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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在怀[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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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桃嘴皮子伶俐,当即讲起鹊桥仙的故事,众人都听得认真,她讲完了,立刻有小丫头接过去,讲乡下人怎么过七夕的。
  “我们都去南瓜棚里藏着,躲好了不许出声,有运气极好的,就能听见牛郎织女相会时说的悄悄话。谁若听见了,保准有一份好姻缘。”
  “哈哈!我不信!”
  “是真的,你别不信,有人听见过悄悄话的……”
  “不是牛郎织女说悄悄话,是野鸳鸯咬耳根子呢!”
  引来一阵哄笑。又絮了一会闲话,众人渐渐困了,便前后脚下楼回各自房里去睡。陶冰真和夏露是客,夜里回去多有不便,府里已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各处早布置妥帖的,差人送去住了。
  秦婵回到闺房,命青桃也早些回去睡。待夜更深浓时,她撩开床幔,从妆匣里摸出那只金丝檀木盒子来,打开锁,从网兜里取出闵王送她的那块羊脂玉蝉,置于月光下细瞧。
  这还是她头一遭拿出来看呢。
  这只玉蝉当真可爱,月光下映衬得它莹润了许多,把玩起来颇觉有趣。待指尖不经意滑过蝉翼时,眉心微动,竟有些异样粗粝的触感。
  她眯起眼,仔细去看蝉翼,因瞧不大真切又点了灯。伴着灯光,秦婵依稀看见,上面刻有一行小字,她朱唇轻启,认出一个字就念一个字——
  “千、里、共、婵、娟。”
  门外有细弱的脚步声,是青桃见到这边光亮,赶来询问她可要服侍。秦婵手脚慌张,下意识将玉佩往袖里藏,隔着门说一声不必,又连忙吹熄了灯。
  青桃走了,她握紧了蝉玉佩回到床里,一片黑暗中,禁不住又拿出玉佩来抚摸。她猜想着,既然有小字那一处的做工与其他部分的手感全然不同,那行小字应当是有人后刻上去的。
  思来想去,能在闵王的玉佩上刻字的,大抵就只有闵王自己了。
  这,这究竟是何意?
  秦婵蜷起身子,鸦羽般的睫毛轻微颤动,兴许是王爷身处边关时思乡了,有感而发刻上去的。她将玉佩压在枕下胡乱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后下床时,青桃将昨日放在盒子里的喜蛛打开,秦婵探头往里一瞧,那只喜蛛已在盒子里结了一张又圆又密的网。
  青桃拍手笑道:“小姐,喜蛛结网,这是要有大喜事呢!”
  她这句话才说完,立马就有个小丫鬟闯进了门,嘴里大口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极兴奋地喊道:“二小姐,闵王来咱们府上提亲了!”
  秦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面上有些许迷茫之色,问了句:“你说什么?”
  小丫鬟已喘匀乎了气,喜气洋洋又说了一遍:“二小姐大喜!闵王带媒人上门提亲来了!”
  总算回了神,秦婵心里渐渐升起一片苏苏麻麻的感觉,引得她呼吸浓重些许,这感觉竟是从未有过。她低头,抿着唇有一下没一下拢动如瀑青丝。
  青桃乐得张大了嘴,险些跳起来:“这个喜蛛当真应验,又也许是小姐昨日的祈愿,被七姐听去了的缘故。”
  秦婵被说中了愿望,当即红了脸,她昨日的确拜求仙女赐她一桩美满姻缘。
  可前世里,王爷明明不是今日来的。他竟比前世早来了些天提亲,这倒不知是什么缘由了。
  就在这时候,前院里炸锅般地热闹开了。
  今日无早朝,秦盛之与阮芳舒才吃过了早饭,就听下人来报,闵王上门来了,还是带着一对大雁来的。
  夫妻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自古至今,大雁都是求婚时要用到的礼,王爷一大清早带了对雁而来,意图不言自明。
  霍深人已坐在堂屋等秦盛之,端着茶盏徐徐喝了几口。他带来的媒人站在他身后,神色又懵又慌。
  这媒人是霍深方才命人临时找来的,并不提早认识。媒人猛咽口水,想她几十年牵线搭桥的,不知结了多少对姻缘,却唯独没帮王爷提过亲,这叫她如何不慌张。
  另则,闵王竟是不走寻常路,哪有男方亲自登门提亲的,这等事不都得是先派个媒人去女方家中询问,是否有议亲的心思,待女方家里同意议亲了,再送大雁来求婚,互来互往的,彼此琢磨着家世品貌等诸事,慢慢儿地把婚事定下来才符合常理。
  闵王倒好,两件事合在一起办了,王爷倒是轻省,少费了不少功夫,她可就难了,几十年里都没遇到过这样行事的。
  媒人看着闵王的背影,猛然打了个哆嗦。若办不好事,她的脑袋必然是保不住了,无论怎么着,都得把这婚事给说下来才成。
  此事不仅惊动了秦盛之夫妻与秦婵,周姨娘知道了,康姨娘知道了,满府下人们自然也知道了,这还不算,就连暂住在秦府的夏露与陶冰真,都惊闻了消息。
  秦盛之往这边赶的功夫,下人们风风火火在前院里归置闵王带来的东西,周姨娘饭也不吃了,立刻跑来堂屋边墙角守着,往屋里巴望。夏露拉着陶冰真也往堂屋近处走,没敢离得太近,只是掂着脚望那边瞧。
  夏露瞪大了眼,满面错愕对陶冰真道:“那个凶神恶煞的闵王,竟看上了咱们婵姐儿来提亲?这还使得?”


