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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未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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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无不挫败地埋在她肩头,“易漱瑜,让你说句话怎么就那么难。”
  她无声微笑,在夜风中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只好放开她,拉开副驾的门取了外套替她裹住裸露的肩膀。
  中控上有音乐响起,易漱瑜顺势坐进车里,将他的手机递过,顺手关了车门。
  不想耿清泽也从另一头坐进,关上门,这才接通电话,“妈……在S城,提前回来了……”
  手机的隔音太好,她实在猜不出他为何会在讲电话时有罕见的惊讶神情。
  他时而皱眉寻思,时而低低苦笑,极有耐心地应着对方,不着痕迹地扫过侧视镜时,嘴角微微上扬,又一直不出声地笑着。
  一通电话持续了十多分钟,他如常地听得多说得少。直到末了,他才道:“说得是……是我的错……好,您放心……”
  “是我妈。”挂了电话,他说。
  她点点头。
  “我妈问,什么时候带你回家。”
  她瞪大眼睛,不知是因为他从未说过类似的话,还是因为他高深莫测的神情。
  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又不动声色地说:“你总要把手帕还给她。”
  白色花球自膝头滚落,她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望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了好半天,才知道期期艾艾地说:“伯母……那么,那个小男孩是不是……James的……”难怪和段立言一副老友鬼鬼的模样。那个美到极致的少妇自然是耿靖泽的太太凌海若了。
  “他就是小然。特地跟大嫂回来参加婚礼。”他捡起花球递给她。
  她背过手不接,思索中蹙起眉,乌黑的眼里满是怀疑,终于引得他再也保持不了平静淡定的神色。他摆好花球,笑着举起右手,“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问过习梓桑,方才电话里把我好一通骂。”
  苦肉计不起作用,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眉梢眼角全是懊恼。
  他俯身抱住她,诚恳万分,“如果能未卜先知,我绝不会让你光着脚站在她面前。”
  她被抱得动弹不得,想起自己下午在池畔的窘相,又听他故意这么说,恨得只能捶他的肩。
  “怕什么?”他笑着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我妈说很喜 欢'炫。书。网'你。”
  在他胸前伏了许久,她才轻声问:“伯母也很喜 欢'炫。书。网'她们么?”
  “‘他们’?”
  “就是……你以前的……”
  一直以来,她对此不闻不问,他以为她真的不会追究,更不会在乎。原来她还是会介意。他真的很想笑,“你何不亲自去问问她?”
  她又气得打他,却还是忍不住问:“她们是怎样的人?或者说……我认不认识?”
  他坏心地建议:“你想认识?”
  “不想。”
  她的干脆拒绝反倒让他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是绝大多数的人会对自己的前任抱有异乎寻常的好奇心?
  她抱住他,闷着头轻声说:“我怕自己会被比下去。”
  他心头一动,抬起她的脸,没有用伪饰的说辞去纠正她的妄自菲薄,也没有用丝毫肢体语言来表示他的心满意足,只是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慢慢说出六个字——那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也是数日来在心头始终盘踞的想法——作为他最好的回答。
  字字如珠似玑,石破天惊般震颤了她的心弦。
  他说:“易漱瑜,嫁给我。”
  
