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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_苏未寒-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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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小棠其实也中了阴公鬼母的“高手三哭”,只不过他一直未用内力,如今这身法一用,毒便立刻从他身体里被点燃。
  谢天枢制住了慕秋华,慕秋华身不能动,但脚是能动的。他一脚撩过去,正正踢中了温小棠手里的木盒子。
  温小棠惊呼一声,那盒子凌空飞起,他原想运起轻功,可惜毒已冒头,他已无那个气力。
  三人各自钳制,眼见那盒子好巧不巧地摔在了绿先生脚边。
  慕秋华大喜道:“快走!”
  绿先生捧起盒子转身即走。
  谢天枢眸色微沉,一眨眼,他已放开慕秋华,去追绿先生。
  慕秋华知道他会这么做,但毕竟身上有伤,他全身完好的时候都不一定能赢过谢天枢。
  谢天枢身形闪出去之后,他想抓住他的,没有成功,再看去时,远处只剩谢天枢一个轮廓。
  绿先生绝对不是谢天枢的对手,谢天枢若追上他,千年灵芝必会落入谢天枢之手。
  慕秋华吐掉了嘴巴里一口涌出的鲜血,他的断指急需治疗,失血过多他也会体力不支。
  但这一刻不夺千年灵芝决不罢休。
  他捂着那两节断指,将轻功运到极致,追赶谢天枢。
  三人不断追逐,没多久,谢天枢的衣影就贴上了绿先生的黑袍,两人在半空过了几招,绿先生不敌,当先摔了下来。
  他摔落之前,眼睛极尖地看准了慕秋华的位置,把木盒子抛给了他。
  谁知谢天枢一道气劲迸出,木盒掉了下去。
  三人同时落在一处矮洞上,谢天枢被慕秋华和绿先生前后包围,而脚下有座洞穴,洞穴上方用刚劲的内功刻了达摩洞三个字。


第111章 渡我
  风在山上猛烈穿梭; 漫山遍谷的大树在黑夜里不见翠色。
  谢天枢站在洞口上; 居高临下,慕秋华和绿先生远他十步; 站在他下方。
  风从洞口灌了进去,达摩洞内并非漆黑无光,点了一支烛; 烛火在狂风中乱舞。
  火光跳跃在哥舒似情的脸上; 他听到了人声,微微睁开眼睛。
  四周都是石壁,狂风的气息从洞口传来。
  他被点了穴; 穴道是谢天枢亲自所点,谢天枢听到钟声后从达摩洞离开,因怕他胡作非为,并未给他解穴; 他还在内心吐槽他良久。
  他被摆成一个端坐的盘腿姿态,面前一只还没收走的药碗里有褐色残渣。
  哥舒似情耳廓动了动,慢慢凝眉。
  洞外; 慕秋华的嘴角逐渐弯起。
  今天晚上,从来到少林寺后; 他终于在此时正视了谢天枢。他仰视着谢天枢,表情奇异。
  谢天枢清冷地看着他; 无怒无惧,就如看地上的蝼蚁,或者看天上的一片浮云。
  这人十年如一日; 眉目清正,磊落风姿,与初见时丝毫不变。
  曾经慕秋华极讨厌他身上的清正,后来又喜欢过一段时间,再后来,就不止是讨厌,而是仇恨了。
  这种清正可割风断雨,纵使天地倾覆,大雪埋胫,也无所惧。
  这世上有这样的人么。
  可怕的是,真有,而且就在慕秋华面前。
  冷淡月色下,慕秋华想起初见谢天枢的那一天。
  那日有春风拂面,有万里无云,一切情景都仿佛好到能成为一个美梦。
  谢天枢一管竹笛在腰,另一管曾属于慕秋华的墨笛则负在身后。
  他不断地给人疗伤,气息微有不足,但看上去未有异常。
  两人沉默须臾,慕秋华笑了笑:“师兄,好久不见。”
  见他不语,慕秋华丝毫不减微笑:“多年不见,师兄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可喜可贺。”
  谢天枢岿然不动。
  慕秋华道:“师兄这些年过得可好?听说眉眉也住在浮生阁,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不请师弟去喝一杯,我也好久没见过眉眉了。”
  还是没反应。
  慕秋华继续道:“对了,这些年我都没给轻眉上一炷香,师兄可有去吗?还是,”他说到停顿一下,“我忘了,师兄已与眉眉在一起了。”
  谢天枢淡然地看着他,除了眨眼之外,没有多余动作。
  慕秋华数度开口,可惜谢天枢一言不发,似乎不想搭理他。
  慕秋华忍不住笑出了声:“都这么多年了,师兄还是不爱说话。”
  谢天枢总算开口:“对你,已无需多言,该说的,我都已说过。”
  慕秋华装作不解地偏头。
  谢天枢慢慢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早已警告过你。”
  慕秋华像被勾起了某段不好的回忆,又或者是某种厌恶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恶劣。
  他低下头,断指的手还在流血,他抬起满手的血,以及满面诡谲的脸,像是神魂都已入魔了般,笑道:“我记得,你说的这句话,我是记得的。”顿了顿,他说:“我满手血腥,师兄,你救我吗?”
