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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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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立刻就给自己寻一大群“好姐妹”。
她越想越别扭,一张小脸都有些扭曲了。
赵重熙心里颤了颤。
果然!
方才自己真不该说那些话的。
司徒箜再厉害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们最怕的就是所嫁非人,更怕遇见可怕的公婆。
尤其那一对公婆还有时间最尊贵的身份。
她该不会又打退堂鼓了吧?
第六十六章 月影下
凤凰儿同赵重熙相识即将满一年。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事很重。
但查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她对此也就释然了。
皇室子弟,尤其是很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室子弟,背负着那么大的压力,心事怎可能不重。
不过他的性情似乎有些有些太过沉稳了。
除却打雪仗那一回,浑然不似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直到赵重熙重生一事暴露,这一切才算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名已经及冠,又遭人幽禁了几年的男子,怎可能还像寻常的少年那般明朗活泼。
想到这里,凤凰儿不免对上一世的赵重熙多了几分怜悯,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探究之意。
见她突然凝神注视着自己,赵重熙有些赧然:“司徒箜,我只是听说了陆家绝品姚黄的去处后,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不是想要以此博得你的同情。”
凤凰儿打趣道:“以此去博得别人,尤其是女孩子的同情,不是很多男孩子经常用的手段么?”
赵重熙自嘲一笑:“我这个人是不是太过无趣了?”
答案是肯定的。
他是大宋身份最尊贵的少年之一,却不是在贵族子弟的圈子中长大的。
讨好女孩子的手段,其他少年运用得十分纯熟,他却觉得太过肉麻,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所以上一世他虽然把青青当作未婚妻,对她也曾有过一些好感,但却从未真正做过讨好她的事情。
想来这也是青青对他下毒手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犹豫的原因。
一个木讷不懂情趣的未婚夫,又怎及那些满嘴甜言蜜语的男子惹人喜欢。
凤凰儿噗哧笑道道:“阿福,你是不是对有趣这个词有些误解了。”
“怎么说?”
“各花入各眼,你所说的那种‘有趣’,的确有许多人喜欢,但也有一些人觉得无聊得很。
巧的是,我恰好就是后一种人。
风华正茂的少年人,不去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整日围着女孩子说些听起来甜蜜,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的空话,这才真是无趣!”
赵重熙耳根有些微热。
司徒箜虽然没有明说,可……
凤凰儿一心惦记着赵重熙上一世的事情,很快就把这个话题放下了。
她眯起眼睛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轻声道:“阿福,上一世你们一家人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赵重熙微微一愣。
不是在谈论男孩子么,怎的突然就转移话题了?
他忙收敛住情绪,道:“昌隆二十年的冬月,父王和母妃奉旨回京。”
“昌隆二十年?上一世他们竟是去年冬月便返京了?”
“嗯。”赵重熙点点头:“上一世我离开山庄后没有耽搁,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皇祖父十分重视对我的培养,虽然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带我上朝,却在御书房里专门给我设了座。
大约是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皇祖父便下了一道圣旨,宣父王和母妃年前返京。”
凤凰儿又道:“你和父母分别了十年,见面一定有些不太习惯吧?”
赵重熙道:“的确是很不习惯,包括重华那小子,儿时分明最是喜欢黏着我,重逢之后却总是寻各种借口躲着我。”
凤凰儿见他的眼神明显暗了暗,只好劝道:“这也很正常,二皇孙毕竟年纪还小。”
“司徒箜,重华和你一样大,回京的时候已经满了十二岁,可他比起你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凤凰儿暗暗好笑。
自己和赵重华根本不是一样大。
人家的确是十二岁,自己却实打实是一名已经及笄的少女。
她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二皇孙天真烂漫,自然惹人喜欢。”
凤凰儿的一番客套话却让赵重熙有些惆怅。
他叹了口气道:“司徒箜,我是个没有父母缘的人。十年不见面,父王看我的眼神竟满满都是疏离。
母妃虽然抱着我痛哭了一场,过后却只记得她的小儿子。”
“阿福……”凤凰儿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要说没有父母缘,世间谁还能及得上曾经的自己?
阿福至少还能亲眼见到他的父亲,他的母亲至少还能给他一个拥抱。
而自己呢?
她用力攥了攥衣角,是自己着相了。
阿福的情况和自己本就不同,有什么可比性?
赵重熙苦笑道:“我早已经看开了,只是想到再过几个月,同样的场景又要经历一遍,觉得真是有些……”
凤凰儿陪着他苦笑了一下。
可不是么?
