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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慈安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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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贞说出这样的话时,她的脸色冷的可怕,细长的眉眼里似乎随时都会发生刀光剑影和生杀予夺,八大臣忽然才发觉她并非寻常女子,深为后悔自己竟小看了她……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怡亲王和郑亲王见太后丝毫不肯让步,愤怒的夺门而去,其他人有的追去劝两位王爷,有的则留下试图再劝说皇太后。
  此时,良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面色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说:“此事不必再议!若你们肯对哀家母子以礼相待,此事到还罢了,今日你们这样对待皇帝,真叫哀家寒了心!哀家与皇帝,绝不让步!”
  众人见事已至此,便知多说无益,纷纷都散了。
  杏贞朝良慎一笑,说道:“姐姐,今日这出戏,咱们唱的好!”
  “是他们搭的好!”良慎牵起嘴角冷冷一笑,又温柔的抚摸着载淳的头,“这里头,也有我们载淳的功劳!”
  “皇额娘,我是真的害怕!”载淳小声的说。
  “载淳,以后你是皇帝,今日之事只是九牛一毛,你可不能再如此胆小了!”杏贞将载淳从良慎怀中拉出来,一本正经的说。
  “别这么严厉,他还只是个孩子……”良慎不忍,又将他拉回来搂住……
  垂帘听政一事,八大臣与两宫太后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因八大臣当堂咆哮,对皇帝和太后不敬在先,且两宫太后手中保管签批圣旨的印章,八大臣也不敢彻底激怒两宫太后。七日后,八大臣暂时同意了垂帘听政的奏请,事实上,他们不过是想暂且答应两宫太后,他日回京再作打算。
  同时,当日以新帝的名义发出圣旨,上母后皇太后为慈安皇太后,上圣母皇太后为慈禧皇太后,并宣布了先帝灵柩起驾回京的日子。
  先帝灵驾回京前这段日子,慈安与慈禧细细梳理了朝中局势,并密切配合,削减了八大臣身上的权力,而将更多权力赋予了醇郡王奕譞,奕譞向来不引人注目,不似奕?是朝中风云人物,因此,此次计划以奕?的顺服为幌子,实则慢慢扩充奕譞的实力。
  终于到了先帝灵柩返京的日子,灵驾浩浩荡荡从避暑山庄出发,预计六日便可抵达京师。
  小皇帝与两宫皇太后陪灵驾走了一日,便推说皇帝年幼,母后皇太后又一直病着,两位太后又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妇道人家,不宜长时间奔波在外,要绕道先行返京。
  八大臣并未警觉,而是欣然同意了两位太后的提议,并派肃顺护送先帝灵柩返京,其他人等则护送小皇帝与太后先行返京。
  由于连绵阴雨,道路泥泞,灵驾行进的异常缓慢,小皇帝与两位太后足足比灵驾提前四天抵达了京城。
  回宫后,两宫太后立刻召见恭亲王奕?与军机大臣文祥,第二天一早,奕訢手捧盖有玉玺和先帝两枚印章的圣旨,宣布解除了肃顺等人的职务,当场逮捕了载垣、端华;又命令将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祐瀛等撤职查办,严加看管。并派醇郡王奕譞在京郊密云逮捕了护送梓宫回京的肃顺。
  当奕?再次踏入紫禁城长长的宫道上之时,仰头看着这双目所及的红墙金瓦,他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进入这里便进入这里,不必再看谁的脸色,他终于可以想看见良慎便可看见良慎,不必顾忌什么叔嫂有别,有一刻,他甚至觉得,这紫禁城几乎是他的了,若他在肯努力一点,一定会是他的!
  “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黑牡丹一袭白衣立于秋风之中,遍身孤凉。
  “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一切变成是我的?”奕?眯着眼睛迎着阳光,说道。
  “事实上,这里不已经是爷的了么?”黑牡丹叹了口气,以恭亲王在这次政变中的功绩,以现在朝中的局势,恭亲王一定会成为议政王,到时候这江山实际上掌握再谁手中,不言而喻。
  “我自然知道,只是这样的掌握并不稳妥,有朝一日,皇上会长大,而且,皇上的母亲却也并非寻常妇人。”
  “你说,她?”黑牡丹眉心一跳,心中疼了一下。
  奕?摇了摇头,良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慈禧,他真的要看着这江山落入慈禧手里么?他年他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斗过她……
  “也许这话我不该说。”黑牡丹随手抓了一片被封吹过来的秋叶,抚着枯叶上的脉络,说道:“残破如秋叶的江山,爷要来有何用?若这一切是爷的,他日史书工笔,遗臭万年的可是爷了……”
  奕?沉默了片刻,虽然知道大清王朝已是日落西山的破船,他真的要做这个江山的掌舵之人么?可是若做到这个地步便放弃,又实在舍不得。
  良久,他说:“我不想放弃!”
