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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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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榻
  才入夏的夜里偶尔有凉风吹过,窗户半开着,接纳了室外随风而来的香气和寒意。
  沈离经咳嗽了两声,闻人宴给她提了提被褥,又起身去关了窗,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坐在床沿,目光颇为幽怨的看着她。
  “……”沈离经被他看得发毛,妥协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莫名熟悉,好像每次闻人宴也是这么和她说的,现在两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才懂得说出这句话的无力。因为,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他耐心十足,要等她一个解释。
  看她眼睛胡乱瞟,正琢磨写如何想个办法才敷衍他。闻人淡淡道:“我今天见到熏儿,她和我说蒋子夜欺负你了。”
  沈离经反口就说:“那你怎么能胡说他是亲我呢!胡说八道,污蔑!”
  闻人宴轻抚袖口的手指顿了一下,不慌不忙继续道:“我问她是如何欺负,她说不知道。接着才和我说,景祁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回想起昨日,闻人熏抱着一只兔子神色郁郁的荡秋千,他从旁经过被叫住。小丫头有所顾忌,磨蹭了半天才说:“小叔叔,你有帮小婶婶出气吗?”
  本以为是指她被闻人钰坑害受了伤,因此要出气,谁知她又说:“景祁哥哥也欺负了一个姐姐,他也是坏蛋吗?”
  闻人宴觉得不对,问她:“他怎么欺负的?”
  “景祁哥哥捂住我的眼睛不让看,放开的时候姐姐就很生气的跑开了。”我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在欺负人不让我知道。”
  他的眼睛眯了眯,语气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怒意。“有人欺负你小婶婶,是谁?”
  “是四皇子,娶新娘子那天!”闻人熏义愤填膺地说着,像是急着为沈离经出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确实不知道,那熏儿,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小婶婶的。”
  “熏儿没看到,但小婶婶生气了。”
  闻人宴的语气逐渐危险。“他靠得很近,是不是,就像景祁一样。”
  “对!”
  “很好,小叔叔知道了,我会为你婶婶出气的。”闻人宴看了看袖口的折痕,慢条斯理的抚平了。
  *
  沈离经听闻人宴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语气平淡到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她揪着衣角,不死心地说:“他没亲到,被我躲过去了。”
  “你觉得我信吗?”闻人宴带着磨人的冷静,似笑非笑地说。“你总是理不直气也要壮,越是心虚越要大声,怕人不相信,你生气的时候,说谎的时候,还是喜欢什么东西的表情,我都能一一看出来。”
  他说这些的时候沈离经都在绞着衣角叹气,等他说到“喜欢”的时候手又一松,眨着眼看他。
  如果说她生气说谎难过他都能看出来,也许她是信的,可在她喜欢什么上,闻人宴不会看出来。她喜欢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将心思埋得极深,深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那些感情是不是一个错觉。她坐在墙上看闻人宴,找借口去找猫,为了送他一个剑穗给傅归元和蒋子夜各送了一个,只想他不要察觉到那点小心思,最好谁也别知道,就慢慢的藏在心底,说不准哪天她自己就不喜欢了。
  沈离经闷闷地说:“你看不出来。”
  她的声音极轻,闻人宴没听清,以为她还在嘴硬。“什么?”
  “我说,我喜欢什么,你真的看得出来吗?”说完后,沈离经抬起脸,夜里一张艳丽的脸庞隐约可见。
  闻人宴察觉到了什么,去点了一支烛火。
  昏黄烛光下,隐约可以看到那张温婉又略显娇弱的脸,已经换成了另一副模样。艳丽到带了锋芒,即便是病弱也不减勾人夺魄的妩媚,只有那双眼睛不变。
  不是崔琬妍,是沈离经。
  “换回来了?”闻人宴呆呆的看了许久,沉默半晌才开口。
  他只是有些意外,过了这么多年,沈离经似乎和十六岁的容貌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她是如何得了另一个人的脸,这段时日都在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一概不知,也没有主动去问过。若是她不想说,他可以永远不问起,只要能留她在身边就好。
  “那闻人宴,看着这张脸,我喜欢什么,你真的都能看出来吗?”
