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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凤华_意千重-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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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光道:“你的娘家遇到这种事,居然还有人愿意嫁给你弟弟,也真是不容易。”
“全靠陛下护佑。”傅紫霏毕恭毕敬地给他行了一个大礼:“陛下的大恩大德,臣妾永世不忘。”
宇文光淡淡地道:“把那东西交出来,朕保你不死。”
傅紫霏心里一阵乱跳:“臣妾不懂得陛下的话。”
宇文光冷冷地道:“把皇祖母的舞凤小印交出来!”
傅紫霏打了个寒颤:“陛下原来是要这个,臣妾这就给您。臣妾的一切都是陛下的,只要您要,随时可以拿走。”她从怀中取出那方印鉴,双手高高举起,奉给宇文光。
宇文光收入怀中,面无表情地道:“你让朕很失望。朕曾经认为你也是可怜人,有太多不得已,与朕同病相怜,更以为你遭遇这么多事,应该改好了。如若你真的痛改前非,朕就算是不甚喜欢你,但也不会薄待你,只要有朕一日,便护得你一日周全。但是,你真的让人很失望。”
傅紫霏力图顽抗:“陛下,臣妾不懂得您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光注视着她,轻声道:“姬慧流产了。别院的主管供认是你指使的。”
真好。傅紫霏陡然放下了一直端着的肩头,她随即捂住脸哭了起来:“天大的冤枉啊!臣妾为何要害姬慧?我与她无冤无仇,一定是摄政王府做的,再栽赃到臣妾身上来,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宇文光皱起眉头:“傅明正是你的堂叔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但凡是他手里办的案子,全是铁案,从来没有人能翻过来。这次也一样,人证物证俱全,你就不要再闹了。”
傅紫霏只管拼命磕头:“不是臣妾,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宇文光挥退众人,轻声道:“有些话,朕不想说破,但今日必须说破。你说你没有动机,其实你很有动机。朕一直都知道,你恋慕六皇叔很久了,早在当年摄政王妃外出寻找医书之时,你多次深夜单独造访六皇叔,有一次还被六皇叔骂得大哭,为此病了一场。你还记得么?”
傅紫霏将额头抵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其实朕是骗你的,姬慧没事,傅氏派专人伺候她的饮食起居,一定要让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两下对上,还真凑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运道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傅紫霏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太皇太后临死之前曾对我说,正乾帝这一支气数已尽,所以才会意外频出,总是向着死路前行。我不信,如今看来,却不得不信。按常理不应该这样的,傅氏为何会让姬慧生下这个孩子呢?难道不该是趁着他还未出娘胎,先下手为强,早点弄死才干净吗?他们为什么要让姬慧把这个祸害生下来?为什么?”
傅紫霏歇斯底里地大喊着,神色凄厉:“傅氏不是善男信女,傅明珠更不是什么好人,陛下,你信不信?我是在帮你!在帮你!奉了太皇太后之命帮你!你知不知道?他们夫妻生隙,对你才有好处,现在你却要来惩罚我吗?你为谁惩罚我?为姬慧?她是你的什么人?她早就背叛了你,对你只有利用,你知不知道?”
宇文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知道。但你要明白一件事,若是皇祖母还在世,他们夫妻生隙对我才有好处。皇祖母已然不在,他们夫妻之间罅隙再大,也还是会为了共同的利益联合起来对付我,以及所有一切挡道的人。所以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泄愤,只要你快活,别人的死活并不在你心上。”
傅紫霏哭了起来:“臣妾是冤枉的,都是他们的阴谋诡计。”
宇文光道:“我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蒋又圆进来,面无表情地道:“谨妃傅氏御前失仪,贬为才人,即刻迁往颐和宫,非诏令不得出宫门一步。傅才人,请吧。”
颐和宫便是早年闵太后幽闭诸妃及皇子的冷宫,真是没想到她居然也会住进去。傅紫霏冷漠地站起身来,示意惊呆了的灵儿:“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
蒋又圆拦住灵儿:“只收几件贴身衣物即可,一切皆有定律,否则便是违反宫规,会挨打的。”傅紫霏从前的东西都是妃位所用的,现在做了最末一等的才人,当然不可能再用。
灵儿连声央求:“蒋总管您行行好吧?什么都没有,进去迟早都会磋磨死的。”
蒋又圆叹气:“陛下很生气。您说您也是的,干嘛要蹚这浑水?”
