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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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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见康平帝信任他一如往昔,还对他委以重任,小安公公激动万分,连连跪地叩谢皇恩,郑重领命。
孙长玉和韩彦等人也趁机告辞了。
孙长玉是有话要急着私下里叮嘱谢之仪。
韩彦则是要放着孙长玉与谢之仪私下算计,贻误国事。
……
等到傍晚下衙回府,舒予少不得拉着韩彦询问廷议的结果。
得知谢之仪与孙长玉“闹掰”,并且主动请缨北上传旨督战,如今已经在京卫护送、小安公公的陪同下,轻骑快马地出了京城,不由地十分惊讶。
“谢之仪不是早就投效到孙首辅麾下了吗?此次怎么会站在你这一边?”舒予讶然问道。
韩彦轻笑一声,摇摇头,道:“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轻易地背弃‘主人’而站在对手这边?依我看呐,他这么做,全是为了他自己。”
此时的谢之仪还不是十数年之后的那个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一颗初入仕途的为国为民之心尚且没有全然被个人私利蒙蔽,要他为了讨好孙长玉而置国家社稷于不顾,他大约也做不到吧。
况且如此一来,将来再遇争端时,只要不是事关原则,不论是康平帝还是他,都会因为谢之仪今日的这点赤诚而不坚持与他为难的。
至于孙长玉嘛……
以两人出宫私语分别后孙长玉的神情来看,虽然谈不上愉快,倒也没有了先前的恼怒,想来是被谢之仪暂且说服了吧。
谢之仪今日这番举动,等于为自己将来在仕途上的“左右逢源”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如果不是他凭借前世的经验,早就窥破了谢之仪的本性的话。
而且经此一事,朝臣们对于谢之仪临危请命的忠直爱国之举也多有赞誉。在这朝堂之上,想要顺利获得晋升,除了皇帝和权臣的提携之外,良好的同僚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
谢之仪大胆一搏,收效甚佳。
当然了,这些猜测,是没有必要跟舒予提及,让她跟着忧心的。
眼下最当紧的,是祈祷王耀祖手下的人能够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早日抵达辽东军大营,将朝廷主战的消息尽早传给镇国公,先将瓦剌的侵扰一举击退再说。
等夏季过了,就是秋冬了。
若是不能及时将瓦剌大军击退,到时候草原进入休整期,瓦剌缺衣少食,为了生存,只怕他们的进攻之势会更加凌厉。
第443章 捷报
韩彦将他的猜测说给舒予,舒予听罢深以为然。
不战而屈人之兵固然极好,但是若是不能做到,那么就要集中全力一次把对方给打趴下,打得他们不敢再轻易侵扰。
“对了,孙长玉此人城府极深,可不是那么好劝服的。”舒予猛地记起一事,仔细叮嘱韩彦道,“谢之仪此番之所以能三言两语劝服他,只怕是许诺了什么重利。不可不小心提防。”
韩彦点点头,应道:“你放心,我已经托人捎信给师兄提醒他注意了。”
顿了顿,又低声叹道:“其实谢之仪能够劝服孙长玉也不足为奇,毕竟谢之仪早已投效到孙长玉麾下,谢之仪风光,孙长玉也跟着长脸。看来谢之仪这次,是打算在鹞子岭立下大功再回京呐……”
不过,韩彦对此并不介怀。
康平帝手下有能臣大将竭心尽智建功立业,辅佐康平帝建立一个太平盛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在背后妒忌使坏?
孙长玉之流以为韩家是想要携幼帝以令众臣,提防戒备,殊不知对于韩家,至少是对于他来说,所渴望的从来都不是权倾朝野,而是康平帝仁厚睿智,带领大周走向中兴大治。
他所要做的,不过是严防有人在此过程中,借机做妖,因私废公罢了。
同一时间,孙府外书房内,气氛则十分凝重。
孙长玉一下衙就叫来了幕僚与孙秉直等在朝为官的子侄,商议谢之仪今日早朝时突然“背叛”一事。
有人说谢之仪忘恩负义,不该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与孙长玉当众“闹掰”,让孙长玉措手不及,颜面扫地;也有人说谢之仪不像是如此激进短视之人,这么做虽然有些欠妥当,但是或许有其深刻的用意也说不定。
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其中最激动的就要数孙秉直了。
“父亲万万不可被那小子表面上的温良恭谦给欺骗了!”孙秉直忿然道,“父亲一心栽培于他,甚至比对自家子侄还要用心,可是他呢?不声不响地当廷附议韩彦,力主出战,甚至还积极地讨来了北上传旨的差事,这简直就是拿孙家做垫脚石,一心往上攀爬,全然不顾父亲的心血与情谊!
