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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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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儿,你嫁过来的这些日子,王爷对你好不好?”夏露歪着头问。
  秦婵淡淡地笑了:“王爷对我很好。”
  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夏露双目一亮,又将脸庞凑近了些:“那,依你之见,王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婵略想了想,答道:“他自律,勤俭,尚武,颇得封地百姓的爱戴,还有他的下属们也都……”
  “不是叫你说这些。”夏露急忙打断她。
  “我问的是,王爷温不温柔,有没有善解人意,还有是否多情,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秦婵一怔,竟叫夏露给问住,不知如何回答:“这些事……”
  “罢了罢了,我不问就是。轿子停了,咱们下去吧。”夏露见秦婵吞吞吐吐的,便叫她不必再说。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扶一把头上来回晃动的步摇,撩开轿帘往外书房方向走。
  秦婵眉头微皱,片刻后方舒展开来,落后她几步进去,帮她在书房内搜罗兵法一类的书籍,来回寻找一阵,额头还出了些汗。夏露倒不急,在书房里来回逛。
  秦婵抱着十几本辛苦寻找出来的书,拿过去给夏露瞧:“我只找到这些,其实王爷虽打胜仗的名气大,可他什么书都看的,书房里并不如你们想的那样,都是些兵法之类。”
  夏露接到书,却是神色恹恹,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出神翻看。
  “婵儿,王爷竟不在府上?”夏露似是犹豫良久,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秦婵摇摇头:“王爷不在。”
  “我以为他在呢。今日不上朝,又没见他骑马去练兵场。”夏露将书往桌上一掷,摔出“啪”地一声响,闷闷不乐地撑着头往窗外看。
  秦婵疑惑,“怎么,难道你找王爷有事?亦或是有求于他?”
  夏露今天的表现着实反常,说要到书房里来找兵法,然而竟是诓她,为了来找王爷,秦婵当真费解。
  “我……”夏露忽然红了红脸,又将想说的话憋回去:“你只说我今日见不见得到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秦婵一抿唇:“这可说不准,有时早有时晚,有时干脆不回。你若有求于他,告诉我也是一样,我替你告诉他。”
  “不必了,不必。”夏露叹气,“他既没准头回来,我也不待了,我这便回家去。”
  秦婵眼眸微眯,用帕子按了按鼻翼,没再出言留她,送她出去。
  夏露来时,目光四下游移,没顾得上瞧秦婵一眼,这下她的意图落了空,便往秦婵身上打量了几下,猛然瞧见她腰间挂着个白腻莹润的蝉玉佩,一眼就叫她喜欢上,便让秦婵摘下那玉佩让她细看。
  夏露把蝉玉佩放在掌心左右瞧看了一会儿,欣喜道:“这个玉佩真好看!婵儿,你把它送给我好不好。”
  秦婵勉强扯出个笑容:“这可不成。”
  “这是为何?我再拿别的玉跟你换,你不会吃亏的。”
  秦婵实在无奈,只得说:“只因这个是王爷送的,万万不能拿来送人。”
  夏露立刻不高兴了,嘴巴撅得老高,低低嘟囔一声:“小气。”
  经她不明不白地闹了半日,秦婵心里其实也不大高兴,只是面上不曾显露。送走夏露后,青桃到秦婵近前鼓着脸颊,像是生气的模样说道:“王妃,我瞧夏小姐这是来者不善呢。”
  秦婵安静坐在卧房里,抿了抿手里的几根线,头也不抬:“为何这般说。”
  想到自家王妃与陶小姐夏小姐乃是闺中密友,相交深厚多年,青桃突然没了底气,只嚅嚅道:“奴婢……奴婢也不敢妄言。只是王妃,若夏小姐来王府时王爷也在,您千万提防着,最好别让她瞧见了王爷。”
  秦婵手上抿线的动作一顿,心里凉了半截。
  真真不能怪她多想,就连青桃都察觉到这点子古怪了。
  难道夏露……爱慕王爷?