  易漱瑜半自愿半无奈地跟着耿清泽上楼。
  自愿是因为得知了他从机场直接过来。她知道他不吃飞机餐。耿二少的字典里没有“勉强”“将就”“妥协”之类的字眼,对于饮食起居,符合心意的来者不拒,不对胃口的则是碰都不会碰一下。他的胃时常闹脾气,想来跟这样的坏习惯不无关系。
  空腹时,他不爱在外头乱吃东西,可出差数日,家里早已空空如也。不长的行车时间只够易漱瑜勉强想出几个不尽如人意的方案,一上楼便打开冰箱。幸好里头有一盒鸡蛋,冷冻室里还放着她备用的海鲜高汤。
  她去洗手,顿时傻了眼,自己身上还穿着那条裙子。爱惜了一整天,都不敢多坐一下,生怕起了皱没法打理,现在难道要穿着它对付油盐酱醋?
  她朝他的卧室走去,想也没想便推开虚掩的门,“耿清泽”三个字才喊出口,已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背过身去,胡乱将门拉上。
  转了个圈子,头却更晕了。
  半分钟后,不得不重新穿上衣服的耿清泽打开门,见她还站在原地,也有些转不过弯来,扳过她的身体问:“怎么了?”
  “你家没有围裙,能不能找件没用的衣服给我?”
  她垂着头,他便没有在意她异样的神情,拿了件黑色的旧衬衣出来。
  她反穿着衬衫,像是给礼服罩上了防护衣,找出低粉、黄油、火腿、芝麻等配料,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耿清泽果然有吃货的潜质,时间掐得将将好。待他擦着湿发从浴室过来,易漱瑜正把蛋卷和蛋羹端上桌。他一声不发,拖开椅子便动起手来,等易漱瑜洗了手出来一看,除了留在她碟子里的两个,一大盘蛋卷已见了底。
  婚宴上喝的酒颇有几分后劲,又被厨房的油烟一激,她在餐桌旁坐了一会儿,反倒觉得头晕得厉害,晕得发沉,人也有些累,方才那一点点食欲消失殆尽,索性将盘子推到他面前,支着下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胃里空空的,心里却是满的。
  她嘴角含笑,梨涡浅现,静静地看着他,一瞬不瞬,仿佛就打算这么看一辈子。
  也许真是醉了,她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好像不太真实。如果这一切不是梦,那为什么她已记不起之前的自己,更记不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可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梦,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所应当地让理智休一天假,放自己在这个梦里尽情徜徉,一次,就一次……
  耿清泽心满意足地放下餐具,拭手后倾过身,捧着她的脸端详片刻,突然敛了笑意,问:“喝了多少?”
  她笑,“不记得了。”
  他略有懊恼地叹气,“要不要回家休息?”
  她还是笑,“要。”
  他问:“钥匙呢?”
  她仍旧笑,“在包里。”
  他看了看四周,“包呢?”
  她只是笑,“在车里。”
  耿清泽突然有些恼怒,似是恨极了这样的笑,他闭了闭眼,将她从椅子上扶起,“走,下去拿。”单手环住她即去取车钥匙。
  她靠在他胸前,阖着眼不出声,不防在桌腿上绊了一下,趔趄之下,她下意识环上另一条手臂圈住他的肩颈。他脚步一滞,即刻改了主意,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床上的她气息平缓,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软枕上,如丝丝藤蔓缠着他的心,有些痒,有些麻,超乎常人的自持管得住眼睛却管不住它,蠢蠢欲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随时会从喉咙口里蹦出来。
  全然不觉的易漱瑜翻了个身,双眉微蹙,似是被窸窸窣窣的裙摆硌得有些难受。竭力定神的耿清泽只得回到床边,仔细替她扯齐衣裙。修长的手指从下至上抚过她的身体,顿了顿,最后亟亟收回时无意中触到她的腰,倒让她警醒地睁开眼。
  她轻轻握住那只不听话的手,怔怔望着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潋滟眼波似有别样的力量,引得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什么?”
  “你是故意的……”她喃喃重申着,又一次不负责任地闭上眼睛,看不到他双眸中瞬间出现了风卷残云般的浓黑,顾自细声道,“你明明有我的备用钥匙——”
  陈述声霎时被他封住,带着不同以往的隐隐怒意,肆意惩罚着她的惹是生非。
  是,他是有她家的钥匙,可素来严谨的她却把手袋忘在车里。同样是抱着凭天而断的放任之心,她又能比他好多少?
  吃痛的她彻底清醒过来,瞪大了眼后终于看清了他漆黑眸底的狂热和迫切。她下意识地抬手,却被他交叉了十指牢牢扣在身体两侧,腰腹相贴的炽热已让她失去了抗拒的力气,任由他为所欲为,将她制得服服帖帖。
  她的顺从和紧张让理智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脑海,温柔和克制渐渐代替了冲动,一寸一寸细密地熨过露在空气里的细嫩肌肤,松开她的手指似有意识地在她的锁骨处流连难释。黑暗中,好闻的檀木气息萦在她的耳下颈间,只听他哑声道:“我不想再等了……”
  全线涣散的意志渐行渐远,沉醉于瑰丽的无边飘渺之中,她仿佛无感无知,只听得到一个声音在说:为什么不可以……
  他对她的爱倾尽所有,爱到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仍将自己视作生命,爱到但凡自己有丝毫保留都会觉得愧疚;更重要的是,她等了二十七年,终于等来了这样一个人,与她灵犀相通生死与共,是她长久以来找寻的温暖,是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她愿意为他笑,为他哭,为他而生,为他而死,更何况她已经答应要同他共度余生……
  她在暗夜中无声莞尔,缓缓松开攥紧被褥的双手,隔着衣物轻轻贴上他火烫的背脊。
  身形一僵的下一秒,落在唇上的吻再度长留不去,他的手准确地探上她的纤腰,在轻抚中慢慢扯松了那枚绸结……
  
