖失忆后身子就越来越差,这回才去了北境多久,怎的身子就差成这样了!”而紫陌也是噙着泪一脸悲悯的盯着她不说话。
但栖梧自己心里明白,人的身体总有个承受的限度,自己旧伤未愈新伤又来,她还在相隔不长的时间内用了摄魂术,这对自身损耗本就是极重的。尤其是被张朝俘后受了一天的刑,栖梧知道,自己这副身子早已是残破不堪了,毕竟经历了那样的刑罚还能活着已是万幸,即便好生调养也注定会落下病根。
从容不懂医,她尚且可以骗一骗,插科打诨就略过去了。
可是紫陌却是懂,即便她从北境回来便再也不让紫陌替她诊脉,但是紫陌仍然能从她平日的起居作息看出一些端倪。不过紫陌向来聪明,知道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也乖乖的闭口不谈。
栖梧知道若是再这般耗损下去,自己早晚油尽灯枯,可是事与愿违,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89章 原来主导一切的人是他
一路由太监领着到了皇帝寝殿。后妃皇子公主都在寝殿外面跪着,栖梧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跪的笔直的龙天翊,几日不见,他已经瘦成这样,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颧骨高高的凸出来,眼下全是青黑,下巴上也全是青色的胡茬。
栖梧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忍,向来注重仪容的太子殿下,竟落魄到如此地步。
栖梧一出现,所有人的都看向她,各个神色不一,栖梧也懒得去猜他们每个人的想法,她知道龙天翊在看她,可是她却不敢和她对视,她也知道龙玄澈也在看她,但是她此时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她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进了陛下的寝殿。
“陛下,人到了。”太监走到床前,低声唤道,随即招呼宫女过去将纱幔撩起来,然后躬身退下。
偌大的寝宫金碧辉煌,一应摆设无一不是华丽精细,而此时武帝正躺在龙床上,从栖梧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青黑,栖梧心下讶然,那颜色,当真是将死之人才有的肤色。
“来了”武帝已经不像上一次见他时那样精神矍铄,而是带着垂暮的沧桑,虚弱得手都抬不起来,只是冲她微微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这样的武帝她从未见过,而此时此刻,他竟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普通人家的老人,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果然,在时间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君临天下的帝王也好,雄霸一方的诸侯也好,蝇营狗苟的平头百姓也罢,即便生前千差万别死后终将归于尘土,除去陵寝的大小,剩下的骸骨不见得谁不谁会重一些。
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万物生长,没有谁会记得谁。
留下的,不过是史官和后人几句评述罢了。
没来由的,栖梧竟生出了一丝悲悯。
“皇上”栖梧走到武帝床边,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武帝盯着她看了很久,栖梧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两人都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武帝才喃喃开口:“其实你跟她,挺像。”
栖梧微微一愣,她?
武帝没理她,兀自的讲着:“朕这一生,负了很多人,最对不起的,就是青岑。众人皆道朕喜新厌旧,但是只要朕自己知道,朕这辈子,唯一真动过真心的,就是她。”
“那一年,朕去西山狩猎,她跟你一样,一袭红衣,一个人便杀了一只豹子。那时朕一眼便看上了。然后朕将她带回宫,封了妃。青岑聪明,什么东西一点就透,但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朕宠她,她也从来不恃宠而骄。后来她给朕生了老六,朕以为或许这就是普通老百姓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但是后来,他们说她通奸。”
“朕怒了,朕掐着她的脖子问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却笑着点头说是。于是朕杀了她,一杯‘缠绵’让她受尽折磨而死。朕不甘心,朕是皇帝,她怎么敢!后来西凉求和,让南楚送一个质子过去,朕当时恨极了青岑,也恨老六,所以就将他送了去。”
“可是后来,朕还是不甘心,暗中派人彻查此事。最后才知道,青岑竟然是凤启枢安插在朕身边的人,他想让青岑偷朕的虎符,可青岑没答应。然后才有了后面所谓的捉奸在床。朕记得当时青岑坐在床上,问朕‘皇上,您是不是宁愿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相信我?’那时她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朕都觉得像是有人在剜朕的肉。”
说到这里,武帝突然挣扎这要坐起来,栖梧忙上前去扶她:“陛下,您慢点”。待他坐好,又开始猛咳起来。
栖梧端了旁边的茶盏喂他喝下,还一边帮他拍背顺气。
过了好一阵,武帝才缓过来。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栖梧,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但他语气仍然平静:“知道朕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吗?”