“此等无礼无义之背叛,父亲万万不可纵容!否则一旦他人争相效仿,那于我们孙家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孙长玉听得长子孙秉直这番肺腑之言,如何不明白他这既是为了孙家,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嫉妒谢之仪比他更得自己这个父亲的看重,所以一直心怀妒忌不满,眼下一有机会,还不借机抹黑对方?
念及此处,孙长玉忍不住深深叹气。
若不是自家子侄尽是如孙秉直这般傲气浅薄之辈,他又何必忍着心头的这口老血,不顾被谢之仪当朝践踏的脸面,在谢之仪三言两语的解释之下,就“原谅”了他呢?
他如何会看不明白,谢之仪这么做有很多理由,其中一条便是借以试探他的容忍底线?
谢之仪这一步走得很是冒险,可是于他自己将来的仕途来说,却极为成功。
不错,后继无人的他舍不得就这么丢弃谢之仪这棵好苗子,尤其是这半年来看到他的心机和手腕之后。
他不能保证将来谢之仪能够一直效忠孙家,但是至少能肯定在将来他老去之后,谢之仪哪怕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弃往日的恩主孙家于不顾的。
孙长玉打定主意,缓缓开口道:“谢之仪离开时允诺老夫,鹞子岭若无陨铁,他将一生为孙家效劳,以赎还今日的‘冲动’;若有陨铁,那么在之后的挖掘与铸造当中,定然不会少了孙家这杯羹的。”
孙秉直闻言一愣,而后惊愕不解地脱口问道:“父亲相信他了?!”
孙长玉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扫了一圈在座的诸位,沉声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在场的幕僚和孙家子侄闻言俱是一愣,默然沉思片刻,心中知晓孙长玉的意思,遂都纷纷开口附和道:“既是如此,那不妨等查证清楚之后,看谢之仪的表现,再做决定。”
孙长玉闻言,缓缓点头,端茶吹叶轻啜。
孙秉直愕然不满,扫视一圈,愤然道:“你们?!”
见众人均垂首躲避他的目光,又连忙转头看向首座的孙长玉,急声恳请道:“父亲……”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长玉抬手打断了。
“此事为父心中已有决断,不必再多说。”孙长玉沉声道。
孙秉直见状,抿唇怔在当地,好半晌,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愤怒与不甘,拱手低声应道:“孩儿遵命。”
自此,心中愈发与谢之仪不睦了。
几日后,康平帝先后接到捷报。
一是镇国公接到朝廷力战退敌的命令,迅速整顿军备,率领辽东军将瓦剌大军牢牢地抵挡在国门之外;二是经过查证,鹞子岭确实埋藏着大量的陨铁,若是全部开采用以铸兵,能够将整个辽东军上下的兵备都更换一新。
康平帝当即在朝堂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孙长玉对此早有准备,见状立刻又是哭诉又是请罪的,说是因为他的“从长计议”,差一点酿成大祸,他实在是愧对社稷百姓,有负先帝重托、康平帝的信任,请求康平帝重重责罚。
一番话说得是言辞恳切、痛彻心扉。
康平帝当然不可能在此时去动孙长玉。
新帝年幼,众臣心思不定,朝中之事繁杂纷乱,在外还有瓦剌虎视眈眈、发兵侵扰,此时实在是不宜发作历经三朝、树大根深的孙长玉与孙家。
孙长玉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是以康平帝闻言非但没有怪罪孙长玉,反而以极宽阔的胸襟原谅了他,并且走下御座,亲自搀扶起须发花白的孙长玉,恳请他发挥余光余热,继续为大周奉献自己的才智。
那副襟怀宽阔、礼贤下士的仁厚姿态,别说是韩彦了,就是其他朝臣看了也不由地暗暗点头,赞叹不已。
新帝渐长成,中兴有希望!