  
  
  
  
  
  
  
  第43章 长夜(1)
  易漱瑜曾在耿清泽的左右手问题上取笑过他的阳奉阴违,以为不过是孩童时期的天性使然,可后来却渐渐发现,他冷漠疏离的外表下,藏的是浓度极高的叛逆分子。但凡是打定的主意,旁人的反对阻止越强烈,他越要放手一试,即便是暂时的避其锋芒,亦是为了今后的韬光养晦。眼下对四分公司薛总的态度便是一例。
  耿清泽提出的处理意见被耿靖泽降了一等,由书面警告改为口头警告。当时,耿清泽力争未果,却在事毕后一个多月有所行动。
  贺冰绡以四分人事混乱为由,要求重新整(www。fsktxt。com)理员工档案,带着易漱瑜进了档案室,堂而皇之遣走闲杂人等反锁上门。
  耿清泽要的资料足可列满两三张A4纸,此时全在易漱瑜的脑子里存着。不用他多作提点她也知道,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处分结果,而是理清其中不为人所知的关节,以便在寻找时机彻底铲除毒瘤。
  四分自其前身存在算起,至今历时已近二十余载,相关档案实在太多太芜杂,虽不至于堆积如山,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也足足有十来捆。易漱瑜不得不加快速度,以保证能够逐份浏览。她在需要的页面上折上一角,交给贺冰绡复印。
  两人忙活了半日,贺冰绡忽然“嗤”地一笑,指尖点着文件,轻声道:“漱瑜,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位薛总,人家可是老早就爬上这个好位置了。”
  她以逸待劳,注意力自然比易漱瑜集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竟还看出了些名堂。易漱瑜顺着她的手看去,即刻愣在原地。
  “原来,他早在国企时就是副厂长了——厂长姓关,”贺冰绡指着旧档案上的领导签名和发文日期,“没想到薛总也是个人物。记得是老孙还是谁说过,当年他和清泽的父亲关系非同一般。”
  易漱瑜若有所思地转回头,重新翻阅起余下的文件。
  贺冰绡又来取她看完的一沓去复印,见她盯着手里的一份翻看了半天,站在她身旁,顺口问:“这个要不要?”
  她摇摇头,扔在一边。
  贺冰绡点点头,目光一定,突然一躬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易漱瑜下意识地掖住衬衣的衣领,白衣下的一张脸已涨得通红,反倒惹得贺冰绡吃吃笑出来,触触她的肩,轻笑道:“怎么样,知道‘老房子失火’的滋味了吧。”
  易漱瑜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贺冰绡不免有些得意,“顾名思义,你想啊,经年的老房子要是烧起来,是不是有种势不可挡的劲头?所以这话是说,上了年纪的人恋爱,一发不可收。明白了?”
  易漱瑜心想,自己也许还够不上她口中“上年纪”的标准,何况论及新老,她倒是不折不扣的“新房子”。
  “……我看那死孩子也差不多。一个人这么些年,总算没有白等。”
  易漱瑜不觉睁大眼看着她,惊讶已推开了冷静,迅速抢占了她的思维,“你是说,他一直……没有女朋友?”
  “哎呀!我以为……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贺冰绡似乎比她更诧异,又流露出几分懊恼,讪讪道,“都没打听清楚就把自己给卖了,你也是个傻孩子。”
  易漱瑜却不动声色,“回头我再问他就是了。”
  “得了吧,你那脾气会向他开口?算了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贺冰绡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竹筒子倒豆全替他说了出来,“清泽的本科和硕士都是在国外念的。当初,他在英国一待就是五、六年,其间只交过一个女朋友。那女孩是个‘香蕉人’,因为他决定毕业后回国,所以不到半年就分手了。回来以后……就一直是一个人。”
  不说易漱瑜自己是白纸一张,就连习梓桑也只交过一个男朋友,虽说宋习二人是她一路看下来的故事,但单一的套路毕竟少了些参考价值。宋思衡三言两语便能逗得习梓桑几天笑逐颜开,相比之下,耿清泽连一句哄她的话都没说过,当然,她也不需要。旁人看来,是他的个性使然,现在细想起来,倒不如说他经验有限更合理些。
  见易漱瑜垂眸不语,贺冰绡又此地无银起来,“你可别说姐姐我背后是非。你这么实心眼的人,我是怕你吃亏。那孩子闷声不响的,心里可精着呢……”
  不知什么时候,易漱瑜的双手已经捧住了脸,也幸亏如此,眼尖的贺冰绡才瞧不见她控制不住的赧然神情。
  如果早一点让她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放任自己口不择言地调侃他。
  那天,她被他从浴室里抱出来,躺在床上再不出一声。生理上的不适她或可预见,只是心头仍兀自亢奋,纷乱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似是过了这一晚,一切都不同了……
  他将她抱在胸前,气息有些凌乱,与平日的稳重镇定大不相同,张了几次口,却不知为什么许久不讲一句话,几乎让人错觉他的隐隐无措,直到她伸手环住他,才仿佛回了神,又像是松了口气,细细询问她的状况。
  易漱瑜不知道是不是普天之下的女生都像她那么傻,该答的不答,不该说的想也不想就出了口,当时她竟然说:“我以为你有经验,我就不会那么难受……”
  说完她就后悔了,原本她无意窥测他的过往,但这么一问,好像是非逼着他有所交代不可。果然,他听得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地卷土重来,方才的小心翼翼一扫而空,还在她耳边恨恨地说:“既然如此,我保证这一次你会好很多……”
  失悔不已中,她参不透他话里模棱两可的意思,现在想来,定是他误会了自己。天知道她再不省事,也不会在心爱的男人面前质疑他的生涩。
  “嗯哼——”她失神中,贺冰绡已关了复印机收拾文件,朝着她笑得暧昧,“想完了没?画饼充饥可不管用啊,还是回去守着大活人来得实在。”
  易漱瑜拿她的口无遮拦毫无办法,只问:“这就走?”
  “我都饿惨了。”贺冰绡捂着肚子,“反正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放了假以后再抽空来。”
  
