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凰为后-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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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前他的确强行分开了我们一家人。那时儿子太小，日日哭泣不止，只有等哭累了睡着之后才能安静一会儿。
　　儿子恨把我们分开的皇祖父，也恨把我抛下的父王和母妃。
　　可很快我就顾不上这些了，因为师傅留给我的课业太多太重，同时也非常有趣。
　　渐渐我理解了皇祖父的苦心，理解了您和母妃的无奈。
　　我就想努力学本事，那样才能尽快回到京城，尽快把您和母妃也接回京城。
　　如今咱们一家人已经团聚，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么？”
　　“本宫胡思乱想？”太子呵呵笑了起来：“重熙，你根本理解不了本宫的痛苦！”
　　说到最后一个苦字，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亢奋，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这话赵重熙上一世便听过无数次。
　　大宋立国多少年，父王就当了多少年的太子。
　　战战兢兢过了二十一年后，却发现皇祖父竟打算把皇位传给他的儿子。
　　一旦此事成真，他便直接从皇太子变成了太上皇。
　　不，他一日皇帝都没有做过，如果想做太上皇，还得看儿子愿不愿意封赏。
　　赵重熙淡然道：“儿子的确理解不了父王的痛苦，但儿子有些事情想要问您。”
　　太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何事？”
　　赵重熙道：“儿子不久前去曹州办差，从陆家老太爷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太子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见他不肯承认，赵重熙也不想绕弯子了：“父王，如果儿子没有记错的话，您最爱的是梅花，母妃最爱的是莲花，而重华根本就不喜欢花。
　　那么，您每年让陆家牡丹园送一株姚黄去密州，究竟是何用意？”
　　听他提起姚黄，太子的眼中划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你年纪太小又没有在京中长大，许是没有听说过你皇祖母当年唯爱姚黄的事。
　　父王身为她唯一的儿子，用姚黄寄托一下对她的思念，这也有不妥？”
　　赵重熙嗤笑道：“的确没有任何不妥，父王只需盼着皇祖父莫要知道此事。”
　　太子急眼了：“你……”


第一百零三章　空白信
　　皇祖父和皇祖母之间的裂痕究竟有多大，赵重熙不好妄自揣测。
　　但两人的感情上一世他是仔细琢磨过的。
　　皇祖母嫁与皇祖父时已经十八岁，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
　　加之她自小就被当作家主培养，眼界和能力比寻常的男子都强。
　　这样的一个女子，想来不会像寻常女子一般把情爱看得太重。
　　更别提会真心喜爱一名才刚满十三岁的男孩子。
　　皇祖父也一样，他对皇祖母的确是有感情的。
　　但这份感情更多的是尊重，是感激，至于男子对女子的喜爱，即便有应该也不会太多。
　　这一世他回宫的时日尚短，还没有机会听皇祖父谈起皇祖母。
　　上一世他却听过很多次。
　　虽然每次的开头各不相同，有欢喜的、有讥讽的、有愤怒的。
　　但每次结束后，皇祖父的情绪都完全相同。
　　遗憾、愧疚，却看不出半分的悔意。
　　他讨厌父王身上的懦弱之气，更讨厌皇祖母对父王的那些影响。
　　比之朝中那些曾经是皇祖母一派的朝臣们对父王的支持，一株陆家牡丹园的姚黄算不了什么。
　　但皇祖父知道后会怎么想，那就不好说了。
　　赵重熙又给太子行了个礼：“父王早些休息，儿子告退。”
　　太子被姚黄一事堵住了嘴，只好眼睁睁看着长子那修长矫健的身影渐渐消失。
　　离自己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赵重熙就看见一名小太监站在院门口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他嘴角弯了弯，加快脚步朝院门走去。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太监急忙迎上来请安。