  他身子贴近,手指屈起轻滑过她脸颊,压低了声音:“你喜欢我”,他停顿了一下,“我爱你”。
  沈离经以为这样就把蒋子夜的事给糊弄过去了,但是没有,闻人宴和她短暂的温存后还不离开,坐在床沿半晌不动。沈离经催促他:“丞相大人该回府了,政务繁忙,怎能耽于女色。”
  “我好像忘了什么。”他干巴巴说道。“蒋子夜亲你了。”
  她一愣,紧接着被子一裹骂骂咧咧的蜷起来,不再理会他的话。
  闻人宴扯了扯被角,没扯动,再用力,她往里滚了一圈,“离蒋子夜远一些,这几日我不会让他来烦你,往后不要这样了。”
  说得好像是她凑上去让亲的一样,她也被吓了一跳好吗?
  憋屈的又往里滚了两圈,直到挨到墙才停下。闻人宴看裹成个茧一样的沈离经,幽幽叹气:“你有伤在身,入寝更该端正。”
  听了他的话,沈离经嘴角抽了抽。心道她和红黎的打趣竟一语成谶,闻人宴现在连她睡姿如何都要管了,何其恐怖。
  见她不动,闻人宴伸手把那个“茧”捞过来,让她不要压到伤处。而沈离经淡淡说了句:“你扯我被子做什么,再扯我就喊非礼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闻人宴终于不耐了,没好气的松开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你你。。。。。。你干嘛?!”
  “你喊吧,若是觉得被我坏了名节,我去祠堂跪两日,回来娶你。”闻人宴除了外衫鞋袜直接去掀她被窝,寒气往里灌了些,她哆嗦了一下连忙卷着被子往后退,踢过去的脚被他压得严严实实。
  “有伤在身,不要乱动。”闻人宴将她不老实的腿抓住,半分羞愧也没有。
  夜色中也看不清对面人究竟端着什么样的表情,沈离经更慌了。“闻人宴!”
  她扑腾着要将他踢出去,身子却被牢牢压制。闻人宴担心她的手乱挥伤口裂开,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动,安抚性的妥协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抱着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登徒子!你出去!”刚一触到她光洁的小腿时,闻人宴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缓过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淡然的将她往里推了推。
  沈离经被搂到怀里,闻人宴的一只手从她腰下环过,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她的双手抵着闻人宴的胸膛,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非常淡的冷梅香,勾着人想凑近,闻得更清晰些。
  心跳声也是如此的近,而他的心跳并不像本人一样冷静从容,怦怦跳动声一次比一次激烈。沈离经索性不再反抗,发出一声冷笑。
  听到这声冷笑,他环着她的手臂松了些。“好好睡觉。”
  她又是冷笑,手不老实的向上摸去,闻人宴将她推离了些,把她的身子摆正,她再次贴过来。声调柔软娇媚,像是夜里要做坏事的妖精:“不是大人自己要钻进来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啊。”
  闻人宴身子紧绷,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的鲁莽。将沈离经推开了些,顺手捞过床侧叠好的被褥盖在自己身上。两人一人一个被窝,将彼此隔开。
  沈离经愣了一下,伸出手去掀他被子,却发现自己被褥边缘连同他的被一起压住了,紧紧的丝毫也扯不动。
  “你怕我会非礼吗?”她发问。
  闻人宴闭着眼没理她。
  “闻人宴。。。。。。”
  他还是不理。
  沈离经小猫哼哼似得叫了几声,对方纹丝不动。
  没有效果,她便换了一种:“闻人宴。。。。。。我冷。”声音带了些轻颤,听着格外可怜。
  尽管知道这是在骗他。
  闻人宴终于睁了眼,半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被子丢过去一半,而她的被子还被严严实实压着,仍是没办法
  “。。。。。。”她沉默了半晌,小声骂了点什么,憋出来一句:“睡觉!”
