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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已过万重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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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
再过两日,便是出征的日子,万重山将军中的事一一部署,主帐中站满了万家军中的高位将领,就见传令兵匆匆奔了进来,先是跪地行礼,而后道;“启禀将军,夫人和少夫人出事了。”
“出了何事?”万重山眉心一紧,顿时站起了身子。
“据方统领说,夫人一早与少夫人一道去西岩寺为将军祈福,不料在路上竟遇见了山贼,那些山贼。。。。将少夫人掳走了。”
万重山眸心一变,他二话不说,只将手中的公文“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大步便向外面走去。
“将军?”主帐中的诸人见状一怔,这些将领皆是跟随万重山多年的老人了,俱是了解万重山的性子,心知他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而今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失态,抛下商讨中的军事,可谓绝无仅有。
“将军,唐将军也在军中,将军大可派唐将军前去寻人,还请将军。。。。。”江镇以追出主帐,就见万重山已是上了马,他疾步上前,想劝万重山收回心意。
“先生既知我心意,又何必多说。”万重山撂下了这句话,便再不耽误,只领着一支轻骑呼啸着离开了军营。
江镇以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只是叹了口气。
轻舟一直昏昏沉沉,她只记得自己与温敏懿一道坐在马车里,当山贼掀开车帘时,两人都是吓了一跳,那些山贼倒是对温敏懿不曾留意,而是径自上前拉住了她的身子,她刚要挣扎,那当先的一个山贼便是举起手,在她的颈弯处一个用力,将她劈晕了过去。
轻舟的身子不断的颠簸着,不知过去多久,那些颠簸终是停住了,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就见天色竟已是暗了下来,那些马贼将她从马背上抱下,她不知自己来了何处,鼻息间只觉充斥着一股霉味,有人将她放在了地上,轻舟迷迷糊糊的,就见自己面前站了好几个男子,那些人一脸淫笑,而她,则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避无可避。
“你们是谁?”轻舟沙哑着嗓子,竭力出声,她拼命的向后退去,无奈身上却使不出丁点力气,只能由着那些人逼向自己。
“弟兄们快瞧,这娘们还是个雏!”不知是谁犹如发现了宝贝般的喊了一句,其余几个人俱是围了上来,轻舟浑身软绵绵的,只觉有人撕开了她的袖子,露出了她白如凝脂的胳膊。
看着上面那嫣红的一点,几个山贼俱是目露凶光,眼见着轻舟青丝墨染,肤色雪白的躺在那里,倒都恨不得当场毁了她的清白,几人你争我抢,竟是为了谁先开苞的事打了起来,轻舟心下绝望,她向着房梁看去,倒真巴不得能有一条白绫,让她死了的好。
蓦然,轻舟迷迷糊糊的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向着此处逼来。
那几个山贼也是听见了动静,停下了打闹,其中一人刚要踏出房门,就见剑光一闪,那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让人一剑刺入心窝,当场倒了下去。
几个山贼俱是一震,齐齐向外看去,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犹如浴血的鹰枭,举剑冲了进来。
“你是谁?”几个山贼心神欲裂,颤声问道。
万重山一个字也没有多说,拔剑而上,只将那些山贼尽数杀死。
轻舟仍是躺在那里,直到万重山抱起了她的身子,当男人的面容清晰的映在眼瞳中时,她的眼泪终是一颗颗的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很轻,轻要让人听不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她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珠,梨花带雨般的楚楚可怜,看着万重山时,只让他再也按耐不住,伸出胳膊,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轻舟没有挣扎,她将脸庞埋在男人怀中,唯有眼泪一行行的掉,万重山因着方才的厮杀,胸前的衣襟已是略微松散,蓦然,有一样东西从他的怀间掉下,落在了轻舟眼里。