  “好,爷要出手,我便襄助爷,只是,又要对不起她了!”黑牡丹苦苦的一笑。
  
  ☆、第174章 黑牡丹身世
  
  是夜,月黑风高,良慎辗转难眠,忽然外面传来尖叫声,“有刺客!”
  接着,便是打斗的声音,良慎立刻一翻身爬起来,顾不得披件衣裳,匆匆便向外跑去,当她确认声音是从载淳的寝殿传出来的时,更是吓丢了魂,疯了一样的跑到载淳的房间。
  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正与一名身着蒙古服的老妪打得不可开交,良慎一眼便认出,那男人正是黑牡丹!而那老妪,便是先帝的乳母博尔济吉特氏!
  因先帝卒于避暑山庄,博尔济吉特氏也在跟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哀伤自不必说,见载淳年幼,又像极了他父亲咸丰帝,便执意要回到皇宫,亲自照顾载淳。
  今夜,忽然有刺客闯入,直奔载淳而来,幸而她有一身好武功,才能护住载淳未受伤害。
  “住手!”良慎绝望的扶着门大喊一声,她不敢相信,黑牡丹竟再次出手伤害她的孩子,她也不愿面对,奕?竟然还是坚持要夺走这一切。
  她话音刚落,便听“咝拉”一声,原来是博尔济吉特氏趁机一挥刀,割破了黑牡丹的衣裳,露出了里头的皮肉。
  良慎趁大家都在愣怔之间,猛地冲上前抢过黑牡丹手中的剑,横在自己肩上。
  “不要!”黑牡丹情急之下,要出手阻拦,见她又将剑锋离自己的脖颈近了一分,剑锋已经各开了皮肉,渗出殷红的血来。
  “我早同你说过,我将载淳视为生命,你既然能向载淳下手,想必是已不在乎我的命了!”良慎决然的说道。
  “不是!我”黑牡丹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生怕自己哪一句话刺激了她,惹她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皇上死了,若不是为着载淳,我又岂会苟活?你们这分明是要断我的生路!既然如此,不劳你们动手,我自己了结了便是!”良慎说着,做势便要自刎。
  黑牡丹死死的盯着她,用力的摇了摇头……
  “等等!”博尔济吉特氏一直盯着黑牡丹腰间露出的皮肉看,忽然她失魂落魄的喊了出来,“原来是你?”
  她甚至失去了理智,忽然上前扒开黑牡丹残破的衣衫,一眼便看到了他腰间一个六角形的红色胎记!
  “是你!真的是你!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良慎和黑牡丹都发觉此事非比寻常,尤其是黑牡丹,他顾不上良慎,立刻抓起博尔济吉特氏,逼问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博尔济吉特氏却不再说话,而是双手颤抖的捧着黑牡丹的脸,仔细看着,看着看着又泪湿了双眼。
  “她是先帝的乳母。”良慎放下手中的剑,说道。
  “你认得我吗?”黑牡丹很是诧异,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老妇,可为何她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隔世重逢的样子。
  “可怜的孩子,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博尔济吉特氏含泪说道。
  “我,是黑牡丹,一个戏子而已。”黑牡丹迟疑的说。
  “你怎么会是一个戏子?”博尔济吉特氏苦笑着摇摇头,“你怎么会是一个戏子,你更不是别人的工具,孩子,你可知道你的出身是有多高贵吗?”
  这话说的良慎和黑牡丹皆是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得要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有话快些直说!”黑牡丹急切的问道。
  “不,我不能说,我若是说了,哪怕到了阴曹地府,她也不会放过我的!”博尔济吉特氏忽然一脸恐惧的样子。
  “快说!”黑牡丹出手极快,一把便锁住了她的咽喉,逼迫道。
  “额吉,你若知道他的身世便告诉他吧!”良慎上前却说道:“您忍心看着他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博尔济吉特氏怜爱的看了看黑牡丹,又低下头踌躇着,似乎确实有难言之隐,一直做着强烈的心急斗争。
  最终,博尔济吉特氏在良慎的劝说下,决定告诉他们真相。
  “你可知你的父母是谁?”