“陛下恨我爹,恨凤家的人,但是您用了一辈子还是没能搬倒凤家,所以只有寄希望于陵王殿下。但是陵王殿下身边有一个我,您觉得他对我有情,所以您想让我永远消失,不想我成为陵王殿下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武帝突然笑了:“不错,你果然够聪明。凤启枢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造化。”
“皇上就这么笃定,栖梧会乖乖认命?”栖梧不答,反问道。
“你会,虽然朕跟你没说过几次话,但是你的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栖梧脸色一白,“紫陌,是你的人!”。
“你竟猜到了,不错,她是朕的人。”
栖梧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一撞,脑子一片嗡嗡的响。
她知道紫陌有异心,一直以为她是龙子川的人,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皇上的人!
紫陌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就像她姐姐一样待她,其实她打死也不愿意怀疑她的。那一夜,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首先是龙玄澈要娶言月婉的消息,是紫陌透露给她的,紫陌向来稳重从来没自己露出什么短板,但是那一次她的言行举止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次,那晚她和龙玄澈打成那样,从容也动了手,当时紫陌只是站一旁,脸上不是惊慌,而是不忍。当时她未曾深思,但事后想起却觉得越发可疑。
后来她被打入天牢,紫陌来看她,还特意将太子被废的消息告诉她。她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费解。但有了这些破绽,再往前追溯,栖梧便越发心惊。
甚至她发现,那日发生在“醉仙楼”中的事,或许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时皇帝赐婚,她在凤府中代嫁。因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府中的人也格外难听,即便栖梧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入耳中,好在她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倒也不怕人家嚼舌根。
那日她百无聊赖,紫陌却突然说要不要上街走走,于是和从容三人一拍即合从后门溜了出去。逛了一阵子,在“一品楼”吃了点东西,却不想越吃脑袋越重,然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自己竟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只能依稀看见头顶大红的纱帐,闻到的全是刺鼻的香粉味,栖梧想坐起来,但是身子软得不行,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随有人推门进来,栖梧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这才发觉事情不妙——被子下的自己,似乎是未着寸缕。
栖梧拼命想清醒过来,但是眼前仍是一片模糊,恍惚间看到一个男子站在床前,直愣愣的盯着她,而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让栖梧几欲作呕。
“栖梧”来人喃喃的念了一句,栖梧顿时浑身僵硬,这声音,分明就是太子龙天翊的声音!
