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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孤凰长乐未央-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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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陵溪没能料到她会反客为主,吃了个暗亏,挣扎半天却始终挣脱不了。
最后一定是娘跑出来骂道:“你看看你们俩,哥哥没个哥哥的样子,妹妹没有妹妹的样子,这么大了还打架,成什么样子。”
然后栖梧就会跳起来跑过去一把抱住娘的腰撒娇:“娘,是溪溪先欺负阿鸾,阿鸾才反击的。”
“你还好意思说,当我不知道吗?哪一次不是阿陵让着你!”
“娘英明!”凤陵溪也会跑过来拍马屁。
虽然历史总是相似,但栖梧一直都是凤陵溪心中那个爱干净的妹妹。
但此时,她倒在地上,浑身是泥,脸上也有不少泥水,但慢慢的被雨水冲刷干净。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和她空洞无物的眼神,凤陵溪愤怒逐渐转化为心疼。
“阿鸾别怕,哥哥来带你回家!”凤陵溪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拔剑朝那些人跃去。
乌达一看便知此人不好对付,于是飞快的抓起栖梧将她挟持住,右手钳住她的脖子,怒道:“站住!否则我就杀了她!”
果然,凤陵溪铁青着脸停在原地。
果然有效,乌达心中一喜,“把剑放下!”。
栖梧心中一紧:“不要!溪溪不要听他的!”
“闭嘴!”乌达用手肘勒住了栖梧的脖子,她顿时变得呼吸困难。
“好!你不要动她!”凤陵溪咬牙,将手中的剑扔下。
“跪下!”乌达手微微缩紧,栖梧脸色又难看一分,“听见没有,跪下!”
“你”凤陵溪此生何时受过这般屈辱,但看着被擒住的栖梧,还是咬牙单膝跪下。
乌达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人会意,带着几人上前用剑架在他脖子上,并拿出绳子将他反绑起来。
见凤陵溪被制住,乌达才送了口气,一把将栖梧扔开,冷笑着走到凤陵溪面前,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唔”凤陵溪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随即胸口处也渗出鲜红。
“哟,原来本来就受了伤,那你还跑来逞英雄?”乌达冷笑,又往他的伤口上踢了好几脚。
听到乌达说凤陵溪身上有伤,栖梧惊得浑身颤抖,吼道:“溪溪你快走啊!不要管我!”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出宫,那从容不会被糟蹋,凤陵溪不会带着伤来救她深陷险境……
都是她的错……
想到这些,栖梧直觉胸口痛意加深,竟是“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阿鸾!”凤陵溪大惊,暗自调理内息,脚下一扫,直接将那乌达绊倒在地,翻身站起来,然后强行将真气运于手腕处,直接将那绳子震断。
但就在他进行这一系列动作时,身后的人已经看准时机一剑从他的腰部刺入,直接将他刺了个对穿。随后那人猛地抽出剑,一脚踹在凤陵溪的背心处。
凤陵溪重重倒地,吐出一口鲜血。
“妈的,杀了他!”乌达怒吼!
