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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土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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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成亮带来的几个随从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也忍不住好一阵七嘴八舌地惋惜:“可惜了,这摔得太碎了,怕是补不好了,好好一只白瓷碗呢!”
辛螺一阵哑然,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瓷碗嘛,至于吗?
丁二柱已经哭丧着脸走到辛螺面前:“七小姐,这只碗的钱,就从属下的月俸里面扣吧,您看能不能分个几个月慢慢扣着……”
他现在正在攒钱想给未过门的媳妇儿买一只镯子,如果一下子扣完了,只怕这个月是别想买到那只镯子了,阿吐谷城的银楼掌柜可是说过了,最多就帮他留到这个月,这个月他要还不去买,银楼那边可就不管了……
辛螺摇了摇头,在丁二柱有些绝望的目光中“噗嗤”笑了出来:“说什么呢,摔了一只碗而已,不用你赔!别皱着那张脸了,把那包炒米打开,给大家都吃点吧。”
丁二柱怔了半刻,才听明白了辛螺话里的意思,连忙高兴地应了一声,从包袱皮上抖掉那几片碎瓷,取出那包炒米打开递给辛螺,见她抓了一把,又赶紧捧着去找彭成亮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丁大柱暗自摇了摇头,一脸羞愧地向辛螺道了歉:“对不起,七小姐,我弟弟他——”
辛螺已经翻了翻记忆,发现除了她们七姊妹的一套餐具,峒主府里还有一套待客时拿出来的餐具是白瓷的,其余的,似乎就连辛酉源平常用的碗碟都是粗瓷的。
难怪刚才丁二柱会那么哭丧了脸……不过这种白瓷器看起来应该并不是什么名贵货啊?辛螺不由有些哑然,瞧着丁大柱那模样儿,快三十岁的粗壮汉子,为着弟弟打碎了她一个碗就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心里倒有些不好受起来:
“都说了只是一个碗,大柱你不用放在心上,哪家不会打碎几个碗呢?瞧你那出息的,要真心里过不去,以后跟二柱好好儿给我当护卫就是了!”
丁大柱挨了一通斥,心里倒轻松了,有些高兴地“嗳”了一声,急步过去帮着拾干柴了。
倒是先前一直站在一边的彭成亮走了过来,笑着瞅了辛螺一眼:“真是没看出来,七小姐人虽小话还说得挺老到的,一个碗倒把这兄弟两个的忠心先收了。”想到了这位之前传出来的名声,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以前常听说七小姐骄纵,也不知道这名声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辛螺苦笑:“彭叔叔说笑了,我以前……性子骄纵也是有的,只是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原来那性子,哪里还能不收一收,改一改呢?再说了,一个碗而已——”
彭成亮听到她说起这碗的语气,忍不住“啧”了一声:“叔是个直人,要说话不中听了七小姐你别怪。换谁家里小孩子打碎了碗,一顿抽是逃不了的,你这还是白瓷的呢,要卖出去,能抵一家子一个月的口粮了。
你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出门在外的,也不该把这碗带出来,别说打碎了,就是磕着碰着了也可惜啊。”
辛螺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了出来:“不就是一只白瓷碗吗,怎么卖那么贵?”
说话再老到,到底还只是没什么阅历的小姑娘……彭成亮索性耐心给她解释起来:“我们夏依这边只有褐陶,还是巫州峒那边才有,这颜色漂亮的白瓷器只有大燕那边才产。
本来瓷器在我们这边就是个俏货,加上这东西又易碎,夏依山路多,运进来的时候能保存完好的可不得卖上老高的价了?”
辛螺记得在古代博物馆参观时看到过古人是怎么把瓷器运输到海外的,雕刻精细的檀木大箱子里填满茶叶,易碎的瓷器埋在茶叶里四处都压实,再把箱盖钉好。
这样的包装即使在海上遇到了大风浪都不怕,等到了地儿,瓷器、茶叶、檀木箱子全都可以拿出来卖,这经济头脑还真是杠杠的。
不过夏依这边生活条件本来就差,一般只喝自己制的粗茶,大燕的茶叶自然在这边没什么销量,估计连带着瓷器也不好运输了……
“不是可以拿稻草垫……”辛螺话刚出口,就在彭成亮有些吃惊的目光中消了音。
彭成亮抬了抬自己的脚,示意辛螺看了过去:“稻草要喂牛,还要编草鞋,要垫床……用处大着呢,哪能那么浪费啊!”