这一世和上一世相比,的确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太子殿下对待阿福的态度分明一点没变。
那绝品姚黄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再过几个月,圣上召太子殿下一家返京,阿福同父母和弟弟相见,同样的戏码定然又要再次上演。
她不免又想起了阮棉棉对渣爹和阿福这一对准翁婿的评价。
这俩真就是一对倒霉蛋。
都不得父母亲人喜欢,都被人算计至死……
赵重熙抬眼看着她:“司徒箜,你本就对嫁入皇室不感兴趣,听了这些事情后,恐怕更加避之不及了,对么?”
凤凰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嫁入皇室她的确不想,但也没有那么排斥。
毕竟阿福和她印象中的皇室子弟不一样,同他在一起并不难捱。
可如同太子殿下夫妇这样的公婆,她是真不喜欢。
不是对付不了他们,而是觉得烦。
他们不喜欢阿福,自然也就不会喜欢阿福的妻子。
难道她还要像那些不受婆家欢迎的女子一样,一步步示弱,一步步讨好,苦熬多年后却始终换不来一个好脸色。
说不定人家一个不高兴,立刻就给自己寻一大群“好姐妹”。
她越想越别扭,一张小脸都有些扭曲了。
赵重熙心里颤了颤。
果然!
方才自己真不该说那些话的。
司徒箜再厉害再聪明,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们最怕的就是所嫁非人,更怕遇见可怕的公婆。
尤其那一对公婆还有时间最尊贵的身份。
她该不会又打退堂鼓了吧?
第六十七章 雨泽村
凤凰儿并不认为自己的志向不如苻溱微。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志向太过“远大”,总放在嘴边说未免显得有些空泛。
所以,即便是在自己人面前,她也从不提及。
此时听阮棉棉提起太子妃,她便把之前赵重熙同她说的那些话捡重点说了几句。
阮棉棉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大宋皇室全都是些专门坑儿子的人!
昌隆帝坑太子,太子坑阿福。
还有那个济安王府更加不堪,完全是老子儿子互相坑。
“小凤凰,太子和太子妃是那个样子,你就更不能嫁进他们家了。
他们夫妻连儿子都不喜欢,更何况是儿媳?”
凤凰儿道:“大宋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把皇位传与太子殿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剩下最合适的继承人有三个,阿福、二皇子和三皇子。
他们三人中,阿福年岁居长,自小又最得圣上重视,大约有六成的机会……”
“等等。”阮棉棉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小凤凰,你是不是太乐观了?圣上早就对元后不满,因此连太子殿下都厌弃了。
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儿子,凭什么还把位置传给元后的孙子,太子的嫡长子?
和那两位皇子相比,我觉得他根本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
凤凰儿道:“如果圣上不是想要把位置传给阿福,他就不会处心积虑地把他和太子夫妇强行分开。
他为的不过是让阿福同父母没有太深的感情,尽量冲淡元后对他的影响。”
阮棉棉呵呵笑道:“显然他的计谋并没有完全得逞,阿福始终记得自己是元后的嫡长孙。
不过……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一直在闹腾,阿福的胜算或许还能大一些。”
凤凰儿笑道:“这倒未必。太子越是闹腾,阿福对他的不满只会与日俱增,岂不是正中了圣上的下怀?
所以我说,六成的机会是属于阿福的。”
阮棉棉道:“那剩下的两位,嫡出的三皇子的机会定然超过庶出的二皇子喽。”
凤凰儿笑道:“如果根据嫡庶以及皇子们身后的实力来看,三皇子自是远超二皇子。
但我瞧韩相和韩雁声父子二人的态度,不像是想扶持三皇子上位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说,阿福最应该提防的人是二皇子?”
“原先倒不觉得,只是那一日在蒋家村,我听蒋姑娘说,他们村的土地近八成都归了温家。
而那温家的主母乃是贤妃娘娘的远房表姐,据说两人幼时便非常要好,丝毫不亚于嫡亲姐妹。
曹州不过是大宋的一个寻常州府,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却已经这么不寻常。
可想而知,如温家之流,在大宋的土地上又会有多少?
贤妃母族的确不如韩皇家那般显赫,可一旦罗家各地隐藏的实力显露出来,同样不容小觑。”
阮棉棉叹息道:“皇室就是世间最大的麻烦,偏生你……”
“不想这些了,你才刚解了噬心蛊,还是好生调养身体,早些休息吧。”
“嗯。”阮棉棉重新躺回床上:“你也回去歇着吧,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知道了。”凤凰儿替她盖好被子,轻轻走出了内室。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好才刚躺下,只听得窗外又响起了一阵刷刷声。
又下雨了!