  如他所愿,沈离经终于老老实实去睡了。
  等到夜深后,身旁人的呼吸平稳,在平静的夜里扰得人难以入睡。闻人宴睁开了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现在也无法安睡。一闭眼就是她甜腻的嗓音,温热柔软的腰肢,。。。。。。妖精似的笑颜和勾人眼神。
  是他将自己怀中人给推远了的,现在还是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睡。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闻人宴偏过身子,伸手扣在她的腰肢上,将她往自己的被窝里带。睡梦中的人轻哼两声,似是梦呓,闻人宴的动作僵住,甚至连呼吸都轻了下来。而那声听不清是什么的呢喃过后,沈离经没有意识顺着他的手臂蹭了蹭,闻人宴便顺手捞过来了。
  直到将人牢牢按在怀里,他才长吁一口气。
  好似她在,睡得便更安稳了。
  闻人宴一向作息规律,但第二日难得贪床了些,醒来许久也不曾起身。目光沉静的看着身侧人,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打圈。
  等到天色渐明,再晚一些红黎就该来叫沈离经起床了,他这才小心翼翼起身。沈离经的手臂被他拿开些摆正了,又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被她压着的长发一缕缕抽回来。
  穿衣束发将一切整顿好,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儿,推门进来的是桑采。
  “小姐,已经。。。。。。”声音戛然而止,一看到闻人宴坐在那里,尾音都吓得拔高了。“丞相?!”
  “吵什么?”沈离经烦躁,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重新把头埋回被窝。
  闻人宴向桑采颔首。“先去准备洗漱,我会叫醒她。”
  “是是。。。。。。”桑采都不敢看了。一大清早的丞相就出现在小姐房里,二人岂不是同榻而眠,说不准再过分的事也做了,堂堂丞相,怎好做这种事。
  每次醒来,沈离经都要好一会儿才能神志清醒。被闻人宴推醒后,她半睁着眼,和他对视,语气阴郁暴躁:“你谁啊?”
  闻人宴也愣了,随即一笑,揉了揉她的乱发:“我是你夫君。”
  沈离经扯出一个冷笑,再次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


第52章 君心匪石
  红黎对闻人宴出现在沈离经房里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而桑采和月昙的反应要大得多。一脸义愤填膺,说着闻人宴各种不是。在他们眼里,清风朗月的丞相也是会失了体统,失了风度的登徒子。不顾女子名节,名不正言不顺的和女子同床共枕。
  闻人宴对此不在意,若是沈离经真的因他而坏了名节,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他仍是希望她能风光大嫁。盼她受人艳羡称赞,而不是被世人口诛笔伐,言语奚落。他不舍得沈离经受人白眼,不希望旁人说她半句不好。
  闻人宴梳洗完毕,沈离经才刚穿好衣,朦胧的睡眼总算清明了。
  凌乱的发丝下一张脸庞俏丽勾人,闻人宴过去将乱发撩到她而后,这才看见她额角一个不显眼的疤痕。他的手停住,轻轻触碰疤痕,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回手。
  “怎么了?”
  “没什么。”
  桑采和月昙在崔远道身边也服侍许久了,也早早知晓沈离经是有另一幅模样,她们接受的快,可看到她真实面目的时候还是惊到了。为沈离经梳妆的时候忍不住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手上没注意用了些力,拽断了几根头发。
  沈离经皱了眉,叹息一声:“我以前的头发可是厚厚一层,之前也不知道喝的什么药总掉头发,你要是再多扯几次,我也不用活了。”
  桑采连忙要认错,闻人宴却拿起一旁的梳子,对她道:“我来吧,你去忙自己的。”
  “我前几日又学了几个发髻。”他在沈离经身后轻声说道,眼神温柔的看着镜中人。
  “你的那些个长辈要是知道你如此不思进取,会不会让你跪着抄家训?”沈离经说着,在妆奁里挑了两只珠钗递给他。闻人宴记得她总是戴这只单簪,便多看了两眼,果然察觉到了不对,用手轻易掰开,露出了里面的薄刃,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是她保命用的,若是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无力反抗时,这只簪子会有大用处。
  “你随身带着暗器?”
  她“啧”了一声,摇头。“最近事情多,又重新戴上了,再说了,这也能叫作暗器?”
