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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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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不是她听到的最糟糕的事。
  又过半月,庆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来,这一刻,秦婵的心情灰败到了极点。
  新太子入住东宫的当天,毓秀宫设下宫宴,除了皇后,众嫔妃能来的都来了,李淑妃笑容满面,头上插着一朵橘红的大月季,风头无两。
  青荔素日礼佛,衣着偏爱青色,今天是好日子,她难得换了石榴红的百褶长裙,敷粉插钗打扮了些,在嫔妃中很是惹眼,清丽中透着勾人的明媚。
  霍沥冷瞧迟来的闵王和闵王妃,笑眼微眯,“三弟和三弟妹来了,快坐。”
  他朝着靠门的偏僻座位努了努嘴。
  秦婵心里苦笑,自然不甘心,只是形势如此,也只能照他的意思来。
  李淑妃乐得看见闵王夫妇吃瘪,儿子的最大号威胁总算被克住,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当即招呼宫女太监,多抬些好酒出来,大家多吃几杯,不醉不归。
  “太子殿下,妾身敬您一杯。”青荔端起酒杯,徐徐迈步至霍沥身前。
  “多谢阮昭仪。”霍沥见她衣着鲜艳,长相更是秀美,免不了多看两眼,举杯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请满饮此杯。”秦婵把心头的不悦压下去,笑盈盈敬酒。
  霍沥一挑眉,没有不应之理,也给面子喝了。
  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太子妃有些担忧,扶着霍沥的胳膊道:“殿下喝了太多杯,恐怕会喝醉,还是别再喝了。”
  霍沥两颊醺红,双眼迷蒙地摆摆手,“喝醉就喝醉,怕什么,反正是在自己的宫里。”
  他说话时舌头都直了。
  李淑妃也对太子妃说,“是呀,太子殿下高兴,多饮几杯又有什么关系,你仔细些服侍也就是了。”
  “是。”太子妃无法,只得答应。
  前头戏台子唱着曲儿,咿咿呀呀的直到夜里,霍沥醉了多时,其实脑袋还算清醒,被小太监扶着,踉踉跄跄如厕去,又到偏殿里换衣裳。
  霍廖批过奏折才来,来后扫过众人,便问,“沥儿和阮昭仪哪里去了?”
  李淑妃回:“沥儿多吃几杯酒,去换衣裳了,阮昭仪,兴许去透风了。”
  她倒是没注意阮昭仪去了哪儿,席间总有人进进出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霍廖点点头坐下。
  没过一会儿,偏殿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哭,尖刺一样扎进众人耳朵里。
  “什么声音?那边怎么回事?”霍廖烦躁地扯扯衣领,又惊又疑。
  小太监缩着脖子弓腰,连忙去偏殿查看了情况,又折回来禀报,结结巴巴:“回皇上,是太子殿下和阮昭仪,他们……”
  “他们怎么了?”霍廖仅凭直觉,小太监把两人合在一块说,就感到不大对劲。
  小太监扑通跪下,开始磕头,“奴才嘴笨,说不明白,皇上移驾看一眼就全明白了。”
  李淑妃喝道:“笨嘴拙舌的东西,连话都说不利索,来人,拖出去掌嘴。”
  她又连忙拉住霍廖:“皇上,臣妾先去看看,您不必劳动。”
  就连李淑妃都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妙。
  偏殿的嚎哭声虽弱了些,但听着仍是悲惨,霍廖不耐烦,站起来直接奔哭声去了。
  李淑妃赶紧跟在后头,连带着许多人都跟了过去。
  霍廖进屋,偏殿内昏黄的光线令他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
  待看清了眼前场景,他血液逆行,耳膜鼓噪,险些气得喷血。
  “你这逆子!”
  霍廖顺手抄起近身处的花瓶,朝房间尽头的床上,赤。裸上身,亵裤松动的霍沥砸去。
  霍沥背上吃痛,侧身翻到一边去。
  原本躺在他身下的青荔,也终于得了自由挣扎着坐起身,衣衫不整,泪眼朦胧。
  她走皇上身边跪下,哑着大哭过一场的嗓子控诉:“求皇上为妾身做主,太子殿下对妾身无礼。”
  李淑妃跌跌撞撞进门,暗道大事不妙,又看见阮昭仪跪在那里哭哭啼啼地火上浇油,没能忍住怒火,照着青荔的脸就来了一巴掌:“贱人,倒会污蔑人,分明是你勾引太子殿下在先!”