彭成亮的脚上正穿着一双草鞋,估计穿了有些日子了,草鞋已经磨得很是圆熟,鞋绊半旧的布带子上沾满了这一路来的尘土,连着那双光着的脚,都是灰扑扑的。
辛螺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脚往后收了收。
她的脚上正穿着一双轻便的布鞋,这还是她为了出门方便,特意从那几双绣花鞋里面选出来的,虽然粗棉布面子上也沾满了灰,跟彭成亮的一比,倒像是地主老爷和长工的差别了……
第17章 我不需要
彭成亮跟辛螺说了一阵话,就过去布置晚上露营的地方了;他们几个糙汉子随便在草窠里将就一夜倒也罢了,七小姐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总得给她弄点干草什么的垫垫才好。
见他去忙了,辛螺这才弓着腰,从地上捡起了一片碎瓷片。
她以前在农户家里吃饭用的碗,那瓷也比这个要好上一些,这瓷还不算白的呢,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要顶这儿老百姓一个月的口粮……
“还拿着这碎瓷片做什么,小心划了手。”
听到这微磁的声音,辛螺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陈延陵。看了眼出现在眼前的那双青缎面子短筒牛皮薄底靴,跟这个在这里唯二的穿布鞋的人相比,自己跟他简直就是地主老财和簪缨世家的差别……
对了,这人应该是打小儿习武吧,不然也不能从盘龙峰后面那悬崖爬上去,或许是大燕的某个将门传承?辛螺站起身来,一时好奇问了一句:“陈先生的功夫好到什么程度?”
陈延陵皱了皱眉:“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小姑娘从这一堆碎瓷片又联想到什么,所以来跟自己找安全感?
问都问出口了,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功夫片,辛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如说,有没有很厉害的内功什么的——”
两对雪蟆请来的保镖,多少也要体现下自己的价值。陈延陵不等辛螺说完,就从她手里取过那片碎瓷在掌中一碾,随着他手掌一斜,瓷粉簌簌落下:“像这程度,七小姐可还觉得可以?”
“可以可以!”原来这世上真有内功啊,辛螺眼睛不由一亮,并没有注意到那双凤眸正睥睨着自己,蹲下身拨拉出了那块儿瓷碗底递了过去,“那你能把这个弄成一个个的瓷珠子吗?”
见陈延陵足足看了自己半天都没有说话,辛螺有些讪然:“不可以啊,也没什么的……”她就是知道这白瓷碗在这儿这么精贵以后,纯粹一时心血来潮,想着废物利用利用而已。
陈延陵却接过了那片碗底,指间用力,“嘎嘣”几下就将厚碗底给掰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瓷片,就近找了块青石刷刷磨了磨,又在手掌里搓了搓,十来颗白瓷珠子就出现在他掌心里。
这速度,简直都赶得上人家拿机器车檀木珠子的了!虽然还不够浑圆,不过也完全够得上称珠子了。辛螺咋舌,高高兴兴捧着双手去接:“陈先生你真厉害!”
没想到自己学的功夫有一天会用来哄女孩子开心……陈延陵心里失笑,手掌轻轻一翻,将那些瓷珠子全都倒进了辛螺的手心里,转身就走了。
先前只是担心她划了手,所以过来提醒一句,要让他再做这些无聊的事,还不如趁着这会儿工夫打几只野物回来当晚餐。
辛螺倒是并没有再注意陈延陵了,自己打开包袱里带的针线包,取出黑色的丝线结起络子来,十几枚瓷珠被她手巧地串进了络子里,最后串成了一串儿手串。
将瓷珠串儿戴到手腕上臭美了一阵,辛螺晃了晃手串儿,压不住这种废物利用的成就感,见陈延陵提了几只野兔回来,特地跑到他面前去显摆:“陈先生,瞧我这手串儿好不好看?”