  他表情痛苦,谢天枢凝视着他,可一转眼,他又露出鲜明的阴毒来,喃喃道:“我有罪,我罪孽深重,师兄,你渡我吗?”
  谢天枢怔了怔,眉角轻动。
  慕秋华又问一句:“你渡我吗?”
  半晌,谢天枢没有说话。
  慕秋华慢慢把那只沾了血的手负在背后,表情收得极快,似乎很失望,又很遗憾,“你还是不渡我。那我自渡吧。”
  你不愿渡我去神途,那我便入魔来自渡。
  慕秋华凝起坏字经的内息,骤风般出了手,探向地上的木盒,谢天枢上前阻挡。
  只一错目,百招已过。
  旁观的绿先生插不进手,只见洞口塌方了无数碎石,凡那两团人影所过之处,一片飞沙走石。随之不知是谁,闷哼了一声,各自向两边退开。
  谢天枢收住了脚,先稳住了身形,慕秋华往后直退,撞到山壁上。
  绿先生一惊,手里摸出针,发觉自己的手都在抖,不敢把这针向谢天枢发出去。
  谢天枢笔直地站着,与他出手前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春风渡的气息袭来,无孔不入,铺天盖地地席卷着,这次换谢天枢出手。
  再度纠缠,又再度分开后,慕秋华再受一伤,木盒子仍旧摆在地上。
  突然,咚的一声,谢天枢腰上的笛子被气劲割破,坠落在地。
  两人同时低头,慕秋华的表情瞬间僵住。
  上次周梨一剑把笛子划损,慕秋华修补完后尚能吹奏,这次却是真正断了,从中间一分为二,断为两截,纵有再巧的手也无法修复。
  谢天枢慢慢抬起头,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情绪,至少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慕秋华的笑容消失了一会儿,也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断掉的笛子就这么落在地上,谢天枢不会再去拾起,慕秋华当然也不会。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有些东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有些人,终究是无法成为知己的,因为深藏在骨子里的秉性天生不同。
  这不算什么,天下能成知己者少之又少。但略微悲哀的是,不能成知己,却成仇敌。比这更悲哀的是,在成仇敌之前,还成过一时的知己。
  知己是能懂你的人,谢天枢曾以为慕秋华是那人,但他错了。而慕秋华更认为自己是唯一能看透谢天枢的人,直到现在,他都是这么自负地认为,他也错了,正因为都错了,所以才分道扬镳。
  突然,谢天枢的袖子里滴落鲜血,慕秋华和绿先生都看到了。
  阴公鬼母的高手三哭本就是极其诡异的毒,要解它十分不易,谢天枢今晚一连为几人解毒,耗损极大。
  慕秋华立即出手,这次交手的速度更快了,绿先生看到谢天枢滴在地上的血,突然没这么惧怕了,他瞄准方向,手中银针跟着谢天枢快速移动的身姿,在捕捉到一个恰当时机时,把针发了出去。
  他听到轻微的声响,还道自己得手了,却看到只是射中了一旁的石壁而已。
  绿先生瞄准地上的盒子,可惜始终没机会走过去拿到它。
  他视线一转,对战的那两人画面一停。
  慕秋华单膝跪地,口中流血,他起先还伸手去擦,后来大约擦烦了,便随他去。谢天枢则跄踉了几下,仍旧站稳了。
  绿先生见状,在谢天枢跄踉之时,他再次发针。
  谢天枢转身推掌,银针在半空中便被他震落,但他一旦转身,面前的慕秋华便立即两手覆霜,寒气划向谢天枢。
  随即,谢天枢转身应对,绿先生则趁机扑向地上的木盒。