是她当日亲手编织的剑穗。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男人
唐明生领着众人匆匆赶来时,就见万重山拥着轻舟的身子,看着这一幕,唐明生面色大变,立时领着人退了下去,不敢再看。
轻舟看着那一枚剑穗,眸心有瞬间的凝固,她从万重山的怀里抽出了身子,乌黑的睫毛仍是湿漉漉的,显得脸庞越发的白皙。
万重山是什么样的身份,却将她所编织的剑穗随身携带在身上,这一份心意,即便他一个字也不说,轻舟又怎能不懂。
可他,是她的叔父。
万重山也是看见了那枚剑穗,他不声不响,只是俯身将那剑穗拾起,重新放在了怀中。
他的目光落在轻舟身上,见她那张白莲般的脸蛋上满是凄清之色,她的衣裳已是微微凌乱,露出的胳膊皓白胜雪,那一颗嫣红的守宫砂格外的引人注目。
万重山没有再看,他解下了自己身后的披风,为轻舟笼在了身上,将她的身子尽数掩住,轻舟念起方才的羞辱,想起自己的清白差点毁于那些山贼之手,便是忍不住的面色发白,心中只觉后怕,而当万重山抱住自己时,她竟然也不曾挣扎,只埋在他的怀中落泪,轻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待心绪稍稍平稳,便觉自己简直是恬不知耻,那股羞耻感一点一滴的蔓延起来,令她羞惭的几乎无法去面对万重山,更无法面对自己。
“这事我会命人查清楚,今后再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万重山见她眸中泪光点点,只让他心下涌来一股怜惜,他轻声开口,语气分外温和,似是自己声音大些,都能吓着她一般。
轻舟抿着唇,竭力压下眸中的泪光,她什么也没有说,只勉力撑起身子,向着万重山拜了下去。
“轻舟。。。。”万重山唤了声她的名字,刚欲扶起她的身子,岂料轻舟却是避开了他的手,她的声音细微,艰涩的吐出了一句话来:“轻舟叩谢叔父的大恩。”
万重山闻言,只一语不发,仍是伸出手,将她的身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轻舟眼瞳中有惊惧划过,不等她挣扎,万重山已是一个横抱,将她抱了起来,轻舟面上的血色顿时褪的一干二净,就连唇瓣也是变得苍白,她望着男人的侧颜,凄声道;“叔父,我是您侄儿的妻子。”
万重山仍是紧抿唇线,不发一言。
“我是您的侄媳妇。”轻舟见他不为所动,仍是抱着她向着屋外走去,她心知定有他的部下在外头相候,她的眼中含泪,只盼着能让万重山改变心意。
“我不能对不起我的丈夫。。。。”轻舟的声音很小,近乎呢喃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万重山却还是听见了,他的脚步终是停了下来,低眸,就见轻舟正看着自己,她的眼睛犹如湘水,仿若随时会落下泪来,只让他的心,抑制不住的微微一动。
“你不会对不起他。”万重山声音低沉,终是开了口,语毕,他不曾放下轻舟,仍是抱着她走了出去。
不出轻舟所料,唐明生领着一众将士俱是在外相候,待看见万重山抱着轻舟出来时,唐明生眸底一变,顿时领着众人跪下行礼,所有人都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万重山与轻舟二人。
万重山亦是不曾向着地上的众人看上一眼,他径自将轻舟送上了马背,而后自己则是翻身上马,将轻舟揽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宽厚有力,似是能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轻舟咬紧了唇瓣,望着万重山揽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手,只觉心中涌来无限酸楚,她忍着泪意,去拨开他的手,却只让他抱得更紧。
“坐好。”万重山低声吐出两个字,他一手拉起缰绳,只说了句;“我送你下山。”
说完,他再没有耽误,只策马向着山下行去,唐明生见状,立时带着人跟上。
山脚处,连翘与将军府的侍从已是等候多时,连翘一脸焦灼,向着路口不住的张望,待看见万重山与轻舟一行时,连翘顿时哭了起来,只冲上前,唤了声;“小姐!”
万重山下了马,将轻舟抱了下来,连翘已是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轻舟的身子,语带哭腔的问着;“小姐,您没事儿吧,那些山贼伤着您没有?”