夕阳刚落,晚霞满天,陈延陵眯了眯眼,瞧着那截晃到他眼前的白玉般的手腕子,白瓷珠子不及那截手腕半成的白润,裹着瓷珠子的黑色丝线络子更将黑白两色衬得格外鲜明夺目……
陈延陵飞快地瞥开了眼,淡淡“嗯”了一声,拎着野兔径直往前面的小溪边走去。
本来想着这珠子是陈延陵出的力,所以一时兴起……辛螺讪讪收回了手,冲着陈延陵的背影皱了皱鼻子:直男是不会懂这些的,刚才真是白瞎了她的成就感,要是云雀在这里就好了……
陈延陵蹲在溪水边三下五除二地洗剥干净了那几只野兔,随手摘了些溪边生长的香茅,洗净了缠到野兔身上,起身回来时瞧了辛螺一眼:无论是生火造饭,还是串烤野物,辛螺都帮不上忙,只能老实坐在一边等着。
陈延陵心里微微一叹,小姑娘到底只是个小姑娘,有时候再是逼着自己硬气,说到底,还是这些珠串啊花儿啊什么的,才更合她们的心思;其实说起来,辛峒主生前对这个女儿嫁人的安排,可能真的是更好些……
赶路辛苦,一行人吃过饭后就要抓紧时间休息,见辛螺起身拿了青盐和牙刷子,陈延陵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过去。”
他顶了保镖的名,自然要做保镖的事。辛螺点了点头,示意丁大柱和丁二柱不用再跟过来了,借着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天光走到溪边。
洗漱了一番后,瞧着陈延陵一直杵在旁边,辛螺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陈先生可以避一避吗?”
姑娘家的……出门在外就是麻烦!陈延陵尴尬地点了点头,低声开了口:“我去那边帮你守着。”
辛螺走到早瞄好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迅速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赶紧给自己抹药;骑了一天的马了,即使垫了褥垫,两条腿内侧也有些火辣辣得疼,幸好她早就有准备。
清凉的药膏一抹上去,那种火辣的痛感立即得到了缓解,辛螺舒了一口气,洗净了手,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谢谢陈先生,我们回去吧。”
夜风拂过,药味儿飘过陈延陵的鼻尖,陈延陵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其实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真的不必担负那些,要是你担心在夏依会有生命危险,我可以请人帮忙,让人给你在大燕寻一户好人家,远远嫁了离开这里。”
辛螺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盯着陈延陵看了片刻,才慢慢开了口:“我不会女红,也不怎么会做饭,不懂大燕的礼仪,对你们大燕女子三从四德那一套更是学不来——
我爹给我准备的嫁妆放到大燕来说并不算丰厚,偏偏我脾气还不好,眼里又揉不得沙子,容不得我的夫君纳什么妾室通房,否则我怕我会一刀阉了他!
陈先生觉得,像我这样儿的,你能在大燕给我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能不能保我一生舒心,一辈子幸福?”
陈延陵猝不及防辛螺连“一刀阉了他”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又被她后面那句话惹得有些恼怒:“谁也不能保谁一生舒心,一辈子幸福——”
“错!”辛螺低低轻笑了一声,“我能!我能保证自己的生活会过得好,即使苦些累些,但是能可着我自己的心意过!陈先生,我不想背井离乡,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谢了,我不需要!”
第18章 你不知道农事
嫁人,生子,男主外女主内?开什么玩笑,她上辈子都成“圣女”了也不想委屈自己,除非她脑子犯抽了,才会想着做一个古代的家庭“煮”妇!
在这儿丈夫养小三小四还是合法的呢,要揪着这事想和离,人家说你是个妒妇一封休书就给扫地出门了,嫁妆都别想要回来,风险太大,她可没那份贤良的大妇气度!
虽然溪州又穷又偏远,可是她一身所学一样能有用武之地,不到万不得已,辛螺不想放弃,更不会没有努力过就这么早早放弃!