  她乍一想时,实在不敢相信,毕竟以往的功夫里,夏露第一个不想她嫁给王爷,只要提起王爷,她便摇头撇嘴,说王爷根本不是良人。若她是对王爷这样有成见的人,怎会对王爷生出好感来呢。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左了夏露,她也不想这般去想她。可是,自她重生后,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亲近的人,伤害你便越容易。
  若非重活一回,她怎能确信,就是她一直以来无比信任的姐姐,在她最无助的时刻下毒药来杀她,给她致命一击。
  她不希望夏露是她想的那样,但是为了这种可能的存在,秦婵必须提前戒备,以免真到了那个地步,事态无法转圜。
  “青桃,你记住,下回夏小姐再来,你便请她去抱厦屋之中小坐一会儿,在去陶府,请冰真过来。”
  “是,王妃。”
  听雪湖里的荷花拔了三日,足足挖出了几十筐的莲藕,王府里上上下下便吃了两日的莲藕,还剩出一些吃不了的,便叫老婆子们拿去磨藕粉。
  又过两日,新水灌进来,听雪湖果真清澈极了,正巧霍深某日无事,秦婵便邀他去湖心小筑闲坐。
  水波微漾,秋高气爽,两人牵着手,踱步行过长长的廊桥,穆公公带着伺候的下人,远远跟在后头。
  “王爷您瞧,大雁南飞时结的队倒是工整。”秦婵顿住脚步,指着空中的一群大雁说道。
  霍深亦抬头远望,倒没瞧出什么稀奇来,便回头对她道:“秋风凉,快些进屋罢。”
  走到小筑的室内,穆公公便叫下人们把吃食都摆起来,另从屋里取了烹茶的炉子器皿等,坐到门前烹茶。
  秦婵有意与霍深添些亲近,也好抹去前些日子的一点不愉快,便命下人摆出棋盘和黑白棋子,带着笑说:“王爷与妾身下三盘棋,三局两胜,我若赢了您便答应妾身一件事,如何?”
  霍深饶有兴致地挑眉,“好啊。”
  要按常理来说,有才情的女子须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棋艺乃是必通的学问,不可不精的。不过秦婵并非以有才而扬名,她不善围棋,与哥哥对弈时,能在布局时占占上风已属不易。
  今日这般,不过是与王爷在一起解解闷,引他笑一笑罢了。
  “王爷须得让妾身执白先行,再让妾身四子。”下人将棋盒拿过来,秦婵便一把抱住白棋。
  霍深唇角微扬:“依你。”
  门外烹茶的小炉燃着了些时候,茶香溢出,渐渐缭绕到室内。秦婵的整张小脸都皱巴起来,盯着溃不成军的中盘局势,不知往哪落子。


第三十二章 
  “第一局是妾身输了;王爷;咱们再来。”秦婵把棋盘上的黑白子分开拣出来;扔到棋盒里。
  门外的茶烹好了;穆荣趁着他们歇一会儿的功夫;端着两碗热茶进来,“王爷王妃,湖心这里湿寒气重,喝碗热茶暖一暖罢。”
  霍深与秦婵都端起来喝。秦婵边喝边翻一本棋谱;把技巧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快速印在脑子里。
  霍深见秦婵临时抱佛脚;皱着眉头看棋谱且神情十分专注;指尖婆娑着下唇;暗暗觉得好笑。
  待茶饮尽,秦婵将棋谱放到一边去;抿唇道:“王爷棋艺高超;咱们便下一盘饶子棋罢,妾身执黑;您再让妾身四子。”
  “都依你。”
  秦婵想着,执黑先下总该占足了优势,不会像刚才那般糟糕才是;她每一子都认真思忖才落,本以为两边局势胶着;不料下到途猛然一瞧,各处黑子早被白子悄悄围上;哪里还有扭转的办法,她先前竟无知无觉落进了套里。
  眼见败局已定,秦婵便停,好似耍赖一般说:“王爷,前面两局都不算数,咱们最后一局定胜负,您看如何?”