轻舟没有出声,只摇了摇头,万重山将轻舟送到连翘手中后,黑眸一转,则是向着方统领看了过去。
方统领刚触到男人的目光,心头顿时一凛,他向着万重山跪下,口中只道;“末将不曾护得少夫人周全,还望将军降罪。”
万重山望着面前的属下,他的目光深冷,只撂下一句:“再有下次,提头来见我。”
方统领心中一寒,立时称是。
万重山说完,复又上了马,他的眼睛最后一次落在轻舟身上,想起她方才的那些话,万重山眼瞳深敛,他终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命人将轻舟送回将军府,自己则是领着身后的将士,向着军营疾驰而去。
轻舟抬起眼睛,就见骏马飞驰,扬起了滚滚尘土,而万重山的身影,已是隐在尘土中,顷刻间远去了。
万重山出征的那一日,皇上领着文武百官,为远行的将士送行,而万母,温氏与宁氏,甚至就连万梓安也是一道前往,唯有轻舟,因身子不适的缘故,不曾去城楼相送。
她仍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府中的下人每逢见到她,也仍是毕恭毕敬的,尤其是管家,许是得了万重山的授意,更是事事小心,亲手接管轻舟的衣食住行。
夜。
“不知娘深夜要媳妇来此,是为了何事?”温敏懿来到万母的屋子,行礼后,向着婆婆轻声开口。
万母看着面前的儿媳,也不曾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你是重山的发妻,眼下有件事儿,我必须和你商量。”
“娘请说。”温敏懿恭声道。
“外头的那些传言,你应当也是听说了。”万母捻着手中的佛珠,声音沉静如水。
温敏懿眸心一动,瞬时明白了婆母话中的含义,她微微站起了身子,沉默片刻,才道;“二爷的为人,媳妇是信得过的,二爷。。。。。绝非是不顾礼数的人。”
万母闻言,便是叹了口气,她的目光向着窗外看去,想起儿子,只觉心下烦闷,“你我都晓得重山是什么人,自打那孩子嫁进来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你我心里都明白。”
温敏懿面色不变,唯有手指却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重山在战场上一次次出生入死,才得来今时今日的地位,没有人会比咱们更清楚,他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不易。”
“不知娘有何打算?”温敏懿看着万母的眼睛。
“到了眼下这一步,咱们定要断了重山的心思,免得他日后把持不住自己,做出令万家蒙羞,让天下不齿的事来。”
“娘是想,趁着二爷不在府中,对轻舟。。。。”温敏懿心中隐约浮起一个念头,心中顿时一动。
万母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摇了摇头;“娘还没有那样蠢,也没有那样心狠手辣,娘不想伤她性命,只要让重山断了这层心思就行。”
“恕媳妇愚钝。”温敏懿眸心有不解之色闪过。
“这世间,都说我儿重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母的话音刚落,温敏懿顿时神色大变,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万母,颤声道;“娘的意思,是要将轻舟,送给。。。。。”
说到这里,温敏懿便是止住了声音。
“不错,咱们将她送给皇上。”万母声音平稳,念起那一日在城楼,待万重山大军走后,李云召曾似笑非笑的向自己问起,为何不见轻舟的身影,她心思一颤,只诚惶诚恐的回道孙媳抱恙在身,是以不曾前来。而待李云召走后,曹公公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一直到此时都还记得清楚。
“也只有将她送进宫,才能彻底断了重山的心思。”万母的话音刚落,温敏懿则是言道;“可轻舟,毕竟是梓安的妻子。”
“这倒无妨,先前皇上曾属意将云音郡主许给梓安,咱们将她送回陈家,皇上会承咱们的情。”
听万母如此说来,温敏懿便是不再吭声,婆媳两俱是沉默着,倏然,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祖母要将孙儿的妻子送给皇上?”
闻言,婆媳两俱是一震,抬眸向外看去,就见一身骑马装的万梓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梓安?”万母看见孙儿,眸心只是一惊。
万梓安眸心通红,他一步步走进了厅堂,万母看着孙儿如此,刚要出声安慰,就见万梓安唇角挂着冷笑,一字字道;“想我万梓安娶个老婆,一时被叔父惦记,一时又要被送给皇上,倒也当真可笑,只怕放眼整个京师,也找不出比我更窝囊的人来!”
