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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已过万重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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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抿唇微笑,倚在他的胸膛,心中涌起无限的情意。
一年后。
连翘红着脸儿,刚回到院子,就见轻舟正挺着个大肚子,拿着笤扫在那里扫着院子,连翘瞧着,连忙上前将扫帚从轻舟的手里抢了过来,“小姐,您这都快生了,哪还能做这种活儿。”
“扫个地罢了,哪儿就累着了。”轻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瞧着连翘脸庞上还不曾退下的红晕,心中已是有数,只笑道;“今儿个一早,吴大娘已经来找过我了,说了下你和大虎的婚事,依着我和她的意思,便是想在年前将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闻言,连翘顿时臊得慌,心头却是甜丝丝的,只忸怩道;“小姐这马上就要生了,我才不要嫁人,就在家陪着小姐,帮着小姐将这孩子带大。”
轻舟唇角浮着笑涡,握住了连翘的手,在她心里,一直是将连翘当成自己妹子,眼见着她寻到了合心意的人,找到了好人家,心里又怎能不高兴。
两人说了几句话,不等着进屋,轻舟却是骤然停下了步子,连翘瞧着连忙道;“小姐,您怎么了?”
只一小会儿的功夫,轻的额角已是沁出了汗珠,她蹙着眉头,好容易才吐出了几个字;“我怕是,要生了。。。。”
“小姐!”连翘大惊,手忙脚乱的将轻舟扶进了屋子,而后又是匆匆去找来产婆,轻舟这是第二回 生产了,比起第一回要快了不少,万重山这一日并不在家,只带着儿子一块去了村头的河里捕鱼,想着为轻舟补身,等着万重山带着小宝拎着新捉的鱼回来,爷儿两刚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啼。
万重山心神一震,整个人都是愣在了那里,待他回过神来,只将手中的鱼随手扔在了地上,自己则是冲进了屋子。
孩子已是洗好澡,让小包被包着,安安稳稳的睡在母亲身边,轻舟则是一脸倦容,看见万重山进来,唇角便是浮起一个柔弱的笑涡。
“姑爷,是个闺女哩!”连翘藏不住话,刚看见万重山,便是喜不自禁的开口。
万重山向着母女两走去,新生的婴儿睡得正香,那眉宇间却是像极了轻舟,万重山看在眼里,只微微倾下身子,将母女两俱是围在自己的臂弯。
连翘见状,则是带着产婆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这一家三口,未几,万小宝便是闯了进来,嚷嚷着要看妹妹。
眼见着这一儿一女,轻舟心下柔软的不成样子,在看万重山时,眼眶便是不经意的红了。
万重山抚上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低语道:“让你受苦了。”
“只要有你在,再多的苦都值得。”轻舟眼眸如水,隐隐透着水光。
万重山看了眼身旁的儿女,与轻舟说了句;“一儿一女,你为我凑了个好字。”
轻舟笑了,他们曾隔着千山万水,而今,他的眼中却是柔情万千,一儿一女,花好月圆。
…………………………………………………………………全文完…………………………………………………………………………
正文 番外1
自万梓安坠马后,整个镇远侯府都是人仰马翻,万梓安的屋子里站满了人,大夫,嬷嬷,丫鬟,药童们进进出出,轻舟刚扶着万母走进来,老远便听到了万梓安的惨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宁氏的哭声,委实是乱到了极点。
轻舟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万梓安虽待她不好,可毕竟是她的丈夫,此番听闻他坠马受伤,这一路上轻舟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此时听见了万梓安的呼痛声,晓得他性命无碍,才微微放心。
“怎样了?”万母颤颤巍巍,听闻唯一的孙儿坠马,一张脸只吓得煞白,刚进屋便是冲着那些老妈子问道。
“老夫人别着急,崔大夫已经在里头给小侯爷看治了,大夫人也在。”见万母相问,顿时有嬷嬷出声道,万母心下焦灼,听着孙儿的惨叫声,哪里还能等,只让轻舟和温敏懿扶着自己,进了孙儿的屋子。
万梓安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脸色如土,受伤的腿让小厮捧着,崔大夫一脸的凝重,刚摸到万梓安的断骨处,万梓安便是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宁氏在一旁泪水涟涟,看着万母进来,只哭道;“娘,您瞧瞧,梓安这回可是要受苦了。”
万母眼见孙儿受这般罪,也是心疼不已,只颤声哄着孙儿道;“梓安,别怕,祖母和你娘,还有你媳妇,咱们都在这,你且忍一忍,啊?”