　　赵重熙笑道：“小袖子，急急慌慌的做甚？”
　　小袖子本姓修，是昌隆帝赏给他的两名小太监之一。
　　他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不仅模样生得好，人也格外聪明机灵。
　　听长孙殿下问话，他忙躬身道：“回殿下，奴才见您迟迟不归，所以在门口候着。”
　　赵重熙道：“小安子呢？”
　　“他依殿下的吩咐，去御书房那边替您找书，才刚回来不久。”
　　“回吧。”
　　主仆二人走进院子，一起去了书房。
　　赵重熙昨日突然想起上一世自己在御书房中见过的几本有趣的书，估摸着凤凰儿会喜欢，今日便开了书单让小安子去御书房寻。
　　见书已经齐了，他让小袖子替他寻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又吩咐小安子替他研墨。
　　精心挑选了一张桃花笺，赵重熙提起湖笔蘸了墨汁。
　　然而，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想要和司徒箜说，此刻却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向她诉说自己的委屈？太矫情。
　　向她诉说自己的相思？太肉麻。
　　那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桃花笺上依旧空空如也。
　　“殿下……”小安子忍不住唤了一声。
　　“算了。”赵重熙放下手中的笔，将那几本书放进了小匣子中。
　　想了想，他把方才那张桃花笺也放了进去。
　　小安子和小袖子一头雾水。
　　殿下虽然没有明言，但他们也能猜出这些书是送给谁的。
　　可空白的信笺……
　　殿下这是在闹哪样？
　　写情书给女孩子，不是该满篇的甜言蜜语，让人一看就甜掉牙的么？
　　就算您嫌弃那些甜言蜜语腻得慌，好歹也写首情诗什么的，让人家女孩子觉得您又有才华又有情趣。
　　再不济您就直接写一句我想你，让人家女孩子觉得您时时刻刻惦记着她。
　　可您把这空白的一张纸送去给人家，不是在耍人玩儿么？
　　遇见那脾气大的女孩子，还不得恨死您呐！
　　赵重熙哪里知道两个小太监竟还懂这些。
　　他合上小匣子递给小袖子：“明日一大早，你亲自把这个送到成国公府三房，交给梧桐，让他转交给六姑娘。”
　　小袖子接过小匣子：“是，殿下。”
　　赵重熙想了想又嘱咐道：“记得悄悄去悄悄回，赐婚圣旨一日没有颁布，便一日不宜伸张。”
　　第二日早饭后，梧桐便把小匣子送到了润心园。
　　红翡抱着小匣子走进了书房。
　　凤凰儿正在练字，余光瞥见她抱着一个小匣子，笑道：“这是抱着什么好东西呢？”
　　红翡笑眯眯道：“是长孙殿下给姑娘送的礼物。”
　　凤凰儿停下笔。
　　她的生辰才过去了四日，他送的那一座白玉玲珑塔都还没有认真赏玩，怎的又想起给自己送礼了？
　　“拿过来瞧瞧。”她把湖笔放在一边，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红翡快步走过来，把小匣子放在她面前。
　　小匣子并没有上锁，凤凰儿轻轻一掀，一张粉色的桃花笺映入眼帘。
　　“姑娘，这张纸上什么都没有写，是不是长孙殿下弄错了。”
　　凤凰儿拾起那桃花笺仔细看了看，果然一个小小的墨点都没有。
　　这……
　　她当然不会如红翡一样，认为阿福把信笺弄错了。
　　想来他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自己说，真正下笔之时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处了一整年，她对阿福的性情非常了解。
　　除了初识的那段日子，他其实是一个脾气温和而又行事爽快的人。
　　似这般犹犹豫豫，真不是他应有的做派。
　　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凤凰儿把小匣子里的几本书拿出来看了看，全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正打算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她的手突然微微一顿。
　　是了，昨日乃是八月十二，是太子殿下一家回京的日子。
　　想来阿福是在太子和太子妃跟前受了了冷落，所以才想写信向自己倾诉一番。
　　可真的提笔，他又怕自己担心，所以才送了一张空白的花笺。
　　可就是这么一张连个墨点都没有的花笺，却让她看见了他的伤痛，看见了他对自己的思念。
　　凤凰儿把书放在一旁，重新拾起了那张花笺。
　　思忖了片刻，她重新提起笔，在桃花笺上写了两个字——不负。
　　红翡正想凑过来看看姑娘写的是什么，凤凰儿却已经举起花笺把墨迹吹干叠成了一个方胜。