说完,万梓安竟是笑出了声,他握着击鞠杆,就那样站在当中,他的眼瞳几近沁血,向着堂上的主母看去,“孙儿知道,孙儿在祖母眼里,不过是个不学无术,一无所成的废物,可即便如此,孙儿也还是个男人,祖母要将孙儿的妻子送给旁人,是不是也该知会孙儿一声?”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和亲
“梓安,祖母不是这个意思。”万母一直将万梓安视为心头肉,此时见孙儿发火,哪里还能坐得住,她从椅上站起身子,颤巍巍的便要向着孙儿走去,温敏懿见状,遂是快步前来,扶住了婆母的身子。
“祖母是什么心思,孙儿清楚的很。”万梓安挥开了祖母的胳膊。
“梓安,你心里也该明白,有你叔父在,咱们断断留不得她。。。。。”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万梓安攥紧了手指,目光犹如一束寒光般,打断了祖母的话,“看看他是不是真会和自己的亲侄儿抢女人,看看他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身败名裂!”
“梓安!”万母厉声喝出孙子的名字。
万梓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他的眸光透着一股恨意,一字一顿的与祖母道;“就让陈轻舟在这将军府待着,哪也不许她去!他不让我娶郡主,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万梓安说完,便再不去看祖母一眼,也不曾顾忌温敏懿的脸色,拂袖离开了大厅。
陈府。
“怎么样了?”姜氏听见动静,眼皮顿时一跳,向着来人问道。
嬷嬷上前两步,走到姜氏身边,方才压低了声音;“夫人放心,那些山贼压根不知咱们的身份,任由万将军的人如何查,也查不到夫人身上。”
姜氏闻言,便是微微放下心来,她眯起眸子,想起当日功亏一篑,竟没让那些山贼毁了陈轻舟的清白,心中便是暗恨不已。
“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姜氏每逢想起,便是气得牙根发痒。
“夫人,那日,可是万将军亲自带人救走了二小姐。”嬷嬷点了一句。
“这又如何?”姜氏皱眉,“那万重山也是,堂堂的大将军,竟会亲自去救那个贱婢,也不怕失了身份!”
“夫人有所不知,”嬷嬷踌躇片刻,只附在姜氏耳旁,悄声嘀咕了几句话来。
“此事当真?”姜氏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老奴还听人说,当初在边疆时,大将军和二小姐就有些不清不楚,大将军还曾不顾性命,跳崖救过二小姐的命。”
闻言,姜氏眼底一亮,唇角却是浮起一分冷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纪,连叔父都要勾引,当真是好不要脸!”
说完,姜氏又是吩咐;“让那些传言传的越烈越好,也好让咱们的老爷瞧瞧他养的好女儿!”
“夫人,依老奴愚见,再过不久大小姐就要进宫选秀,若此时外间流传着二小姐的风言风语,只怕对大小姐的名声也不大好。”嬷嬷恭谨道。
“你说的有理,”姜氏瞬间回过神来,她微微蹙眉,问道;“轻如的名字,是不是已经送进了宫?”
“夫人放心,大小姐的名字在名单上都是靠前的,储秀阁那边也是上下都打点了。”
姜氏听了这话,便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念起嫡女,只慢慢道了句;“陈家的希望,都是寄在轻如身上了。”
皇宫,元和殿。
曹公公默立一旁,李云召则是坐在案前,修长的手指自名单上划过,倏然,男人的手指停了下来。
曹公公凝神一看,就见李云召的手指停在“陈轻如”三字上。
他敛下眸子,恭声道;“启禀皇上,陈轻如乃礼部侍郎陈晋中的嫡女,芳龄十七,据说是棋琴书画,无一不精。”
“陈轻如?”李云召默念着这三个字,脑海中却是浮起一双清澈明净,能映出他身影的眼眸。
“是她的姐姐?”李云召问。
“正是。”曹公公心知李云召口中的这一个“她”指的是谁。
“嗯。”李云召收回手指,将名单随手搁在一旁。
“恕老奴多嘴,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若真瞧上了谁,不妨。。。。。”
“不,”李云召摆了摆手,道了句:“眼下还不到时候。”
“老奴惶恐。”曹公公俯身,不敢再说。
“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女眷,”李云召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慢斯条理的开口,“眼下正是边疆大战的关键时候,孤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开罪我大齐的镇远将军?”
