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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封推]-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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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少元闻言起身,道:“是。那娘,我先走了。”
    他才走到门口。便见一个十二三岁的银红色锦衣少女从院门处迎面走了过来,正是任家二小姐任少容。只见她唇红齿白,面容娇俏,唇齿眉眼间带着快活的笑意,过来拦住任少元。而后又错身摇摇地向室内的清和郡主行了礼后,就拉着任少元笑道:“哥,你回来了!”
    “听说你为了赏秋会亲自去选花去了?都选的什么花啊?怎么不带我一起去!”任少容言语娇俏,也不等任少元回答,就又欢快地道:“娘说,我今年十二岁了,也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了!哥,我写了好几份请帖,你替我看看,然后要帮我准备接待的地儿啊……”
    “恩,恩,我来看看容容都请了哪家的闺秀……”在金秋的阳光下,任少元笑容温暖。他冲着室内的清和郡主颔首示意之后,便同任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迈步离开了。
    “到底是亲兄妹,公子待二小姐真好。”清和郡主身后的一个中年妈妈说道。
    清和郡主没有说话,目送一双儿女离开之后,目光却久久没能收回来。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任少元同薛世光并孟如诲以及好几位听到消息过来凑热闹的公子哥儿挤挤地站在那一片茶花苗前,见到面前果然有三盆各自盛放了三五朵、又有半开的两三朵的茶花之时,都瞪大了眼睛,一起失了声。
    三盆茶花,一盆是开的如雪玉一般洁白无瑕的茶梅;一盆是粉红如美人胭脂一般、层层叠叠花型完美的十八学士;而另外一盆同样是十八学士,却果真是淡金色的花朵!
    淡黄色铺陈的花瓣如同被最好的画师细细描绘一般地完美地镶滚上了一道细细的金边,在午后的阳光之下仿佛有金色的光芒在花盘上流转变幻,美轮美奂,让人移不开眼睛!
    “真的是淡金色的十八学士……”任少元纵然心中因花袭人的身份而在再见她时难免有许多情绪,此时看到这盆十八学士也是震惊万分,一时忘记了其他。
    花袭人站在一旁,束手淡淡微笑。
    她的微笑淡淡的带着漫不经心的不以为然,仿佛一点都不为这盆花儿骄傲,看在人眼中。反而更觉得她的骄傲不凡来。
    “有了这一盆十八学士,少元兄的赏秋会就是再无其他花卉点缀,也足够了!”有公子哥儿赞叹道。
    “是啊是啊,我估计这一次的少元兄的赏秋会绝对会震惊京城!”有人叹息附和。又道:“若非是少元兄已经定下,且赏秋会就在明日,我不好夺人所爱……我怎么也要竞价一番的。”
    “万两白银,也算是给这盆绝世花卉正名了!”
    这些公子哥儿的家境没有一个差的。此时,他们见到了实物,已经完全不觉得贵,反而觉得物有所值,万两白银只会同这一盆花一起,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美谈。
    任少元回神,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淡定微笑的花袭人。轻轻一挥手,待任管事端了个托盘过来后,任少元道:“万两白银,全是汇通钱庄通兑的银票,还请花小娘收下。”
    托盘上。放着一沓不怎么厚的银票,都是千两的大面额。
    果然是有整整一万两银票。
    花袭人嘴角含笑,愉快地抓起银票揣到了袖口中,笑道:“多谢任公子惠顾。不知这一盆粉红茶花,任公子还需要么?”
    有了淡金色的十八学士,其他再名贵的花儿全都会黯然失色。
    若是任少元不想再买这一盆茶花,花袭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这么多人看着。任少元怎么能说不要?他微一抿唇,道:“既然定下,自然是要的。虽然不在茶花盛放的季节,但我出三倍之价,三千两银子一盆,应该不算少了吧?小娘子放心。这一盆的银两,管家会在稍后同其他花儿一起结算的。”
    花袭人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时候,那薛世光也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笑容斯文潇洒地递到花袭人面前,道:“本公子可比少元兄要看好花小娘子的能耐。喏。这是我定下的茶梅钱。稍后还请小娘子着人将我这盆茶梅送到乐信伯府上去。”
    花袭人笑眯眯地去接银票。
    而就在两人做交接之时,薛世光居然用手指轻轻挠了一下花袭人的手心。
    花袭人恍若未觉,落落大方地将银票接了过来,并承诺道:“薛公子放心,花儿晚些时候就会送到贵府中去。”
    薛世光笑意吟吟地点头,手中折扇翩然扇了几下。
    这时候,孟如诲孟二公子面容古怪,不解地指着其他茶花,问花袭人道:“我记得三日前我们过来的时候,所有这些茶花的花苞长势都相差不多的……为何今日独有这三盆茶花盛放了,其他这些最多也不过是花儿半开的?这也太古怪一些了吧?小娘子能否解释一下?”