  霍深展颜笑了起来,星目柔和,音调温醇:“你说如何便如何。”
  秦婵在脑回想与王爷的两场对弈,发觉王爷两回皆是如此:初时不显锋芒,于暗绞杀,到了盘拼杀时则顷刻间翻盘,不留给对丝毫喘息的余地。
  她认为,要想避免这种局面再一次发生,须得在开局时便厮杀起来,不叫他在暗占上风,同时仔细寻找破绽,击散他的阵型。
  日光一照,清风一扫,湖面登时波光粼粼,红鲤鱼和小金鱼四处游动,映着水波煞是好看,自上而下瞧得极为清楚。穆荣与下人们屏息而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以免惊扰了两位对弈正酣的主子。
  秦婵提起十分的专注力,下巴抵在立起的膝盖上,凝神盯着棋盘思索,黑子在心已攥得温乎。
  霍深不如她那般紧张,稍加思索便落子,没怎么耽误工夫。
  秦婵依照定好的策略下棋,从开局便不依不饶地缠着霍深打杀,步步为营,好不容易熬到了收官,算过各方数目之后,竟是平局。
  霍深勾着唇道:“婵婵厉害。”
  秦婵此刻心花怒放,脸上绽出浓浓的笑意,拍着道:“平局也很好。”
  其实她没有半点把握嬴王爷,也知道王爷从第一局时就已然在放水了,自己又没钻研过棋艺,心计也落了下成,纵然拼尽全力也不是王爷的对,但是,看见自己勉勉强强与王爷争了个平局,仍是开心极了。@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棋盘被移到一边去,霍深见她笑得开心,他的笑容也跟着加深了几分:“婵婵,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秦婵低眉含笑,揉搓着珊瑚耳坠儿道:“妾身又没赢,王爷便不必答应妾身什么。”
  霍深叫她坐过来,坐到他腿上,捏着她肉肉的脸颊说:“赢不赢我都答应你。”
  秦婵知道王爷宠她,也没推辞,便说:“王爷只给妾身一人,吹一只笛曲好不好?”
  “我当时什么事呢,这又有何难。穆荣,去拿本王的玉笛来。”
  穆荣垂着头领命,没敢抬头看两位主子你侬我侬,带几个人沿着廊桥走回湖边,绕行至弄玉轩,取了王爷常用的青白玉笛,便赶紧往回走。
  玉笛取了来,秦婵坐到他身旁去,捋着笛子上拴着的串玉红缨子,说道:“王爷吹一曲《梅花弄》罢,妾身想听这首曲子。”
  霍深点头,略微沉吟思索了曲谱,便将笛子抵在下唇,缓缓吹奏。秦婵静静看着他垂眸敛神,指尖跃动,眉宇身量英姿逼人。
  她温婉浅笑着细听时,目光忽然黯淡了些许。
  料想她大婚那日,正是王爷吹了这样一曲笛,叫夏露瞧见了他的温柔挺括,像极了话本里的翩翩佳公子,故而她一眼便喜欢上,不复当初的种种偏见,愈发没了分寸。
  也不知是谁造的谣,说王爷满身煞气,近身者必遭连累,连她都信过这话。那人倘或见到王爷这般模样,必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与凶神恶煞归为一谈。
  她眼眸一转,目光恰巧落在摆到一旁的棋盘上。无心之间,她猛然瞧出平局棋的一点异样,再一细看,秦婵唯有暗自惊诧罢了。
  她眼的平局,其实是王爷精心让着她的结果,黑子好不容易跳出层层小套,看似是平,殊不知黑子仍在白子的计算之,就像那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只要王爷再落一子,黑子便会在一击之下彻底溃败。
  秦婵捏了把汗。仅从对弈便可窥知王爷心计之深沉,这份深沉,着实叫人难以揣摩。
  一曲毕,霍深放下玉笛,说道:“婵婵可还想听别的?”
  秦婵摇摇头,“只这一曲足矣。”
  霍深见她歪坐良久,领口衣襟已松,一双天生小巧的玉足套着小白袜,搭在他极近的身侧,他毫不客气地攥上去,摘下袜子来回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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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婵受惊,猛然坐直了身子,足底被粗茧摩擦生出股难耐的细痒,红着脸往穆荣站着的方向看去。
  霍深见她又害羞,便命令他们远远站在桥上等着,穆荣如蒙大赦,带着小筑里所有伺候的下人全都退到廊桥站守。
  “王爷勿摸了,痒……”
  秦婵耐不住,试图将脚收回去。霍深不放她,不仅去搔痒她的足底,引得她越发挣扎起来,不知要哭要笑的,还在她足背上轻咬一口,最后抱起她往里屋走……
  经此一回,两人又变得有说有笑,往日那点小小的不快如青烟般散去,再去想都想不起来了。
  没过几天,夏露果然又来了王府,且再不隐瞒,直接了当说要见王爷。
  这次不比上次,上次夏露扑了个空,王爷其实并不在府上,而这一回她打听好才来,王爷也确实在府上。
  青桃依照秦婵先前的嘱咐,将夏露领到堂屋边的抱厦里,让她暂且坐着等待片刻,随意扯个谎说王爷王妃正有事,过会儿才能过来。
  夏露听闻王爷果然在,便沉下了心愿意静等。@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青桃不敢耽误,一面让丫鬟去告诉王妃夏小姐来了,要找王爷,一面连忙打发小厮去套车,坐上马车去陶府请陶小姐过来帮着应付。
  霍深这时候并未与秦婵在一起,他正在后院的内书房里与下商议要紧事。秦婵听见丫鬟的话,也不去抱厦见夏露,耐心坐在自己屋里,等着陶冰真过来再说。
  青桃到了陶府,将夏露爱慕王爷的猜测说了,陶冰真听完,气得直拍桌:“这是个什么事儿!天底下男人千千万,如何能对好姐妹的夫君动起了心思,岂不叫人寒心!”