  秦婵站在门边,高声道:“淑妃娘娘又没看见当时的情况,怎能料定是阮昭仪勾引的太子殿下呢?当时伺候殿下换衣裳的小太监也在,不如叫他来问。”
  霍廖传那名小太监来,小太监膝盖一软跪下,脖子也软绵绵的,脑门咚地碰在地上,簌簌发抖。
  “是……是太子殿下,把路过门前的阮昭仪硬拉进了房里……”
  李淑妃暴怒,脑门的青筋突突跳起来,指着小太监骂:“胡说!看我回头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此时霍沥似乎清醒了些,只是眼睛还红通通的,衣服被奴才们手忙脚乱穿上了。
  他微仰着头叹出一口气来,朦胧间听见女子娇娇弱弱的啼哭声,喉咙一紧,不耐叫道:“哭什么哭,还不快来伺候本太子。”
  青荔的哭声停了,李淑妃懵了,霍廖的脸僵了。
  当夜,入主东宫不到一天的新太子被废掉,以庆王身份被送回庆王府禁足,无圣意不得外出。
  而阮昭仪在李淑妃的指责诋毁之中,被剥去位分,打入冷宫。
  盛夏来临之际,宫里却森森凉凉的。
  霍深携京畿和北方数座城池军队的几枚虎符,恭恭敬敬交还霍廖,其掌管的兵权重归皇帝之手。


第六十二章 
  霍深把兵权交还霍廖; 并对霍廖保证,无论父皇再立哪位弟弟为太子; 他都会忠心拥戴; 鼎立扶持; 绝无半句怨言。
  霍深的一席话; 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 这让霍廖很满意。他倒是知道,自己永无继承大统的可能。
  霍廖接过虎符; 在手里掂量一下,这份诚意倒足,令他安心不少。
  这孩子; 最难得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只要他继续安分守己,荣华富贵少不了,没人会亏待了他。
  从夏到秋,闵王府平静无波; 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而邰潇潇却快要坐不住了。
  别人不知道;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自然是知道的; 庆王失了势; 说明距离霍深登基的日子就不远了。
  这也就代表; 留给她上位的机会越来越少。
  兴许是两三个月后,兴许是一年半载后,霍深就要住进幽闭的深宫里; 成为新任的帝王,到那时候,她连霍深的面都会难得一见。
  这怎么能行,她要抓住最后最要紧的时刻,放手一搏接近霍深,哪怕怀不上都成,总而言之,必得做成他的女人,跟着他住进宫里去。
  深秋时节,怡翠院附近的竹林挺秀依旧,风一扫沙沙而过,只在地面上掉落了些许发黄的败叶。
  傍晚时分,霍深急匆匆朝这儿走来,是邰潇潇把他领来的。
  邰潇潇说表嫂在此闲坐时突然晕倒了,不知该怎么办,她情急之下只能找表哥。
  几名年长行动迟缓的仆人,正坐在院落里打瞌睡,忽瞧见几个人影闪到屋里,还以为是眼花,便继续打盹儿。
  “人呢?”霍深进屋大步找了几圈,可他的婵婵并不在这里。
  邰潇潇手背抵住唇角笑了,从身后提出个食盒,把酒菜都摆上,“表哥,潇潇是骗你的,表嫂还好端端的在自己房里待着呢。表哥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潇潇计较呀。”
  她缩几下肩膀,俏皮似的吐了吐舌头。
  霍深一听,极度不爽,冷下脸就要走,邰潇潇心头一跳,心道怎能就这样放他离开,立马挺身挡在门前,以柔软的身段阻拦霍深去路。
  “表哥,潇潇想和你说说话,咱们边吃边说如何?”