十余人纷纷提剑朝凤陵溪砍去。
凤陵溪在此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遍体鳞伤本就是强弩之末,方才那乌达直接又将他胸口伤的伤踢得裂开,再加上方才那一剑,对付这些人更是吃力。
知道凤陵溪的弱点在哪里,于是有人朝栖梧的方向跃去,他知道只要挟持住她,这个男人自然会投降。
凤陵溪也察觉到那些人的意图,于是抢在他面前,一脚踢开前面的人,他知道身后有人砍了过来,却不管不问,径自朝栖梧那边跃去。身后留了空隙,马上被砍了三刀。
凤陵溪一把将栖梧拉起来锁在怀里,带着她一路后退,直到退到一面崖壁。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乌达狠狠的开口。
栖梧缩在凤陵溪的怀里,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栖梧吓得魂飞魄散,胡乱的在他身上摸着:“溪溪,你受伤了是不是。”栖梧抖得跟筛糠似的,声音也颤抖得几乎要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
被碰到伤口,凤陵溪闷哼一声。栖梧吓得慌忙住手,带着哭腔说道:“溪溪,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不打了,溪溪,我们不打了……”栖梧就这么不断的念着,腹部越来越痛,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阿鸾,我没事,你放心,哥哥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凤陵溪出言安慰道。
“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栖梧说着,想要伸手去替他把脉,但却被他避开,“不要怕,皇上他们想来很快就到了,哥哥定会护你安全。你不是说过祸害遗千年吗,哥哥怎么会这么容易倒下。”
凤陵溪说着,栖梧却是死死的拽着他衣角,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想得美,今天一个也别想走!”乌达转头小声说道:“速战速决,若是援兵来了就遭了!”说罢,所有人均是朝着他们袭去。
凤陵溪一把拉过栖梧将她藏在身后,在前面替栖梧挡着那些刀枪剑雨。
栖梧眼前一片漆黑,但所有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刀剑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刀割破衣服的声音,剑刺入皮肉又□□时的声音,全部被无限放大。她想出手帮他,可是她连看都看不见……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样……
栖梧几乎将嘴唇咬烂,舌尖触到铁锈的味道,却依然无法平复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而腹部的绞痛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人拿着钻子在钻她的腹部,她整个人疼的几乎要站不稳。
“呲”一声,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最后一个人倒下,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大雨滂沱,冲刷着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只剩下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溪溪”栖梧强忍着痛意伸手颤抖的双手四处摸索着,在摸到那人的手时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溪溪,你有”栖梧话还没说完,凤陵溪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栖梧心尖一颤,慌忙将他扶住。
怎奈自己左腿腿骨被踢断了,根本站不住,两人倒在地上,凤陵溪压在她手臂上。
此时栖梧也顾不得许多,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颤抖着手去摸他的手腕。
由于抖得太厉害,摸了半天都摸不到他的脉。
于是又转过方向去摸他的脸,将手放在他鼻翼下,竟只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呼吸……
“溪”栖梧试了好几次,发现几乎快不能发出声音,眼泪合着雨水往下流,狼狈不堪。“不要,不要,不可以,不要,不要……”栖梧反复的念着这自己个字,却发现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阿……鸾”凤陵溪幽幽的睁开眼,气若游丝,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见。
“溪溪”栖梧突然激动起来,想去碰他,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不要哭,阿鸾,很坚强的。”
“不要,阿鸾不坚强,我只要你。”
“对……不起……哥哥……没办法……教……侄儿……练……武……”凤陵溪艰难的抬手,摸了摸栖梧的脸颊,雨水蒙住了她脸,那原本狡黠却灵气逼人双眸此时一片空洞,没有丝毫的焦点。
“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溪溪不要!你答应过我祸害遗千年的!你答应过我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栖梧已经泣不成声。
“阿鸾……好好……的……活下……”凤陵溪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中,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哥……你不要吓我……哥……我害怕……”栖梧抱着凤陵溪哭的撕心裂肺。
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受到栖梧巨大的悲伤,雨越下越大,似乎想要冲刷掉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迹。
又似乎,是想掩盖住着浓重的悲伤。
但,欲盖弥彰。
“妹妹,你放心,以后谁再敢欺负你哥哥就帮你揍他!”六岁的凤陵溪嘴角挂着淤青,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小栖梧膝盖上的伤,脸上全是心痛。
“妹妹,妹妹,你看这是什么?松子糖!要不要?要就喊一声哥哥。”八岁的凤陵溪扬了扬手中的松子糖冲着栖梧笑的一脸谄媚。
“娘,您总是偏心妹妹!”九岁的凤陵溪佯装生气噘着嘴扭过头不再说话,栖梧见状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喏,溪溪,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凤陵溪顿时眉开眼笑,“啪嗒”一声在栖梧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糊了她一脸的口水。栖梧虽然格外嫌弃,但却还是隐忍没有发怒。
“阿鸾,今日好歹是哥哥的成人礼,竟然连礼物都没有,哥哥好生伤心啊!要不这样吧,叫一年的哥哥,不准叫溪溪,就免了你的寿礼如何?”十五岁的凤陵溪做捧心状,一脸忐忑的盯着栖梧。后者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甜甜的喊了声“哥哥”,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扔给他,“一年就免了,这是礼物,本小姐亲手做的,不用太感动。”自此,那枚木雕的环佩他一直带在身上。
“阿鸾,过了今晚你就成年了。然后你就会嫁人,等你有了相公就不会再要哥哥保护了。想到这里我怎么就这么难过呢?”二十岁的凤陵溪坐在房顶上,猛的灌了一口酒,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妹妹,你记着,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都站在你这边,即便你不想嫁了,哥哥也立马带你走。如果龙玄澈那个臭小子敢对你不好就告诉哥哥,哥哥替你揍他!”二十一岁的凤陵溪背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栖梧上花轿,说这话时,她清楚的看见两滴眼泪砸在大红的地毯上,瞬间消失不见。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只是即便陌上花再开,也再也见不到那个风流少年,衣冠博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冲她笑得如同孩童般天真……
从今以后无论再过几个春夏秋冬,也再也不会有一个白衣少年款款而来,轻袍缓袖,摸着她的头再喊一声“阿鸾”……
如果说趟过万水千山,时间的尽头尽是悲伤,那么悲伤的尽头,又该是什么呢?
