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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土司-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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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欧云海立即接着说明了一句：“尚寨长，这位是我们干田寨的老寨长，现任我们溪州峒的……护卫统领！”
姜永进也连忙跟尚鹏飞耳语了几句。
尚鹏飞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收了家伙，面上虽然客气，眼中却依然警惕：“原来是彭老寨长，尚鹏飞失敬了！我们寨子上现在都得了这蜘蛛癣，你也知道这虽然不是麻风病，却也一样是会过人的，就不请彭老寨长你们进来坐了。
客套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知道彭老寨长跟着阿进过来这一趟，到底是打算做些什么？”
姜永进到底还是年轻，刚才跟他耳语的时候说，彭成亮这一行人有心帮忙他们。尚鹏飞可不信天下有这种白掉馅饼的好事，只是明知道他们寨子发了病，这些人还特意过来一趟，肯定还是有他们的目的。
先弄清楚这些人的所图，如果对他们盘流寨无害，尚鹏飞自然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不过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事，他可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也没有那么蠢！
尚鹏飞一问出来，彭成亮并没有说话，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年轻小伙子开了口：“尚寨长好，在下彭瑜，这一次家父陪着我过来辰州这边，本来确实是要办一件正事的。”
说着从怀里小心地摸出了一张纸出来，摊开来拿在手中，又走近了两步，“年前各峒峒主去阿吐谷王城岁贡的时候，你们辰州的洪峒主给了我们峒主一份手书，允许我们从辰州境这边取土。”
尚鹏飞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遍，见果然洪利荣的笔迹，上面还盖了峒主的私印，允许溪州峒越过大荒岭从辰州境挖取土方。
见过峒主之间打借条的，可这样一份允许对方过界挖土的手书……尚鹏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一阵无语，不过还是问了出来：“你们的峒主要挖土过去干什么？”
这事不能实话实说，但是也不能用糊弄洪利荣的那一套来糊弄尚鹏飞。彭瑜眨了眨眼，半真半假地说道
“我们峒主大人精于农事，大荒岭那一片不是被洪峒主抵债抵给我们溪州了吗，我们峒主大人可以改良那里的土质，让那片荒地也长出庄稼。”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人家的峒主，就能够改良土地，让大荒岭那种地方都长出庄稼，自己的峒主却是只会压榨下面的寨子！
大荒岭过来的这一片地界，土质全部都比较贫瘠，长不出什么庄稼，不然也不会一直放荒在那里。
溪州要取土的话，肯定会取到他们寨子这边了，肥沃的土壤哪里都需要，到时候溪州取走了，他们盘流寨又怎么办？
洪利荣写下这份手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寨子。尚鹏飞暗叹了一口气，满心都是愤懑：“这边除了我们寨子里弄熟的肥土，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土。”
彭瑜笑了笑：“我们不会跑你们寨子在挖土的，外面那些土已经够用了。就是我们人手不够，本来是打算花钱请你们挖土方的，现在看这情形，倒是有些棘手了。”
第260章 转投溪州
现在刚过完年，还是农闲，要是寨子里的人都好好的，没有得这该死的蜘蛛癣，能够多挣点力气钱，这一年的日子肯定就好过多了，寨上的人不知道有多欢喜……
尚鹏飞苦涩地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寨上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病会过人，我们也没办法出来……不管怎么样，也多谢你们一开始想着我们。