    果然,除了这三盆被挑出来的茶花,其他的花儿真的不能算是开了,最多也就是将要开了。
    原本其他人的注意力只在那三盆盛放的花儿上,此时听孟如诲问,也不禁好奇起来。尤其是前几日亲眼见过花儿情况的任少元和薛如光,更是用探究的目光不断扫视花袭人,等待她的回答。
    花袭人淡淡一笑,对着众位公子团团拱了拱手,笑道:“这其中原因,自然是我的秘诀了。众位公子有见过哪家商人肯将秘诀轻易往外透露的么?”
    “请恕小女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花袭人这个理由是在冠冕堂皇,这些贵公子们三五人聚在一起,反而要讲究体面,不能不讲风度地逼问……花袭人如此回答,孟如诲只能作罢。
    笑笑之后,跟来的一位不知哪家的公子问花袭人道:“不知小娘子可另有一盘这种新的十八学士?我同样愿意出价一万购买。”
    花袭人遗憾地摇头道:“对不住这位公子,今年我只准备了这一盆,原来也是不知能否成功的。再者,物以稀为贵,若再有同样的一盆金学士,那金学士也卖不到万两白银的价格了。”
    “那真是遗憾。”
    那位公子仿佛对花草极感兴趣,指着其他茶花一一问花袭人都是些什么品种,花袭人耐心地回答了他。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掏钱买下一盆来。
    有万两白银在手,花袭人远也没指望其他的茶花能卖出多高的价。当然了,她也不会担心滞销——相信金学士在任府的赏秋宴上亮相之后,她的这些茶花全部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一盆都留不下……
    花袭人只是对这位公子华服上挂着的一方黄水晶多看了几眼。那一块黄水晶足有小儿巴掌大小,棱面分明晶莹剔透,被几根极细的银丝编缠着,由一跟五彩丝线的福禄寿的络子系着,就那么挂在这位公子身上,任由他行走之间,流光溢彩。
    这样罕见的极品黄水晶,就这么不太结实地挂着,也不怕人给顺走了去。
    花袭人心中感慨了一番这位贵公子的富贵,偏移开了目光,不再多想。
    又忙碌了一阵,花袭人才终于将贵公子们恭送了出去。
    其他公子哥儿簇拥着黄水晶的公子在前面走,任少元和薛世光走在了最后。
    任少元目光复杂地落在花袭人的清秀却也耐看的俏脸上,抿了一下唇,问她道:“花小娘子真的记不起从前的家人了么?你似乎也不想找到他们?”
    花袭人怔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强道:“记肯定都不记得了。至于家人……他们不曾找到我,或许是因为我不重要吧。而对于我来说,连自己从前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又如何找人呢?”
    “再说,我如今的生活也挺不错的。”
    花袭人笑容灿烂起来,道:“生活总要朝前看,纠结于记不得的过去,也没有意义。不如我多卖一盆花重要呢。”
    “说不定你出身在富贵人家。”任少元道:“你只要回去,就能衣食无忧,再不用为了银钱生活而犯愁。”
    花袭人闻言理了一下自己散下来的一点儿头发,仰面道:“可是任公子,哪有那么多的假如和说不定呢?就算我出身富贵,但我已在市井抛头露面了许久,真回了富贵之家,想必也是会极不适应的吧。”
    (亲们放假回来了么?该订阅的都订阅了吧,啊?)