如果一切的一切已经足够悲伤,那么比悲伤更悲伤的,又是什么呢?
第141章 一切都变了
舜元二年,肃王龙子川通敌叛国,勾结西凉二皇子预谋朝篡位,刺杀皇帝,挟持后妃并直接导致皇子夭折。此罪证据确凿,实在人神共愤,惠帝怒极下令将肃王龙子川从皇室宗谱中除名,并以处以凌迟之行,其余家眷满门抄斩。但惠帝仁慈,念及手足之情并未株连,甚至太后也只是让她待在自己的寿康宫无事不得外出。此事一出,右相一直称病卧床在家,一个月未曾上朝。
此时西凉与南楚的战争大败而归,太子桑莫垂头丧气的回国自甘领罚,而此时又传回二皇子桑奇刺杀南楚皇帝之事,西凉皇帝气急攻心,当天就去了。于是太子桑莫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而关于西凉二皇子更是众说纷纭:一说是桑莫登基后怕这个弟弟今后回来抢皇位,干脆有意与南楚议和,并大义灭亲主动提出杀了桑奇给南楚皇帝泄愤;又有人说桑奇是在遣送回西凉的途中病死的;还有人说是惠帝杀的。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而其中格外让人扼腕的是:中都卫凤陵溪护国殉职,惠帝追封其为“护国大将军”,予以国礼葬之,并下令举国哀悼三天,期间不得饮酒食肉,不得歌舞演乐。“护国大将军”出殡那天,盛京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白皤,不少老百姓沿街相送,十里长街,满城尽殇。
小皇子夭折,惠帝为了替小皇子祈福,特意斋戒沐浴举行了祭天仪式,并食素一个月。
所有的事情对于旁观者来说不过都是一时的,就像所有的百姓,事情才发生时皆是群情激愤,扬言干脆打到那西凉国都去灭了他们雪耻。市井上连卖鱼的都知道西凉人欺负人都已经骑到南楚的脖子上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也都是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的兴致也就慢慢淡了,谈的人也少了,或许再过几年提及此事也不过淡淡的应一声,并未有他。
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对于那些作壁上观的人来说,一切的伤痛不过是作为闲聊时的调味品。
而只有那些切身体会的人,才知道有些伤是直接插进心底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治愈。
昨晚栖梧睡得晚,今天在床上赖了半天仍旧不想起床,紫陌和从容哄了半天才将她从床上拖起来。从容拧了湿帕子给栖梧擦了脸,紫陌拿出一套素白色绣着点点红梅的衣裙要替她换上,但栖梧说什么都不肯,非要穿那件绯红色的裙子,紫陌对她说了好久说今日是去给夫人扫墓不能穿红的,但栖梧却还是闹着不肯,非要穿红的。
“皇上驾到。”外面太监高声唱喏,一袭深紫色常服的龙玄澈走了进来,见栖梧还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亵衣,皱眉:“怎么还没收拾好,都什么时辰了。”
“阿澈你来啦!”栖梧见到他甜甜一笑,赤着脚便跳下床朝他扑过去,挽着他的手不肯放。
“回皇上,娘娘非要穿红衣,奴婢们怎么劝也没用。”紫陌无可奈何,只好据实以告。
龙玄澈看了看紫陌手中的白衣,又转过头看了看抓着自己的手臂可怜巴巴的栖梧,此时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当真让人心生怜爱。原本想要开口劝两句,但责备的话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化作一声叹息:“便由着她吧。”说着低下头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啊,总是这么不听话,当心朕不带你出去玩了。”
见他同意自己穿红衣,栖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会不会,阿澈最好了”,说着“啪”一声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龙玄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跑回到紫陌面前,让紫陌和从容给她穿衣服了。
看着言行举止与五六岁的小孩一样的栖梧,龙玄澈眉头紧锁,不知是喜是忧。
没错,她疯了。
那天他带着人在“白云观”扑了个空,于是派人四下搜寻。当他找到栖梧时,她正抱着凤陵溪呆呆的坐在地上,十几个黑衣人倒在周围。天上下着雨,她浑身湿透了,一身狼狈的坐在那里。
他心里一惊,拿过雪迟手中的伞走到她面前将她遮住,轻轻的唤了声:“阿鸾”,看着她空洞无物的眼神,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没答应,只是死死的抱着凤陵溪不放手。
