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土司-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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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秀竹忙接过那杯蜂蜜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干，借着拿帕子揩嘴，努力压下了快要冒出来的笑意，等把手帕拿下来，脸上已经不再因为要压抑而显得表情扭曲，完全又回复了一片戚容：

　　　　“王上已经走了，我如果不把他的后事操办得风风光光的，我这心里就落不下来——”

　　　　辛秀竹话还没有说完，府外忽然爆发出一阵气势汹汹的喊叫。

　　　　声浪滔天袭来，惊得正在灵堂前悬挂白灯笼的下人手上一抖，那只刚糊好白纸的灯笼“噗”地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在一边，已然摔断了竹篾骨架。

　　　　摔坏了灵堂的白灯笼可是大不吉！辛秀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安，声音有些尖厉起来：“快去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第345章　翻脸

　　　　不等下人领命而去，龙成秀就脸色发青地急冲了进来：“夫人，巴颂带着那些安躔士兵正在冲击岗哨，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辛秀竹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张大了嘴失声喊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安躔人，不是跟珍州是盟友吗？她记得滕玉屏也说过，安躔人不过是跟他们夏依借道，打算攻打大燕的啊！

　　　　攻充州失利，巴颂将军带着那些安躔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滕玉屏退回了珍州，不是说等着时机重新再打回去吗？怎么会朝这里打过来呢！

　　　　龙成秀一把拉着辛秀竹就往后门跑：“巴颂说芙雅公主的死是梁朝盛得了王上的命令，故意为之的，他们要为芙雅公主报仇！”

　　　　芙雅公主的死讯是前些天才传回珍州峒的。

　　　　当时辛秀竹还假惺惺地掉了几点泪，让人把这个消息通知巴颂那边了，让他们传回安躔国去，也让巴颂将军节哀。

　　　　辛秀竹还特意遣了一个能说会道的管事过去知会的这件事，就是为了借着以后要给芙雅公主报仇的事，把巴颂和那些安躔兵一直跟珍州捆在一起，以图东山再起……

　　　　这好好的，巴颂怎么突然就翻了脸呢？

　　　　“芙雅公主明明是被辛螺那边的人杀的，要报仇也该找溪州报仇啊，巴颂是被猪油蒙了心吗？”辛秀竹一边被龙成秀带着跑，一边疾喊着，“王上根本就不会让梁朝盛这样做的——”

　　　　龙成秀叹了一口气：“可是现在梁朝盛死了，王上也过世了，谁来说清这事呢？”

　　　　见辛秀竹一怔之下停了步子，龙成秀急忙拉着她继续跑：“夫人，我们还是赶紧逃吧！我怕这什么给芙雅公主报仇根本就只是一个借口，是巴颂知道王上过世了，起了狼子野心，想借机吞了珍州！”

　　　　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把辛秀竹从王宫里救出来还了她的恩情以后，他就不会跟着她来珍州了。

　　　　上次随着芙雅公主的死讯一起来传来的，还有王城其他的一些消息。

　　　　龙成秀特意打听过了，夷州和溪州联军竟然不是以夷州峒主吴冲为主，而是由溪州峒主当了家。

　　　　溪州峒主辛螺已经发了话，对那些投诚过滕玉屏的王侍们都是宽大对待，经过清查没有为虎作伥的，可以继续从军，也可以退职为民，只有那些借机做了坏事的，才会被抓起来去服苦役！

　　　　龙成秀和他的那一帮兄弟们并没有什么劣行，完全可以被宽大对待……

　　　　现在饱受了一番颠沛流离之苦就不说了，来了珍州虽然确实得辛秀竹帮忙，给他们改换了户籍，还给他们找了差事。

　　　　辛秀竹还暗示过他，等过一段时间以后，她会在滕玉屏面前替他和那一帮子兄弟说话，把他们的职位给提上去。

　　　　但是这还没过两天安稳日子，珍州也乱了——

　　　　这天下可没有后悔药吃。

　　　　龙成秀心里虽然有些悔意，但是路是自己选的，事到如今也怨不得谁。

　　　　他和一帮兄弟们本来就对安躔兵士们不满，所以对驻扎在天星镇外的安躔兵也格外关注些。

　　　　几乎巴颂那边刚有动作，龙成秀就发觉了，一边让兄弟们赶紧回去带着家眷们往山里头躲，一边急赶回来想接辛秀竹一起逃。

　　　　其间自然也少不了一路大喊“安躔人反了！安躔人打过来了”，好歹让天星镇的老百姓们有个准备。

　　　　辛秀竹刚才是仓促之中被龙成秀拉着跑了出来，这会儿稳了稳神，却是甩开了龙成秀的手：

　　　　“龙大哥，你走吧，我不走！王上刚刚离世，安躔人就反了，珍州峒正是要人主持大局的时候，我要留下来，带着珍州兵把那些安躔人打回去！”