  ☆、127 山之上

“你这想法,倒是特别。”
    任少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花袭人,淡淡说道。
    “不过是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罢了,谈不上特别。”花袭人随意地笑了笑。
    她对任少元的印象不坏。
    这位少年有着这个时代名门贵公子所拥有的一切良好的家教,容貌清俊,言行得体,内心有骄傲,却并不会因为骄傲就目光一切,总是表现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他也应该知晓了她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当然了,立场不同,外室女的地位放哪里也不是一个好名声,他当然不会对花袭人展示什么兄妹之情——
    但他有出言试探,却也不曾有过激的行为。
    这让花袭人很满意。
    她也同样不喜欢自己这外室女的身份。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相反,她真的比较同情清和郡主所爱非人。当年清和郡主选择了任由任袭儿自生自灭,在花袭人看来并不过分。所以她一点儿也不会为了原主的身死而恨清和郡主。
    花袭人并不希望同清和郡主起冲突。
    她也同样不希望同靖王妃和眼前这位任少元任公子起冲突。
    或许,这只是她一方面的痴心妄想,但却是她的真实想法。她真的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克制,你好我好大家好。
    任少元听花袭人如此说,平静的俊脸上似乎有了些微的动容。他也不知为何地点点头,又将这当做了与花袭人告别结束谈话的动作,转身准备离开了。
    薛世光一直都是笑吟吟地看着花袭人,目光之中透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温柔。待任少元说完,薛世光手中折扇扇了一下,向花袭人温柔笑道:“小娘子花儿养的不错。”
    顿了顿,他笑道:“若是小娘子这里有什么麻烦,记得来找我。在京城,薛家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那就多谢薛公子了。”花袭人笑容纯净。礼貌道谢。
    任少元似乎发觉了什么,脚步顿了一顿。他转过头,目光在薛世光和花袭人不同的笑脸上巡视一眼,最后对薛世光开口道:“薛兄。走了。”
    薛世光最后给了花袭人一个温柔的笑容,微微颔首后,转身跟上了任少元,留给了花袭人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他比任少元年龄大上两三岁,个头闭任少元高上半头,目测大约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体格也宽阔却显瘦,高大健硕,卖相当真不赖。
    若是花袭人是那天真纯朴的农户女子,比如说像大柳乡的柳叶儿那样的。或者是那精明市侩想要“上位”的市井小商女……如薛世光这般的贵公子留下如此温柔呵护的笑容,的确很容易引起小姑娘们的少女心思。
    只可惜,花袭人是个例外。
    薛世光的“媚眼”算是白抛了。
    他一走出三丈远,花袭人立即转身回到铺子中,吩咐了老掌柜和吴贵儿一起将那盆价值千两的茶梅送去乐信伯府之后。就将薛世光此人完全抛在了脑后,再懒得想起了。
    老掌柜和吴贵儿一路小心地去送花,赵婶子便到了前头铺子同自己的儿女们待在一起盯一阵子。
    花袭人回到后院,看空了一些的院子,就找出纸笔写下让老掌柜接着去进的货源,放到前面,嘱咐赵婶子转交老掌柜之后。就打了一个哈欠,上楼休息去了。
    任府这一次货物要的比较急,她也是颇花费了一些精力准备的。
    八月二十八日。
    西北大将军府任大公子在府上举办了一场赏秋会,遍邀了京城数的上名头的公子和闺秀。而在秋会上,一盆金学士盛放出现,光芒耀眼。夺走了所有公子和闺秀的风采。
    才子才女们都围着这被摆放在汉白玉石桌上的金学士流连赞叹,纷纷写下诗词或是挥毫泼墨。
    这还不算。
    到了下午,更有许多盛名在外的风流名士闻讯而来。清和郡主不敢怠慢,连忙将人好茶好酒地招待了。这些老家伙和中年家伙个个名头十足才才华横溢,见到花儿之后同样是灵感如潮。挥洒泼墨。
    有这些前辈在,公子闺秀们俨然成了配角。
    但人人都不管抱怨,反而觉得见证了这些年聚在一起,见证了好几篇精彩诗作和美妙名画的诞生而兴奋自豪不已。而作为主人的任府,更是赚足了名声。
    任府的盛况且不提。
    花袭人在靖王过来拿“花露”的时候,就已同他报了备出门。此时,她正同徐清黎站在京城北郊的景山之颠,远眺京城繁华盛景,惬意不已。
    原来梁京离周围的山还是有点儿远的。
    挖护城河的时候,风水大师便将挖出的土堆在一起,混上山石移植了树,就成了景山。几十年过去,景山也差不多看不出人工山的痕迹了。
    景山上只有一座皇觉寺。
    这是皇家寺庙,建的恢宏大气,气象森然。虽然其并不禁止老百姓们来上香,但一般老百姓还是对这座皇家寺庙心存敬畏,宁愿往远处寺庙去走,也不愿意来这里上香。
    因为是人工山,景色反而很好。
    此时正值金秋,自上而下,一层层树叶染成红黄绿几种颜色,艳丽仿佛如后世的油画,景色十分美丽。而站在此处远眺京城,便能将纵横交错四方而立的京城景色尽收眼底,开阔而壮观。
    “当年圣祖摒弃前朝旧都,从一无所有处建立新城,当真是有魄力。”花袭人不禁感慨道。
    “圣祖信任九阳老人。”徐清黎居然清楚这一段历史,道:“当年,九阳老人说这里风水与大梁相宜,圣祖才下定决心排除困难,在此处建立新城定都的。而新城建成搬迁之后,大梁果然有了与之前不同的新气象……九阳老人果然有才。”
    原来设计这个新城的,又是九阳老人?