盯着轻巧走在前面的纤瘦背影,陈延陵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狼狈”和“狼藉”来形容,这辈子他就根本没操过这样的闲心,难得他动了一回这揽闲事的心思,偏偏辛螺还不领情。
想说这小姑娘不识好歹吧,想到她的际遇,陈延陵还是把话忍了回去,只是回去时脸色有些臭,瞧着辛螺在干草上躺下来,也一声不吭地倚坐在石头上闭了眼。
一行人要赶路,天色微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辛螺不是没感觉到陈延陵身上的低气压,不过也并不以为意;陈延陵只是要在这里呆三个月而已,只要他尽好这三个月保镖的职就行了。
至于她要走的路,一个外人怎么想的,她有什么必要去费口舌解释呢?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总算赶到了干田寨。
彭成亮不在这几天,长子彭珍、次子彭瑜已经领着人干起来了,被暴雨和冰雹打坏的房屋暂时先搭了茅草盖了勉强顶着,至于田地里……
因着人手不够,只有一小片田地被清理了出来,大部分受灾的田地还是老样子,长出的禾苗被冰雹打得一塌糊涂,就是侥幸没有被打坏的,也被暴雨冲泡过,偃倒在田里。
都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是懒人该得的,可这地里长的庄稼要是被老天给误了,那可真是喊冤都没门儿。
彭成亮之前得知峒主意外身故的消息后就匆匆忙忙往峒主府那边赶,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回来看到自己的家园还是满目疮痍,心里跟刀割了似的难受,把辛螺给家里人一一介绍了,当即就带着人去忙了。
为了抗灾,彭家的两个儿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辛峒主在赶来干田寨的路上意外去世,父亲过去吊唁帮忙,两个儿子绝对想得通,但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父亲还把辛螺带过来——
这当口谁还有时间和精力来招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再是代理峒主,这小姑娘在这儿也不顶用啊,其实真的只要她带来的那些个人和一些物资就行了,这位代理峒主本人可以不来的……
彭成亮的长子彭珍是个沉得住气的,回头就吩咐了跟在后面的妻子田冬梅:“冬梅,这儿你别弄了,赶紧先回去拾掇拾掇,给七小姐收拾间房间出来。”
整个干田寨受灾,彭成亮家里也一样没有例外的,家里的房子被冰雹打坏了,一家子搬柜子移床的,临时就分了男女都攒在了两间房间里打个铺歇着,这当口哪里还腾得出地方来?
田冬梅不由一脸的难色,只是丈夫都这么吩咐了,她哪里能刷了丈夫的脸面呢?只得犹犹豫豫应了一声,正想着是不是把一家子女眷先分散搬到别人家里挤着凑合凑合,小叔子彭瑜却是抢着开了口:
“哥,你忘了?这会儿我们一家子都挤在两间房里打地铺呢,哪儿还腾得出多的房间啊?”
彭珍刚瞪了弟弟一眼,辛螺就摆了摆手:“彭大哥别麻烦了,就给我添个铺儿有地方睡就成;我先去田里面看看情况,抓紧时间还能补种些回来。”
彭瑜听她说这话,更是有些不耐烦:“七小姐你不知道农事,这会儿都快五月了,再补种也来不及了,回头霜降了还收不了稻子,又是白辛苦一场。”
辛螺看了彭瑜一眼,并没有理会他刚才的话,只是转向田冬梅:“彭大嫂也不用忙着现在就打地铺,先带我过去田边看看吧。”
田冬梅看了丈夫一眼,见他并没有说什么,连忙笑着开口打圆场:“田边还是泥巴糊糊的,七小姐是精贵人儿,就站在边上看一眼就成了,我这就带七小姐去瞧瞧。”一头说着,一头走在了前面带路。
彭瑜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被彭珍一声咳嗽打断了,瞅着辛螺已经走远了,只得气鼓鼓地低声咕哝了一句:“她又不懂,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
虽然自己也没觉得辛螺去田里有什么用,但是彭瑜这么说可不行,丁二柱忍不住开口怼了一句:“七小姐去看看又怎么了?又不少你一块肉!”见噎了彭瑜一嗓子,这才扯着哥哥丁大柱追着辛螺走了。
一直默不出声跟在后面的陈延陵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昨晚以后他是打定主意了,辛螺爱干嘛干嘛,他只管着这三个月没人能伤害她就成!
彭瑜瞪着这几个人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是辛峒主生前过来几回,也是带着所有人的亲自下田帮忙,这七小姐过来倒好,身后这三个大男人,要在寨子里是多好的壮劳力,却都只巴巴儿地跟着她袖手走了!
这几个人去看田是不会少他一块肉,可看得他心里憋屈!
彭珍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行了行了,干活儿去,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遇到点事儿还这么不稳重!”