“皇上是君,万将军只是臣。”曹公公恭声进言。
李云召闻言便是淡淡笑道,“你可知当日孤要将云音下嫁,万重山进宫,用他的项上人头与孤担保,他会打赢这一仗,来请孤收回成命。”
曹公公一惊,“万将军此意,倒不知是为了何故?”
皇上亲自赐婚,许下郡主,无疑是莫大的荣耀,曹公公实在想不明白,万重山何以至此。
李云召眸心有精光闪过,“他这般回护,想来便是为了那丫头,免得她被夫君休弃,让人耻笑。”
曹公公一怔,思索片刻,才道;“皇上,老奴有些话,倒不知当不当讲。”
“直说便是。”
“万将军成名多年,向来洁身自好,听闻将军府种多年来连个妾侍也不曾有,不过近日,坊间倒是有些风言风语。”
“是何风言风语?”李云召微微挑眉。
曹公公遂是说出了一段话来。
李云召听完,眼瞳便是一亮,唇角亦是噙着些许的笑意,“不错,这事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语毕,李云召目光是深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曹公公只在一旁守着,不敢吭声,未几,就听李云召再次开口,似是自言自语般的道了句;“不过那般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连孤瞧着都心疼,又何况是万重山。”
“皇上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曹公公躬着身子,恭声道。
李云召不置可否,骤然问了句;“她那个丈夫,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万将军的侄儿,名为万梓安。”
“他平日里都爱干些什么?”
“听说平日里不学无术,近日倒是十分钟爱击鞠。”
“击鞠?”李云召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有暗光闪过,淡淡笑了。
自万重山走后,轻舟每日里皆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万梓安偶有回来,也似是全然忘记了府中还有她这么个人物,只由着她在后院里住着。只有逢上酒醉,万梓安才会来轻舟的屋子,也多是撒酒疯,摔东西,轻舟事事顺着他,即便受了委屈,也是独自受着。
许是见轻舟这般柔顺,万梓安也是渐渐没了折磨她的兴致,万重山不在京师,他更是没了束缚,到了后来便已不大回府,白日里击鞠过,晚间多是在宜春楼里歇息,外间纷纷传言,万梓安与宜春楼的花魁茗香打得火热,大有将其娶回去纳妾的势头。
轻舟对此倒是压根不曾往心里去,她每日里在万府中熬着日子,唯一留心的,便只有前线的消息。
三月初,万重山已是领军回到燕州,与辽人展开大战,传回京师的,时有捷报,也有噩耗,只让她的心时时刻刻的悬着,没有丝毫的松懈。
晚间。
连翘端着热水,刚走进屋子,就见轻舟坐在那里,看见她进来,轻舟立时转过身子,可即便如此,连翘也还是瞧见了,轻舟的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哭过。
“小姐,您怎么了?”连翘将脸盆搁下,上前轻声开口。
轻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娘了。”
“小姐前天才回去看过四奶奶,又何至于想成这样?”连翘看着不忍,小声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大将军?”
连翘话音刚落,轻舟的鼻子顿时酸了,她压下眼睛中的热意,轻声说了句:“连翘,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惦记他,可我真的很怕。。。。”
“小姐是怕将军受伤?还是怕将军再也回不来?”连翘在轻舟面前蹲下了身子,她的话音刚落,轻舟已是伸出手,眼含惊恐的捂住了连翘的嘴巴。
连翘见状便是叹了口气,“小姐,大将军是您的叔父啊。”说完,连翘顿了顿,又是加了句;“更何况,还有温夫人,小姐,您就别自个难为自个了。”
“是啊。”轻舟声音很轻,她低下头,想起远方的万重山,只觉心中又酸又苦,犹如在黄连中泡着,可这种苦楚,却偏偏,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四月中旬,有捷报从边疆传来,万重山领兵一举射死辽国大将耶律言明,兵锋逼至漠北草原,经此一战,辽人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回大辽,万重山率骑兵趁胜追击,一路奋勇向前,从不后退,直杀得辽人溃不成军。
五月初,又从边疆传来消息,只道万重山于军中赏罚分明,治军严整,在与辽人大战前夕,万重山命人从军中寻出数千名犯了过失的士兵,欲将其全部处斩,在得军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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