第十六章 
  夏露拽着陶冰真往后院走,想去秦婵处陈清厉害,她道:“我爹说,闵王在边关时杀人无数,最厉害的一次当场坑杀了五万敌军,那日朔风凄凄,哀嚎传遍千里,闻者毛骨悚然,惊惧难当。唯独闵王如若无事发生,事后还与属下饮酒作诗,切磋武艺,可见是个面冷心狠的!岂不知杀人太多,他身上早已染上了煞气,谁若与他亲近了,命薄些的不早被克死才怪了,婵姐儿嫁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陶冰真连忙拉住她,让她别添乱去。那天她见闵王与秦婵纵马而去,并未再告诉旁人,连夏露都未曾告诉,生怕她说漏了嘴,是以夏露什么都不知道。
  陶冰真知道两人早就互生情意,人都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最难得的便是情投意合了。这道理既然懂得,此时怎好再去胡乱掺和去。
  她笑笑:“你爹夏学士,平日里你总说他最是个迂腐不化的,这时候你倒是全然信了他的话。别的不说,单说坑杀敌军一事,你可知道养一日的战俘要费多少粮草?光是粮草就足以叫咱们的大军吃不消了,更别提带着多带那么些人走路,要看管,要拖慢行军进程等,原地坑杀是惨忍,但对咱们的士兵百姓却是好事。你也少读读那些风花雪月的诗,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闵王打赢了,护一方百姓平安,这就已然很好了。”
  陶冰真到底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知晓管人是一桩极麻烦的事,立刻就想出了这些道理。夏露总算被劝住,不再闹着往后院去,只是对闵王的成见仍在,一副不大欣喜的模样。
  堂屋里,秦盛之总算到了,他与闵王寒暄一番,便询问其来意,果然,王爷说,今日是为求娶府上二小姐秦婵而来。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秦盛之仍觉难以置信。他自认为是个聪明人,朝廷里谁的心思是什么样,不说猜出个七八分,四五分总是有的。
  可今日这件事,他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婵儿本该是太子妃,因祸未能出嫁,想来再与皇族议亲是难上加难了,再嫁只能低嫁。如今王爷亲自上门提亲,自然是求都求不到的大好事。
  可越是这样,秦盛之便觉得越危险。他总觉得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是他未曾看破的。
  媒人瞧准时机,立刻绽出一张花朵似的笑脸,凑上来道:“丞相大人,您就别再犹豫啦,这可是天大的好姻缘啊!您是有所不知呀,送来府上的那对大雁,都是咱们王爷昨儿披星戴月奔出城打的,夜里黑压压的,到处都是鬼魅树影,下属们别说打雁了,没撞树就不错了。可咱们闵王爷是何许人也,他的本事可太大了,一抬手抛出两枚石子,一双大雁就竖直掉下来了,再趁着清早城门刚开时回来,送到丞相您的府上……”
  媒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一经发力,便越说越来劲,也不知是真是假。秦盛之嘴上附和连连,实际正趁这功夫琢磨答应婚事的利弊。
  能嫁进皇族自然是风光无量,可两家结了亲,从此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来日发生什么意外,秦家再想独善其身也是不能够了。
  庆王一心要争皇位,且胜算大,闵王偏偏半点野心都没有,两位王爷素来又不对付,这时候与闵王结亲,难保来日庆王登上皇位,不给秦家穿小鞋。
  正在他深思熟虑之际,阮芳舒来了,借端茶的时机,在秦盛之耳边小声道:“婵儿对婚事有自己的主意,要亲口对老爷说,正在后头等着呢。”
  秦盛之一怔,心道实在是胡闹。他正犯难,怎么她也出来搅和。可到底是偏疼的女儿,秦盛之思索片刻,想着听听她有什么话说也无妨,故寻了个借口去见秦婵。
  “你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王爷还在等着。”秦盛之匆匆到了,面色有些不愉。
  秦婵把心一横,当即跪下:“爹,女儿愿意嫁给王爷,您不妨直接答应了他。”
  她知道父亲的顾忌,上一世父亲就是这般,对结亲之事左思右想,并不敢贸然答应,秦婵心里亦没有主意,经秦妙反复劝了,她终于拿定了主意,才说决计不嫁闵王的。父亲骂了她一顿,到底心疼她,终是将这事按照她的意思给摆平了。
  若她不来,想必父亲今日要寻理由糊弄过去,她与王爷的亲事定不下来,不知之后又要生出多少关节。
  “胡闹!”秦盛之果然发怒,气得摔了茶盏,指着她面门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己跑过来说三道四,传出去没得给秦家丢脸!”
