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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权宠-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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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坐着端王君彻,以及端王侧妃薛雨晴。
薛雨晴今日一见便知是盛装打扮过的,一袭染莲红锦妆花缎蜀绣莲花纹宫装,衬得肌肤白皙如玉。只可惜,薛雨晴本不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姑娘,在这样一众人中龙凤中,未免显得气势太弱,神情又是怯怯,不大撑得起这般浓艳的颜色。
美则美矣,却是没有灵魂。
他们的旁边,坐着君晚。宋清欢望过去的时候,君晚已经低了头不再看他们,从宋清欢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瞧见她尖尖的下巴,略显苍白的脸色。
她今日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袄裙,上绣细碎的满天星,满头黑发挽成一个垂柳髻,用一只红宝石串米珠簪花挽住,看上去淡雅可人,十分低调。
宋清欢勾了勾唇角。
看来,她那日被沈初寒“伤”了心,今天倒是学乖巧些了?不过,宋清欢心里清楚得很,以君晚这样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今儿这模样,也不过是做出来给他们看的罢了。
除了这几位,殿内还坐着几名朝中重臣极其亲眷,舒德义自然也赫然在列,不过同德妃一样,他只粗粗扫一眼他们,便挪开了目光,似乎为了避嫌,并不显热络。
而萧濯,因官位最低,此时正坐在最靠近殿门的地方,见他们进来,抬头看向他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一到正式场合,萧濯便肃然不少,身着墨蓝色窄袖骑装,黑发束起,一身凛然正气,完全看不出私底下那羞涩的模样。到底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哪怕坐在如此多的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间,面上也丝毫不见慌张和局促。
宋清欢略略一颔首,也撇开了目光。
殿内伺候的宫女上前,引着宋清欢和沈初寒入了座。他二人今日是主角,是以坐席安排得最靠前,就在君彻的右侧,皇后和昭帝席位的右下方。
宋清欢和沈初寒入了座,身后有专门安排给侍女的席位,流月沉星和乳母也跪坐下来,从宋清欢手中接过了小郡主。
君彻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眸中透着一股子阴鸷的气息。
宋清欢只作不知,端坐席上,双手交握置于膝上,姿态从容而优雅,惹得人频频侧目。
君晚面上虽瞧着平静,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那日从寒王府回去之后,她伤心了好几日。
她知道自己对沈初寒的想法是不容于世俗的,从前也尽力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可那日在王府中见到沈初寒和宋清欢郎情妾意的模样,到底刺痛了她的眼,竟一时没忍住,流露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沈初寒对自己的心思知不知道尚不清楚,但她想,以宋清欢那般通透的心思,约莫是猜出了什么。
这让她心底有些没来由的慌张。
一旦三皇兄知道了自己对他这份说不出口的情感,他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在纠结和紧张中,君晚等来了今日。
此时的她,不知沈初寒心底是怎么想的,因此根本就不敢直视他,只死死咬住下唇,心里头翻江倒海般难受。
好不容易等到沈初寒和宋清欢入了座,她才抬了头,小心翼翼地朝两人坐的方向张望过去。
殿内又恢复了一片喧嚣。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沈初寒身上时,周遭的一切仿佛已静止,眼里只余那个清俊的身影,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心底那团火苗不断叫嚣地往上蹿。
五指收紧,眼中蒙上重重欲念。
她好想……她好想摸一摸他那微凉的肌肤,好想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好想仰头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而他身边的宋清欢,却是可以霸占着他所有的好。
目光缓缓移到沈初寒身边的宋清欢身上。
她今日一身水蓝色袄裙,与沈初寒身上的海蓝色锦袍相称,坐在一起,是那么的和谐,和谐得仿佛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的双眼。
原本以为,那日沈初寒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她该死心了才是,然而,真正见到他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沈初寒。哪怕最后要下地狱,她也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他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般琴瑟和鸣。
她宁可他孤独一生!宁可他身边没有任何女人!