  她指着桌上尚冒着热气的一小桌菜,脱了挡风的外衫,露出内里雪白纱料的修身薄裙,两节莹白的小臂随着她抬手挽发的动作,明晃晃煞是惹眼,透出一股妩媚风流。
  “这坛梅子酒是潇潇从梅坞里找的,酒香清甜,表哥坐下尝尝,这酒好不好喝。”邰潇潇两手抵在门框,打定了主意,今儿若不能如她的愿,霍深就别想从这屋里离开。
  邰潇潇噙着笑,望了一眼缓缓西沉的落日,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表哥若答应和她吃菜喝酒,多饮几杯,夜路又难走,就想办法留他睡下……
  “我私下从不饮酒。”霍深话音笃笃,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
  邰潇潇抿唇,这怎么可能,定是表哥不肯赏她的脸,胡乱找的理由搪塞她。
  他一准儿是怕秦婵知道了,与她吵起来麻烦。男人嘛,偷腥的时候总要背着点儿人。
  邰潇潇挺起胸脯,眼角染着玩味,缓缓吐出几句话:“表哥放心,这里偏僻,除了几个老仆,就只有你我在,嫂嫂绝不会知道的。”
  她又娇声喊了“表哥”,想要赶紧抓住眼前机会,就松开抵住门框的手,轻挪莲步,欲揽上他的手臂,贴到他身上。
  霍深往后退了半步,恰巧和她拉开距离,又打了个响指,只在一眨眼功夫,身边忽多出个黑衣人,把身段柔弱的她无情反钳,按在地上成了半跪的姿势。
  邰潇潇尖叫一声,双臂似铁箍,挣脱不得,眼泪盈盈地来回打转,“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快让他放开潇潇,潇潇好疼。”
  “把她赶出府去。”霍深烦躁难当,再不想多看邰潇潇一眼,对毛珵下命令。
  “啊?为什么?”邰潇潇如遭雷劈,“不要啊表哥!表哥别这样对潇潇!”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喊得凄厉,没过多久泪如雨下。
  “表哥,我是你的表妹啊,你的亲人……求你了,别这样……潇潇喜欢表哥,但这并不是潇潇的错啊,是因为表哥太好了,太吸引潇潇,潇潇这么多年都忘不了你……”
  霍深毫无表情,面对她的恳求,只觉得厌烦。
  邰潇潇见他主意已定,心里凉嗖嗖的,牙关发冷打了个颤,怕真的被赶走,不得已让步求情。
  “表哥,只要你留下我,别赶我走,潇潇保证,往后对你不再有别的心思。潇潇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被赶出去,会冻死饿死在街头的。”
  也许霍深怕她身无分文,真的死在街上,斟酌片刻改了口:“把她送到杏花村,找人看着,别让她出来乱转。”也就是囚禁。
  怡翠院,梅坞,杏花村,这三处是王府最偏最隐蔽的地方,其中杏花村还要更远,屋舍更简陋,近段日子,连看顾打理的老仆人都没有。
  霍深这回是真的走了。
  余晖尚存,把邰潇潇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木然跪坐在地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表哥怎么就不肯让她碰。
  她和外面那些别的女人不同,她是他的表妹,两人的关系可是很亲的。
  也许他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懂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好的,最配他的。只要她还没离开王府,就仍有可能被幸运眷顾。
  哪怕她住得很偏,表哥也一定会记得她,直到有一天过来找她……
  邰潇潇从心底这样期待着。
  这半年过得飞快,从盛夏时分新太子被废到现在,朝局稳定,百姓和乐,边关无战事,是难得的太平年,不知不觉又到了冬季。
  寒风凛凛,夹着风雪簌簌而落,霍深携弓纵马,带着一队人飞奔出府。
  闵王府内最高的建筑,望月楼的顶楼上,秦婵头戴貂皮小帽,裹着厚厚的外衫,临窗而坐,目光追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从双脚往上蔓延冰凉,足尖时不时点动着。
  楼里的炭火很旺,很暖和,但秦婵偏生开着窗坐在风口,纵然穿得厚实,架不住冷风灌进来,还是冷。
  若依照往常的情形,青桃必要劝她别糟蹋了身子,得关窗往屋里坐。
  但今夜不同。
  青桃把炭炉搬到她脚边来,又把汤婆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不去关窗。
  “王妃,王爷会平安无事的。”青桃嘴里呼出白色的哈气,冻得发红的双手缩在袖里,来回搓动。
  秦婵重重点头,指节攥得发白。
  对于她来说,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王爷半年来的辛苦筹谋,还有潜藏在平静无波之下的暗潮汹涌,皆是为今晚的宫变做准备。
  宫变成功,则君临天下,不成功,则声名狼藉地死去。
  她要陪葬,阖府都要陪葬,秦家也会受到牵连。
  皇宫方向的一片天空上,月朗星稀。满月高悬,月亮的周围点缀着三两颗星星。
  层层叠叠的房屋阻挡了她的视线,虽坐在高处,却看不到皇宫的半砖半瓦。
  可她还是在眺望。只有像这样坐在这儿,才能让她紧张到极点的心情稍稍纾解。
  烛火微摇,蜡滴沿着蜡身滑到半截,渐渐凝固。
  秦婵心口阵阵地疼,一分一秒都似油煎。
  也许,她应该担心宫变失败后,秦家被拖下水该如何自救,她该反思自己从嫁人到猜测王爷的想法,最后紧随王爷的脚步,这一切是有多么地欠缺深思熟虑,也许,她该发现,重来一次之后,不必一门心思把前程都赌在他身上……
  可这些念头就像天上的流星,转眼即逝。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回荡着——
  他千万不要有事。
  不要遇到突然的阻碍,不要受伤,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回来。
  秦婵鼻尖泛酸,忽打了两个喷嚏,眼泪跟着飚出来。
  从入夜到破晓,寒冷沁入骨髓,秦婵整整守了一夜。
  她不知在心里祈祷了多少次平安。
  曾经幻想过的皇后之位,与他的安危比起来,也变得无足轻重。
  天光大亮时,穆荣直奔楼上而来。
  他在距离秦婵几步的地方跪下,高声呼道:“皇后娘娘千岁!”