傅紫霏冷笑着往外走,她不后悔,只恨行事的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软蛋。
第909章 真相大白(四)
蒋又圆幽灵一样地走进崇政殿内,对着坐在阴影里的宇文光轻声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已将傅才人迁入颐和宫中,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宇文光紧紧攥着手里的小印,低声问道:“你说什么?傅才人因为不肯交出太皇太后所给的东西,并且忧惧太过,想不开,自尽了?”
蒋又圆张了张口,随即默默地垂下眼来,低声道:“是,陛下,傅才人想不开,羞愧忧惧交加,自尽了。其贴身宫人灵儿,殉主。”
宇文光轻声道:“这么忠心的婢女甚是少见,看在皇祖母的份上,厚葬她们主仆吧。再赏傅家千金,用作安家之用。”对不起了,太皇太后留下来的这方印鉴对他来说太过重要,也许将来会是他保命的最后屏障。傅紫霏不死,他就没法儿向傅明正交代,他只能尽力照顾一下傅紫霏的娘家,以作回馈。
“是。”蒋又圆默默退出,只带了他的两个徒弟,趁着夜色飞快地往颐和宫而去。
一弯残月挂在柳梢,宇文光以茶代酒,缓缓洒于地上,他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再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他蹲下去,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人世苦多,此为一种。
远处传来蒋又圆轻巧的脚步声,宇文光立刻站了起来,擦擦眼睛,正正衣冠,背对着蒋又圆淡淡地道:“傅才人的后事料理得如何?”
蒋又圆轻声道:“陛下放心,傅才人走得很安详,并无怨恨。”真相是,他死也不会忘记傅紫霏临死前的眼神和恶毒的诅咒,不过这些不用说给宇文光听,他也会忘记。
“老奴伺候陛下歇息吧?”蒋又圆要上前去扶宇文光,宇文光低声道:“不,朕要去太后宫里。”
徐太后正在佛前诵经打发时间,见脸色苍白的宇文光走进来,不由吃了一惊:“皇帝这是怎么了?”
宇文光颤抖着道:“母后,母后,我不舒服,今天晚上我要和您一起睡。”
徐太后急着要问,蒋又圆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徐太后忍住疑问,匆忙安排宇文光躺下,柔声哄慰许久,宇文光才睡了过去。徐太后松了口气,让心腹嬷嬷守着宇文光,她板了脸把蒋又圆叫到一旁去:“怎么回事?”
蒋又圆轻声将白天的事说了,只是他不知道傅紫霏曾经将那方小印交给宇文光,所以也没办法说出这件事来。
徐太后伤心地哭了起来:“是傅氏逼着我儿做了违心事!”若非如此,宇文光为何非要赐死傅紫霏不可?
嬷嬷惊慌地跑了过来:“陛下高热!”
徐太后五内俱焚:“这都是什么事啊!快传太医!”
傅紫霏的死讯传到摄政王府时,明珠正在整理账簿,听到这个消息,她停了一停,继续理账。她不相信傅紫霏是自尽,因为傅紫霏这样的人,除非是走到山穷水尽,否则永不可能自尽。那么谁会对傅紫霏下手呢?会是四哥么?
傅明正懒洋洋地从外头走进来:“你都听说了?”
明珠放了笔:“听说了。”
傅明正淡淡地道:“不是我。据说是陛下问她要那方印章,她不肯,陛下说是让她自己想想该怎么办,然后她就想不开自尽了,印章也不见了。陛下也病了,烧得糊里糊涂的,据徐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被傅紫霏的死给吓病的,觉得是怪我们逼迫太过,你最好约着齐王妃她们一起去看看。”
明珠皱眉:“我领着江州子去看看吧。”
傅明正勾起唇角:“印章害人啊。我就不信了,人都死了,该散的也散得差不多了,那方印章还能翻天不成?”
明珠低声道:“也许他是害怕,既然印章无用,就算了,不要再追问了。”
傅明正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宇文光靠在软榻上,盯着窗外的绿叶发呆,蒋又圆进来,轻声道:“陛下,齐王妃和摄政王妃前来探望陛下,陛下要见么?”