“莫不是我在做梦,竟然能看到你,真好”龙天翊似乎是喝醉了,踉踉跄跄的扑倒在她身上,胡乱的摸着她的脸,然后嘴也跟着凑上来了。
栖梧大惊,慌忙要伸手去推他,但是怎奈浑身无力根本推不动,而她的动作在龙天翊看来,竟像是在邀请他一般。竟是直接掀了被子对她上下其手。
栖梧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手胡乱的挥动时突然摸到了头上的发簪,当即心下发狠,拔下来狠狠的插在龙天翊身上,后者吃痛,惊呼一声,终于停了下来。栖梧知道自己着了道,于是也一狠心用那簪子扎在了自己大腿上,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清晰。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是有人在争吵,栖梧正想推开伏在她身上的龙天翊起来,却不想有人撞开了门,而门外竟是围了一圈的人。
门被推开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栖梧在一瞬间的怔忪之后,竟在人群中,看到了熟人——龙玄澈、龙云轩甚至还有洛轻歌。
那一瞬间,向来冷静的她竟然脑中一片空白。
而龙玄澈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而龙云轩和洛轻歌也神色不一,转身离去。
撞开门的那个人爬起来冲栖梧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啊二位,继续啊继续。”然后转身出门,还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就像隔绝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一瞬间,栖梧突然有些想哭。
龙天翊捂着胳膊胡乱的说着什么,栖梧看着他醉的不省人事,恨不得就这么了结了他,可是那支簪子到了他的动脉处,竟又下不去手。
栖梧把嘴唇咬的稀烂,尝了满口的血腥。最后只是一记手刀劈在了龙天翊的后脑勺上,将他劈晕,然后在房中翻了套满是风尘气的衣裙穿上,跳了窗户落荒而逃。
事后她曾仔细回忆过那日的细节,她吃的喝的并没有什么异常,毕竟她是懂医的,若是有人下毒她不可能半点都察觉不到。而后来她也问了紫陌和从容他们到哪儿去了,但他们说不知怎的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栖梧已经不见了,这才慌忙回府来找她。
当时她虽然心有疑惑,但是紫陌和从容毕竟是从小就跟着她的,她也实在没有理由怀疑她们俩,于是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可是即便她不再追究,但凤家八小姐和当今太子殿下在“醉仙楼”的床上抱作一团颠鸾、倒凤却是传得满城风雨,而就在她即将出嫁前夕,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日栖梧不知怎的突然晕了过去,醒来时,却见一家子人男男女女都挤在自己的屋子里,父亲正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掐死的形容,而母亲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哥哥面色担忧的盯着自己,还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讲话,而其他的姨娘和姐姐哥哥,大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顿时她知道事情不妙。
“畜生,给我跪下!我凤启枢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凤启枢将桌子狠狠的一拍,险些将旁边的茶盏给震下去。
栖梧冷笑:“不知女儿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生气。”
“哟,还真是不知廉耻!自己做了什么下贱的事,难不成还要父亲亲口说出来吗!”凤乐瑶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李氏也是个落井下石的主,也跟着帮腔道:“可不是,凤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栖梧,不是姨娘说你,你就算想攀上太子这根高枝,也不能拿凤家的脸面不当回事。好歹,你可是陛下下旨赐婚给了陵王的人,这事要是传到陛下耳中,我们凤家可是抗旨啊!”
“就是,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跟人家珠胎暗结,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到凤家来提亲?”张氏也跟着一唱一和,。
栖梧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浆糊,脑子转了好几圈才消化掉她怀孕了这个事实。于是左手摸上右手的脉关,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那里呆呆的不再说话。
“你们够了,我不相信阿鸾会做这样的事!”凤陵溪实在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孽障,大夫说你腹中的孽种有一个月了,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太子!”凤启枢气的胡子都要立起来。
“一个月?”栖梧微微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一个月?她自己把出来的都是两个月,怎么会是一个月?这孩子,分明就是那次给龙玄澈解毒时怀上的!
看栖梧惊讶的样子不似有假,凤启枢也愣了:“莫不是你还有别的男人!”
最后不管凤启枢怎样逼问,栖梧始终对孩子的父亲闭口不言。凤启枢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气的拂袖而去。
她知道此事一定会被有心人传出去,若是那人信了流言也以为孩子是太子的,那可就不妙了。于是打定主意,晚上夜深人静时,她从后院翻了墙,直奔陵王府而去。
可当她站在龙玄澈房门外时,屋内的情意缱绻即便是隔着门窗依然让人面红耳赤,她就这么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外,进退不得。
好容易挨到屋内偃旗息鼓,过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龙玄澈慵懒的声音:“八小姐在外面站了许久了,不进来坐坐?”
栖梧面色一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满室淫靡的气息和欢好后的腥味,让栖梧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见栖梧并未开口,龙玄澈笑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找本王?让本王猜猜,八小姐是为了什么来呢?莫不是,为了和本王的婚事?”
栖梧抬起头盯着床上的龙玄澈,虽然隔着纱帐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她仍然能看见此时他正和一个女子抱作一团,□□绵绵。
“龙玄澈,那些流言蜚语,你不要信。”栖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些话。可在龙玄澈听起来,却是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哦?是哪些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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