  紧要关头,谢天枢袖子里冲出一道真气,把即将落到绿先生手里的盒子给震了出去。
  那木盒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后,正巧落在达摩洞的洞口。
  绿先生连忙翻身向前,正要弯腰把那只盒子拾起来,突然一道人影覆盖下来。
  他被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一只脚踹飞,不满五尺的干瘪身子滚了几滚,吐出一口血。
  这当胸一脚踹得相当之狠。
  哥舒似情从洞内走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三人面前,擦了擦唇边流出的血。他强自冲开穴道已经受了伤,但他无所谓地低下头,看到那盒子落在他脚前,便把它拾了起来。
  “什么宝贝,值得你们这么抢?”哥舒似情挑眉,摸着那盒子。
  谢天枢一凛:“情儿,你莫动。”
  哥舒似情正要说一句“你叫我不动我便不动了吗?”,谁知慕秋华速度极快,倏地向他冲了过来。
  哥舒似情把盒子往身后一负,慕秋华还没近到他身侧,已被谢天枢拦住。
  慕秋华大怒,四根手指猛地下垂,内力十足地敲打在谢天枢掌心。
  谢天枢骤然收手,交手以来第一次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洞口,哥舒似情原想伸手扶他,但他稳住了,眉目微凛,低下头时,看到自己掌心迅速结冰。
  化雪手。
  慕秋华为了打败他,那一掌可以说是用尽毕生功力。
  谢天枢直至此刻,终于露出一点讶异来。他惊讶于慕秋华的化雪手竟然练到了这么高的境界,即便是当年的哥舒曼,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与慕秋华是同门师兄弟,昔年也曾同起同坐,一同习武,慕秋华的武学根基他很清楚,虽然慕秋华天赋好,但凭慕秋华,至少也要再练十年,才能有这么深厚的化雪手功力。
  谢天枢的眼神变冷:“当年哥舒曼与人比武,武功全废,原来是为你所害。”
  哥舒似情从这句话中倏然抬头。
  慕秋华不置可否,笑道:“当年哥舒曼逼迫师兄娶哥舒轻眉,师兄很讨厌他吧,我给师兄报仇,不好吗?”
  逼迫?哥舒似情面色苍白,什么叫哥舒曼逼迫谢天枢娶哥舒轻眉。
  慕秋华当年是如何使计迫害了哥舒曼只有慕秋华自己知道,坏字经能够吸纳别人的功力,慕秋华一定是强行吸纳了哥舒曼的功力,所以他的化雪手才会有如此高的境界。
  哥舒似情皱眉沉思,忽然看到谢天枢袖子里竟在滴血,他瞳孔骤缩,“你受伤了?”
  “不必担心。”谢天枢目视前方:“我尚无大碍。”
  哥舒似情咬了咬牙,想说什么,止住了。
  慕秋华笑起来,他的伤要比谢天枢重几倍,脸色青白,强忍着开口:“哥舒似情,你可知道你爹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他永远一副神仙似的样子,”慕秋华咬牙切齿:“就连受了伤,也非要装得若无其事。”
  慕秋华这点倒是说对了,谢天枢无论何时,都一副神仙似的样子,哪怕他此刻伤得快死了,也绝不叫旁人看出一星半点来。
  哥舒似情手指一紧,谢天枢冷声道:“你不必言语蛊惑。”
  说罢,他再次出手。
  哥舒似情心中微忧,他很少见谢天枢受伤。
  不对,应该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谢天枢受伤。在他印象里,或者说在所有人印象里,谢天枢太强大,是风雪都能横断的。他想上前相助,又隐忍不发,正犹豫,突然,对战中的慕秋华大笑道:“师兄,你输了!”