宇文光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道:“让她们进来吧。”
明珠和齐王妃在徐太后的陪同下走进来,三拜九叩,行了大礼又问安,宇文光淡笑着让蒋又圆扶起二人,赐座:“不过是一点小病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徐太后严肃地道:“陛下这会儿倒是说没事,可知那天夜里把我给吓坏了?摄政王妃带了江州子来,让他给陛下看一看吧。”
江州子进来,认真细致地给宇文光看了,笑道:“外感风寒而已,太医的药开得极好,再吃一副药就痊愈了,太后娘娘和陛下都请放心。”
徐太后大喜,要让人重赏江州子,江州子不受,委婉谢过,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宇文光给徐太后使了个眼色,徐太后十分不情愿地找了个借口带着齐王妃避开去,明珠猜着宇文光是有话要和她说,便笑着道:“陛下有何吩咐?”
宇文光道:“朕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魂魄飘在一旁,看到母后一夜白发,伤心憔悴而死,十分忧伤,想要亲她爱她孝敬她却压根不能,朕悲痛欲绝,只觉得自己不曾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反倒做了拖累,惭之愧之悔之,醒来便已生了病。”
明珠心里很不是滋味,郑重地想了又想,低声道:“陛下的心事臣妾知晓了。您放心吧。”
宇文光微微一笑:“朕年幼体弱多病,实在不能担当国家大事,六皇叔凯旋归来之日,便是朕禅让之时。朕病中听母后诵经,突然于佛法有感,竟有了悟之意,这几日遍观佛经,有恍然大悟之感。想要找几位得道的高僧入宫讲经,不知六皇婶可有合适的人推介?”
明珠抱歉道:“回陛下的话,臣妾不知。”
“那是为难六皇婶了,朕让人再细访吧。天色不早,六皇婶请回去吧。”宇文光随手拿起枕边的一卷佛经,看得渐渐入神。
明珠恭敬地行完大礼退出去,看到等候在道旁的梅雨西,轻声叮嘱:“不要让宫中出乱子。”
梅雨西郑重点头:“奴婢知晓。”
第910章 真相大白(五)
转眼便是八月,第一片落叶飘落于树梢,姬慧吃力地俯身拾起,看着树叶上的黄斑微皱了眉头:“秋天要到了。”
肖乳娘轻声道:“姑娘进去吧。”
姬慧道:“听说陛下近日总是宣召高僧入宫讲经。”
宇文光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傅紫霏也没有了消息,她之前不相信阮嬷嬷是真来保她腹中胎儿平安降生的,现在也不得不信了——傅家是真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她其实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也知道最后的机会稍纵即逝:倘若这个孩子真不是宇文初的,她生下来便没有了退路,只能让人打完左脸再打右脸,再打落牙齿和血往下吞。最保险的莫过于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死无对证,但是,她将手反复放在腹部摸了又摸,想到他在腹中蹬腿翻滚的感觉,她的眼眶由来湿润了,她舍不得。她这辈子已经毁了,也许只有这个孩子能陪伴她终身,让她不至于太孤独。
肖乳娘喋喋不休:“算来摄政王的回信也该到了,就算他不肯承认也没关系,老奴仔细打听过了,听说宇文氏的子孙都有一管好鼻子,这孩子生出来,究竟是不是他宇文家的,一看便知。”
阮嬷嬷欢天喜地的进来:“哎呀呀,好消息啊,尾水大营来人了!摄政王派人带着书信回来了,我家四爷派车来接两位呢,哦,还有你们说的那位孟先生也来了。快快收拾收拾上车吧?”
姬慧站着不动,肖乳娘倒是高兴得很:“姑娘,孟先生也来了,咱们快去吧。”
姬慧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示意肖乳娘:“走吧。”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阮嬷嬷:“陛下是否驾临?”