不过，你们溪州峒的人以前一直没往这边来过，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们这一片，除了我盘流寨的这座山谷，外面那些土都不好，比荒岭和大荒滩那边的强不了多少，你们取了也没用。”
“我知道，我们峒主说过，这边靠海近，土壤里盐碱比较重，”彭瑜一脸的骄傲，“不过没关系，别人在这些土里种不出庄稼，但是我们峒主能！”
姜永进想到昨天彭瑜说的那些话，连忙悄悄又给尚鹏飞咬了咬耳朵：
“寨长，那位彭哥说他们干田寨去年四五月份的时候受了雹灾，他们峒主亲自过去指导他们育秧补种，到秋收的时候，一亩田平均打出了八百斤谷子呢！”
四五月份的时候受了雹灾，无论放在哪个地方，那都是一年都颗粒无收的惨事，干田寨怎么可能还能得到丰收？
还一亩田平均产出八百斤稻谷！要知道即使是丰年，盘流寨最好的田地一亩也就打出五百斤谷子而已！
见尚鹏飞不信，姜永进抓了抓脸，有些讪然，不过还是把要说的话都说完：
“这些事都是彭哥昨天跟我聊天的时候说的。那位彭哥还说，他们峒主自己的庄子里，一亩田平均打出了一千斤谷子！
他们的稻田里还能养鱼，叫做什么稻鱼混养，说是能够让稻子长得肥壮，等田里放干了水收稻子的时候还能捉到大桶大桶的稻花鱼！
他们峒主还在丰收祭祀上发了话，要教会整个溪州的老百姓育秧种田，在稻田里混养稻花鱼……”
在祭司举办的祭祀上如此宣言，就相当于在祖神面前立下誓言！
尚鹏飞悚然动容。
如果盘流寨能有这产出，个个都能吃饱肚子，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为了过年能吃口饱的，组织寨里的青壮去赶山打猎？
去年的收成并不好，尚鹏飞心里也着急，为了大家伙儿过个好年，年前组织青壮进山打猎的时候就贪心了一些，进了以前老辈人都说不要进的青龙山。
虽然打回了不少野猪和大穿山兽之类的猎物，让寨子里的人能够过个不错的年，但是或许是因为狩猎太多，得罪了山神，这才让全寨都染上了蜘蛛癣……
怎么他就没有遇上这么好的峒主呢？
尚鹏飞心里正在百般不是滋味儿，胸口沉甸甸地闷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一头，彭瑜却又抛出来一席话：“实在不怕告诉尚寨长，我们峒主跟大燕那边一个世家大族还有很密切的商贸来往。
你们寨子这什么蜘蛛癣，就算在阿吐谷王城弄不全药，但是在大燕的钧城和宁城那边，要配齐配全这些药，实际上应该也并不是难事儿。”
尚鹏飞的心立即“嘭嘭”跳了起来，彭瑜却轻轻叹了一声：“可惜啊，你们这事昨天我也跟姜小兄弟说了，你们盘流寨毕竟是辰州峒的，我们溪州峒的峒主不好伸手过来相帮……”
彭瑜仿佛是不经意地轻轻一叹，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尚鹏飞瞬间猩红了眼，满脑子都是“药”、“一千斤”、“稻鱼混养”、“辰州”、“溪州”这些字眼儿嗡嗡响着转着。
还是站在一边的姜永进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寨长，寨长？你怎么了？！”
尚鹏飞猛然醒回神，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彭兄弟，我们盘流寨愿意投入溪州峒！求彭兄弟帮我们说句话，让你们峒主收下我们盘流寨吧！”
彭瑜赶紧错开身子，不敢站在尚鹏飞跪下的方向，不过却是眉舒目展。
两峒边界的寨子，原来归属一峒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投入另一峒，在夏依土司府也不是没有的事，不过每回发生，都会弄出很大的阵仗就是了。
尚鹏飞一说出这话，彭瑜心里就有了底，不过现在得想个办法，不要弄出大阵仗才行；溪州现在正在发展中，怕的就是被有心人给盯上。
这么一想，倒是不用装，彭瑜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尚寨长，我跟小姜兄弟一见如故，对你们寨子的遭遇也很是同情，是真的想帮你。
我们峒主那里，说句托大的话，我跟我爹两个一起也确实还有几分薄面。不过，这再有薄面，我们也不能给我们峒主惹麻烦啊。
你说这好好的，你辰州峒的盘流寨突然就转投到我们溪州峒，这没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这事儿不管放到哪里可都说不开啊。