  两人吃了饭各自回家。易漱瑜总觉得心里装着什么事,四分的那堆资料和贺冰绡的话在脑海中此起彼伏,千头万绪越想越乱,直到洗完澡出来,才想起一早买回的东西还在厨房堆着,赶忙又扔了书从床上下来。
  耿清泽回来时,她正将那些食材大卸八块;等他出了浴室,见她还窝在厨房里,全神贯注盯着炉火上的砂锅,不免有些奇 怪;书;网}。
  “还在忙什么?”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
  秋夜的寒意瞬时消失,她安心地靠住这个温暖的怀抱,轻声问:“昨天你说想吃的,是不是这个?”
  他揭开锅盖看了看,的确是自己提过的带软骨的小排。看着她掐着时间开锅,只放了一两样辅料进去,他不由皱眉,“这么麻烦,要等到几时才能全下锅?”
  “饿了?恐怕今天吃不了了。”她笑,看了看冰箱上的时间显示,“过十五分钟放芋头,再煲一会儿加玉米,胡萝卜最后——”
  易漱瑜话音未落,砧板上的食材被耿清泽一股脑儿全下到砂锅里。她“呀”了一声,来不及开口已被他抱了起来。
  一路朝卧室而去,她争分夺秒提醒他:“这排骨三十块钱一斤呢。”更可惜的是她一晚的的劳动成果……
  “净琢磨着吃,能不能有点出息?”每回她三心二意,他便会板起脸,全然忘了这没出息的事出自自己的手笔。
  易漱瑜气得语塞,直至被扔到床上才想到反驳他,“怎么说我想的都是有营养的,比不上某人——”
  “我怎么了?”他欺身而上截住她的话,照着她若隐若现的酒窝狠狠亲下来。
  她被逗得麻痒难耐,笑喘连连,左躲右闪也逃不开。可他却不肯罢休,缠着她继续问:“说啊,我怎么了?”
  她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情急之下倒凭着丰富的斗争经验牢牢抱住他,将脸死死埋在他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耿清泽被她的急中歪智气到笑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将她抱坐在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顶,一颗略嫌浮躁的心渐渐定了下来。
  她再度抬头时,漆黑的眼里流转着不常见的狡黠,用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向下一拉。她附在他耳畔低低一笑,小声说:“老房子失火……”
  耿清泽眸色渐黯,身子一沉已将她压在身下。易漱瑜被她吻得晕头转向,半天才知道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的脸还在她上方悬着,声音已有些不同,耐着性子问:“干什么……”
  她亦气息未稳,口里挣扎出两个字:“救火……”
  “来不及了……”
  手腕被他握住,缓缓移开,在他愈发急促的呼吸中,她的意识正一点一滴消失,抵抗力全无,连声音也是软绵绵的,“那……怎么办……”
  “那就同归于尽好了……”他的耐性终到极限,一手扯掉所有屏障。水晶扣子经不住他的气力,噼里啪啦全落在地板上。
  