“祖母,”万梓安汗水涔涔,咬牙道;“孙儿这双腿。。。。。怕是保不住了。。。。”
“梓安!”万母顿时打断了孙子的话,“可别乱说,你年纪轻,会没事的。”
话虽如此,万母却还是慌了神,看着那崔大夫,道;“崔名医,咱们万府只有这么一点骨血,你可千万。。。。可千万要把小侯爷的腿给保住咯!”
“老夫人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崔大夫向着万府的女眷拱了拱手,而后又是聚精会神的为万梓安诊治起来。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万梓安在接骨时经受不住,已是晕了过去,一旁的宁氏瞧着只哭得死去活来,崔大夫忙了半宿,方才为万梓安接好断骨,他来不及拭一把额上的汗,便是向着万母行了一礼,万母年纪大了,已是让人扶着在太师椅上坐下,此时见崔大夫向自己行礼,顿时坐直了身子,问道;“如何了?”
一旁的轻舟看着崔大夫的脸色,手心中亦是捏了把冷汗。
“回老夫人的话,小侯爷这次坠马,摔断了胫骨,老朽虽已是为小侯爷将断骨接上,可往后。。。。。”崔大夫欲言又止,显是不敢说。
“往后怎样,你且说来听听。”万母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往后,等小侯爷伤愈,可走起路来,也会与之前有所不同。”崔大夫将话说的十分委婉,可即便如此,在场的人也还是从崔大夫的语气中听了出来,万梓安这次坠马,即便日后养好了伤,他的腿也不能和以往一样了。
万母听了这话,面色顿时灰败下去,宁氏闻言,顿时哭着扑在了万梓安身上,嘴巴里只不住的念叨;“我可怜的儿。。。。。”
堂堂的镇远侯府的小侯爷,一夕间成了跛子,等消息传了出去,顿时便变成整座京师茶余饭后的谈资。
万母一夕间仿若老了好几岁,她的身子颤抖着,似是还不不能接受唯一的孙儿变成跛子的事实,她沉默了许久,方才哑声开口;“来人。”
缓过神来,
她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一旁的温敏懿眼皮一跳,顿时要上前扶她,万母却是推开了她的手,与管家吩咐道;“派人去请侯爷,告诉他家中出了大事,让他。。。。赶紧儿回来。”
管家答应着,匆匆离开了万梓安的院子。
万重山此次去了武州,得到消息,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赶回京师。
这一晚,万府中的灯光彻夜不息,万梓安曾在夜里醒来,被腿部的剧痛折磨的大叫,他本就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一直在祖母和母亲的溺爱中娇养着长大,与万重山那般在沙场上冲锋陷阵,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吭一声的人不同,万梓安吃不得丁点苦,这次受了这般重伤,在剧痛的折磨下,只让他的脾气越发暴躁,发了好一通脾气,才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疼的直哼哼。
宁氏瞧着儿子这样,自是心疼极了,轻舟也是一直陪在一旁,万母年纪大了,已是让温敏懿扶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歇息,照顾万梓安的事便全落在宁氏与轻舟的身上,因着独子出了这档子事,宁氏心下既是悲苦,又是焦躁,对轻舟也是鲜少有好颜色,稍有不如意之处,便是对着儿媳妇发火,轻舟逆来顺受,将母子两的脾气和埋怨一一忍受了下去。
这一日,轻舟端着药碗,刚要喂万梓安服药,就见万梓安一脸晦色,看着那热气腾腾,透着苦味的药汁,便是心下烦躁,一手便将那药碗挥开,滚烫的药汁尽数洒在了轻舟身上,轻舟一惊,顿觉手背处火辣辣的疼,低眸一瞧,就见那白皙的手背上已是被烫红了一片,她不敢呼痛,只低下身子,去收拾着那些碎片。
“我现在瘸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万梓安双眸通红,一把攥住了轻舟的长发,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向着他看去。
轻舟心下凄凉,只摇了摇头,“你是我丈夫,你受伤,我怎么会高兴?”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万梓安笑容几近狰狞,他手下用足了力气,只疼的轻舟蹙起眉头,眸心更是有水光闪烁,万梓安盯着她那张白皙柔美的脸蛋,一字字道;“你和万重山的那点破事,真当我不晓得?”