  青桃僵白的脸添了血色,眼神立刻变得晶亮,这么说来……
  秦婵恍惚失神,撑着冷硬的身子站起,两腮艰难地动了动,嗓音发哑:“快说,宫里的情况如何?”
  她的心脏跳得太快,砰砰,砰砰,耳边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
  “大喜,大喜呀!新皇登基了!”穆荣喜气洋洋,只顾报喜。
  秦婵摇头,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她没糊涂,听穆荣喊皇后娘娘千岁时,她便知道,他成功了。
  “新皇可受伤了不曾?可还有亟待解决的麻烦?”
  穆荣笑呵呵道:“新皇一切平安,娘娘放心便是。”
  “那就好。”
  秦婵终于松了神,两眼一黑,直愣愣往身侧倒去。
  她再醒时,周遭换了景象。
  窗外琉璃瓦金黄,喜鹊在枝头啼叫,屋内陈列陌生。
  “皇后娘娘,您总算醒了。”青桃则换了一身宫女的装束,在她身边欢喜道。


第六十三章 
  “娘娘守着窗口冻一夜;发了天高热;都把皇上给急坏了;您今天可算醒了。”青桃扶着秦婵坐起;在她身后添个软垫。
  “这里是什么地方?”秦婵摸着灼热的喉咙四下打量。
  青桃莞尔:“这儿是玉仪宫。”
  玉仪宫乃是本朝历代皇后的居所;只是柳后对她抱有成见,从不让她进门,是以未认出这里。
  “那,柳皇后呢?”
  青桃压下声音凑近了些:“回娘娘的话;柳皇后已经去了。”
  青桃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秦婵。
  那夜宫变之后,景隆帝退位;被称作太上皇;现移居于宫外的琉秀园里;颐养天年。
  柳皇后不容当今皇上,不愿让出宫殿;皇上找她去说了什么;柳皇后就发疯一般,要打要骂;又哭又笑的,她身子本就弱得很,一折腾便掏空了底子;昨儿才去的。
  李淑妃则被送去庆王府,一同囚禁。但囚禁的日子不会太长;不需多久,庆王;连同四皇子和五皇子就要发配到皇陵守陵,永无回宫的可能。
  秦婵抿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换个皇子登上帝位,为了清除威胁,也会这么做。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么,可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的意思很重要,如果她指责皇上的错处,凭她老人家几十年的积威,皇上的帝位就坐不稳。
  “太皇太后都知道了,什么都没说。”青桃回道。
  也许太皇太后见惯了权力争夺,她已六十六岁高龄,几乎不插外界的事,这些对她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反正,无论谁当皇帝,都是霍家的儿孙,她的地位都不会被撼动半分。
  秦婵又问了几句,身上滚烫发软,坐不住,只得重新躺下。期间穆荣来看过一回,见她醒来就急忙告诉霍深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霍深便来了,坐到床边,用脸颊抵了抵秦婵的额头。
  “怎么还这么烫?”他拧眉看向身后随他而来的百里殇。
  百里殇挠挠头,“快了,就快好了。”
  虽说他体内余毒已清,但整个人仍透着股无可救药的慵懒。
  霍深又看他一眼,眼神夹枪带棒。但百里殇淡定得很。
  “皇上。”秦婵从被子伸出软绵绵的,去触摸霍深的瘦削些许的面庞。
  “皇上瘦了,准是太操劳的缘故。”
  她抬起指尖,轻拂过霍深下巴冒出的细小胡茬。
  霍深神色一柔,不再搭理百里殇,“婵婵感觉怎么样?”