  黑牡丹看着她,无助的摇摇头。
  “你的生父是道光爷,你是先帝的亲兄弟啊!”博尔济吉特氏抹着眼泪说道。
  黑牡丹闻言,如遭雷击,他的生父是道光爷,不是侍卫么?他不是宫女与侍卫通奸生下的孩子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谁?”黑牡丹近乎咆哮起来。
  “你的生母是孝静成皇后身边的侍女,这里头可是一个见不得人的阴谋,也正是因为这个阴谋,我才会躲到避暑山庄去,并立下重誓,有生之年绝不将此事说出去,才能苟活至今……”博尔济吉特氏缓缓讲述起那段故事。
  原来,道光帝年间,当时宫中极为得宠是全贵妃,也就是咸丰帝的生母,而奕?的生母时为静妃,也颇为得宠,静妃野心极大,命却不好。静妃先后生下皇次子奕纲与皇三子奕继,不幸的是,这两个孩子均幼年早殇。
  而全贵妃所生的皇四子奕裕醋伦吵沙ぃ劭崔仍}成为实质上的皇长子,又深得皇上宠爱。同年,祥嫔又生了皇五子奕综,虽不聪颖,皇上也常常看望。彼时,膝下无子成了静妃最大的威胁。
  静妃虽拼命缠着皇上承宠,却只得了一个公主,且皇上开始渐渐冷淡她,越发宠爱全贵妃,并有意加封其为皇贵妃。
  静妃心内焦急,自己却迟迟不再有孕,无奈,便找了身边一个最为可靠的侍女送到皇上的龙床之上,并多番算计让皇上宠幸了她几次。
  果然,那侍女果真有了身孕,静妃便对外宣称自己有孕,买通了御药房的太医,此事便谁也无从知晓。谁知,不足月余,静妃真的有了身孕,欢喜之余,她更是胜券在握,两个孩子总该有一个是男胎吧!
  那侍女被静妃藏了起来,九个月后,产下一子,那孩子刚刚出生便白净可爱,一看长大了便非同凡响;十天后,静妃生产,巧的是,静妃也产下一子,便是现在的六爷奕?。
  静妃让信得过的太医仔细看了,皇六子不同于她以往的两个孩子,并无任何先天不足之象,哭声嘹亮,若好生抚养,一定养的大。
  静妃看了看两个孩子,侍女生的儿子长了十天越发好看,与小他十天的六阿哥摆在一起,若说是双生子是一定混不过去的。无奈,静妃放弃了侍女的孩子,将他送了出去……
  黑牡丹听了心内的震撼自不必说,这样一段传奇一般的故事,就是他的身世么?他不相信,他不敢相信……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黑牡丹声音颤抖。
  “我与静妃本是同族之人,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她出身显贵,而我却是个奴才。算起来,我可算是她族中的姐姐。我进宫做乳母也是她一手安排,我不必说你们也该猜出她为何将我安排在全贵妃身边吧?”
  博尔济吉特氏眼中浑浊的很,似是无法从那段往事中走出来一般。
  “谁知道,我进了钟粹宫后,却与全贵妃十分投缘。全贵妃在南方长大,并无满清贵族的跋扈之态,对我极好,我不再受静妃的控制,不肯做伤害全贵妃的事情……”
  “那日,她找到我,说既然我在全贵妃一事上不肯帮她,她也不勉强。只是有一件事,我务必要帮忙,否则如何对得起她苦心安排我进宫?我不想太愧对她,便答应了……”
  “原来,她说的事情,便是去给侍女生的孩子哺乳。刚巧,那时四阿哥刚刚断奶,我便悄悄喂了十天那孩子。也正因如此,我才知道了她的安排……”
  “我清楚的记得,那孩子后腰上长了一颗六角形的胎记,这样的胎记极为少见。”博尔济吉特氏说着看向了黑牡丹,黑牡丹自然知道自己这块奇怪的胎记,他无力的摇摇头。
  “不,我不信!你以为你编一个这样的故事,我就会信你?”黑牡丹夺过良慎手中的剑横在博尔济吉特氏的肩上。
  “你冷静点!”良慎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信不信由你吧,我说出了这个秘密,违背了我的誓言,命不久矣!”博尔济吉特氏说,“只是,孩子,你才是真正的六阿哥……”
  “我不信!”黑牡丹丢了剑,蹲在地上颤抖着,良慎从未见过这样慌乱无助的黑牡丹。
  “那侍女叫什么名字,还活着吗?”良慎问。
  “她是静妃身边的绿扇,不知还活着没活着,静妃告诉我们的是,将她打发出宫了……”博尔济吉特氏说。
  “可是,皇上宠幸了绿扇,怎会不册封?怎么会就这么忘了绿扇?”良慎又问。
  “绿扇生的极美,岂会被轻易忘记?可是皇上身边女子无数,又政务缠身,等他记起来要册封绿扇的时候,绿扇已被静妃毁了容貌,一个相貌丑陋的女子是不能成为嫔妃的,皇上只得放弃了!大约,那时候的绿扇已经有了身孕吧……”
  良慎揪心的想,这个叫绿扇的女子能生出黑牡丹这样姿容卓绝的孩子,一定是个难得的美人,只是,命运竟这样的凄惨……
  
  ☆、第175章 岁月无情
  
  黑牡丹实难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曾经以为是恩人是母亲的人,却是无情的害了他的母亲,又剥夺了他一切的人!