凤凰儿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
然而,大约是最近太累的缘故,她居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同样的雨夜,雨泽村。
村子里的人忙碌了一天,也早早就歇下了。
整座村子在大雨的冲刷下,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然而,就是这样的雨夜,雨泽村大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条黑色人影。
他正打算趁着大雨偷偷溜进村子里,脚下却突然被重重绊了一下。
他反应不及,直接一头栽倒在一滩泥水中。
就在这时,四条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几人也不说话,一起用力把他从泥水潭中拽了出来。
他刚想说话,嘴巴却已经被堵住,接着身子一轻,他被那四个人抬了起来。
只是四五个呼吸,五人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雨夜中。
半个时辰后,蒋家村蒋老二家。
一名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的青年男子被安置在堂屋一角。
另外四名男子则把湿透了的衣裳脱下,换上了干燥的粗布衣裳后,围坐在桌旁吃热汤面。
那青年男子又累又饿又害怕,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几湾面。
蒋老二正是那四名男子中的一个。
他喝完最后一口汤,对另外三人道:“等天一亮,咱们就把他塞进拉菜的牛车里,直接送去城里给我杨大哥。”
其中一名男子道:“蒋二哥,你那位杨大哥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管曲家的事儿?”
另一名男子也道:“是啊,万一被曲家知道咱们动了雨泽村的人,会不会……”
蒋老二笑道:“哥几个放心,我那杨大哥可不是寻常人,曲家在他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一趟咱们也算立了功,他是绝不会亏待哥几个的。”
地上那名青年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凉,身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蒋老二站起身,把一件平日里下地干活穿的破衣裳披在他身上。
“这位兄弟莫要害怕,杨大哥只是想请你去问几句话,没有恶意的。
我看你年轻力壮的,想来也不至于就生病,就这么将就一下吧。”
一面又吩咐人端来一碗热汤面,给那青年喂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蒋老二几人把牛车和菜备好,吃过早饭后便出发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顺利来到了小宅子门口。
欧阳先生听说他来了,亲自迎了出去。
简单寒暄了几句,蒋老二等人把那名青年交给了侍卫们。
蒋老二等人不敢多问,拿了赏钱后便离开了。
欧阳先生则让人去请司徒曜和赵重熙。
不一会儿那两人都到了,三人在椅子上落座。
“把人带上来。”欧阳先生沉声道。
第六十八章 问缘由
侍卫们很快就把那名青年男子带了进来。
欧阳先生又吩咐道:“给他松绑。”
侍卫们把堵在青年男子嘴里的粗布和捆住他的麻绳一并除去。
那青年男子本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农汉,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腿一软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几位大爷,小人真的不是坏人,求求你们放了我……
小人家里还有刚满月的儿子,小人都还没有见过他……”
他越说越凄惨,最后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司徒曜见不得他那副样子,开口道:“好了,我们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的。”
那青年男子用依旧潮乎乎的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大爷想问什么就问吧,小人绝不敢欺瞒。”
赵重熙等三人对视了一眼。
欧阳先生道:“你先说一下自己的情况,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中是怎样的情形。”
“小人姓皮,在家行三,村里人都唤小人皮三儿。
小人今年整二十,家中尚有老母和浑家,还有才刚满月的儿子。”
“你既说自己在家行三,为何又说家中止有老母和浑家,你那两名兄长呢?”
“回大爷,小人的确有两名兄长,只是他们都在幼年时便夭折了,所以老母膝下止得小人一个儿子。”
司徒曜道:“你母亲膝下止得你一个儿子,加之妻子又正值生产,你为何不在家中孝敬老母照顾妻子?”
见对方换了人问话,皮三儿赶紧道:“回大爷,小人也是没有办法,不出去找事情做,家中老母和妻儿就得饿死。”
赵重熙接过话头:“既是出门找事情做,那也该是光明正大的。
你为何趁雨夜偷偷摸摸溜回雨泽村,莫非是心中有鬼?”
皮三儿见他年纪虽不大,气势比之前那两位大爷丝毫不差,小腿不由得抖了抖。
但他一想到那些人,暗暗咬了咬牙:“回少爷,小人不敢,昨夜……实在是凑巧了。”
“凑巧?”赵重熙呵呵笑了起来。
“你是看小爷年纪轻好糊弄是么?”
“小人不敢……实是凑巧。”
赵重熙的声音变得有些阴冷:“那好,小爷便问你,你在哪个地方做工,做的什么工,东家姓甚名谁,工钱几何啊?”
皮三儿的脸色变得煞白,吱吱呜呜道:“小人……小人……不能说……”
赵重熙眉头一挑,对欧阳先生和司徒曜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大宋竟已经到了这等小事都不能对人言的地步么?”
欧阳先生道:“皮三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如若你老实交待,我们一定保证你和你的家人安全无虞。”
皮三儿哪里敢相信这样的话:“大爷,不是小人不信您几位,实在是那些人……”
“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不论那些人是谁,我们都能替你做主。”
“不……不论是谁?”
欧阳先生用更加沉稳的语调:“不论是谁。”
皮三儿握了握拳头:“其实,小人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谁。”
赵重熙和司徒曜险些一起骂人。
这厮是特意来消遣他们的么?!