　　　　刚才怔神那一下工夫，辛秀竹已经想明白了，她要是这会儿跟着龙成秀跑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留下来，有三元、四喜帮着，还可以紧急收拢珍州兵，可以号应鼓动珍州百姓，未尝不能跟安躔人一战！

　　　　打赢了，她可以在珍州峒获得更多的威望，今后珍州峒铁板钉钉就是她的了，就算打输了，有三元和四喜带着人在前面顶着，她到时想逃走也来得及……

　　　　被辛秀竹这么一甩手，龙成秀也愣住了，看向辛秀竹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异彩，一咬牙就单膝跪了下来：“夫人大义，我龙成秀今后愿意誓死追随夫人，将那些安躔狗打回老家去！”

　　　　辛秀竹不过一个弱女子，而且还身怀有孕，都能够毅然留下来主持大局，想把安躔人打回去，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遇到事情就跑呢？

　　　　虽然这实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但是却正中了辛秀竹下怀。

　　　　龙成秀之前能够在王侍大营里当上千总，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可惜辛秀竹施恩了那么久，龙成秀虽是会感激报恩，也跟着她往珍州来了，却还并没有成为她的死忠班底。

　　　　如今危机迫在眼前，倒是把龙成秀推了过来，辛秀竹心里更加安定了一分，转身就带着龙成秀重新往灵堂那边跑去，迎面正撞上了追过来的三元和四喜。

　　　　三元和四喜见辛秀竹往回走，虽然满心惊讶，却是立即开了口：“夫人，巴颂带着那些安躔兵反了，属下过来护着夫人先走！”

　　　　他们一得到消息，就急忙赶到灵堂这边来，打算把辛秀竹先送到安全些的地方去，没想到拢青却说辛秀竹被龙成秀先带走了。

　　　　说实在的，要是以前，辛秀竹真要跟着谁往哪里去逃命，他们是不会管的，但是现在可不同了，辛秀竹的肚子里可还有滕玉屏的遗腹子呢，半点都轻忽不得；三元和四喜这才急急追了过来。

　　　　辛秀竹点了点头：“安躔的事刚才龙大哥已经都跟我说了，你们来得正好，即刻召集峒主府里所有的人，先设防拦住巴颂，我们马上赶往珍州军营！”

　　　　之前退回珍州峒以后，滕玉屏在安排中也是带了一些小小防备的，将安躔军营安排在了天星镇西略有些偏僻的天星山脚下，要进天星镇只有那一条路，而且沿路设了不少岗哨；而珍州军营则设在了天星镇东，差不多是各分设在两头。

　　　　镇西的那些岗哨还备得有些鹿角栅栏之类，好歹可以拦一拦巴颂他们的冲击之势，有这点缓冲时间，再加让峒主府的下人们去街口设路障，差不多也能勉强支持着辛秀竹赶往镇东的珍州军营了。

　　　　自梁朝盛死后，珍州兵败北，滕玉屏伤重而归后，一直没有心思再补选将领，珍州兵就分由三元和四喜暂时管着。

　　　　不过这一段时间由于滕玉屏病重，三元和四喜两人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峒主府里了，兵营那边不过是隔两天例行去打个转而已。

　　　　虽说这段时间因为士气不振，军务有些懈怠，但是只要他们能尽快赶过去，也能跟突然翻脸的那些安躔兵做出抗衡了……

　　　　

　第346章　别喝！

　　　　新年刚过，好不容易得了平安的王城里还存着一片新春的余庆。

　　　　土司衙署里，辛螺一字一句地看着陈延陵刚带回来的那份应州峒主袁大杉遣人送来的悔过书，轻声笑了起来：“这么说，袁大杉这是服了软，应州峒那边不用打了？”