  哥舒似情神色剧变,毫不犹豫地拔身向前,就这当口,慕秋华突然朝他倾覆过来,就好似料到了他会过来,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哥舒似情被他这掌震得全身剧痛,险些晕厥。
  慕秋华出完这一掌后立刻去抢哥舒似情怀里的木盒,哥舒似情突然把盒子一甩,又再度扔到了洞里去。
  谢天枢一把抱住了哥舒似情。
  哥舒似情跌进了谢天枢的怀里,开始剧烈地喘息,每次喷出去的呼吸都越来越急,变作冷雾。
  慕秋华一阵大笑,虽未抢到盒子,但他一计得逞,痛快不已。
  谢天枢低头看怀里的人,“你——”
  “我没事,”哥舒似情睁着鲜红的眼睛,牙齿打战地道:“我没事。你放开我。”
  他重复了两遍,似乎是想让谢天枢相信他真的没事。
  他受了伤,谢天枢若顾及他,与慕秋华动手时必定会分心。
  谁知谢天枢还真放开了他,松手的刹那,哥舒似情愣了愣,莫名其妙地心里一空,说不出的滋味。
  但谢天枢只是松开了他的手,却按上了他的肩。
  他被谢天枢带着身体一旋,转眼两人已到达摩洞内。
  谢天枢拍了下机关,一道石门旋即在洞口合上。
  慕秋华本要立即上前,但他眉间露出痛苦之色,嘴边的血流的更多了。他已经无力前行,再动手下去,不等千年灵芝到手,他就要气绝而亡了。
  绿先生倒是爬了起来,试着去推开这石门,但他内力太浅,石门纹丝不动。
  慕秋华心中骂了一声废物,口中道:“不必试了,凭你的功力推不开的,你过来,渡我些真气,我、我难受得紧。”
  绿先生自己也受了伤,当下犹豫,但慕秋华眼底露出凶光,他不敢拒绝。
  狂风在此刻暴起,慕秋华望着那石门,知道里面的人能听到:“师兄,你以为你能躲多久,不如把灵芝交出,我或可放你们父子一条生路。”


第112章 巅峰
  达摩洞内未传出任何声响; 慕秋华死死盯着那堵门。
  哥舒似情听到了慕秋华的声音; 尤其听到父子两个字时,神情讽刺。
  他被谢天枢抱进了达摩洞; 盘腿安置在那张他已经在上面躺了很多天的石床。
  谢天枢去翻木盒,想把灵芝取出来,让哥舒似情生咽一小片下去。
  谁知一开盒子; 那盒子里摆的竟然不是千年灵芝; 谢天枢怔了怔。
  很快他就想通,盒子里的灵芝一定是被温小棠给掉包了。
  温小棠知道慕秋华必会对这盒子紧追不舍,所以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 把灵芝给换走了,为了让盒子拿起来有点分量能掩人耳目,他还往盒子里放了一堆野草。
  谢天枢想了想,仍是把盒子关起来; 放在自己身边。
  洞穴一片黑灯瞎火,那支烛被冷风吹灭,谢天枢屈指一弹; 擦着了火苗。
  他俯身下来为哥舒似情检查伤势,哥舒似情避开了他的手; 看到他袖子里的血还在滴,袖口的猩红已晕染开了一大片; 他看着那血,低声道:“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救我。”
  谢天枢执意给他把过脉后; 扶着他肩膀坐到他面前。
  哥舒似情想推开他,可谢天枢的手很沉。
  哥舒似情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古怪地把头抬头:“我说了不用你……”
  他愣住。
  谢天枢的眉毛很浓,下面的眼睛若是平常,总是一贯的淡然清明,看着他,就看到了宁静。
  现在的谢天枢依然是一股子宁静的味道,但哥舒似情却在那里面,看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很浓郁很深沉。
  谢天枢开始为他疗伤。
  这些年哥舒似情不知领教过多少回春风渡了,但还是头一次被它用以疗伤。他觉得浑身经络慢慢舒展开,疼痛也在消失,这感觉神奇得很,他不由闭起眼睛。
  半晌,谢天枢收了掌,两人各自吐纳完毕。
  洞内漆黑中一点烛火摇曳,两人的容貌都不太清晰。
  两人对望着,哥舒似情皱了皱眉,大概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与他对视,先低下了头。
  谢天枢看着他,鬼使神差,用手抹了抹哥舒似情的脸,一抹之下,把他脸上的脂粉擦掉了,露出下面暗色的肌肤。
  哥舒似情受惊般地抬起头,谢天枢的手并未放下,贴紧着他:“许久未曾抱过你了。”
  方才进洞的时候他是抱着哥舒似情的,不知有多少年,他都未曾像今天这样抱一抱他。
  哥舒似情摸了摸被他抹掉脂粉的肌肤,眉头皱得极紧,想用手挡住它,“你别扮慈父的模样,我看着难受。”
  谢天枢自动忽略他这句话,“今日抱过你了,我也算了了一半心愿,你何时能再叫我一声爹,我便余愿足矣。”
  哥舒似情送他三个字:“你休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谁都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外面风很大,里面却压抑。
  谢天枢忽然道:“情儿,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活命?”