作为接连被谢之仪和康平帝踩着上位的孙长玉,对此十分心塞……
第444章 反击
辽东军大营主帐内,镇国公与谢之仪平礼而坐,商议今后进兵瓦剌之事。
“圣上的意思很明确,最好能够要一次将瓦剌打得再无还手之力。”谢之仪呷了口茶,开口道。
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如果真的能够趁此机会一举将瓦剌彻底打垮,那么他力主迎战并且主动请缨北上宣旨的他可就立下了不世之功。到时候赞誉加身,皇帝信任,想要在朝中大展宏图亦不是难事。
镇国公闻言眉头微蹙。
自打圣祖皇帝兵败雀子山不幸被俘之后,内忧外患,大周的国力就渐渐式微,大不如从前。虽说经过先帝一朝,渐渐恢复了些元气,但是想要跟军备一直优胜于大周的瓦剌就此一决高下,还是远远不够的。
这也是他之前面对大军压境的情况,一直催促朝廷决断,而没有直接尽全力迎击的原因之所在。
如今谢之仪这么说,还真是让他为难。
谢之仪见镇国公皱眉沉思不开口,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地淡了起来,开口问道:“怎么,国公爷可是有为难之处?”
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声音也依旧温润,然而语气却悄然强硬起来,俨然一副天使的威严气度。
镇国公想到韩彦在信中要他小心谢之仪的话,不由地心头凛然。
“难与不难,想来谢大人心中早有决断。”镇国公戎马半生,极得君王与百姓的信服,倒还不至于被谢之仪这点子“威风”给吓到了。
说起来,谢之仪此行不像是来传旨的,倒像是来督战的。
他一介文臣士子,虽不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在战场上确实连最低等的兵卒也不如。可是每每双方交战,谢之仪都坚持要跟随亲临战场,还不时与他讨论作战之策。
——不得不承认,谢之仪确实有读过几本兵书,也做过些研究,很多时候都能言之有物。
但是,不管如何,他一个打了半辈子仗的疆场老将,被一个后辈儒生当众“指点”如何打仗,心中难免不快,尤其是从韩彦的信中知晓谢之仪与孙长玉的关系之后。
谢之仪当然也没有想过要凭借天使的“官威”使得镇国公这样的国之重器屈服。镇国公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被吓住,那他就不会被大周上下尊奉为“战神”,令瓦剌近三十年不敢大举侵扰了。
他方才不过是想让镇国公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行事不要僭越而已。
如今听得镇国公反问于他,谢之仪也不着急,微笑应赞道:“镇国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帐下将士个个勇猛无匹、骁勇善战,瓦剌小儿即便能够凭借一时之利,暂获小胜……
“但是只要镇国公全力以赴,未必没有一举拿下的可能!”
这是在逼着镇国公乘胜追击、驱敌深入了。
镇国公闻言眉头紧皱,看着谢之仪的目光不掩不快。
韩彦在信中说,谢之仪此人虽然文才武略皆很出色,朝中年轻一辈少有能与其比肩者,但是一心追求出人头地,行事难免无所顾忌。
先前他见谢之仪风华绝代,行事也颇有矩度风仪,还以为韩彦是过于谨慎,但是如今一看,韩彦说的却是半点不假。
镇国公冷笑一声,道:“谢大人也说了,只是‘可能’而已。”
说罢,神情一凛,掷地有声地拒绝道:“本帅征战多年,亲率辽东军护国守边多年,凭的可不是为了一个‘可能’的胜利,就一腔孤勇地率军深入!
“谢大人如此要求,请恕本帅无法答应!”
断然的回绝,惊得谢之仪不由地一愣。
谢之仪科举出身,又一向谨慎进取,说话做事皆讲求个圆滑玲珑,还从没有碰到镇国公这样直截了当,就连天使的建议都能够直接否决的。
不过,到底是经过朝争风浪的人,怔愣不过一瞬。
“那国公爷是打算抗旨不遵了?”谢之仪面色冷了下来,肃然责问道。
到底还年轻,不曾历练成前世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首辅大人,被镇国公如此回绝,损了颜面,而且自己如今又代表康平帝,手握权柄,谢之仪难免矜傲起来。
镇国公见谢之仪拿康平帝来压自己,不由地好笑。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户部侍郎,而且还是与韩彦对立的孙长玉一派的,竟然也能够代表康平帝发话了?
镇国公轻笑一声,不理会谢之仪“抗旨不遵”的责难,只转头问一旁的小安公公:“圣上拟旨时,安公公也在一旁。敢问安公公,圣上可有诏命,命我等定要一举攻入瓦剌王庭的?”