  如果博尔济吉特氏所言是真的,那么他该是皇子,又岂会是一个被人鄙夷连奴才也不如的戏子?如果博尔济吉特氏所言是真的,那么他本该也是有父母疼爱的人,又岂会在戏班里孤苦无依的长大?
  “不!不可能!”他绝望的摇摇头,依旧浑身战栗着。
  良慎心有不忍,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阴谋,他生来竟然只是为了做一个替身,当别人不需要替身的时候,他便被无情的抛弃,沦为了一辈子的奴隶!做不成她儿子的替身,便做她儿子的奴才,康慈太后这一招实在狠毒!
  良慎走上前轻轻的抚摸着着他的背,黑牡丹立刻抓住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你告诉我,她是骗子!她是骗子!”
  “你冷静一下,她是先帝的乳母,一生坦荡磊落,不是信口胡说的人……”良慎无奈的说。
  “你们是不是为了让我和六爷反目,故意这么说?”黑牡丹眼中喷射着怒火。
  “你疯了?”良慎不满的松开他,“我又怎会知道你今夜会来行刺?我又怎会知道你身上有胎记一事?”
  “不,一定是你们设计的,一定是!”黑牡丹不知该如何反驳,却坚持不肯相信。
  “好!你连我都怀疑!”良慎最恨别人怀疑,尤其是她曾信任的人,“你路子那么广,以你的手段,想要证明她说的是真是假并不困难。即使当年的事情不能水落石出,总能查出个蛛丝马迹。你不信,大可自己去查!”
  黑牡丹站起身,执拗的看着良慎,如同一个赌了一口气的孩子,他就是不愿相信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信仰都是错的,是愚蠢的!
  “你走吧!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他再敢动这样的心思,他就再也休想见到我,更休想见到他的儿子和女儿!”
  良慎捡起地上的剑塞给黑牡丹,推搡着让他离开,黑牡丹却依旧看着博尔济吉特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再不走,我便将你交给禁卫军!”良慎狠狠的说。
  黑牡丹无奈,只得迅速离开了皇宫内院,良慎拦住了追上去的大内侍卫,黑牡丹虽该死,可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自此后,黑牡丹便消失在人间,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连奕?也没再见到他,南府戏班的几个老人曾说,黑爷曾回来问了些许多年前的事情,之后便杳无音讯了……
  奕?失去了黑牡丹这个臂膀,加上良慎的决绝,奕?暂时放弃了夺取皇位,良慎刚刚失去了丈夫,若再让她失去孩子,恐怕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原谅他!