“让开,我看看。”韩无衣冲上来要去替凤陵溪诊脉,但栖梧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将凤陵溪抱得更紧,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走开!都走开!不要碰他!不准碰他!都走开!”栖梧声音嘶哑得紧,说着猛咳起来。
“阿鸾!”龙玄澈心疼得不行,看样子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她从小便和凤陵溪亲近,他的死想来对她打击极大。但再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只好咬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提起来:“阿鸾,你现在有身子这样会着凉。”可话刚说完,便看见栖梧脚边一直有一滩鲜红的血,即便这么大的雨,这血迹竟也没有被冲散。
当即大惊,“韩无衣,先替她看看!”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栖梧像疯了一样拼命挣扎,“溪溪,救我!溪溪!哥!!!”栖梧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龙玄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点了她的睡穴,栖梧这才安静下来,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韩无衣上替她切了脉,随后脸上尽是痛色,摇了摇头:“我们来晚了”。
龙玄澈直觉如同雷击,过了许久才不死心的开口问道:“孩子,真的没了?”那样的表情,韩无衣几乎要以为他在哭。
见韩无衣点了点头,龙玄澈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沉默许久,他轻轻的替栖梧拭去了脸上的雨水,哽咽道:“阿鸾,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阿鸾……”
孩子没了,凤陵溪死了。
从容是被禁卫军在不远处发现的,找到她时,她□□的躺在地上,浑身都是青紫,远远看去就像是死了一样。但走近一看,却发现她睁着眼,但双眼空洞,一片死寂。
因为楚渊的关系,禁卫军基本上都忍得从容,见到她这般惨状,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后一个人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裹住,送回了宫。
自从栖梧进宫,紫陌便被龙云轩带到他在京城中的一处宅子住着,外面发生的所有事她都不知道。所以当她在栖梧宫焦急的等了好几个时辰后,见到被抱回来的两个人,紫陌竟是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栖梧还在昏睡着,发着烧,烧得满嘴水泡,龙玄澈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她想了想,转身去了从容屋里。
从容瞪大了双眼躺在床上,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像一句死尸。若非偶尔她还会眨一下眼睛,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脯,紫陌几乎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看着这样的从容,紫陌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从小到大,她们何曾见过这般了无生气的从容?
她从来都是最天真、最好动、最爱惹事的,向来是一刻都闲不住,总得找点事做才行要不浑身痒。记得以前栖梧还曾一本正经的对从容说:“从容,你这多动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啊!你知不知道,要是再任由你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当时栖梧的表情格外认真,从容那丫头又向来脑子缺根弦,被栖梧严肃的语气吓得花容失色:“真的吗?那怎么办啊小姐?我会不会死啊?”说着说着竟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从容的反应实在是超出了栖梧的预想,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紫陌在旁边也被逗笑了。
从容一边哭一边好奇:“小姐,你们笑什么?呜呜呜,我都快死了你们还笑……”
“好啦,不要耍宝了。”紫陌哭笑不得,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小姐拿你开玩笑的话你也信,你还真缺心眼啊!”