再说了，你们洪峒主那就是个钻到钱眼儿里死都拔不出来的性子，要是借着这事儿跟我们峒主狮子大开口要银子，我们溪州这才刚有些发迹呢，可经不住这一茬！
到时候我们峒主就有心无力了，这事情没办成，反而两边峒主心里都结了疙瘩……”
听到彭瑜这话，尚鹏飞也跪不住了，一骨碌站了起来，向彭成亮和彭瑜两人深深一揖：“彭老寨长，彭兄弟，你们两人一个见多识广，一个脑瓜子灵活。
今天这事儿，我也不瞒你们二位，听到阿进说洪利荣下令射杀了常麻子的时候，我就透心窝得冷，就算我们现在把身上的病症都治好了，也没心思再跟着洪利荣走下去。
我这是铁了心想投入溪州峒了，还请两位帮我们想个办法，指条明路，无论要怎么做，哪怕要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让盘流寨好好的，能够跟着你们溪州峒主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就算要了我尚鹏飞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要是没个好办法，只怕洪利荣会把他们盘流寨当块大肥肉，每一滴油都榨个干净，然后再把剩下的油渣子卖了！溪州的辛峒主再是心善，也不可能白白当这个傻子，那时候他们盘流寨可不成了谁也不要的破烂疙瘩了？
“好！”彭瑜猛一击掌，“既然有了尚寨长这句话，我现在就赶路回去跟我们峒主大人禀明！要是尚寨长信得过我的话，我就再把那药方子誊写一份带回去，这转投的事成与不成，在买药的这事上，我们峒主大人肯定都会出手相帮的！”
两边既然这么先说定了，彭瑜也不愿多耽搁，誊了一份药方子，让他爹彭成亮带人回了丰谷，自己连夜往灵溪镇赶去。
第261章 再访洪利荣
溪州峒主府。
辛螺一脸惊喜地看向彭瑜：“行啊，彭二哥，还真有你的，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彭瑜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小姐，虽然我觉得盘流寨出了这事，对我们来说应该大有用处，可是怎么样才能保住我们溪州不必伤筋动骨就能接了盘流寨的转投，属下还真没想出办法来……”
辛螺是看过夏依的一些史载的，夏依如今的八峒，也是经过不少争斗变革才逐渐形成定势的。
大势虽定，其间小冲突还是有的，其中就包括两起寨子的转投。
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寨子，整个寨子的人、财、物！因为涉及利益纠纷较大，这两次的转投，当时都引发了两峒之间较大的冲突。
其中还有一起，一直闹到了阿吐谷王城，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斗得乌鸡眼似的两峒被土王各打了五十大板，最后土王的钱袋子却鼓了一成。
彭瑜就是担心两件事，一是怕辰州峒主洪利荣借着这事狮子大开口，二是怕事情闹到土王那里，两峒夹气，却被形势逼着，不得不放血去喂土王！
溪州刚兴，元气经不得被这般狠创……
辛螺曲指轻轻叩着椅子扶手，沉思了足足一柱香的工夫，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不想出太多钱，又想白得一个盘流寨，也只好脸皮厚一点，组织一场‘医闹’了，闹得洪利荣恨不得快点丢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而我这个不识世事的娇小姐，正好凑过当那个接手的冤大头！”
医闹？那是什么？
一头雾水的彭瑜茫然眨了眨眼睛，等听到辛螺的细述，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辰州，勾平镇西南方向。
清晨弥漫的大雾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守在镇口的两名护卫立即紧张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长矛大声吆喝：“来的是什么人？”
“我们溪州峒的峒主在此，过来找你们洪峒主有要事相商！”
随着答话，一行几骑勒了勒马，从雾气中慢慢踱出，正是当先的正是辛螺，彭瑜和杨树等人紧紧跟在她身后。
辛螺去年为了催债，在勾平镇住过几天，两名护卫是见过她的。见并不是盘流寨那些麻风病，两名护卫心里一松，上前行了礼：“原来是辛峒主，小人这就去给我们峒主通报。”
留下年轻的那名护卫继续在原地守着，年长的护卫在前面带路。