　　　　充州峒尹国英是个惯会看时机的，前些时日已经跑过来跟溪州和夷州结了盟，三峒结盟的事一传出来，应州峒的袁大杉就怂了，不等联军出发，就派人送了一封悔过书过来。

　　　　袁大杉先是痛悔了一番自己先前做下的错事，又指天划地地再三做了保证，说是一定会跟溪夷两峒保持步调一致云云。

　　　　不过倒也小心地提了个要求，三日后他在应州峒与王城交界的菖蒲镇等着，只要辛螺和吴冲两人当着兵士们的面，对着祖神发誓，以后不会找他秋后算账，他就即刻降了溪夷联军。

　　　　陈延陵未置可否：“这个袁大杉就像是墙头草似的，当初滕玉屏占了王城，他就急急投了滕玉屏，如今滕玉屏被我们打败了，他瞧着势头不对，又赶紧给我们送来了这悔过书……

　　　　这等没骨气的人，人心最不好测，是真的服软了，还是见势不妙先认怂，以后逮着了机会再反咬一口，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搞不好，菖蒲镇那边都有可能是他设的圈套呢？”

　　　　“这种没骨气的人最是惜命了，我看他未必就有胆子还来设什么圈套。”辛螺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吴冲，“吴峒主，你跟袁大杉打的交道多些，你觉得他会不会真降？”

　　　　夷州和应州也是接壤，除了每年的岁宴，吴冲跟袁大杉也确实打过几回交道。仔细回想了想袁大杉的为人，吴冲也赞同辛螺的判断：

　　　　“袁大杉这个人，一向是个瞻前顾后又胆小怕事的性子，而且最是惜命得紧。如今充州也跟我们结了盟，我们手中有四峒的势力，再加上王城——

　　　　绝对会让其他几峒不容小觑！袁大杉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是想着，他定是不敢在我们面前耍什么鬼花样的！”

　　　　见吴冲也这么说，辛螺当即点了点头：“那好，我们现在就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出发，挥师菖蒲镇，接受袁大杉的投降！”

　　　　陈延陵并不了解夏依的这些峒主，既然吴冲也觉得袁大杉应该是真的要降，自然无话，抓紧整顿了军队，翌日一早，留下彭成亮和于天牛等人带兵守着王城，亲自点了一万兵士，护着辛螺和吴冲往菖蒲镇去了。

　　　　菖蒲镇只是一个小镇，周围地势也简单，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有没有埋伏。

　　　　陈延陵不放心，让杨树带了人又仔细转了几圈，确认了这镇外受降的地方确实没有埋伏，等袁大杉留了大部队在镇口，自己只带着几名护卫出来了，这才让随行的军队暂时停在差不多远的地方，自己和杨树带了护卫，护着辛螺和吴冲走了出来。

　　　　空落的草地上只摆放了一张方桌，另有几把椅子。陈延陵和吴冲一左一右，将辛螺拱卫在中间坐了下来，方桌的对面，则只坐了袁大杉一人。

　　　　三人对一人本来就占了优势，何况对面三人又实在气势太足，袁大杉忍不住缩了缩肩，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了托盘，将托盘上的酒壶和酒杯布到方桌上，又亲手斟了四杯酒，躬着身子将另外三杯酒一一递到了辛螺等三人面前，摆足了自己的卑恭和诚意：

　　　　“辛峒主，吴峒主，陈统领，我老袁之前真的是不知道滕玉屏居然从安躔借了兵，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附逆了滕玉屏那逆贼。等我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说什么都晚了……

　　　　幸好我们夏依还有辛峒主、吴峒主这样的大义之人，驱走了滕玉屏那逆贼，夺回了王城。我老袁一直是有心加入，又怕你们几位会对我成见太深，这才提了这么个要求——”

　　　　袁大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吴冲早就脸上带出不耐了，袁大杉察言观色，急忙止住了话头，伸手端起来了那杯酒：

　　　　“多的我就不说了，来来，我敬三位一杯酒，希望喝了这杯酒以后，我们大家尽弃前嫌，只要辛峒主和吴峒主两位愿意向祖神立誓不会找我秋后算账，我袁大杉就立马跟着立誓！三位请了，我这敬酒的，就先干为敬！”

　　　　袁大杉一仰头将那杯酒干了，冲着这边亮了杯子底儿，吴冲性子急，不等陈延陵阻拦，也紧随着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袁大杉放下酒杯，见辛螺和陈延陵都没有动，脸上不由有些挂不住：“怎么，辛峒主和陈统领这是——”

　　　　“阿螺不善饮酒，她的酒我代她喝，想来袁峒主也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家吧。”陈延陵一边淡淡应了一声，一边飞快地又打量桌上那只酒壶一眼。