  “老爷,您别责怪她。”阮芳舒忙上前揽住秦盛之的手臂,忍不住来劝,“婵儿大了,她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是好事呀。”
  “哎呀我说婵姐儿,都不用传出去了,就是自己府上的人听见,都替你害臊,哪有把嫁不嫁的挂在嘴边的,这么大姑娘成了什么了。”周姨娘闻风而来,她倚在门框处抱着胳膊,见老爷对秦婵发怒,她便有底气开腔,来一个火上浇油。
  秦盛之一听,愈发生气了。
  “爹!”秦婵拽住他的袍角,面色恳切。
  “女儿此生,非闵王不嫁。”
  话音一落,满屋寂静。
  阮芳舒讶然,她想不到婵儿会有如此决心。周姨娘眼珠儿滴溜溜转开了,心想秦婵这样顶撞老爷,老爷待会必要盛怒,到时就有好戏看了。小姐这话说得莽撞,饶是青桃,都开始替秦婵担心。
  然而,秦盛之旋紧的眉头渐渐松动,看着秦婵决然的样子,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身为父亲,他平日面上从不显露什么,甚至关怀的话都少,可其实他很了解婵儿是什么样的人。
  婵儿的性子随他,很倔,也肯经营。但凡她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另要下一番苦工去做。别看她总是柔柔的,和和气气的,其实心里早有准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前三年,婵儿知道要嫁太子,她自己做主,托人打听太子吃穿喜好,日夜绣嫁衣,勤练宫廷礼节,甚至皇后娘娘身子有什么病,吃什么药她都了然,把身为太子妃该知道该做的事,做得周周全全。那时候,秦盛之便知道,这个女儿和他太像了。
  如今见她态度坚决,必是早就盘算好了,说不定已经费过不少的心经营了。
  “也罢,也罢。”秦盛之叹气。
  秦婵的话使他不再犹豫。闵王既然有本事立下赫赫战功,他必有本事自保。皇族难进,只要女儿这一遭顺顺利利嫁进去,从此他们秦家便是一门皇亲国戚了,仰仗这个身份,再有他秦盛之苦心经营着,结局未必能差到哪去。
  “你既非闵王不嫁,我这就回去,答应王爷的求亲。”
  秦盛之匆匆离开。阮芳舒扶了秦婵起来,替她掸掸膝上的尘土,“你父亲最是疼你的,他不愿你受委屈。”
  “婵儿知道。”秦婵目中隐有泪光。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父亲都成全了她的倔强,这一次,她再也不能辜负父亲了。
  周姨娘惊掉了下巴。
  她不信老爷是这样的人,便飞奔出去,又跑回刚才那墙角去听。
  “媒人,大雁,庚帖,本王都带来了,还缺什么?”霍深舒展了脊背,又懒洋洋靠在椅背上。
  媒人的话虽然夸张了些,不过那双大雁确实是他亲自出城打的,他未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一件麂皮的大氅。
  秦盛之回来后,媒人还想继续撮合,被霍深止住。
  “回王爷,什么都不缺了。王爷亲往议亲,微臣喜不自胜,岂有不应之理。”秦盛之恭敬回话。
  周姨娘吃了一大惊,身子不稳,咣当跌坐在地上,屁股火辣辣地疼。
  “嗯。”霍深微一点头,直起腰板往前坐了坐。
  媒人更是欢天喜地,嘴角快要咧到耳后去了,“恭喜,贺喜呀丞相大人!换了庚帖,回去再合八字,这婚事就算定下来了!”