“辛苦这位护卫大哥了。”示意杨树递了一个荷包过去，辛螺笑嘻嘻地开了口，“我记得去年过来的时候，你们镇口并没有要人守着，怎么今年就变了规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年长的护卫虽然收了荷包，嘴却是跟蚌壳一样紧：“没有没有，只是过年那一段来镇上的人多，我们峒主大人怕这鱼龙混杂的不安全，这才安排了人守着镇口，大概过不了多久也要撤了。”
辛螺“哦”了一声，一派天真地夸赞了一声：“这个办法好，你们洪峒主想得还真是周全，等到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也学上这个法子，把护卫派出来守着我们灵溪镇口！”
年长的护卫讪讪笑了笑，不再出声了。
其实他们就只守在勾平镇的西南口子，为的就是防止盘流寨的那些麻风病人混进来，其他的几处镇口是不守的。
不过这件事、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让辛螺知道的。
跟在辛螺身后的杨树默不出声地看了辛螺一眼，眼里满是温和又隐含骄傲的笑意。
其实灵溪镇的护卫根本不是勾平镇可比的，灵溪镇的护卫扩招以后，辛螺就定了制度，日常都会在镇里巡逻，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加紧，哪里会像勾平镇这样没个章程，有什么事发生了都是临时才去抱佛脚？
不过辛螺今天过来是有目的的，所以才会继续演足自己一派天真痴傻娇小姐的戏。
她上次来收债，最后却被洪利荣拿荒滩和荒岭出来充数抵了那么一大笔银子，这事儿辰州峒主府的护卫们都知道，是以见她这会儿还称道这办法好要学了去，那护卫也只当这位代峒主辛七小姐还是跟从前一样娇蠢。
杨树却是心里清楚，辛螺说过，这世上最爽的事，莫过于闷声发大财和扮猪吃老虎。
闷声发大财确实是正理，可是扮猪吃老虎，杨树总觉得有些……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要是让他来做，他是做不出来的，可是偏偏看着辛螺做，他却觉得怎么看就怎么狡慧得可爱！
几句话的工夫，一行人已经到了辰州峒主府门外。
洪利荣才刚刚起床，正由着小妾服侍着穿衣，时不时地摸摸小手调笑几句，听到下面来报溪州的代峒主辛七小姐过来了，不由有些惊讶：“这才刚过完年的，她过来做什么？”
人都来了，见上一见自然也就知道辛螺这一趟过来是做什么了。洪利荣犹豫了片刻，让小妾拿了一身平常都压在箱底并不穿的旧衣出来，换了身上一套簇新的衣衫，又把手上的一个粗大的金镶宝戒指给抹了下来。
如果辛螺是过来借钱的，他穿这一身行头出去，哭哭穷什么的也是现成的。
辛螺喝过了第二盏茶的时候，洪利荣才姗姗出来，嘴里一迭声地说着这几天事务缠身，天天睡得比狗还晚，这不，一不小心就起迟了云云。
瞥了一眼洪利荣身上那件应该才从箱子底翻出来，上面还有很明显折痕的五成旧的旧衣，辛螺眨了眨眼，转瞬就明白了洪利荣的想法，忍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这一趟过来，委实是有些事要麻烦洪峒主。”
洪利荣的脊背顿时有些绷紧，面上却笑得和善：“都是邻里邻居的，原来也打过不少交道了，辛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辛螺取出那份洪利荣在阿吐谷王城写给她的手书，“就是如今开春了，我打算发动人力取土填改上次那片荒滩的土质。
我溪州这边人力不足，正想着请相邻的盘流寨的百姓帮忙呢，谁知道他们居然连你的手书都不认，紧闭寨门不理我。其实我也不是白让他们帮忙，自然是有些报酬的。
可是我把这意思传进去了，他们还叫我滚，真是气死个人了！这要是我溪州的寨子，我非得狠狠收拾收拾他们，给他们个好看！
不过想着盘流寨是洪叔你管理的寨子，我这才忍着气，过来请你给发句话，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知规矩的愚民！”
第262章 大人高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洪利荣刚才紧绷的脊背顿时松了下来，想起盘流寨那一寨的麻风病，不由摸了摸下巴。
盘流寨一寨人都得了病，还是会过人的麻风病，这才紧闭了寨门，拒绝了辛螺。
不过辛螺不知道这事啊，还以为在盘流寨受了气，所以跑过来找自己想讨个公道呢……
讨什么公道，那一寨子的人，早死了早好！洪利荣正在想着怎么把辛螺给打发走，又不失了自己这个辰州峒主的面子，忽然见管家在门口探了探头，脸色有些惊惶，只是瞧着这一屋子的人，生生咽下了差点说出口的话。