轻舟一怔。
“那天晚上,他和你在花园里说的那些话,当我不知道么?”万梓安目眦尽裂,攥着轻舟长发的手指,因着用力,骨节处泛着青白之色,倒是恨不得将轻舟的秀发全都薅下来般。
轻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万梓安看着她白下去的脸色,更是觉得愤怒,他一把松开了轻舟的长发,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他已是扬起手,狠狠的打了轻舟一巴掌,与巴掌声一道传出的,是万梓安咬牙切齿般吐出的两个字:“贱人!”
轻舟唇角顿时沁出了鲜血。
她的身子被打倒在地,她没有哭,也不觉得难过,整个人都是木怔怔的,就听万梓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却只有一个字,“滚!”
她艰难的站起身子,甚至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屋子,她刚出门,就见一院子的下人都在那看着她,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此时定是不能见人的,她掩下了眸子,就见连翘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刚看见她,便是大惊道;“小姐,您怎么了?”
轻舟摇了摇头,只觉连说话都觉得艰难,待连翘上前扶住了她,她的声音很轻,吐出了几个字来;连翘,咱们回去。”
“小姐,姑爷又打你了?”连翘已是猜了出来,看着轻舟半张又红又肿的脸蛋,顿觉心酸难忍,话音中也是带了哭腔。
轻舟没有说话,只迈开了步子,岂料主仆两还不曾走出几步,就听前方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刚听到这阵脚步声,轻舟便是愣在了那里。
她抬起头,就见迎面大步流星的走来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三十余岁,身形笔挺,肩头宽阔,看见轻舟,那男子停下了步子,待瞧见轻舟面颊上的伤,那男子顿时皱起了剑眉,一双黑如曜石般的眼睛也是沉了下去。
“叔父。”轻舟慌忙敛下眸子,与连翘一道行下礼去。
不等她俯下身,万重山已是伸出胳膊,将她扶了起来。
轻舟不敢去看他,只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打你?”万重山盯着她的脸,问了三个字。
没等轻舟说话,一旁的连翘已是哽咽了起来;“侯爷,您总算回来了,这阵子姑爷可劲儿欺负小姐,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还不如一个丫头。。。。。”
“连翘!”轻舟攥住了连翘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万重山听着连翘的话,面上已是有了沉郁的颜色,他二话不说,刚要冲进侄儿的屋子,就见轻舟却是跪了下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叔父!”轻舟面带哀求,泪眼欲滴的样子,柔弱可怜。
万重山回过了头。
“轻舟求您,求您不要怪罪夫君。”轻舟忍着泪,接续说道;“夫君有伤在身,性情自然暴躁了些,还请叔父不要怪罪他,我求您。”
想起万梓安的那些话,念起万重山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轻舟心头发苦,她低下头,一任眼泪一颗颗的落在地上,她知道,她再不能让万重山为自己做什么,哪怕是让万梓安打死,她也不能让万重山为自己出头!