  前几日的追杀可把她吓得不轻,蒋嘉宁发了疯要抓她,下面人给出的理由极其可笑,说是要用她来威胁蒋子夜。蒋子夜是什么人啊,婚宴当天造反不去抓新娘子,反而来抓她,怪不得造反失败。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像去不掉,一闭眼就会想到当时的场景,或者说,是想到五年前。她一个人被包围着,身上都是浓烈到作呕的血腥气,热血喷洒在她身上,浇在衣上发上脸上。有士兵的,她爹爹的,还有她阿姐和二哥的,同她自己的混在一起。那一天,她只记得入目的红里夹杂着惨叫哭喊。
  那些哭喊中有没有她的,她也记不清了。
  因着前几日的事,她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终是不放心,又往身上添了些保命的小玩意。
  闻人宴给她挽好了发,俯下身沾了一抹胭脂,点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沈离经仰着脖子看他,苍白的脸和嫣红的唇,病弱又带着锋芒,艳丽的眉眼不带温度,却只在看他的时候多了几分温情。“好看吗?”
  他低低的笑了声,手臂撑着妆台,将她环住。“好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你。”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沈离经也不例外,当即就环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还带了响,在他白玉的脸庞上留下一个暧昧的红印。
  亲完后就美滋滋的对着镜子端详她的脸,陶醉在自己的美貌里。
  闻人宴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沈离经听他干巴巴地说:“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什么意思?”沈离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吟诗,有点莫名其妙。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偏头想了想。“你在夸我吗?”
  “。。。。。。”终于明白了啊。“是。”
  “不错,开窍了啊。”沈离经点头,继续对着镜子摆弄摆弄唇上的胭脂。
  闻人宴瘪了许久,忍不住问:“只有这样吗?”
  沈离经看他有点憋屈,却要装作正人君子,不肯自己说明白。这时候总算将妆盒扣上,笑盈盈地问他:“大人想要小女做什么,不说明白我又怎能知道呢。”
  他闭了闭眼,像是努力许久,下定了决心后才睁开,俯身扣住她的后脑,精准覆上那点胭脂,有点报复性的轻咬了一口,再一点点撬开唇缝,舔去唇上的红,让她和自己气息相融,来势汹汹又归于平静,细致磨人的轻吮着,不断的挑逗勾引,缠着她配合自己。
  不什么清冷的神,像是会魅惑人心的妖。
  一吻过后,安静的屋里只有隐约的喘息声,她伏在妆台上不敢看闻人宴,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轻抿了下唇瓣,已经隐隐发麻了。她目光带了些埋怨瞥他一眼,却见闻人宴的唇角处沾着胭脂的红,唇上还有盈泽的水光,顿时又脸如火烧,连忙偏过去。
  “假正经。。。。。。”明明是想让她再亲一下,所以才夸她,却偏偏不肯直说。
  闻人宴听见了,嗓音微哑:“那又如何。”
  “。。。。。。”这人每次亲热完后,都会格外大胆些。沈离经将此归为。。。。。。上头了。
  *
  李云宜穿着一件枣红的对交穿外衫,妃色裙子落在青翠的草地上,坐在秋千上一荡一荡。她眉眼温婉,却又和崔琬妍大不相同。一个是温婉谦和,另一个则是楚楚可怜。李云宜说话都是小声温和的,也从不疾言厉色的对待下人。
  见到蒋子夜进来,她立刻站起身,从秋千那边跑过去。“夫君。”
  蒋子夜脚步一顿,扬起一个笑来。“云宜,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你。”她浅浅一笑,挽上他的臂弯。“他们说乱党很快就会被平息,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蒋子夜凝视着李云宜,她的长发已经挽成了妇人髻,头上却还簪一年前定情时他送的簪子。他见过很多种眼神,厌恶,鄙弃,不屑,怜悯。。。。。。可她却还是那样,眼角含笑,看着他的时候尽是欢喜。这些欢喜,是他骗来的。故意设计,让她倾心于自己,再装得副明朗有礼,一步步俘获她。
  想来,李云宜被蒋风迟悔婚是他在设计,对他一往情深也是在设计,现在她的满心欢喜,她眼中的如意郎君都是蒋子夜在为她营造的一个假象。
  “这几日委屈你了,过些时日我会好好陪你。”蒋子夜拉住李云宜的手,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要娶沈离经,那李云宜只能被辜负。