　　　　酒壶就一把很普通的陶壶，并不是会将酒水分隔成两种的鸳鸯壶，也就是说，袁大杉和他们喝的酒都是一样的。

　　　　陈延陵微微放了一点心，将辛螺的杯子先端了起来，慢慢递到了嘴边，却是借机先仔细嗅了嗅；杯子和杯子里的酒水都没有异味，应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

　　　　陈延陵这才放下了小心，端着杯子就要往嘴里倒，旁边的吴冲却突然痛苦又短促地叫了一声，“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血色却带了黑红——

　　　　“别喝！”辛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一把先将陈延陵正要喝的那杯酒打落在地上，这才伸手扶住了吴冲。

　　　　陈延陵目光一凝，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腥臭的药丸飞快地塞进了吴冲的嘴里：“这是解毒丸！”

　　　　吴冲一抻脖子用力咽下了，脸色却漫上了一层青黑，一向硬朗的身板在椅子上坐都坐不住了，跟一根煮熟了的面条似的，软软地倒靠下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在辛螺伸手打落陈延陵手里的酒杯时，杨树也飞快地欺身而上，一脚踹飞袁大杉身边的一个护卫，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到了袁大杉脖子上，冲袁大杉身后远远站着的一堆手下暴喝了一声：“谁敢动我就宰了他！”

　　　　没想到杨树刚喝完这句话，被他扣做人质的袁大杉却身子歪了歪，自个儿往杨树的刀锋上撞去，很快被刀刃割破了一层表皮，一丝血痕从脖子上蜿蜒流下。

　　　　杨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撤开了刀，袁大杉的另外几名护卫趁机一拥而上，从杨树手里将袁大杉夺了回来，急奔几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溪州和夷州这边的护卫正要跟着杨树追上去，对面的袁大杉突然也痛叫了一声，一口喷出了一片黑红的血来——

　　　　这情形，竟是跟吴冲一模一样！

　　　　

　第347章　变故

　　　　正要冲过去的杨树顿时怔住了，怎么高大杉也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

　　　　也只不过是他迟疑片刻这功夫，那边的护卫已经抢着将高大杉拖到镇口去了，疾奔中还不忘记一路大喊：

　　　　“辛螺居心叵测，想毒杀我们峒主，像占了辰州一样占了应州峒！她根本不是想真心受降！”

　　　　应州峒这边一直停留在镇口的人马，也立即排兵布阵，接应了高大杉进去以后，个个都眼带敌意看向这边，倚着鹿角栅栏弓箭齐备地严阵以待。

　　　　杨树急忙奔了回来请辛螺和陈延陵示下：“大人，陈统领，我们打过去吧！”

　　　　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真心过来受降，却被扣上这么一个屎瓢子在头上，辛螺也真被恶心坏了，正要点头，却被陈延陵阻止了：“不可妄动，我们撤！”

　　　　“撤？为什么要撤？！”辛螺正怄了一肚子气，担忧地看着一脸黑气的吴冲，恨不得现在就把高大杉重新抓回来，先狠狠捶一顿再说。

　　　　是她轻忽了，和吴冲都以为高大杉这种软骨头不会闹什么妖蛾子，又瞧着陈延陵带人检查过了没有埋伏，一时就失了谨慎之心……

　　　　谁想到高大杉这王八蛋竟然在酒水里下毒！陈延陵之前说这些当墙头草的人都人心难测，她还以为是陈延陵多想了，看来天真的根本就是她！

　　　　如果吴冲出了什么事，她真是会内疚一辈子！

　　　　让人担了担架过来，小心地将吴冲先放到了担架上，辛螺眼含怒意地开了口：“陵哥，我们分开，我和杨树带人即刻送吴峒主回王城找大夫，你带兵留在这里，把他们这群混蛋收拾了！”

　　　　他们这边什么都没做，那壶酒是高大杉带来的，也是他亲自到的，酒壶，酒杯，都是高大杉拿过来的，就连方桌和椅子也是应州那边安排的。

　　　　如今出了这变故，肯定是高大杉那边在弄了什么鬼，应州既然不是真心投降，那他们现在还要等什么？直接打过去啊！

　　　　陈延陵却是面色有些凝重：“现在不是打不打应州的问题，而是我们首先必须要保证吴峒主安然无恙，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会怎么样？

　　　　辛螺还在疑惑，对面应州兵的叫喊，已经让她明白了这完全就是对方处心积虑设下的一场局：

　　　　“对面的夷州兵你们听好了，这是辛螺下的毒！她想一石二鸟毒杀了吴峒主和我们高峒主，垂手坐得夷州和应州！”