洪利荣心头一跳，打了个哈哈：“辛小姐稍坐坐，我府里头有些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起身带着一直候在身后的长随出了正厅。
管家连忙迎上前，压低了声音急急禀报：“大人，盘流——”
洪利荣赶紧打了个手势，止住了管家的话，回头警惕地看了辛螺几人一眼，见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外面，这才带着管家进了书房说话：“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盘流寨的寨民被尚鹏飞领着，已经堵在了镇门外了，口口声声说他们不是麻风病，说您不能不管他们！”管家急忙把话说囫囵了，“还说您这样心冷绝情，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就要冲进来——”
冲进来？那可不成！那麻风病可是靠近了就会过人的，而且没得药治！洪利荣脸色都变了：“不能让他们冲进镇里！赶紧调人，放箭！阻住他们！”
管家脸色也很难看：“大人，他们一寨的人都来了！而且在那里大喊大叫的，镇里有不少百姓都远远看着……毕竟是我们峒所辖的寨子，要是放箭的话，小的怕——”
一寨的人都来了，要是放箭的话，只怕矛盾会激化，而且瞧着尚鹏飞那副绝不干休的架势，一个不好，就会传出这屠寨的名声。
管家是知道下面那几个寨子寨长们的心思的，本来就对洪利荣从银钱上这么压着他们不满，这要得了一个由头，还不得闹到阿吐谷王城去？
土王早就垂涎这边的海产生意了，要是借着这事插进一只手来，那辰州峒这边就不好做了……
洪利荣被管家这么一说，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穷山恶水出刁民！盘流寨一年给我交不了几石谷子，一有点事倒闹得最凶！”
一直站在他身侧的长随却是心念一动：“大人，刚才溪州峒的辛小姐不是正恼着他们，想找你教训盘流寨吗？不如借她们的手……”
管家却连连摇头：“不妥不妥，这是在我们辰州峒的地盘上呢，这话怎么好让大人去说？
要是传出去，别人要不说我们刻薄寡恩，要不说我们辰州太怂，居然让溪州人在我们的地盘嚣张，到时候大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而且溪州这一趟这才来了几个人，哪里有本事去阻住盘流寨那一寨的人？要是他们冲进镇里了可是不得了！”
冲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冲进来的，谁敢冲进来，就必须就地射杀！可是又要顾着这事情不能闹出来，不能给别的寨子拿来当由头……
洪利荣团团转了一圈，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刚才辛螺说的那句话：“……这要是我溪州的寨子，我非得狠狠收拾收拾他们，给他们个好看……”
要是这是溪州的寨子，那一寨人就归辛螺来管了，这包袱就给移到了辛螺的身上，如果他们还敢冲进来，就算他让人射杀了，也是因为邻峒管理不善，才导致了这些冲突——
洪利荣猛地一拳击掌：“你们说，要是我把盘流寨卖给溪州怎么样？”
管家和长随一下子都怔住了。
洪利荣转了两圈，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只要两边峒主对一个寨子的去留达成统一的意见，这寨子是可以划过去的！”
夏依八峒中虽然对这事儿没明确规定，但是也没有王法说不准啊！寨子转投都可以，两边峒主意见统一的情况下，划个寨子过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况寨子转投的事件，每回都闹得挺大，引得两边的峒结仇结怨、伤筋动骨的，而两边峒主商量好了，把一个寨子划给另一个峒主，这事儿就没那么复杂了。
盘流寨对辰州峒来说，现在已经是个大麻烦了，说句老实话，就盘流寨每年交上来的那点三瓜两枣的粮食，对比其他几个靠海的寨子上缴的各色海货，洪利荣还真看不上眼！
管家还在踌躇着，长随却已经一脸激动地应和起来：“大人想的这办法真是好！把盘流寨划出去了，他们要找麻烦，也是该溪州那边了。
要是实在劝不听要冲进来，我们这边动起武来，也是堂而皇之，不怕被别人指指点点！大人高见，高见哪！”
瞧着长随那一脸的奉承样儿，知道这小子一直眼热着自己这位置，管家压下心头的不悦，小心地探问了一句：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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