阮嬷嬷笑:“当然,有始有终嘛,我们四爷审案子从来让人心服口服。”
摄政王府里,明珠反复将宇文初的书信看了又看,再三确认他的确是否认此事并与这事无关,终于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
张焕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解释道:“殿下之前一直在北地与匈奴王谈和约,北地凶险,恶狼环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泄露殿下的行踪,非军机要务不敢送达,直至匈奴人签了和约,殿下才渡过尾水回到驻地。见着了信后,勃然大怒,忧心忡忡,立即回信并处理此事,着属下押解这几个人回来。属下一路紧赶慢赶,然而拖累太大,始终不能更快,于是拖到了如今,幸亏是没有误事。”
傅明正微笑着道:“没事没事,我们一直都很相信殿下。早一点慢一点都没有关系,孩子总归都要平安生下来的,若是殿下的骨血,那正好,迎入府中精心养育,好给壮哥儿做伴,打虎亲兄弟嘛,多子多福。若不是,那也好,总归稚子无辜,放他去,还要给几文安家费呢,这才不枉相识一场。”
“王妃和四爷深明大义。”张焕见他笑得阴险,心里直发憷,不是说傅四爷最可怕的就是笑么?这话得多违心啊,太骗人了!
傅明正朝张焕笑笑,热情地让他坐下,再看着一旁有进气无出气、生生瘦了几十斤的孟先生,甜甜笑道:“孟先生啊,听说你是很关键的人证哦,等会儿在陛下和姬姑娘面前,你一定要照实了说,千万别有其他顾虑。”
孟先生在尾水驻地就吃够了苦头,这一路上更是风餐露宿,成日被张焕吆喝着赶牲口一样地赶路,命都去了大半条,只恨自己爹娘生了自己。听到傅明正的话,先就打了个寒颤,苦着脸道:“老朽是被蒙蔽了,是被蒙蔽了!都怪奸人作恶,都怪奸人作恶。”
“哦……”傅明正拖长了声音笑道:“我还以为孟先生与舍妹有仇,所以总是不惜余力、见缝插针地想要给她添堵呢,原来是被蒙蔽了啊。若我不曾记错,孟先生可是殿下倚重的谋士啊,怎会轻易就上了这种当?真是不可想象!哈哈!”
孟先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突然发作起来:“是!我是故意放水了!故意让人睁只眼闭只眼让姬慧进了殿下的房间。但那又如何?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岂能被困于儿女情长?受制于闺中妇人之手?王妃若真是深明大义、贤良大度,就不该如此善妒,而是要主动替殿下广纳姬妾,诞下子女,那才是人妻该做的事!专宠便是犯了大忌!”
傅明正挑了挑眉毛:“哦~原来这才是孟先生的心里话。”他回头问张焕:“此次殿下打发他回来,可有什么吩咐?”
张焕低声道:“殿下说,庙小,容不下孟先生这尊大佛。”其实这还是客气的说法,宇文初的原话是说,孟先生太爱自作主张,等同背主,他请不起,看在早年孟先生为他出谋划策的份上,功过相抵,处理完此事,让王妃出够气就请他回乡养老吧,只要不死就行了。
傅明正笑了,看向明珠:“好了,接下来是你的事了,他这样当面不敬你,你要怎么办,那是你家的事,我就不插手了。”
明珠慢悠悠地问孟先生:“先生说我专宠,我承认,但我只问,我可曾害过殿下的姬妾和子嗣?可曾为此和殿下吵闹?可曾让殿下做过不仁不义之事?可曾为自己和家人谋过私利?”
孟先生梗着脖子道:“一个茶壶就该配几个茶杯,我是为了殿下好!死了也不改主意!你若为此虐待老夫,也不过证明你小肚鸡肠,顺者昌逆者亡而已!”
明珠笑笑:“嗯,我记住了,稍后我有大礼要送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拒绝。”
说话间,宇文光和姬慧都到了,傅明正摆开架势,先将宇文初的书信当场念了一遍:“殿下说,那天夜里因为有乌孙人在,他压根就没有回到营帐住宿,而是去了张焕的营帐,与张焕抵足而眠。张焕,可有此事?”
“末将下面的话若有一言不实,让末将被乱箭射死。”张焕站出来,眼睛也不眨地发了重誓:“大家伙儿根本不知道桂县当时有多复杂,殿下早前几次险些被暗杀,全凭行踪不定才能安然无事。当天夜里他和乌孙王喝得酩酊大醉,怎可能回到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去住?傅四爷,您会么?”
第911章 真相大白(六)
傅明正微笑:“我当然不会。我看上去有这么傻吗?”
张焕憨厚地笑笑:“王妃,您会么?”
傅明正大笑:“你这臭小子,其实你最想问的是你家王妃吧?”