  “不过是偶感风寒,小病小痛罢了。有劳皇上忧心,臣妾没事。”
  不知怎的,秦婵恍惚觉得很久都没见过霍深了,即使青桃说她只昏迷了天。
  霍深嘴上埋怨百里殇,心里其实是信任,料想婵婵不会有大碍。
  他把她的轻放回被,仔细盖好,“你先睡着,朕晚点再来。”
  “皇上别,别走。”秦婵支起一条胳膊,把半边的身子撑高些。
  “嗯?怎么了?”霍深重新坐回来。
  他眼皮微阖,视线扫过她因病热泛红的耳垂,略一想便说:“册立你为皇后的圣旨已昭告天下,凤印就在玉仪宫,归你掌管,朕为秦相加了侯爵,世袭罔替,秦律安排了正品的官职……”
  他猜秦婵是担忧母族前程,故不放心要问他。他要让她放心,让她知道选择他确确实实是最好的路。
  他边想边说,一根葱白般的指忽地轻压他在唇上。
  “谢皇上眷顾臣妾与臣妾的家人。”秦婵收回指轻咽,抬起雾蒙蒙的眼眸,头又低了低,“臣妾想念皇上,想留皇上多坐一会儿。”
  霍深挑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
  不管是不是真的想念,他都抵挡不住秦婵任何一句甜言蜜语。
  其他人识地退下。
  碳炉里的炭火亮着红光,霍深替秦婵掖掖被子,轻拍着哄她入睡。
  秦婵是有些困倦,但她还不想睡。她坐起来,把被子掀到一旁去,钻到霍深的怀里。
  “皇上,答应臣妾,从今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了。”
  她到现在还后怕,万一失败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霍深低声笑:“婵婵,往昔我与你说这样的话,却没见你收。”
  秦婵沮丧垂头。连她自己都做不到,怎能强求皇上。
  “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平平安安守在你身边。”
  她真心实意的关心,霍深能够感觉得到。他想永远守护着她,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也绝不能出事。
  “婵婵,你能这样为我着想,叫我很意外。”他抱得更紧些。
  “皇上,这都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是您的皇后,自然对您挂怀。”秦婵仰起脸,鼻息微凉。
  “嗯,朕的皇后。”霍深揉着她软滑的腰肢,一低头吻入她唇齿间。
  “唔……”秦婵急着把脸别过去,脑袋拱到他肩头的空隙处,心脏跳得厉害,“皇上别这样,臣妾会把病气渡给您。”
  霍深无所谓地勾了勾唇,继续入侵。
  许是身强体健,霍深果真没有被秦婵染上病症。
  景隆的年号被废止,新的年号为“鼎元”,霍深便被民间称作鼎元帝。
  宫变在民间造成的影响很小,毕竟霍深是太上皇的亲儿子,归根结底还是一家子人,百姓们很容易就接受了新皇登基的事实。
  在朝,如有不服霍深的人,都被他以强硬的段肃清。无人不知,现今唯有秦家最得圣心,不会受到圣上的半点猜忌。
  霍深给了秦婵一个风光的封后仪式,甚至以庆贺秦皇后得册的名义,削减百姓年的赋税,举国欢腾,百姓对秦婵的感激溢于言表。
  更为人称叹的是,霍深给了秦婵“宫表戈”之权。
  宫表戈一出,则直接昭告天下,且皇上无权阻拦。
  霍廖在位期间,不允许柳皇后行使此权,越过他行事,在此之前,也唯有年轻时的太皇太后动用过一回宫表戈之权。
  霍深对秦婵的宠爱,对秦家的宠信可见一斑。
  宫里宫外喜气洋洋,唯有一个人在哭。
  王府的杏花村里,邰潇潇嚎啕大哭,泪水满面:“怎么会这样!为何她做了皇后!表哥怎么还不接我出去!”
  这和上辈子她所经历的完全不同。
  都怪半路杀出来的秦婵,阻挠她的路!她失去的可是当上皇后的会啊!
  她重活的意义,难道不是俘获表哥的心,生下未来的皇帝吗?
  邰潇潇的心口阵阵绞痛,跌在地上,险些哭到昏厥。
  “小姐,您别再存这不切实际的念想了。”
  铃心早就看得透透的,一句话扎在邰潇潇的心尖上,“皇上他根本不喜欢您啊。”
  一语惊醒梦人。邰潇潇恍惚了好一阵子,终于认命。
  是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以至于从没想过这种可能。表哥不喜欢她,她再强求,也强求不来。
  “铃心,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困在这了,我,我知道错了,可表……可皇上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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