这样,就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染指他了。
君晚彻底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心理越发扭曲,心内的妒火叫嚣着想要喷薄而出,眼中染上浓浓的阴翳,簇新的衣襟被她扯出层层褶皱,手背上青筋爆出。
昭帝和皇后还没有过来。
一旁的薛雨晴有些百无聊赖,正巧上次仪嘉郡主百日宴时与君晚有过几分交情,便转了头过来寻君晚说话,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她满目阴翳的模样,那狠厉的眸光把薛雨晴吓了一跳。
“云和?”她下意识惊诧开口。
君晚身子一颤,猛地回了神,飞快地垂下眼帘,掩下眸中异色。再抬头时,眸中已恢复一片乖巧澄澈。
薛雨晴蹙了眉头,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眼。
君晚变脸太快,一瞬间又恢复了那熟悉的乖巧模样,以至于薛雨晴都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看岔了。
君晚眸中异色一闪而过,朝薛雨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二皇嫂,怎么了?”
见她这幅纯良无害的模样,薛雨晴乱跳的心总算平复些许,也扯出一抹笑意,“云和在想什么呢?好像很入神的模样。”
君晚眨了眨眼睫,看向沈初寒和宋清欢方向,抿唇笑笑,眸中一抹艳羡之色,“没什么,只是发现三皇兄和三皇嫂今日穿的衣衫模样十分相近,怕是……有意为之吧。”
说着,语声顿了顿,“没想到三皇兄平日里瞧着清冷的模样,却是如此有心。”
她克制住了内心汹涌的嫉妒,语气听上去只是平常的慨叹,并无不妥,可落在薛雨晴眼中,却有些不虞。
同样都是王妃,看看人家的境遇,再看看自己,薛雨晴忍不住一阵心酸。
她知道,君彻一直都对自己不甚满意。
自己虽是嫡女,却也不过是薛家一个无足轻重的旁系出身,再加上最近皇上不喜薛家,不管是皇后也好,还是薛家在朝为官的子弟也好,最近形势都有些举步维艰。
所以,最近君彻对自己的态度越发差了起来。
她心知自己相貌不够出众,家世也不好,为了能博得君彻的欢心,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因着今日要来宫里参加宫宴,知晓宋清欢也会过来,特意起了个大早,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还特意换上了绣娘新制的宫装,然而,出门时,君彻也只草草扫一眼,没有丝毫反应。
原本还能宽慰着自己,他或许是性子冷,不喜欢表现在面上,只要自己到了宫里,将其他人给比下去,君彻就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好。
然而——
在宋清欢进来之后,她的自信心便被彻底击垮了。
宋清欢身上只穿了件寻常的水蓝色十二幅留仙裙,面上也只淡施粉黛,可偏生这样寻常的装束,到了她身上却立马灵动起来,衬得她仙气飘飘,或许是为人母的缘故,眉眼间既有空灵的澄澈,却又带了一丝勾人的妩媚,一颦一笑间,全然叫人睁不开眼。
她偷偷瞧着,从宋清欢进来以后,君彻已经偷偷看了她好几眼,虽然神情意味不明,但已经足够让她心酸不已。
现下被君晚这么一提,放在膝上的手也猛地一攥,脸上笑意顿时变得勉强起来。
君晚心中冷笑一声。
她心知薛雨晴身上小家子太重,二皇兄不喜她,对比起幸福的宋清欢,薛雨晴自会对宋清欢嫉恨不已。
而对她而言,厌恶宋清欢的人越多,她就越开心。若是可以,或许还能暗中行借刀杀人之法,既不会脏了她的手,又不会让宋清欢继续在自己面前碍眼。
“是啊。”薛雨晴干巴巴附和一声,“寒王对寒王妃是真真的好。”
“二皇兄对二皇嫂也好啊。”君晚天真地开口,看向薛雨晴笑得真诚。
见她这么说,薛雨晴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神情一时蔫蔫下来。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内侍嘹亮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语声落,昭帝和皇后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口,两人皆是一身常服,不算隆重,却也有着帝后该有的威仪。
皇后似乎心情不大好,一直都板着副脸,目不斜视地走到上首席位上坐了下来。
众人高呼万岁,伏地行礼。
昭帝摆一摆手,目光一扫,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叫大家过来,为的是给寒王和寒王妃接风洗尘,只是普通的宫宴,大家不必拘束。”
他未说宋清欢和沈初寒去了哪里,众人心知肚明,也不多问。
昭帝此举,分明就是摆明他的态度。
最近君彻越发得势,朝中暗地里投靠他的大臣似乎也多了起来,底下这些朝臣心中都透彻得很,皇上此举,是在给这些人警告呢。
听闻当初寒王要陪寒王妃去聿国时,昭帝还有几分不悦,没想到这一回来就给他们办接风宴,分明是器重得很,将来太子之位鹿死谁手还说不定,那些摇摆不定,手握重权的朝臣也要好好掂量一番了。
众人纷纷附和。
昭帝寒暄两句,看向沈初寒,“老三啊,仪嘉的身子可好些了?”