小安公公虽然久不在康平帝身边伺候,但是对于孙长玉与韩彦以及康平帝之间的纷争也早有耳闻,也明白康平帝特地加派自己随同谢之仪一同北上宣旨的用意之所在,是以闻言立刻躬身回道:
“圣上确实不曾有此诏命。只是如圣旨上所拟一般,命国公爷率领辽东军即刻退敌,不可让瓦剌士卒踏入我大周领土一步,更不能失守或可埋藏有大量铸兵佳材陨铁的鹞子岭。”
谢之仪还没等小安公公说完,就立刻变了圣旨。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镇国公就该拿“矫诏”的罪名来反过来责问他吧。
这反击来得还真快!
谢之仪心中又急又恨,却也明白眼下不是生气恼恨的时候,他必须得在镇国公责问自己之前,想好脱身之计。
好在出身寒微的他,为了往上爬得更高,早就练就了一副能屈能伸的本领。
镇国公话刚一落音,谢之仪就立刻起身拱手歉然笑道:“正是如此。方才是我一心着急驱虏之事,心中着急,言语失当了,还请国公爷原谅则个。”
虽然脸上笑若春风,仪度翩然,然而心中却很忐忑,生怕镇国公会揪着他方才的话不放——虽说他方才不过是“一时失言”,但若是镇国公真要抓住他这点错处不放的话,此时又在辽东军大营,只怕很难善了。
镇国公与韩彦师出同门,更因辽东数年的相处以及从龙之功关系极为密切,对于他这个“孙长玉的人”,不免会存着忌惮防备的心思。
第445章 争利
大敌当前,镇国公可没有心思跟谢之仪做这些无谓的争执,见谢之仪主动退了一步,他遂哼了一声,将此事揭过不提,说起鹞子岭埋藏的大量陨铁来。
谢之仪虚惊一场,暗暗抹了把汗,心中庆幸不已的同时,对镇国公此举又是钦佩,又是不以为然。
钦佩的是国家大义当前,镇国公从不曾像朝臣一般计较个人利益得失,而是万事以大局为重;不以为然的是,这么多年以来,镇国公虽然声誉日隆、皇恩渐重,但是本人和子侄亲族都因为他的不善言辞而苦守边地,吃尽苦头,不能回京安享太平。
在朝为官,光是做得好可不够,还要说得好!
看内阁首辅孙长玉与岳父陈有良和恩师章庭之的不同际遇就可知晓了。
——孙长玉凭借一张巧嘴,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内阁首辅,甚至还在先帝驾崩前被钦点为第一辅政大臣,在朝堂上一呼百应。而陈有良和章庭之因为清廉耿介,一个因为身体有恙而早早退隐,就连专家儿孙也不能照拂一二;一个做了多年国子监祭酒,也依旧没能获得半步提升。
转瞬之间,谢之仪心头转过万般念头,最后都化作歉然又赞佩的一笑。
镇国公向来无心于这些朝争之事,见谢之仪知趣退让,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便肃然说起正事来。
“圣上在圣旨上说得明白,此番除了御敌于国门之外,还需调查清楚鹞子岭陨铁一事。眼下瓦剌暂且鸣金收兵,退回草原,而鹞子岭的陨铁也业已查明。剩下的,便是开掘铸造之事。”镇国公沉吟道,“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想方设法将脱欢安插在我大周的钉子彻底拔除!”
若非有细作混了进来,脱欢怎么会对鹞子岭“神迹”一事所知甚详,并且暗地里调查了个清清楚楚,甚至不惜为此而发动大规模的入侵?
镇国公想到上次脱欢以韩彦和被俘的大周臣民为诱饵,在雀子山从容布置,诱他送死一事,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那一次,若不是舒予和韩彦两个机智斡旋、奋勇破计,或许他已经葬身在脱欢的算计之下了。
此次,定然不能继续容许脱欢的耳目继续存在!
谢之仪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若是不能凭借军功获得晋升,那么何不以鹞子岭陨铁一事为契机,谋求提拔呢?
再说了,孙长玉可还在京城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国公爷所言甚是!”谢之仪笑着附和道,又恢复了先前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儒雅做派,诚恳道,“不论是鹞子岭埋藏的陨铁,还是清理瓦剌细作,都已是刻不容缓!”