万重山唇线紧抿,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俯身,将轻舟的身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叔父。。。。”
“先回去,让连翘给你上药。”万重山吩咐了这一句,便是转过身,大步向着侄儿的房间走去。
正文 番外2
晚间。
虽然已经冷敷过并已经上了药,可轻舟被万梓安打过的半张小脸仍是又红又肿,看着让人生怜。
连翘进屋时,就见轻舟正坐在那里出神,烛灯映照着她的秀容,衬着她的身形越发窈窕。
“小姐。。。。。”连翘手中攥着一物,有些踌躇的走到了轻舟面前。
“连翘,怎么了?”轻舟回过神来,向着连翘看去。
连翘伸出了手,摊开,露出了手心中的一个瓷瓶。
“这是侯爷方才遣人送来的,送药的人说,这药对烫伤有奇效。”连翘说着,眼睛则是落在了轻舟的手背上,那被烫过的肌肤已是起了好几个水泡,只一眼,连翘便不忍心再看下去。
轻舟听着连翘的话,得知这药是万重山命人送来的,心头顿时一颤,她想起白日时,万重山曾将她从地面上扶起,许就是在那时,她的伤落在了他的眼里。
“小姐,您看这药。。。。”连翘声音很轻,即便她只是个丫鬟,也晓得万重山是何等身份,他不仅是大齐的大将军,镇远侯,也更是自家小姐的夫家叔父,是与公爹一样的人物,与轻舟之间是万万不能有何牵扯的。可自打她跟着轻舟进府后,万重山为轻舟所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也都是瞧在眼里,每逢想起来,就连连翘也都觉忧心。
“连翘,你听我说,以后,不论叔父再遣人送来什么,你都不要收,知道吗?”轻舟声音很轻,她的眼瞳如水,看着连翘的眼睛嘱咐。
连翘心知轻舟的处境,她已经嫁给了万梓安,即使万梓安对她不好,可轻舟也还是他的妻子,是万重山的侄媳妇,对于万重山送来的东西,她们的确是不好收的。
连翘沉默着,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是什么话?”轻舟温声问道。
“若是当初,您嫁的人。。。。。是侯爷,那该多好。”连翘鼓足了勇气,才吐出了这么句话,她这句话刚说完,轻舟的身子便是一震,她有心想要斥责连翘,不能说这般话,可那些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浓浓的苦涩。
“小姐,您嫁过来时,和您拜堂的正是侯爷,更不要说这叔侄两人,不论是人品武功,还是才学,姑爷都是万万比不上侯爷的,可偏偏。。。。。。”
“连翘,”轻舟出声打断了连翘的话,她的睫毛轻轻颤着,很小声的道出了几个字;“你别说了。”
连翘念起两人身份的悬殊,心里只觉难过,她动了动唇,却终究按着轻舟的吩咐,没有再说下去。
东院。
“天色已晚,二爷怎还没歇息?”温敏懿刚进书房,就见万重山站在窗前,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身形一如当年那般矫健,岁月并未在他身上刻下痕迹,比起自己当年初初嫁与他时,此时的万重山看起来更显成熟稳重,平添了许多男儿魅力。
温敏懿知道,在大齐,不知有多少女人打着万重山的主意,将脑袋削尖了,想要嫁进这镇远侯府,她多年无子,这侯爷夫人的位子本就坐的不甚安稳,况且如今。。。。。
温敏懿不愿细想,只收敛了心神,向着丈夫的背影温声开口。
万重山转过身,露出一张英气磊落的面容。温敏懿看着丈夫棱角分明的面庞,有瞬间的恍惚,她本就比他要年长,三十多岁的女子,眼角已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细纹,而他,却正值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
在依旧英挺的丈夫面前,她已然老了。
“睡不着。”万重山开口,说了三个字。
“二爷,可还是为梓安的事烦忧?”温敏懿心知万重山今日刚回府,便是去看了侄儿,而后便从宫中请来了御医,可那御医瞧过后,说的话也是与崔大夫一致,万梓安变成跛子,已成为定局。
万重山没有出声,可男人紧锁的眉心,已是泄出了他的心事。万梓安是他唯一的侄儿,也是万府唯一的根,眼见着侄子从此变成一个残废,万重山心中自是沉闷。
温敏懿默了默,道;“二爷,您别嫌妾身多嘴,梓安是咱们万家唯一的独苗,这孩子此番受了这般重的伤,日后。。。。。怕也是难当大任,还请二爷。。。。”说到这里,温敏懿心中有锐痛划过,却还是咬了咬牙,说了下去;“能为自个的子嗣着想。”
万重山黑眸如墨,他看着温敏懿的眼睛,只道:“你是劝我纳妾?”