沈初寒点头,“多谢父皇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仪嘉是早产儿,身子难免虚了些,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补品的,尽管开口跟朕说。”昭帝倒是一副慈祥的模样。
“儿臣替仪嘉谢过父皇了。”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皇后突然冷冷出声,“寒王和寒王妃离开的这段日子,本宫担心府里下人照顾不好仪嘉,本想接她来宫里住住的,却没想到这起子下人倒是胆大,推脱仪嘉身子不好,说要在府中好生将养着。怎么?难道还担心本宫带不好仪嘉么?这寒王府的下人,还真是目无主子,看来得好生教养教养一番!”
这话,分明是存了兴师问罪的心思,还顺带着贬低了宋清欢一番。
毕竟,宋清欢身为王府主母,下人管教不好,可不就是她的责任?
最近昭帝不待见薛家,皇后心中本就憋着一团火,听得昭帝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心中更加来气,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刺。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宋清欢眸光一转,唇角勾了勾,笑意盈盈地开了口,“皇后娘娘误会了,府里下人,也是奉命行事。”
皇后冷哼一声,“奉命行事?奉谁的命?”
“自然是儿臣的命令了。”宋清欢笑意不减。
“这么说,是寒王妃觉得,本宫带不好仪嘉了?”
宋清欢盈盈一笑,“儿臣倒不是觉得母后带不好仪嘉。只是,母后没有生养过孩子,大抵是不晓得,这养育新生儿是件尤其费神的事儿,儿臣也是不想母后太过操劳。”
话音落,皇后脸色猛地一沉,犀利狠毒的眸光倏地射向宋清欢。
☆、第340章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殿中原本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宋清欢这话一出口,全场登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各色目光在皇后和宋清欢面上游移,有惊惧,亦有看好戏的神态。
原因无他,只因宋清欢这话,将皇后最不愿提及的事情,赤裸裸地摆到了明面上——
皇后与昭帝年少夫妻,当年昭帝弑兄篡位,薛家在这过程中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所以薛家嫡长女薛楹,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中宫之主。
昭帝虽不见得有多爱她,但碍于薛家的面子,该有的荣宠,该有的地位一概都没有少给她。可若说这一生顺遂的皇后还有什么遗憾之事,那便是,她竟一直无子。
中宫无子,算不得小事,这对薛家而言,亦是致命的打击。皇后这么些年,太医看了多少,补药吃了多少,可肚皮却一直迟迟未有动静,久治无果,她渐渐绝望,前些日子才会同意君彻联盟的请求。
她与君彻,一个需要强劲的母家支持,一个需要能继承大统的儿子,故而一拍即合。
可尽管如此,没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成了皇后一块说不得的心病,日日夜夜压在心上。对于他人而言,都知此事是皇后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后面前说起此事,便是隐晦地提起,也没有人敢有这胆量,可今日,宋清欢便如此大喇喇地说了出来。
皇后色变,宋清欢却依旧是那么一副笑盈盈的姿态,眉目清婉,眼神中闪着透亮的澄澈,仿佛丝毫不知自己方才那话如一把尖利的刀刃,狠狠地插入了皇后心底。
场中气氛突变,宋清欢恍若不查,微狭了眸子,又带了笑意道,“还请母后体谅儿臣的良苦用心。”
皇后气得一阵怄血,尖利的指甲生生插进了掌中,勉强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怒火,才未当场失态,只气息猛地急促了几分。
宋清欢这话,语气恭敬,神态坦然,明面上听来并无不妥,若自己贸然翻脸,只会显得小肚鸡肠。况且,今日是宋清欢的主场,若被自己破坏了气氛,皇上最近本就对自己意见挺大,如此,只会给她更多不喜的把柄。