两人遂就这两件事情认真商议起来。
一旁的小安公公,见镇国公与谢之仪二人收起了先前的剑拔弩张,认真地讨论起鹞子岭“神迹”一事,不由地长舒一口气。
他虽然站在康平帝与韩彦这一边,有心偏帮镇国公,但是此次北上宣旨却要受制于谢之仪,为了将来顺利返程着想,他可不想现在就把谢之仪得罪得太狠了。
……
辽东之事,韩彦虽然不在近前,却也通过与镇国公的书信往来知之甚详。
知晓谢之仪在辽东耍天使之威,却被镇国公三言两语就巧妙地化解并且漂亮地回击时,韩彦忍不住暗暗赞叹。
自己的这位师兄,平时看起来是个敏于行、讷于言之人,但要真真的把他给惹急了,打起嘴仗来,就连谢之仪这样的能言善辩之人也得甘拜下风。
大周能有镇国公这样不事口舌、专意守边护国的大将,实乃江山社稷之福啊!
当然了,镇国公的来信之中,除了这些让人拍手称快之处,也有让韩彦忧心不止的。
譬如,开掘陨铁铸造兵器之事。
铸兵之事,哪怕镇国公再心怀无私,也不可能私自去做这件事情,必须得有朝廷出面主持。
而这件事情一到交到朝堂之上,以目前朝堂的形势来看,只怕孙长玉少不得借此分一杯羹,甚至是拿去大头。
镇国公在信中也说了,谢之仪如今已经再为孙长玉一方谋求这方面的利益了,让他在京中多加防备,提前部署。
可饶是镇国公一再提醒,想到孙长玉在朝廷势力的盘踞,韩彦还是忍不住忧愁叹息。
舒予见韩彦近几日怏怏不快,就是在长子韩忻的满月礼上也不见他有几多开怀的笑影,不由地暗自担心。
——因张猎户与韩家之故,才终于摸清楚了脱欢大举率兵进攻鹞子岭的意图,及时派遣谢之仪与小安公公北上传旨御敌护国的,所以在捷报传回朝廷之后,康平帝便借此机会,重提给表弟赐名之事。
忻者,欢悦也,既应景,也是康平帝对幼弟的美好祝愿。
孙长玉刚刚才栽了个大跟头,正是该夹紧尾巴、低调谦逊的时候,当然不好再在这件事情上跟康平帝生出龃龉来,只能附和。
等到参加韩忻满月礼的宾客散去,夜深人静,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并熟睡的韩忻之时,舒予一面抬手替韩彦按摩太阳穴,一面柔声问道:“可舒服些了?”
不待韩彦回答,舒予又轻叹一声,不无担忧地低语道:“这几日我看你悒悒不快,很是担心不已。不过见你不便提及,也就没有多问。怎么,这么多时日过去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吗?”
韩彦闻言身体一僵,旋即又放松下来,怅然长叹一声,抬手将舒予的双手捉住,包在掌心里,看着那一双满怀担心和爱意的杏眸,无奈又温暖地笑道:“不是我要瞒你。只是见你最近日夜照顾忻儿,精力不济,眼底都添了两片青影了。
“我怕你劳神费思,跟着担心,所以才没有跟你说的。”
不过既然舒予提起了,他这回要是不解了她的困惑的话,只怕她还指不定要怎么瞎担心、费心神呢。
韩彦这么想着,遂将镇国公在信中所提醒之事告诉了舒予。
谁知舒予听过之后,非但没有皱眉愁苦,反而笑了起来。
第446章 开解
韩彦莫名其妙,问舒予:“你笑什么?”
舒予抬手戳了戳韩彦的心窝,不答反问:“你觉得,眼下的事情有当初带圣上逃离皇宫难吗?”
韩彦一愣,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时候赵贵妃势力遍布后宫,又盯着延嘉殿不放,他因为极少入皇宫,对于密道布防等极不熟悉,既失了人和,又不占地势,所幸有黑暗的天色遮掩,又有延嘉殿走水牵制,更有赵太后与王皇后的鼎力相助,这才能顺利逃出皇宫禁地的。
现在想想,当初能够顺利逃出皇宫,运气占很大的成分。
舒予又笑问道:“那有带着圣上摆脱赵贵妃的追杀难吗?”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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