  陶冰真快步随着青桃到了王府,一进屋,便怒气冲冲问道:“夏露,你非要见王爷做什么?”
  夏露怔了怔,说道:“冰真,你吃了枪药了?你怎么冲我发脾气来了。还有,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甭管我怎么在这儿,你只说,你对王爷抱的是什么心思,打了什么主意?”
  夏露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不关你的事,我要亲口对王爷说。”
  陶冰真见了夏露的表情,便知青桃所言错不了,又道:“你想亲口对王爷说喜欢他是不是?”
  夏露被说心事,身子一颤,又默默埋下头去,缄口不言。
  陶冰真气极,上前拉起她的就往外扯:“走!跟我回去!你们夏家丢不起这个人!”
  夏露被她攥得臂发疼,使劲儿挣扎出来,带着哭腔大喊:“我给夏家丢什么人了!我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个男人,难道还不许我告诉他了!”夏露说着,顺将摆在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摔出个声儿来,外头老多人都听见了这边吵闹。
  青桃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亏得王妃请了陶小姐来帮着抵挡,倘若夏小姐当着王妃一人的面这般闹起来,王妃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场面又尴尬,一个不当心,指不定要毁了王妃的好名声。
  陶小姐就不一样了,她是局外人,无论说什么,别人都不会指摘她的过错。青桃本想请她来说几句公道话,帮着劝一劝人就是,她没想到,陶小姐平时看着稳重,这时候竟也争得面红耳赤的,半点不退让。
  陶冰真确实生气了,她指着夏露的鼻子骂起来:“你个蠢人!婵儿已嫁给王爷做了王妃,人家才是一对恩爱夫妻,你紧往里头掺和,去说那些不害臊的,像话吗?你还是婵儿的好姐妹呢,你这么做,对得起婵儿吗?”
  “我怎么对不起婵儿了!我又没要抢她的正妃,只是想和王爷在一块,王爷若允了,让我做个侧妃,我和婵儿依旧是好姐妹,就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两个人一起伺候王爷怎么了!”
  夏露也不依不饶,搬出一堆道理,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
  秦婵接到了消息,还在来的路上,而霍深则与下谈完了事儿,正巧路过这边,就听见了吵闹声。
  霍深皱眉:“那边是怎么回事?”
  穆荣也是一头雾水,便叫了个小丫鬟来问话。
  小丫头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话,磕磕绊绊地说了半天:“回王爷,是王妃的两位朋友,夏小姐与陶小姐争吵起来,因为……因为夏家小姐爱慕王爷,定要面见王爷表情意,陶家小姐说这样对不起王妃……”
  霍深冷笑几声,脸色阴沉得不像话,迈着大步往抱厦屋里走去。


第三十三章 
  “王爷万福金安。”
  抱厦外; 下人们见霍深往这边走,一大群人呼啦啦跪下迎候; 夏露与陶冰真方才还在争吵; 听见王爷过来; 都吓了一跳。
  穆荣小碎步走在前头; 将挡秋风的门帘儿撩开; 霍深大步迈进去,纹墨云边的衣袍随动作翻摆; 在陶冰真与夏露愕然的注视下,绷着面容坐到正中桌边的位置。
  他坐得散漫,二郎腿翘起; 一手持卷正在默看,另一边儿穆荣端了热茶,他接过饮了几口,什么话都没说; 并未看坐在地上的夏露一眼,仿佛在场之人都不存在一般。
  因他的到来; 屋内肃静得出奇; 压抑感渐浓; 旁人就要喘不过气来。
  夏露两眼哭得通红; 因吵闹时动作大了些; 衣衫稍显凌乱,发髻也松动些。她用帕子胡乱擦两把脸,擦去眼泪; 抻抻下身的裙摆站起,拢了拢鬓发,才要说话,便被进屋禀报的王府侍卫统领给打断。
  孙统领一进门,觉察到气氛有异,脚步立时顿住,飞快看了左右,竟瞧见了两副生面孔的闺秀,其中一位梨花带雨,好像在这儿哭过一场。
  他暗自惊疑之下不敢再看,走到霍深身前,抱拳道:“王爷,凉州传来消息,我军中发现三名奸细,皆被北胡买通,为窃取机密,所幸发现得早,三人尚未往北胡传递紧要军情,知府差人来问奸细应当处置。”
  凉州是霍深的封地,霍深又掌管边关一带的统兵权,知府虽为一州长官,但要紧事上仍得请霍深裁度,尤其是军情,知府更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差人来问。