生生咽下这口恶气,神情有一瞬的扭曲,片刻,才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寒王妃这么心细,考虑得如此周全,如此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不敢。”宋清欢微微欠了身子,彬彬有礼地回道,“只是希望母后不要误会。儿臣与王爷都深知,我们少时未能在父皇跟前承欢膝下,故而一直怀着歉疚之意,只期现下能对父皇弥补一二。亦常常教导府中下人,切不可父皇母后有任何不恭不敬。”
她这番话,说得大气而真切,不管她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起码她这大气而谦卑的姿态,就为她赢得了不少好感。
昭帝眸中异色一闪而过,赞许地点一点头,接口道,“你和老三的心意,朕都明白,也都看在眼里。”
对于昭帝而言,皇后和薛家如今同君彻一伙,君彻最近仗着沈初寒不在京中,很多事做得颇有些过火,这个时候,他便需要扶持沈初寒一把,否则,君彻的野心只会日益膨胀。
至于他心底是不是当真这么想,并不重要,因为他的态度已经给出,他如今,就是站在沈初寒这一侧。
昭帝这话一出,彻底堵死了皇后还想说话的心思,恨恨地紧了紧五指,没再说话。
然而,皇后在后宫中呼风唤雨多年,又曾甘心败在宋清欢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下?眸光一转,眼中有算计一闪而过,很快抬了头,面上已带上得体笑意,仿佛方才的凌厉与狠毒,只是错觉。
“倒是本宫多想了。”她笑着开口,“寒王妃可莫怪才是。”
宋清欢微微一笑,“儿臣不敢。”
皇后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转了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乳母,状似和善地开口道,“正巧今日仪嘉也来了,上次满月宴上本宫瞧过一次,实在是可爱得紧,寒王妃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本宫抱抱?”
宋清欢墨瞳一狭。
自己刚落了皇后面子,她便要抱仪嘉,难不成……她想趁机对仪嘉下手?
好在——
自己早想到今日宫宴上会有这一出,所以来之前便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笑意盈盈地看一眼皇后,语声清脆地开口道,“当然可以,母后客气了。”
皇后笑意不减,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狠厉。
你现在笑得越欢愉,待会儿,你的宝贝女儿就哭得越厉害。
宋清欢转身看向沉星,趁众人不备,朝她使了个眼色。沉星会意地点了点头,从乳母手中抱过小郡主,沉稳地朝上首皇后的席位走去。
众人屏住呼吸,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别看皇后和宋清欢此时都言笑晏晏的模样,但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两人不对盘得很。方才宋清欢落了皇后面子,皇后能心甘情愿忍下这口气?这会子要抱仪嘉郡主,莫不是要将心中的怨气发泄在小郡主身上?
一时间,众人神情各异,有人怜悯,有人事不关己,有人看好戏,而如君晚和薛雨晴之流,自然是盼着皇后待会下手越狠越好才是。
殿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仪嘉郡主身上。
仪嘉郡主今日穿一身簇新的茜色袄裙,上绣精致花纹,衬得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脖子上还挂着一只银质的长命锁,随着沉星的走动而微微晃动着,映着她黑葡萄似的眸子,越发显出几分憨态可掬。
宋清欢依旧笑得甜甜,姿仪从容优雅,似乎当真对此心无芥蒂一般。
皇后反倒起了狐疑之心。
以宋清欢的智商,不会猜不到自己想做什么,那她为何还如此冷静,难道——她还有什么后招?
这么一想,摸住袖口东珠的手指便紧了紧。
不错,皇后今日亦是有备而来。
她知道今日宋清欢会带仪嘉郡主过来宫里,宋清欢和沈初寒处处针对于她,她对他们早已有诸多不满,如今既得了这个机会,又怎能错过?