　　“红翡，把我之前做的那个荷包取来。”
　　“是，姑娘。”
　　不到盏茶的功夫，红翡就把荷包取来了。
　　凤凰儿把手里的方胜塞进荷包里又递给她：“拿给送信人，托他带回去送给长孙殿下。”


第一百零四章　情意重
　　红翡离开后，凤凰儿只觉得心里有些憋闷。
　　阿福不久前才对她说过，他没有父母缘，上一世非常不受太子夫妇待见。
　　她很清楚那一对夫妇不待见阿福的原因，所以早就料定这一世他们对阿福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然，早就料定的事情真的变成现实后，她依旧很难接受。
　　阿福的命运真是比她都不如。
　　起码她这一世拥有了那么好的母亲，那么疼她的渣爹，那么可爱的弟弟。
　　而阿福的父母还是老样子。
　　她突然很想见阿福，可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宫墙，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春桃见她有些惆怅，虽不知具体缘由，还是温声劝道：“姑娘，整日关在府里闷得慌，要不奴婢陪您出去转转？”
　　凤凰儿想了想：“中秋将至，其他人家里事儿多都忙得很，不如你陪我去一趟安定侯府，去瞧瞧左姐姐。”
　　春桃笑道：“好啊，奴婢这就替您更衣。”
　　不到一个时辰，凤凰儿的马车已经抵达了安定侯府。
　　以她和左未曦的关系，早已经不需要通传，门房打开侧门直接把她们请进府里。
　　主仆二人也不要人引路，不一会儿就进了二门来到了左未曦的院子。
　　才刚到院门口，二人就感觉到了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气氛。
　　春桃好奇道：“姑娘，左大姑娘这里今日像是格外热闹。”
　　不等凤凰儿应答，一名小丫鬟就迎了过来：“司徒六姑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凤凰儿笑道：“就刚才，你们这里今日好热闹。”
　　小丫鬟笑道：“荀公子回京了。”
　　凤凰儿惊喜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傍晚时分到的京城，给我们姑娘带了好些东西呢！”
　　说话间，小丫鬟已经把两人带到了正房门口。
　　左未曦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芸香迎了出来。
　　凤凰儿见她俏脸泛着红晕，心知她和荀朗的关系一定又有进展了，很是替她高兴。
　　她上前一步握着左未曦的手：“姐姐在忙什么呢？”
　　左未曦笑道：“后日便是中秋，总要准备一下。”
　　凤凰儿知她害羞，也不好打趣她，两人相携走进了正房。
　　春桃和芸香知道两位姑娘有私房话要说，便带着小丫鬟们留在了屋外。
　　左未曦拉着凤凰儿坐在窗前的小几旁，替她倒了一杯茶：“妹妹尝尝，这茶还是几个月前我和盛姐姐去江南的时候带回来的。”
　　凤凰儿哪儿有心思喝茶，笑盈盈道：“方才一进门我就听说了，姐姐昨儿可是收了不少好东西呢！”
　　左未曦的脸更红了，伸手拧了她腮边一把：“再好的东西也有你一份儿！”
　　凤凰儿道：“荀公子离京还不满一年，怎的突然就回来了？”
　　左未曦噗哧一笑：“箜妹妹这几日是不是都在想着太子殿下回京的事儿，竟连晋州私粮案都忘了？”
　　这下轮到凤凰儿脸红了。
　　倒不是因为太子回京马上就会赐婚的事情，而是因为左未曦的后一句话，她真是把晋州私粮案给忘了。
　　这还是她亲自参与调查的案子，晋州那边负责抓人的也全是她的亲人，最近几日涉案人员会被押解回京的事她也知道。
　　可她居然给忘了！
　　凤凰儿红着脸道：“想来此次晋州私粮案荀公子也立功了。”
　　左未曦叹道：“要不是趁着此次押解犯人入京，荀朗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来他也是为了我，否则以他的脾性，根本不会选择……”
　　“姐姐。”凤凰儿握着她的手：“荀公子对你的这份情意实在是……我记得那时你说要好好考虑，如今可是做出决定了？”
　　左未曦道：“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更何况……不瞒妹妹，这几个月来我想过不止一次，当初我对周夙的感情真的是喜欢么？
　　十一年前他离京时我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我之所以一直念着他，无非还是因为家父和周伯伯定下的婚约。
　　他对我也一样，除了那婚约，哪儿有什么男女之情。
　　反倒是荀朗，他默默陪伴了我十年啊。