欧阳先生也有些无奈:“你不知道东家是谁,总该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做工,干的都是些什么活吧?”
皮三儿忙道:“这个小人自是知道的,小人在晋州给人种粮食。”
这下连欧阳先生都迷糊了。
曹州大片的土地荒芜着,青壮年劳力却远赴晋州去种粮食,这是疯了么?!
当然,他们三个的头脑都是非常清楚的。
赵重熙略一思索后道:“恩师,晋州同汾州一样,都位于燕宋边境,有人在那里大肆种粮食,为的究竟是哪国?”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谁都不好轻易下结论。
欧阳先生看着皮三儿,又问:“同你一起在那里干活的人有多少?”
皮三儿想了想才道:“具体有多少小人也不清楚,不过好些人说话小人都听不明白。”
司徒曜道:“既是听不明白,想来便是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可见那种植规模定然不小。”
赵重熙又问皮三儿:“他们给你多少工钱?”
皮三儿道:“一月一两银子。”
“一两?也不算多啊!”司徒曜插了一嘴。
欧阳先生道:“的确不多。如果是在本地干活,一月一两银是不算少,可离乡背井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有些不值得了。”
皮三儿苦笑道:“几位爷乃是外乡人,不知晓我们本地人,尤其是曲家佃户的难处。”
欧阳先生道:“你且说说看。”
“几位爷既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曹州,又刻意寻到了我们雨泽村,一定看到了我们村从前的那些好地。
不是小人夸口,就我们村从前那些地,侍弄好了粮食收成能是晋州那些地的两三倍。
可惜……”
欧阳先生之前早已经把实情打探得差不多了。
但他还是故意问道:“你们本就是曲家的佃户,为何放着好地不租种,偏要舍近求远,为的还是那区区一两银子。”
皮三儿道:“大爷有所不知,哪里是我等不愿意租种?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地原先就是我们家的,不过是被曲家用各种手段占了去的。
可曲家就是奇怪得很,按说买地就是为了多打粮食,他们却宁可让地荒着。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不清楚状况,还想去租种那些地,没曾想曲家答应得很干脆,并且还立下了租赁文书。
可等开春准备春播时,他们却不允许我们下地干活。
双方扯皮,有那胆大的便拿着租赁文书去告官,谁知官府的人根本不搭理,一顿板子把告状的人撵了出来。
我们是在是无法了,没有地种,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赵重熙道:“结果你们就被那一个月一两银子给弄去了晋州。”
皮三儿道:“要不是为一家老小的生计,就是给二两也懒怠去。”
赵重熙见他依旧穿着湿衣裳,道:“昨晚也是事急从权,他们怕你闹将起来惹人注意,所以才没有给你松绑换衣。
你还是赶紧随着我的侍卫去换一身干净衣裳。”
皮三儿却不肯走。
“这位少爷,小人皮糙肉厚,穿一穿湿衣裳也不打紧,只是小人的老母和妻儿还在家中等候。
您几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小人便要告辞了。”
”
第六十九章 美人计(上)
皮三儿十分惦记家中的亲人,尤其是尚未谋面的儿子。
他巴巴儿地看着三位“爷”,就盼着他们能赶紧放自己离开。
欧阳先生浅笑道:“你不要着急,待会儿问完话,我让人用马车送你回去,保证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听闻自己可以乘马车回去,皮三儿焦躁的情绪有所缓和,不过他还是急匆匆道:“几位爷只管问,小人定不敢隐瞒。”
欧阳先生道:“眼看着地里的庄稼就要成熟,秋收就要开始了,晋州那边如何肯放你回来?
还是说你是自己偷跑回来的?”
皮三儿有些结巴道:“小人……小人的确……是自己……偷跑回来的。”
司徒曜道:“想来你是估摸着妻子的产期到了,因为不放心,所以才偷跑回来的?”
皮三儿道:“正月底小人出发前往晋州,那时小人的浑家已然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村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子说定然是个小子,产期是五月底,可惜小人最终还是没能赶上……”
见他这般重视妻儿,司徒曜的声音愈发柔和:“你是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打算趁着雨夜混进村里?”
“是,小人只是打算偷偷回家看一眼,今日一早就折返回晋州,所以不想惊动旁人。”
赵重熙道:“你既是偷跑回来的,就不怕回去之后那些人对你不利?”
“小人自然是怕的,所以才想尽快赶回去,只要不耽误秋收,那些人应该……”
“应该?”赵重熙嗤笑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们四处征召青壮劳力去晋州秘密种粮食,如何肯让消息走漏?
你要是就这么回去了,焉能有命?”
“我……”皮三儿的身子抖了抖,一时语塞。
隔了一会儿他才像是醒过神来,给三人重重磕了一个头:“望三位爷给小人指点一条活路。”
三人对视了一眼。
打蛇随棍上,这厮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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