  夏露局促不安地站着,趁王爷没瞧她的功夫,紧忙把衣服拾掇得更立整,将碎发都挽到耳后去。
  霍深面色不改,手中书卷也未放下,轻飘飘地说了句:“全部砍头,把头颅插在军营最醒目的位置,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取下,借此给所有人提个醒,给敌国办事会是什么下场。”
  这番话,叫偷眼瞧霍深的夏露浑身打了个寒噤,眼中添了些许惧色。
  “是,王爷。”孙统得口谕去办了。
  屋内又静了下来,夏露无视陶冰真使给她“快快离开”的眼色,暗暗鼓起勇气,带几许颤声,对霍深满含爱慕地说:“王爷,民女,民女是翰林学士夏仕林之女夏露,民女……”
  霍深终于抬眼看她,眼角蕴着丝丝不耐与危险的意味,只这么一眼,就叫夏露双膝发软,泄了一半气。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凶,与她九月十五那日所见,完全是两个样。
  “滚出去。”
  霍深盯着夏露,将这三个字说得无比清晰。说完,便沉下脸色又去看书。
  夏露脑中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随即踉跄几步,不可置信地傻傻怔在当场。
  陶冰真站在一边瞧了半天,见夏露一意孤行后,果然吃到了苦头,于心里叹了口气,上前扶住夏露,对霍深道:“是我们不好,惊扰了王爷,我们这就离开。”
  她冲霍深福一福身,搀着如坠云雾的夏露走出屋。
  秦婵在甬道处撞见了陶冰真与夏露,见夏露丢了魂儿一般,眼泪从眼角里止不住地往下滑,又听青桃大致说了两句方才的情形,想着这回她该长些教训,不再耍她的小孩子脾气。
  “王爷你见过了,你对他有意,他对你无情,夏露,快快收了这份心回家去,来日总有与你两情相悦的好男子来配你。”秦婵念在多年姐妹情谊的份上,终究不忍她这般,好心劝了两句。
  陶冰真也对夏露说:“走吧,回去吃上安神药再睡一觉,应当也就好了。”
  岂料夏露突然瞪起了眼,将陶冰真一把推开,指着秦婵大喊:“定是你!你对王爷说了我的闲话对不对!如若不然,他怎会对我那般绝情,对我一个弱女子说那样的狠话来吓人!”
  秦婵惊呆了。天地良心,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了避嫌连露面都不敢,生怕外人给她按个“妒妇”的名头,说她这正妃容不下别的女人,将自荐侧妃的夏小姐给挤兑出门。
  王爷不喜她提妾室,前段日子还因此闹过点不痛快,好不容易感情如初,这种时候,她更不敢成全夏露,带着她去找王爷,以免王爷错怪了她,以为她巴不得把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夫妻又要生分了。
  最要紧的一点,夏露是她的闺中密友,她却看中了自己的夫君,这实在叫她难以接受。
  她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了夏露,再让冰真出面劝住了她,最后她胡乱诌个由头把人送走,也就完事了。不成想王爷自己撞见这事,还亲口拒绝了她,如此倒也干净,岂料她竟恨上了自己。
  青桃气得跺脚,把秦婵往身后护:“夏小姐说什么呢,您和王爷是什么关系,王爷连您是谁都不知道,王妃还用得着去说您的闲话?”
  无奈夏露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不知道是王爷自己找人问的话,一门心思恨上了秦婵,料定是秦婵说了她的坏话,如若不然,怎么可能她才说了半句话,王爷就让她滚。在她心里,王爷并不是那样的人。
  陶冰真肩膀被夏露推得发疼,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又犯浑!我再也不管你了!”
  夏露抹了把泪,嗓音渐渐嘶哑:“我也不要你管!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今日起我便与你们断了交情,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她转身,沿着甬道往府门方向奔跑,任谁都拦不住,去找她的小轿坐着回家去了。
  甬道两旁的朱墙后头,有一棵光秃秃的梨树,枝干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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