温敏懿忍住心中的酸楚,点了点头,“这也是娘的意思。”
万重山淡淡笑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二爷还年轻,若纳了一位妾侍,想必过不了多久。。。。”
“罢了,”万重山打断了她的话,“此事不用再提。”
“可是二爷。。。。”
不等温敏懿说完,万重山便是一个手势,只让她将余下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夫妻两有片刻的沉默。
“二爷若无心纳妾,妾身也无法可想,也幸得轻舟是个懂事的,梓安伤重的这些日子,也都是轻舟在他身边细心服侍,等梓安伤势痊愈,想来他们两要不了多久,便会为咱们王府添丁,到时,二爷便有侄孙可抱了。”温敏懿声音温婉,徐徐出声。
直到说完,万重山都是一动未动的立在那儿,不动声色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温敏懿看着他的侧颜,却压根瞧不出他的心思,正当她心下惴惴时,就见万重山终是回过头,冲着她说了句;“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温敏懿先是一怔,只敛下双眸,向着万重山行了一礼,“二爷也请早些歇息。”
说完,便是离开了万重山的书房。
待温敏懿走后,万重山攥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他想起了轻舟脸庞上那鲜红的掌印,也想起了轻舟手背上的烫伤,这些是他能够瞧见的,而在他不在的时候,亦不知轻舟受了多少折磨。
万重山念及此,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茶杯亦是倾斜,茶水洒了一地。
万重山此番回京,并未待得太久,武州流民作乱,武州总兵泣血求援的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皇上只命万重山即刻领兵前去支援。
临行前的一晚,夜影婆娑。
连翘从轻舟的屋子离开,刚出月洞门,就见前方赫然多出了两道高大的影子,她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就听其中一道影子低声道;“连翘姑娘别怕,是侯爷。”
连翘回过神来,凝神看去,借着隐隐的月光,方才瞧见前面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万重山,她心下一惊,赶忙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她睡了吗?”万重山问。
连翘不敢不答,只得道;“小姐。。。。还没有歇息。”
万重山闻言,便是微微颔首,抬腿便向轻舟的院子走去。
“侯爷!”连翘大惊失色,刚要迈出步子,便被万重山的侍从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家小姐。”万重山停下了步子,他没有转身,只微微侧头,留下了这句话。
说完,他几乎没有丝毫迟疑,走进了轻舟的院子。
如连翘所说,轻舟还不曾睡着,听着叩门的声响,她只以为是守夜的嬷嬷,待来人进屋后,岂料刚抬起头,便看见了万重山的身影。
轻舟的心顿时剧烈的跳了起来。
“叔父?”轻舟颤着嗓子,喊出了两个字。
万重山走到了她面前,轻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哑着声音,好容易才说了句;“您怎么会来?”
“我知道,我不该来这。”万重山凝视着她的面容,即使过了这些日子,轻舟脸颊上的伤却仍是不曾消退,那白皙的肌肤上仍是留着淡淡的指印,扎着他的眼,也扎着他的心。
“明知万不应该,却偏偏控制不了自己。”万重山声音低沉而暗哑,透着无望与自嘲。
轻舟听着他的话,只觉心如刀割,她不敢再待下去,也不敢再听下去,她眸心含泪,刚要转身离开,万重山却没有给她逃开的机会,待轻舟转身时,他扣住了轻舟的胳膊,将她一把带进了怀里。
轻舟回眸,近乎绝望般的喊他;“叔父。。。。。”
“明日,我便要领兵赶往武州,”万重山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低哑着声音吐出了一句;“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便是这一句话,让轻舟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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