    他不仅是个武功高强、医术高强、懂军事的老头儿,而且还是个风水道人?
    那老头儿懂的真多。或者说,他真的很能装。
    花袭人心中感慨,瞧着徐清黎眼中露出的崇拜之色,没有说什么不应景的抨击之语,而是好奇地问道:“九阳老人该有不少年纪了吧?他到底多大来着?”
    徐清黎怔了一下,而后笑道:“我家太祖留下的笔记中有记载说,在开国时期,九阳老人还不叫‘老人’,而是叫‘九阳子’。记载描写,他那会儿的面相年纪有些模糊,像是二十多,又像是三十多……反正还不老呢。”
    若是老,也不会传出那么多的风流轶事,还能惹到公主闺秀什么的。
    虽然萝莉爱大叔,但这大叔若是胡子都白了,萝莉还能爱的起来么?
    徐清黎不知花袭人心中嘀咕。她掰着手算了一会儿,又摇头微微苦恼又钦佩好奇地道:“但我娘也说过,她二十年前见过的九阳老人同样没有显老,依旧是风度翩翩三十来岁的样子。那时他虽已被尊称为老人,但应该是因为他资格老吧……”
    开国太祖打江山之时,那就是五十多年前。若其那会儿三十岁,那他二十年前怎么也有花甲了,怎么还能风度翩翩地年轻如三十岁?
    “唔,他怎么做到的?就是驻颜有术,也有个度吧?”花袭人明显眼睛睁了睁,笑道:“都说九阳老人已经有十几年不出山了。倒是忘了问问郭三少,他师傅到底有没有老?”
    “再不老,就成妖了。”
    徐清黎闻言口中叹息、眼中放光,道:“其实有人跟郭家三公子打听了。但郭家三公子说是师傅有令,不准他往外透露关于其的任何消息……不止是我们,好多人都好奇着呢。”
    “当年我娘也想找九阳老人给我看病,可惜联系不上他。”徐清黎遗憾地道:“我娘也去求了郭夫人,但郭夫人推说她那点儿面子情已经全都用在郭三公子身上了,帮不上我……”
    花袭人没有说话。
    倒是徐清黎很快调整过来,理解地道:“估计郭夫人也怕是惹怒了九阳老人,他会将郭三公子一起给赶出来吧。唉,九阳老人辈分太高资格太老,他若是发火,整个大梁,谁也没法子。”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估计连皇上的话都不好使。”徐清黎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额发,一脸感慨地道。
    花袭人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像这么一个人,都已经活成了一个传奇。
    对于传奇,又怎么会在意世俗的权力?