  
  
  
  
  
  
  
  第44章 长夜(2)
  长假的最末一天,易漱瑜再度见到了耿清泽的母亲庄以宁。
  耿清泽的伯父伯母外出度假,凌海若早已带了小然回到英国,三层小洋房里只有她和阿姨两个人。
  耿清泽和易漱瑜一到,原本有些冷清的小楼里顿时热闹起来。阿姨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端雅温和的庄以宁身着居家的针织开衫,站在客厅里未言先笑。
  她见了易漱瑜十分欣喜,因已是第二次见面,无形中像是更熟络了几分,一边招呼着她吃点心,一边埋怨耿清泽:“早就让你带漱瑜回家,偏是拖到今天。”
  耿清泽自然不能说是易漱瑜定的日期,只好应付着笑了笑,又走了出去。
  庄以宁向来拿这个寡言的儿子没什么办法,好在从现在起有了这么一个人,才德俱全,家世清白,又比儿子更适合和她温语交谈,闲话家常,已不能再满意了。
  她笑着对易漱瑜说:“那天临走前,我让小若去问桑桑,那个穿绿裙、戴玉镯子的姑娘有没有男朋友。桑桑那鬼精灵看着我们直笑,还说:‘庄阿姨,您想给她牵线啊?那也要回去问问二哥同不同意啊’……”
  易漱瑜默默吃着红豆沙圆子,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后面忍不住笑了。
  “咳……你说清泽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说,险些叫我闹笑话。”庄以宁好气又好笑,正见耿清泽抱了一大盆花进来,不由得奇 怪;书;网},“你怎么会想起买这个?”
  “不是买的。”耿清泽拍去手上的尘土,简短回她,眼角的余光却看着易漱瑜。
  “薰衣草有助睡眠,可以摆在您的卧室里。才种了不久,这是长得最好的一盆。”易漱瑜轻声道。
  庄以宁越发不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耿清泽,笑得一脸慈祥,“我不记得跟你提过这个。这算是我记性不好还是我们母子连心?”
  易漱瑜垂头,忍不住抿唇,不防耿清泽转头瞪过来,“还笑。”
  她这才向庄以宁解释:“那天我在您身上闻见了,应该不会有错。”
  庄以宁略略吃惊中,易漱瑜又把带来的其它东西交给她,“听说您有晨练的习惯,这是自己织的,手艺不好,您别嫌弃。”
  庄以宁看着手中的羊绒手套和护膝,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同样惊讶的还有一旁的耿清泽。长假的前几天,易漱瑜把自己关在易访筝的住处,直到他忍无可忍才把她从那里带回来,却是到了此时,方才明白她再三推迟见面的缘故。
  心口一热,他也不顾避忌,只怔怔看着她。
  易漱瑜只作未见,低头时唇角却微微地弯了弯。
  三人坐着聊了会儿天,基本是一个问一个答一个不出声的模式。庄以宁见时候不早,便去厨房交代阿姨开饭。至此,耿清泽终于逮了空,一反方才的沉稳淡定,一把将易漱瑜拉进怀里,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听见由远及近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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