“啊?”从容愣住了,脸上还挂着金豆豆。
那样鲜活灵动的姑娘,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紫陌觉得仿佛有人在捏着她的心脏,隐隐的疼。
“从容”紫陌整理了情绪,嘴角挂着一抹笑,走了进去,坐到她床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见紫陌的声音,从容的眼珠子转了转,扫了她一眼,又转回去呆呆的望着青纱帐,不说话。
“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蟹肉包?水晶虾饺?对了,你不是喜欢吃”紫陌还没说完,却听从容幽幽的开口了:“我想洗澡。”
她肯说话自然比什么都好,紫陌笑了笑,忙不迭的招呼人给她提热水进来。
从容洗澡洗了快两个时辰,紫陌担心她做傻事,冲进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却是捂着嘴哭了出来——从容拿着丝瓜瓤疯了一样擦着自己的皮肤,她身的手臂前胸脖子基本上都被擦破了皮,往外冒着血丝。
“够了!”紫陌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瓜瓤扔在地上,哽咽道:“从容,你不要这样,我看着很难受。”
从容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从容都在反复不停的洗澡,晚上紫陌便去替她上药,翻来覆去,恶性循环。
楚渊伤得重,所有人也都瞒着他从容的事,但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强撑着下床去看她,却被她拒之门外。
从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楚渊在她门外站了两天,谁劝都不肯离开。
最后龙玄澈来了,盯着楚渊看了许久,问道:“从容的事,你可知晓?”
楚渊咬牙,“知道,所以臣想求皇上赐婚,臣想娶她。”
“你在这儿想了两天,想通了?”
“是,臣会待她好,一辈子待她好!”楚渊的声音掷地有声。
“好,那朕便许你们两个月后完婚。”
皇上赐婚,这本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但从容却是以死相逼,求皇上收回成命。
龙玄澈看着从容手中抵着脖子的剪刀,勾了勾嘴角,“你若想死,朕不拦着,不过你如果死了想来楚渊也不会独活,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朕现在便处死楚渊,这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意。从容,朕知你心里有道坎,也知道你觉得自己身子脏了配不上他。但是如果对方是真的爱你,他不会在意你是王孙公主还是乞丐流氓,不会在意你是大家闺秀还是青楼女子,他爱的也只是你。楚渊待你如何,想来你比人和人都清楚,嫁与不嫁,朕都不会勉强你。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一起死了也好,到了地府做对鬼夫妻,来生投胎要么彻底断了这情缘,要么今世缘来世续。亲者痛仇者快,也算是你对阿鸾的报答了。”龙玄澈说完,不待从容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从容在那里呆呆的站了许久。
楚渊也双手垂在身侧陪着。
第142章 疯了也好,疯了就感受不到痛苦
从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五天,不吃不喝。
楚渊也在外面陪着,顶着烈日晒得昏死过去,也没人来抬,由着他躺在那儿。
紫陌看着着急,但也知道,不用这种方法逼一下从容,她那一根筋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通。
终于在楚渊第三次昏过去又醒来后,从容打开了房门,泪眼婆娑的盯着楚渊看了半天,才骂了一句:“你是猪脑子吗!”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楚渊高兴得红了眼,跑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抱住,低声说道:“从容,我会待你好。”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一辈子”。
从容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抑郁,终于想起栖梧来,一问之下却被告知她仍然昏迷不醒,七少爷死了,小皇子没了。从容呆呆的愣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栖梧整整昏睡了半个月。
韩无衣说,是她自己不愿意醒,不想面对。
龙玄澈原本想着让她见凤陵溪最后一面,可这大热天的尸体停不得,只好下令将凤陵溪风光大葬。
其实对于凤家,他不是不敢动,而是暂时不能动。
凤陵溪是为了保护栖梧而死,有所追封是一定的。但如果此时将凤启枢牵扯出来,再背上一个叛国的罪名,那无疑是打脸。叛国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此事被掀开,凤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包括栖梧。凤陵溪即便死了也会背上乱臣贼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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