    花袭人此时反而对那郭夫人究竟是怎么让九阳老人欠下情分的感到好奇。不过,她跟郭三少是朋友,胡乱猜测郭夫人多少有些不礼貌。花袭人很快没有再想这件事,同徐清黎说起别的来。
    皇觉寺建在景山的山腰靠上位置。
    而花袭人和徐清黎所在的六角凉亭却是高高建在山顶,视野好的很。时值正午,山风虽然很大,但并不算冷。两人在山顶待的十分开心,并不想立即就下去。
    就在两人聊天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花袭人转眼瞥见下面离寺庙不远的山道上出现了几道人影。为首的那位锦衣少年仿佛有些熟悉……花袭人又看了几眼,尤其是看到他身上那块黄水晶在阳光下的光芒之后,才认出了人来。

  ☆、128 六皇子

这一位正是昨日在暗香来里那个问了花袭人很多却什么也没买的贵公子。虽然最近看多了俊美公子哥儿有些审美疲劳,但她对那块黄水晶还是很有印象的。
    珍贵的黄水晶不是没有,但用来当做玉佩一样挂在腰上,还是很少见的。
    “那是谁?”花袭人问徐清黎道。
    徐清黎不如花袭人的眼神好。她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我往日不怎么出门……”而后看向付妈妈。
    到今日,付妈妈已经从徐二夫人身边退开,基本上成了专心侍奉徐清黎的人了。
    付妈妈轻声道:“若是老奴没有看错的话,那位是当今六皇子。”
    六皇子,德妃的儿子?
    有薛家血脉的那位皇子?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等花袭人问出来,徐清黎就出声问道。
    付妈妈摇摇头,道:“老奴不知。”
    这里是皇家寺庙。其实六皇子的来访并不能算是稀奇。只是撞见了,难免会好奇一些。
    两人在山顶注视着六皇子礼貌地扣了山门,而后见院中的主持大师过来迎接了他。主持大师本该在替徐二夫人讲经吧,他出来了,徐二夫人当然也就紧跟着出来了,恭敬地向六皇子行礼问了安。
    估计六皇子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二夫人,站在那里同徐二夫人寒暄了好几句,才被主持大师请进了讲经堂的内室。
    “唉,清黎姐姐,你要不要躲一躲?”花袭人蹭了徐清黎一下,问她道。“这才第一站,你现在可还该是一个躺在僧房出不来的病人呢。”
    徐清黎心知花袭人是揶揄,却也紧张纠结了一下。
    付妈妈便过来道:“小姐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回僧房去。也免得有人瞧见您,需要解释。”
    徐清黎想了想点头应下。
    那六皇子才进内室,应该没那么快出来。而他的跟班们的都聚在别处。应该不会撞见她。
    “但袭人你呢?”徐清黎问道。
    花袭人摆摆手,道:“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一会儿再回去找你去。”
    她不是徐清黎,需要避人。
    秋高气爽的。她很想在山林之间独处片刻。她并不跟着徐二夫人她们在寺庙僧房中住——之前徐二夫人的计划就是出门的条件好的大寺庙就住两三天,条件不好的小寺庙就是住一晚或者不住,以时间来表达诚心。
    徐家这一行人是打算在这里住上两晚的。
    花袭人没那闲时间费在这里,看完了景山风景之后,当日就准备城的。待徐家到下一个目的地时候,花袭人才考虑着去不去汇合游玩。
    徐清黎带着付妈妈和紫苏半夏两个丫鬟下去了。
    四周顿时清净起来,耳畔只能听见微风流动的轻微声响。
    花袭人坐在凉亭的美人靠上,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而后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努力将自己融进这山风山野之中。
    树林仿佛还在述说着对原来扎根的故乡的思念之情,山风之中充满了思念忧愁的味道。这种味道无法感染花袭人,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思维一般。什么都不想。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
    花袭人睁开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皱眉朝下面的山路看了一眼:那位六皇子过来这座虽然高却很空旷的凉亭做什么?难道也是要登高望远?
    花袭人微微皱眉,从那凉亭的廊柱下起身,沿着另外的一条并不怎么宽阔也没怎么休整过的小径轻盈地往下下山去了。
    而在山路之上,六皇子无意间仰头向上看了一眼,见到一抹淡绿色一闪而过。不禁疑惑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上面有人?”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都摇摇头。
    六皇子没有言语,而是加快步子往上走去。景山本就不高,几人很快登临山顶,六皇子细细往山下看去,果然找到了一抹淡绿色极不易发觉的影子在浓密的树林中时隐时现,不禁道:“之前果然有人!”
    也幸得是深秋。树叶草木都已经泛红泛黄。不然,那一抹轻盈穿行的淡绿还真难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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