  数日后,两宫太后发布懿旨,将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圆明园被焚掠、皇都百姓受惊、咸丰皇帝出巡的政治责任全扣到载垣等八大臣头上,处置了八大臣。
  三日后,载淳于太和殿正式即为,行登基大典,改国号为同治,封恭亲王奕?为议政王并任军机大臣领班,辅佐朝政,封醇郡王奕譞为醇亲王,政变中有功之臣皆加官进爵。
  半月后,拟定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制度,皇太后垂帘听政正式施行。
  垂帘听政之所设在大内养心殿东间,同治皇帝御座后设一黄幔,慈安皇太后与慈禧皇太后并坐其后。恭亲王奕?立于左,醇亲王奕譞立于右。
  慈禧曾于咸丰帝病中代为批阅过奏折,略懂些朝中之事,便由她代同治帝批阅奏折,每有不懂之处,便请教议政王奕?,每做出裁决,都要谦恭的与慈安商议后决定。
  虽如此,但毕竟是两个妇人,慈禧文化程度有限,批阅奏折常有语句不通顺的地方或错别字,慈安能看出错处,便悄悄告诉她,她也虚心学习。然而慈安对于朝中各部门各官员都管理何事一窍不通,也并不懂得治国之道,许多事情还是要依赖议政王奕?。
  奕?的议政王身份令他很快便权倾朝野,许多大事的裁决尤其是涉外之事,必须要由恭亲王出面。
  两宫太后越来越担心奕?会在朝野上下的追捧下再次生出不臣之心,便加紧学习,命南书房、上书房师傅编纂《治平宝鉴》,作为给两宫太后的教科书,仿照经筵之例,又派翁同龢等定期进讲,治国水平日渐提高。
  慈安对治理国事毫无兴趣,却常常沉湎于对咸丰帝的怀念中,无论走到这皇宫的哪里,都觉得有先帝的影子在这里徘徊,精神越来越恍惚。
  加之,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觉得慈禧并非人们传言中大奸大恶之人,她只是个女人,只是喜好政治喜好拔尖而已。她做这一切也并非为了什么爬上权力的顶峰,只不过因为丈夫早死,儿子又做了皇帝而已……
  关键是,慈禧并未因此对自己有任何的不敬,她还是每日晨起去钟粹宫请安,从不怠惰。虽慈安懒得管朝中之事,她还是会每日来与她商议,听她的意见。
  “你我都是皇太后,不必每日来给我请安了。”慈安总是这样说。
  “姐姐曾是皇后,我只是妃子,姐姐是妻,我是妾,理该给姐姐请安到老!”慈禧总是这样回答。
  慈禧令慈安不满的唯有一件事,先帝丧期未过,慈禧便穿红着绿打扮的花枝招展,她的衣裳总是最时兴的样式,还发明了更高更华丽的大拉翅,这些都不算什么,她用人乳净面,珍珠粉敷面,肌肤越发光洁照人,惹得宫中女子纷纷效仿其妆容。
  慈安曾以寡居女子不宜太过奢靡为由,劝了她几次,她竟完全不听,令慈安渐渐对她不满起来。
  一日,凌月伺候慈禧净面时说了一句:“太后保养的好,竟比小时候还细嫩。倒是东太后日日素服素面,看着竟有几分显老的样子了……”
  “她想不开,我也没有法子。饶是这样,奕?还不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慈禧净了面,满意的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近日宫中有些老朽的人也有了些说三道四的语言,说太后您虽年轻,却是个寡妇,不该这样花枝招展……”
  “让她们说去吧!女人若连打扮自己的心思都没了,那还活个什么劲?”杏贞毫不在乎的说道。
  “奴才还听说,小安子与几个太监赌钱输了,气的打了那几个小太监,还罚他们去做苦役”
  “先帝死后,他一直追随哀家,人又机灵,立了不少功劳,哀家这才封他做总管太监,只是他最近越发乖张,闹的有些不像样子了……”杏贞叹着气摇摇头,可话语间却并不重视此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说的就是呢,偏偏他打的是钟粹宫的太监,不定那几个太监在东太后面前怎么学舌呢!”凌月替慈禧拢了拢头发,便开始用刨花水替她梳头。
  慈禧听到说钟粹宫的太监,立刻皱了眉拉下脸。
  “你去告诉他,再怎么折腾哀家都可由着他,只是钟粹宫的人,碰不得!”慈禧严肃的说。
  凌月答应着,也不再言语,而是默默的服侍慈禧梳妆。
  日子还算安稳的过了一年,次年咸丰帝的忌日,宫中宝华殿颂了一天的经,为先帝祈祷。而慈安却独自去了畅音阁,畅音阁一景一物与十年前并无差别,戏台子还搭在那里。
  十年前,他就是坐在这戏台下看着她婉转高歌,他还曾为她做了一只美人风筝,她亲手剪断了那风筝的线,看它飘飘摇摇飞出紫禁城去。风筝飞走了,而她,在这高墙中一待就是十年,虽然这十年她都是这后宫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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