  李太师得了崔远道,一心以为他是自己的儿子,对他几乎称得上是毫无保留。只要崔远道想,就算李太师现在倒了,他也能做到轻而易举顶替他的位置。
  起初,蒋子夜是想物尽其用,可老狐狸还活着,也会成为另一重阻碍,更何况还有一个捉摸不透的闻人宴。
  要得到沈离经,需要先解决几个人。
  *
  阴冷潮湿的闻人府禁室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这里只会关押宗族里犯了大过的人。上一个在这里走一遭的人是闻人宴,只坐了半日就被闻人霜捞了出来。
  闻人钰被关在其中一个房间,阴冷又寂静的禁室被被几个侍从看守,都是闻人宴的人。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即便嗓子已经哭到嘶哑,指缝里抠出了血,闻人宴没有来看她一眼。
  碧草的尸体就在对面慢慢腐烂。闻人钰看着与朝夕相伴的人身体僵冷,死不瞑目的躺在冰冷石砖上。再看着她的尸体腐烂生虫,直至发出难闻的恶臭。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被关到疯的时候,闻人礼来看她了。
  闻人礼终于知道了她被关在哪里,他是来救她出去的吗?她就知道,他们同胞所生,世上不会有人比他们亲近,闻人礼不会眼睁睁见她到她被折磨疯的!
  她一身锦衣早已脏污不堪,沾了泥土和干涸的血块,在阴冷的禁室里关了五日,已经产生了异味。
  过去有多么光鲜,此刻陷入这种狼狈,就有多浓烈的恨意。
  闻人礼为了找到她废了许多功夫,他清楚闻人宴不会轻易放过闻人钰,但他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毕竟崔琬妍也只是一个外人,没必要为了她对闻人钰责罚过头。
  而真正找到闻人钰时,她像个疯子一样扑上来,一双手像是鬼爪般掐着他,指甲用力陷进去。她的眼睛瞪大,哭着喊叫:“为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为什么才来!我要去找奶奶,带我去找她!”
  闻人钰的眼白里都是丝丝缕缕的红血丝,看着有些渗人。
  闻人礼没有推开她,却还心烦道:“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若是现在不走,兄长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手一僵,缓缓松开,扯开一个难看的笑来。指甲难以抑制的发颤,心头一阵寒冷。
  “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再也不会了。”
  她快二十了,一直都没有嫁人,京中多少人在笑话她讥讽她,这些都可以不在意。为了同样学好琴,的他半句赞誉笑脸,她指尖都磨出了血。
  无论再怎么努力,永远都是君心匪石。
  他不会心软,不会感动,望向她的时候,眼神永远是冰冷遥远的,没有一丝温度。
  去告诉祖母,让人拦住他,也不过是希望他平安无事。
  错了吗?
  谁都可以说她下贱,独独闻人宴不可以。
  “真的,我再也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君心匪石,是蒋子夜。
  码字没码完睡着了QAQ。
  谢谢每一个小天使!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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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描妆
  反贼并未被清除干净,城中人心惶惶,鲜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门闲逛。
  闻人礼知道,只要是闻人宴不想放走的人,他不可能带得走,无奈之中亲自去找他,想求他放过闻人钰一次。
  白天他一直在处理公务,闻人礼便没有去打扰。等夜里去了,侍从却和他说不在。
  闻人宴也许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但却不会是为了躲他才说的不在。他不屑于撒谎,既然说了不在,那就是真的不在。可这个时间,他又能去哪?
  *
  窗户被推开,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
  沈离经抬了抬眼皮,便感觉到床边轻轻的压下去了一些。接着床侧的被子被扯过去铺开,能听见他窸窸窣窣的解衣宽带声。等闻人宴掀开被子要钻进去的时候,背对着他的沈离经转过身,目光幽幽。“我说,你这是上瘾了?”
  闻人宴沉默着没回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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