  霍深忽道:“怎么,合了八字才算定亲?”
  “这……这个是自然。王爷,上到天子,下至庶民,若要定亲,必得合过八字才行,若八字不合,互相有碍,这亲事便定不下来的。”媒人解释道。
  霍深沉默,脸色也不好。
  “本王亲自来一趟,就是要把婚事当场定下来,若非要合过八字才许定亲,那就立刻就找人合去。”
  媒人道;“王爷不可随意找人合八字呀,须得是德高望重且精通命理之人才可,如此才不会伤了姻缘的福气。”
  秦盛之也来劝,说早一时晚一时没什么要紧,王爷不必心焦。
  霍深却没了耐心,他板着脸思忖一会儿,喊了个手下进来,下令道:“你带着庚帖,去广济寺找玄智大师,请他合八字。”
  “是。”手下领命而去。
  玄智大师?
  秦盛之暗暗心惊。玄智大师乃是本朝最负盛名的高僧,就算是皇上想见,都要提前派人去请,请得到请不到还要两说。
  王爷这般下令,恐怕两人早就相识。可是,大师会给这个面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霍深: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现在,立刻,马上,订婚o( ̄ヘ ̄o)
  秦盛之:都,都听宁的QAQ


第十七章 
  霍深来时,时辰尚早,秦盛之便问:“王爷可用过早饭?如若不弃,便在府上随意用些。”
  霍深答应下来。他赶着回城,确实还未吃饭。他带来的东西不仅是一对大雁,还有些山林里顺带打的其他活物,下人们须得一样样捆好了送到后边厨房去,这才在前头折腾了好长时间。
  阮芳舒那边早就考虑到王爷要用饭,已提前做了安排。除了王爷,还有王爷的一群手下,今儿来的,无论谁都不能怠慢了去。
  王爷前脚到,阮芳舒便在后院张罗开了,不怕做好了没人吃,浪费东西,就怕人家留下来要吃饭时,府里不能立刻端饭端菜,失了体面。
  前院的倒座房腾了出来,供王府众人吃喝,秦盛之招待霍深,请他挪步到正厅里用饭。媒人早被阮芳舒迎到后头陪着去了。
  吃喝完了,又坐等一阵,接近正午时分,去往广济寺的下属终于回来。下人们见了,纷纷往这边张望,周姨娘等这时刻也等了多时,府里顿时安静许多。
  上辈子,秦婵没同意与闵王议亲,自然没与他合过八字,她不知结果如何,故而坐立不安。她打发青桃去小隔间里守着,听有什么结果,听明白了立刻跑回去告诉她。
  “回王爷,玄智大师写下书信一封转交王爷,另有红玛瑙佛珠一串赠与相府二小姐。”下属道。
  霍深不紧不慢打开信封,两根手指插。入,捻出信笺。信笺纸张灰黄,有股极淡的香火气,上头书写内容也简单,只有四个字——
  天赐良缘。
  霍深笑了笑,将信递给秦盛之与阮芳舒看。
  秦盛之与阮芳舒都很紧张,生怕算出个八字不合来,各自脸上都不好看,好在信上写的是大喜的消息。
  两人终于彻底放心,渐渐露出笑容。秦盛之更是仔细端详了上头的四字,是玄智大师的墨宝无疑。
  “玄智大师赠佛珠给婵儿,是何用意?”阮芳舒问。
  那属下道:“大师说,二小姐有上苍眷顾,是福泽深厚之人,只是近来多有心绪不宁,长久下去于身体有亏,故赠开过光的红玛瑙手串,此物最能压惊宁神。”
  阮芳舒大为感激,捧着手串念了几声佛,喜极之下眼眶红了许多。有高僧说婵儿一句“福泽深厚”,当真是比什么都强。
  媒人立刻放声笑起来:“大喜,大喜呀!玄智大师亲自为王爷与小姐合过八字,还写下‘天赐良缘’四字,这婚事便定下来了!再也拆不散的!”