彭瑜顿时一下子就泄了气:“成什么亲啊,家里好容易攒了点钱,被老天爷突然来这么一下……今年的收成都没了,哪儿来钱去下聘礼啊。”
家里爹娘给他看好了一户人家,是附近水冲寨的姑娘,圆脸儿大眼的,人勤快肯做,农活家务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因为那姑娘是家里的长姐,下面还有几个弟弟等着要娶亲,她家里聘礼就要得高了些。
干田寨干田寨,就是因为水源少,平地也少,祖辈们在山上挖塘蓄水,开凿了一层层梯田,所以寨子才得了这个名儿。
彭成亮虽然是干田寨的寨长,家底也并不丰厚,赶着老天开恩的时候省吃俭用攒下些银钱想给二儿子娶媳妇,碰上这一场天灾,哪里都要钱,今年要想办喜事,肯定又黄汤了。
也不知道姑娘家里还等不等得了,当初水冲寨里也有好几家看中那姑娘的,愿意出的聘礼也不少,要是她弟弟急着娶媳妇儿,见他们这边说好了今年来下聘的却下不了,就是起了别的什么主意也说不清……
彭珍听着弟弟抱怨,看了一眼寨子里零落的模样,也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19章 毁田
干田寨依山,种的都是高田,祖辈世代辛勤,在连绵几个山头开凿出了一丘丘梯田,要是在稻熟时节,山风吹拂金浪翻涌,不知道该是多美的景象,只是此时……
辛螺遥望着一丘丘梯田俱是一片泥泞狼藉,心情说不出的沉重,远眺了良久才低低开了口:“走吧,走近看看。”
还要走近?田冬梅瞥了一眼辛螺脚上那双没有一个补丁的布鞋,不出声地继续在前面带路,才走到山脚下,辛螺却突然停了下来:“这是谁的田?”
山脚下的一丘田里,显然已经有人进行过了抢救,曾经被泥水淹过的禾苗被清洗了大半,有些歪斜地插在田里。
田冬梅还没来得及答话,辛螺已经从路边一下子跳到了田坎上,伸手拔了一株禾苗出来。
一团稀泥“呼”地飞了过来,因为力气不足没能打到辛螺身上,只是落到了她前面的水田里,溅起几点泥水飞到了她脸上,辛螺不及抬头,就先听到了一个稚嫩而愤怒的声音:“你做什么扯我家的稻秧!”
一大两小三个孩子从旁边一丘田里直起腰来,最小的那个大概六七岁,正怒气冲冲地淌着泥往这边过来,泥糊糊的小手里还攥着一团泥巴,看样子还打算再扔一把。
田冬梅连忙喝住了那个小男孩:“狗娃,不许乱扔泥巴!她是我们……峒主!”
“阿娘骗人!明明峒主是个老爷爷,去年我见过的!”狗娃扁了扁嘴,却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小手里的那团稀泥巴“噗”地落回了田里。
另外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也围拢了过来:“阿娘!”
这三个孩子都是一身的泥,刚才弯腰在田里劳作,辛螺一时没注意,还真没看出来那里有人。
田冬梅有些尴尬地看了辛螺一眼:“七、七小姐,这两丘都是我家的田,这三个是我孩子,大的那个女娃叫珊娘,二小子叫栓子,刚才那个是最小的……狗娃。孩子还小不懂事,七小姐你别放到心上,我马上好好教训他们!”
回头瞪了那三个孩子一眼,田冬梅走过去拉住了狗娃,压低了声音训斥:“娘说了她是峒主就是峒主,要再敢扔泥巴胡闹,回去我叫你爹打烂你屁股!”
辛辛苦苦来田里帮大人忙,结果还挨了娘的骂!狗娃委屈地红了眼,瞧着他娘脸色黑黑的,心里一阵虚怕,正要老实点头,却看到辛螺从自己站着的这丘田里竟然连拔了一排禾苗出来。
狗娃顿时气红了脸:“你怎么还扯!这是稻秧又不是草,是我们辛苦种出来的,你扯了,我们就没有饭吃了!”
辛螺捻了捻手上的那一簇禾苗,脸色有些严肃地看向田冬梅:“彭大嫂,这两丘田的禾苗不能要了。”
家里的大人要忙着修补房子,三个孩子一商量,就跑来了地里清洗禾苗,重新栽好,连着这几天,才好容易弄好了这一丘多田的禾苗,没想到突然来个娇小姐,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丘田的禾苗都不能要了!
两丘田的禾苗都不要了,他们白忙了这几天也不算什么,可是等到秋天他们吃什么去?!
就连叫珊娘的那个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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