　　一个正三品将军府的公子，虽不说金尊玉贵，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他宁可做一名小护卫守在我身边，一文月钱不要，反而把将军府的财产也用来抚恤阵亡将士家属。
　　箜妹妹，我从前真是眼瞎了，竟把他这么深厚的情意给忽略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湿润了。
　　凤凰儿温声道：“姐姐，一切都还来得及，今后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方不辜负他的情意，你的真心。”
　　左未曦道：“我们两个都是早已经没有了父母的人，也不想弄得太复杂。中秋之后他又要返回汾州，所以我们想尽快定亲。”
　　“这是好事儿啊，只是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
　　“无碍的，我们也不打算办什么定亲宴，就把左家和荀家族里的长辈各请一位过来简单做个见证就好。”
　　“这样也挺好，那些虚热闹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就盼着姐姐和荀公子一生一世都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左未曦叹道：“是啊，从前我太过要强了，总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了父母，也不能坠了安定侯府的名头。
　　如今看来那些虚名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理儿。”
　　说罢她替凤凰儿理了理鬓发，笑道：“我们自然是可以轻省简便，妹妹却是不行的。
　　皇长孙定亲，圣上一定会办得非常隆重热闹，从今往后妹妹可是不得清净了。
　　好在重熙表兄是个有担当的，对妹妹又是一往情深，你们也一定能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凤凰儿道：“这八个字对于皇家夫妻来说更是不易。姐姐，我虽然已经决定接受阿福，但我对将来也是没有多少把握的。”
　　“你不相信重熙表兄？”
　　“不，我相信他。可他的志向姐姐是知道的。
　　不管是想要得到那个位置，还是想要坐稳那个位置，都会遇到无数的难题。
　　我不怕自己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难题，我只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厌倦，会坚持不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突离京
　　相识一年来，凤凰儿留给左未曦的印象一直是聪颖而自信的。
　　她从未想过，眼前的女孩子还有这般迷茫甚至是灰心的时候。
　　左未曦握住凤凰儿略有些冰凉的小手：“箜妹妹，你是在担心圣上，还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凤凰儿摇了摇头。
　　左未曦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同样的担心她不久前才经历过。
　　就连看着她长大的周伯母，都能在她和周夙定亲前夕给他赏了屋里人。
　　更何况圣上和太子夫妇。
　　在长辈们看来，那是规矩，是为他们的儿子孙子着想，甚至是她们这些儿媳孙媳好。
　　圣上一高兴赏两个美人，太子不甘示弱也跟着赏两个，太子妃觉得儿子身边没有自己的人，也赏两个。
　　另外，皇后、贤妃都算是重熙表兄的长辈，借机又赏几个。
　　重熙表兄和箜妹妹大婚至少还需要两年，届时他身边的女子都够一个小后宫了。
　　箜妹妹再聪明再有手段，一个新婚的长孙妃，又该怎么面对那样的情形。
　　也难怪她会灰心了。
　　重熙表兄和荀朗一样都是可以依靠的男子，可他要想让妻子过上好日子比荀朗却要艰难很多。
　　凤凰儿在乎的还真不是左未曦想的这些事。
　　阿福已经满了十六岁，圣上和太子太子妃给他赏人是肯定的。
　　且不说阿福会不会收下这些人，即便是收下了，怎么安置这些人是他自己说了算。
　　她担心的是将来。
　　为了争夺那个位置而纳妾，为了坐稳那个位置而封妃，这是最简单直接而且最有效的方法。
　　阿福可以拒绝一次、两次、三次，可一旦为情势所迫，他还会坚持下去么？
　　她也不是没有手段应付这样的事情，可又能坚持多久？
　　真是随便想想都感觉疲惫之极。
　　当然，这些事情目前还没有发生。
　　和左姐姐说得太细，她难免又替自己担忧，这就没有必要了。
　　她露出一个浅笑：“这些事情我如今也插不上手，还是让阿福自己去解决吧。”