  哥舒似情怔了怔,满不在乎地道:“关你屁事。”
  谢天枢看他,哥舒似情不自在地把脸撇开,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世上没什么东西真正属于我,唯独命是我自己的,怎么,我对这样我唯一拥有的东西,该如何取舍,还要告诉你吗?”
  谢天枢担忧地提了下眉头。
  他不知道哥舒轻眉到底灌输了哥舒似情什么样的思想,以至于使得哥舒似情身上总有一种病态的自我摧毁意识。
  简而言之,他不怕死,这种不怕死,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而心中充满无惧又可敬的勇气,而是一种看不出悲喜的自暴自弃。
  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畏死的感情都没有,也就说明这人没有活的欲望。也许哥舒似情早在某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就已对死无所谓了。
  可他又没有去寻死,而是在尽力地活,他的活,是为了哥舒轻眉,为了对他的仇恨,为了他曾经杀了周梨的那份罪孽,独独不为了自己。
  “你唯一拥有的东西不止是你的命,还有很多,”谢天枢告诉他,“你为什么不好好地抬起头,看看你的四周,想想周梨,想想陈秀秀,以及求醉城里的每一个弟子,他们皆以你马首是瞻,你拥有的比你想象的多。”
  哥舒似情自嘲地道:“如果你说周梨,她不是我拥有的,相反,她是我犯下的罪过。秀秀,若不是她当日到求醉城来,也不会遇见柳长烟,更不会有那样的下场。至于求醉城的弟子,哥舒家倒了,我怎么说也是哥舒家的人,总不能任他们自生自灭。”
  谢天枢:“你——”
  怎么会活得如此孤寂悲观。
  “所以,你就不必摆出这种痛心疾首,好像很关心我死活的样子来了,”哥舒似情把手撑在石床上,想依靠自己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我死我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不关你的事。”
  他摇晃了一下,谢天枢及时扶住了他,他抬起头,看到谢天枢复杂的眼神,骤然间似乎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最终,他只是道:“死生都是自然之理,但你若觉得你的死活只与你自己有关,那便错了。你为别人而活,却拒绝别人为你而活,这样会伤了别人的心。”
  哥舒似情缓慢地道:“你真啰嗦。”
  谢天枢闭上了嘴,两人不再说话。
  哥舒似情拒绝他的搀扶,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了床,碰翻了那只剩了残渣的药碗,白瓷的碗碎成几片。
  他走出几步,靠着石壁坐下来,尽量和谢天枢离远些。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把头埋进双膝,静止不动。
  片刻,外面又传来慕秋华的声音:“师兄,出来吧,你待在里面作甚,谢情身受重伤,你快把他带出来疗伤吧。谢情,你也不想连累你爹的,还不赶紧劝一劝你爹,你爹也受了伤,再与我打下去,他得不到好处,何况还有你在他身边,他还要照顾你。”
  哥舒似情肩膀徒然僵硬,谢天枢看在眼里:“你不必听他说话。”
  谢情。
  谢你之情,予我以命。
  哥舒似情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喊他真正的名字了。
  情之一字,是哥舒轻眉亲自为他取的,表达了她对谢天枢的爱意。他对她的情,成就了她生命的完整,她爱他爱到骨子里,这爱以生命计。
  当这样去爱一个人,却遭背叛的时候,该有多痛。
  所以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谢天枢。
  慕秋华懂得诛心,哥舒似情知道他在蛊惑他,可他听到谢情两个字时,情绪还是集体涌了上来。
  片刻,哥舒似情声音沉闷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谢天枢说:“待我调理完内息,便杀他除害。”
  “你杀的了吗?”
  “尽力而为。”
  哥舒似情不再说话了,他抱着膝盖垂头。
  未过多久,突然一声重响。
  慕秋华已经调息完毕,正一掌掌地击在石门上。
  眼见结构破坏,那堵门快要支撑不住地坍塌下来。
  慕秋华抢身进洞之前,哥舒似情已站了起来,谢天枢拿着木盒掠到他面前,对他道:“等一下我冲出去,他们一定会追着我,我会尽量把他们带远些。寺中还在交战,你就待在达摩洞不要离开。”言罢,又添几个字:“等我回来。”
  哥舒似情抿唇,这方法可以避免自己成为谢天枢的累赘,他点了下头。
  洞口被慕秋华的掌风荡起一片乱尘,石门倒塌之后,谢天枢如一阵罡风刮了出去。
  慕秋华往后闪避,谢天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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