此时,在她袖口绣着的那一排东珠里,藏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只要她用手指轻轻一推,东珠中藏着的银针便会冒出头。
等仪嘉郡主到了自己手中,她只需手指微微一动,锋利的银针便会刺入小郡主娇嫩的皮肤之中。
银针藏得隐秘,小孩子又不会说话,谁能知道她做了什么?等到仪嘉郡主嚎啕大哭之际,看宋清欢还笑不笑得出来。
沉星抱着仪嘉郡主到了昭帝和皇后跟前,福身一礼,然后趁众人不备,手指在仪嘉郡主脖子上挂着的银锁扣上微微一拂。
“哎哟,来,仪嘉,给皇祖母抱抱。”皇后热情地伸出了手。
沉星将仪嘉郡主递了过去。
皇后低了头看向小郡主,面上露出慈爱的笑意,微垂的眼睫掩盖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她嘴里逗着小郡主,手臂微微摇晃着,外人瞧着这景象,倒有些惊奇,并看不出四周浮动的暗涌。
但小郡主好像并不喜欢皇后,在她怀中焦躁地扭动着身体,眉头蹙作一团,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皇后被她拱来拱去衣衫都乱了,顿时生出几分怒气,也懒得再虚与委蛇,眸光四下一瞥,见皇上和沉星等人的目光都落在小郡主身上,心知此时时机成熟,两手放在小郡主背后,借着小郡主身体的掩护交叠在一起,右手摸上了左手的袖口。
然而,尚未来得及动作,小郡主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四下胡乱挥舞,小脚也不安分地乱蹬乱踢。
小郡主的指甲几日未剪,颇有些锋利,“啪”的一声便招呼到了皇后脸上,在皇后保养得当的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皇后尖叫一声,下意识伸出手往脸上摸去。
怀中的仪嘉郡主却越发地不安分起来,小脚猛地一踹,一脚踹到了她胸前。别看她人小,脚下力度却是不小,这一脚,直接踹得皇后一阵胸闷气短,顿时喘不过气来。
她眸光一狠,缓过神来刚要对仪嘉郡主下手,沉星却忽的上前一步,抢在她下手前抱过了她怀中的仪嘉郡主,然后跪倒在地,面露惶恐之色,“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说话间,手指在仪嘉郡主脖子后边的银项圈搭扣处又是一动。
皇后脸上怒气沉沉,却又发作不得。
小孩子嘛,哭哭啼啼,踢踢踹踹都很正常,她身为一国之母,又怎能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况且,沉星先发制人,嘴里说着请她息怒,又神态惶恐,若她当真发怒,倒真显得她小肚鸡肠了去。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胸口也还有些闷闷的。
只是,再多的怨气,此时也只能打掉门牙往里咽,阴沉着脸扯出一抹笑意,沉声吩咐,“你起来吧。”
“这是怎么回事?”昭帝皱了眉头,语气中有些不满。
听得他语带质问之意,皇后气不打一处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自己对仪嘉郡主动了什么手脚?她虽然的确存了这个心思,可天地良心,她连手都没挨到仪嘉郡主的皮肤啊!
皇后有苦不能言,气得浑身发抖。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直显得焦躁不安的仪嘉郡主在沉星怀中竟然安静了下来!
这越发加重了皇上的怀疑和不满,见沉星还跪在地上,皇上沉声道,“你起来吧,这事与你无关。”
沉星低低应是,抱着仪嘉郡主站了起来。
这时,宋清欢也起身,面露焦急之色,先看一眼仪嘉郡主,微微沉了声线,“沉星?”
沉星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宋清欢这才看向皇后,眸光沉沉,语气有些意味不明,“皇后娘娘还好吧?仪嘉有些认生,又不大喜欢胭脂香粉的,许是娘娘今日身上的香气让她感到不适,这才伤了娘娘凤体,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说着,瞥一眼她脸上的伤痕,看向一旁伺候的王喜,“王公公,皇后好像受了些伤,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被宋清欢这么一说,皇后心急地又抚上了自己的脸颊,十指纤纤,指甲处涂着丹蔻,越发显出莹白肌肤上那一道血痕有几分狰狞。她越想越气,眸底怒气翻涌,死死盯住宋清欢。
不知是不是她多疑,她总觉得方才之事,像是宋清欢有意为之。
可仪嘉一岁不到,怎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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