  她这么一喊,许多人都听见了,府里下人知二小姐婚事定下,都是又惊又喜。青桃撒欢儿跑回去,把好消息告诉殷切盼结果的秦婵。
  “婵姐儿,恭喜呀!”陶冰真也在场,听完青桃带回的消息,十分欢喜道:“我早就看你是个有福气的,现在连大师都这样说,保准错不了。婵姐儿……不,现在该叫你‘闵王妃’了。”
  夏露在一旁坐着听完,也道了声喜。
  秦婵脸上发烫,也不知该怎么高兴好了。原来她真正的好姻缘果然在闵王身上。
  “哎呀,我来时只是想着玩的,本就两手空空,现在你定亲了,我却连礼都拿不出。夏露,咱们赶快各自回府,给未来的闵王妃备份大礼去。”陶冰真拉着夏露要走。
  秦婵连忙追在后头招呼:“急着走做什么,也不缺你们的东西,晌午要到了,快留下一齐吃饭。”
  “不留了,不留了,你们正忙着呢,我们再留也是添乱。”
  秦婵实在留不住她们,只得亲自把两人送出后府门,目送她们离开。
  亲事已定,秦府上下欢腾。后厨里又忙开了,王爷带来的山货是现成的鲜味儿,挑些肥的烧了,再添油鸡红鸭、鸳鸯鱼片、四喜丸子、香菌百合等菜肴,昨夜备下的许多点心摆成二十个果碟子,糖葱并各色糖果装成什锦盒子,每桌都放上。
  秦盛之又陪着霍深吃了一顿,正赶上秦律也回来了,还带几位友人回来,席间更热闹了些,秦律还特地敬了往返广济寺那位王爷手下的酒。
  后院里,丫鬟婆子们纷纷围着秦婵道喜,亦极羡慕她手腕上开过光的红玛瑙串儿。周姨娘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待人渐渐少了,她才扭扭捏捏走过来,道了声喜。
  她勉强笑了笑,局促不安道:“……姐儿,往日都是我不好,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别同我计较,你是个有福的,纵然做不成太子妃,将来也要嫁到王府里去,总归是做皇家的儿媳妇。别人的话不信,大师的话我能不信么?你说是不是?”
  秦婵莞尔。这个周姨娘,虽能闹腾却翻不出什么大浪,与她较真儿实在没用,还白瞎许多功夫。
  “姨娘快回去吧。您在府上这么些年,什么事看不明白,也不必我多说什么。”秦婵笑道。
  周姨娘涨红了脸。这句话是自己想要到王爷跟前送菜,两人争执起来时说的。当初她想巴结闵王,想给自己儿子争出路,殊不知眼前人正是来日的闵王妃,这才是她该讨好的人呢。
  她心虚得很,暗怨自己小瞧了婵姐儿,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懂什么!还不是太太处处忍让着我,才有了我今天的日子!”
  青桃捂着嘴偷笑。
  “征哥儿还小,往后多仰仗姐儿照拂了……”眼瞧着周姨娘又要提起儿子,秦婵连忙打断她:“秦征是我弟弟,不必谁来说,我自然会照料。姨娘,只要你往后谨守本分,好日子便在后头等你,记得这点便足够。”
  秦婵一转身,领着青桃与小丫头们,寻母亲吃饭去了。
  周兰愣在原地,想着只要婵姐儿肯照拂征哥儿,便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给她跪下道歉也成,更打定了主意,往后是决计不能得罪婵姐儿的。
  媒人也在女人们的席上,她今儿挣足了脸面,无论王爷还是相府都给了她老多赏钱,现已喝得满面红光,拉着秦婵的手好一通夸。
  “我做媒人几十年了,头一回见着这样快定亲的!越老越开了眼界了!”媒人笑呵呵道。
  阮芳舒道:“都是老天保佑,也是沾您的光。”
  都说得罪谁都别得罪媒人,媒人的一张嘴,愣是能把黑说成白。秦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怕外人说三道四的,是以媒人虽没诰命,不富贵,阮芳舒也不能怠慢她分毫。
  秦婵端起酒盏,也敬了媒人一杯。
  那媒人喜滋滋喝了,又对阮芳舒道:“太太顶好的福气!大公子温文尔雅,国之栋梁,来日也做个丞相。大女儿做了侯夫人,二女儿要做王妃,哎呀呀,这是什么样的福气呀!当真了不得!”
  阮芳舒一拍腿:“您不说我竟把妙儿忘了。快,快差人往侯府送消息去,就说她婵妹妹与闵王定亲了,让她回来吃酒。”
  下人领命去了。媒人眼珠儿一转,又道:“大公子怎么还不成亲?两个妹妹都成家了,唯独哥哥不娶妻是什么道理。”
  阮芳舒微一垂眸:“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给他张罗过,他说不愿。”
  媒人觉着又遇到了好生意,立刻压低嗓音道:“可是没遇着满意的?”
  “他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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