　　左未曦见她笑得并不勉强，略松了口气：“妹妹说得是，重熙表兄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他又怎么配娶你这么好的女孩子。”
　　凤凰儿笑道：“姐姐的心全偏到小妹这边了。”
　　左未曦揽着她的肩，打趣道：“妹妹觉得我是多个表嫂好呢，还是多个妹夫好？”
　　凤凰儿道：“闹了半日，原来姐姐竟是想占便宜？真真儿是做了掌柜的人，性情都变了！”
　　正说笑间，就听芸香在外回话：“大姑娘，六姑娘，荀公子来了，在偏厅等着你们呢。”
　　凤凰儿掐了左未曦的腰一把：“我可不爱占姐姐的便宜，这就去瞧瞧姐夫。”
　　左未曦红着脸道：“就你伶牙俐齿，永远都不肯吃亏的！”
　　两人互相整理了一下衣裳发髻，手拉手走出了正房。
　　刚一走进偏厅，凤凰儿只觉眼前一亮。
　　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荀朗变了。
　　他依旧是那个五官单独看起来不算特别出色，搭配起来却极其顺眼的少年。
　　身材依旧瘦削，却比半年多前高了半个头。
　　初次见面时凤凰儿就觉得他像一把隐藏在剑鞘中的利剑，几乎看不见锋芒。
　　如今的他隐藏得更好，连那仅存一丝的锋芒都完全看不出来了。
　　荀朗冲凤凰儿一抱拳：“司徒六姑娘。”
　　虽是同她打招呼，眼神却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转移到了一旁的左未曦身上。
　　凤凰儿简单还了一礼，也偏过头看着左未曦。
　　左未曦的脸又红了，悄悄瞪了荀朗一眼。
　　这家伙真是的！
　　箜妹妹还没有还礼，他却把眼神移到了自己身上。
　　幸好箜妹妹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女孩子，否则就得罪人了。
　　荀朗摸了摸鼻子，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方才失礼了，但只要有小曦在场，他的眼神就只愿意停留在她身上。
　　左未曦轻咳了一声：“妹妹坐。”
　　三人一起坐了下来。
　　荀朗担心把左未曦惹毛了，只好道：“小曦，长辈们都派人来回话，说一定准时。”
　　左未曦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凤凰儿笑道：“恭喜荀公子和姐姐。”
　　荀朗终于舍得收回视线看向她：“谢过司徒六姑娘，说来我也该向你道个喜。”
　　凤凰儿知道他说的是赐婚的事，她笑道：“我的事儿还早呢。”
　　除了左未曦，荀朗很少和其他的京中贵女来往。
　　不过凤凰儿是不一样的。
　　她不仅是小曦的好姐妹，还是阮大将军唯一的外孙女。
　　对自己而言和亲人是一样的。
　　他笑道：“此次押解犯人回京，阮家的几位兄长本来是打算亲自跑一趟的，结果另有要务便没能成行，他们都托我给六姑娘问声好。
　　要不是大将军体恤，他们原先还打算让我带好些东西来给你的。”
　　凤凰儿道：“公事要紧，我外祖父和舅舅哥哥们一切都好么？”
　　“都挺好的，就是提起你和三夫人来都想念得很。”
　　凤凰儿又询问了他关于晋州私粮案的一些细节。
　　荀朗不敢怠慢，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凤凰儿道：“这件事情大有蹊跷，燕国那边前来查案的官员怎么说？”
　　荀朗道：“他们还能说什么？这件案子涉及宋燕两国，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两国才刚签了合约，谁敢在这种时候闹出事情来？
　　万一因此重燃战火，这个锅谁也背不动。”
　　凤凰儿长出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次事情做得十分干净利落，圣上一定会好生嘉奖的。”
　　她偏过头对左未曦道：“姐姐和荀公子虽然不打算摆定亲宴，可我们几个总该凑在一起替你们热闹一下。”
　　荀朗笑道：“我们也有这个打算，所以把请你们的帖子一早就送出去了。”
　　左未曦略有些遗憾道：“只可惜盛姐姐昨日便离京，来不成了。”
　　凤凰儿一挑眉：“前儿我过生辰时也没听她说要离京啊，怎的这么突然？”


第一百零六章　求解脱
　　盛迎岚是真正的生意人，突然离京倒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不过今日已是八月十三，后日便是中秋。
　　盛家四房虽然已经迁到了京城，但他们毕竟是商户，平日里凑齐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容易。
　　所以每逢年节，只要没有特别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