　　　　“辛螺狼子野心，早就想把吴峒主除掉，自己坐上王位了！她根本不是想真心受降，是想借着这机会，把屎盆子往我们应州身上扣！”

　　　　“不是我们高峒主下的毒，你们不要信辛螺说的那一套，如果是我们高峒主下的毒，为什么我们高峒主自己也中了毒？”

　　　　“夷州的兄弟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吴峒主和高峒主两个都中了毒，最后得利的那个人是谁！”

　　　　什么叫贼喊捉贼？这就是！还明目张胆的嚣张地在自己面前演着……辛螺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上前撕了这些戏精的嘴！

　　　　陈延陵却沉声喝住了她：“阿螺，不要冲动，你一冲动就落进他们的圈套了。

　　　　他们敢这样做，肯定是早有准备！我们的人马此时人心不稳，打过去只怕会折损严重，得不偿失，何况现在最紧要的是吴峒主！”

　　　　论这些弯弯绕绕的计谋和揣测人心，辛螺自是远远不如陈延陵，听到他的提醒，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好，我们撤，先回王城！”

　　　　见辛螺没有冲动，陈延陵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听到对面的喊叫，已经有些人心浮动的军队，提起一口中气让自己的话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要中了对方的离间计！我陈延陵敢以自己的人头保证，这件事绝对不是辛峒主和我做的！”

　　　　陈延陵自当了联军的大统领以后，无论是战时行军布阵，还是平时巡营探视，既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兵士们的心，又能跟他们同甘共苦，跟着他打仗，既痛快又无后顾之忧，所以一直以来颇得军心。

　　　　他既然说了敢以自己项上人头保证……

　　　　浮动的人心略微安稳了下来，明白过来了的辛螺也上前几步面对着这些兵士站定：“我辛螺，愿对祖神发誓以证清白，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和陈统领做的，如有半句虚言，我甘任祖神降下任何惩罚！”

　　　　夷州兵士们心中最后的浮躁也慢慢消散，齐齐看向任着千总的吴山鹰。

　　　　吴山鹰是吴冲的嫡出的二儿子，跟他父亲一样骁勇善战，也是一样的急性子，吴冲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一起征战，不过组成联军以后，并没有给这个儿子什么特权。

　　　　吴山鹰能够从一名小兵做到千总，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战功被陈延陵擢升的。

　　　　论佩服，吴山鹰心里佩服的第一人就是陈延陵，可是现在出事的是自己的父亲……

　　　　先有陈延陵的保证，后有辛螺的发誓，吴山鹰一咬牙，决意听从自己的心意：“我相信吴峒主和陈统领！”

　　　　陈延陵一直紧绷的心缓缓放了下来，沉声发了令：“收兵，我们先撤回王城！”

　　　　夷州兵士虽然暂时被安抚住了，但是现在军心未定，而对方准备充分，并不是出战的好时机。只有先收兵撤回王城，再从长计议才妥当……

　　　　日暮时分。从夷州过来的几骑飞驰入城，在正街的一幢府邸前匆匆跳下了马，疾步往里头奔去。

　　　　听到门子禀报，颜正恒连忙迎了出来，上前揖了一礼：“大公子……”

　　　　来人正是吴冲的嫡长子吴山豹，吴冲带着二儿子吴山鹰和夷州兵跟着辛螺、陈延陵在外拼杀，留下了嫡长子吴山豹坐镇管理夷州。

　　　　一听到吴冲中毒垂危的事，吴山豹就快马加鞭往王城这边赶过来了。

　　　　吴山豹顾不得还礼，抬脚急匆匆的往正屋里闯去：“颜先生，我爹他怎么样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会中了毒？”

　　　　吴冲在外拼杀，要说受了伤，伤重垂危，他还觉得这是正常的，可是信鸽传来的消息却是说吴冲中了毒，情况有些紧急——

　　　　吴山豹既是担心，又带着一肚子疑问。

　　　　颜正恒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也迎了出来的吴山鹰：“二公子，你来给大公子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那天他并没有去，而是留在了王城里配合彭成亮、于天牛几人坐镇王城，谁想到本来应该是一场安稳的受降，竟然会出了这种变故呢？

　　　　一兵一枪未动，别人都好好的，独独吴冲被抬回来了……

　　　　

　第348章　吴山豹

　　　　吴山鹰从头到尾都在现场，立即起身向他哥行了礼，把那天的情形大致给吴山豹详述了出来，就连陈延陵的判断也坦然说了：

　　　　“……陈统领觉得其中有诈，应该是应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