明珠心里有了底,心情很好,也跟着笑了:“当然不会。”
姬慧的脸越来越苍白,肖乳娘想要反驳,却被傅明正狠狠一挥手吓了回去,傅明正接着道:“殿下是谨慎的性子,除非是有意为之,不然不可能稀里糊涂就办了糊涂事,黑灯瞎火的,万一是个刺客怎么办?”他恶意地瞟了孟先生一眼:“老孟你之前不是一直生病没跟上殿下么?我若没猜错,老孟你是在桂县才见着殿下的吧?”
孟先生不能不回答他的话:“是。”
“那就对了,所以你不知道殿下多次遇刺,十分谨慎,基本不回大家都知道的地方去住。对不对?”傅明正嘲弄地看着他挤眼睛,一脸的不怀好意。
孟先生原本就拉得老长的脸更拉得长了:“是。”
傅明正接着又问:“再问一句,当时孟先生是否一直守在外面?”
孟先生愤然:“没有!老夫没有这个癖好!”
“事后,孟先生当时是否亲眼看到殿下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呢?”傅明正严肃地问了这个问题,再万分抱歉地回头看着宇文光:“请陛下恕罪,虽然臣的问题有伤风化,但这种事只能这样问。”
“继续,恕你无罪。”宇文光悄悄看向姬慧,见她面如死灰地端坐在那里,一点生气全无,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然帮不了她了。
傅明正盯着孟先生:“老孟,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孟先生的脸更红了:“早说了,我没有这个癖好!知道成事了不就行了吗?”
“咳,接着念信。”傅明正高深莫测地一笑:“下面是荷包的问题。这个荷包,是王妃亲手缝制,中间装的是王妃请江州子亲自配制的若干常备急用丸药等物,殿下一向珍而重之,却在赣州之战时丢失,遍寻不着,之后殿下便不再佩戴此类物品。”
张焕继续做解说:“赣州之战时,殿下为了鼓舞士气,曾亲自冲锋上阵,斩杀叛军十余人,箭射叛军统帅,第一箭中其帅旗,第二箭中其盔缨,第三箭中其马首……”他越说越兴奋,使劲一拍大腿:“从前都只当殿下运筹帷幄有帅才,却不知道他上了战场也是一员难得的猛将!武艺高强,又不惧死!弟兄们见殿下尚且如此勇猛,自然要豁出去和贼日的拼命!比吃了仙丹妙药还要有劲儿!”
“张焕你扯远了,当着陛下的面怎可如此放肆?”明珠又骄傲又心疼,轻挑眉梢,就连怪责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柔软。
张焕从来最服气明珠,比对着傅明正还服气,当即翻身对着宇文光拜倒,响亮地磕了个头:“末将是个粗人,无意冒犯陛下,请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宇文光神色清冷沉静,唇边甚至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六皇叔很好,朕心向往之而不能。”
张焕又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大礼才敢起身:“当时殿下回来就发现荷包不见了,曾命我等私底下寻找,许多人都知道这事儿。”
傅明正看一眼姬慧,道:“好了,荷包的事情也说清楚了。姬姑娘是当事人,不能不听你的申诉,你一口咬定就是摄政王,那我曾问过你,除了沉水香味与荷包之外,殿下身上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你当时不曾回答,现在想起来了吗?”
姬慧白着脸沉重地摇头:“不曾。”
张焕又很诚恳地道:“姬姑娘,你真的是被骗了。王妃曾让人给殿下精心打造了一副小巧精致的袖箭,要求殿下不要离身,殿下除了洗浴之外,这副袖箭从不离身,更是每日精心保养。末将与殿下同住,经常觉得那玩意儿硌人,你……怎么会一点没发现呢?”
傅明正示意他闭嘴,接着道:“最后一个疑点,姬慧姑娘不会说谎,她也确实有了身孕。那么这个人既然不是摄政王,又是谁呢?总不能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吧?他既然得了殿下的荷包并用了殿下的香,自是不怀好意,不是内奸也是恶徒。这样十恶不赦的恶徒,该不得好死才行,殿下深恶之,特意派人严查此事,将此恶徒一并捆绑到这里。现在姬慧姑娘是否要见此人?”
肖乳娘不服气:“你们是一伙儿的,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便抓几个人出来作证就可以了,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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