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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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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勇察言观色,知道韩彦心中排斥,便不再多言,拿其他的话笑呵呵地岔开了。
    心里却不免惋惜。
    要是能说服韩彦娶了獾子寨的姑娘为妻,将他留在寨子里,教孩子们识文断字的该多好啊……
    西间里正在抱着小望之轻声哄着的舒予,闻言不由地撇撇嘴。
    这韩大叔也是精明过头了,韩彦才丧妻多久,他就敢暗示别人为了孩子续弦?
    韩彦要是真的顺势答应了,那才让人心寒呢!
    正在出神,只听得有人叫门。
    不消片刻,便听见外间白起拿腔拿调地挑衅:“听闻獾子寨来了位京城的大先生,起慕名而来,不知是哪位贵客?还请一见。”
    舒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外间也都哄笑起来。
    “到底是读过书认过字的人,说起话来就是和咱们大老粗不一样!”张猎户倒是真心赞叹,一面关门,一面笑呵呵地说道。
    白起的父亲白明站起身来,脸色窘迫涨红,言语间却又难免自豪,明贬实褒地谦逊道:“张大哥你就别夸他!下山没认几个字儿,人就飘了起来!就是东家有意栽培你,你也不能忘本咯!”
    最后一句,是冲着白起去的,也是说给众人听的。
    有人不免多问了几句。
    “哟!你小子有本事啊!”
    “东家打算提拔你做账房了?”
    ……
    白起忍不住得意,却又极力绷住脸色,淡淡地回道:“哪里有这么快就做账房的?不过是跟着师傅开始做账罢了。要完全接手自己做,最快也得明年年底呢!”
    “厉害厉害!”
    “明年底就能做账房先生啦!”
    “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
    ……
    一片夸赞声中,白起兴奋得涨红了脸,趁势朝屋子里唯一的陌生人韩彦拱拱手,自矜自持地招呼一句:“京城里来的韩先生,可就是阁下?”
    

第8章 起疑

  韩彦早先在宴席间就听说了白起的大名,大家言谈之间都觉得他是獾子寨的异数,将来必然是这一辈的佼佼者,颇多欣羡。
    又见白起一进屋就直冲他而来,便趁着众人和白起寒暄的工夫,上下认真打量了他几眼。
    少年身材高大,也许是识文断字不继祖业的缘由,比旁人少了一分剽悍粗犷,倒是多了几分文雅。只是言行举止故作姿态,不免有些招人发笑。
    韩彦当然没有笑。
    像白起这样意气风发、胸怀远大的少年人,他前世见得多了,便不知不觉间存了几分宽和。
    眼下听得白起又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韩彦便上前两步,拱手笑应道:“在下正是韩彦,不知有何指教?”
    虽不过是一句简短的客气寒暄,可从容淡静的俊雅风姿却远胜口若悬河、自矜自持的白起。
    到底是京城里来的大先生,一举一动,皆不同凡俗。
    众人心中赞叹。
    白明赞叹之余却难免窘迫,悄悄丢给儿子一个眼神,让他收敛一点,免得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白起却是少年心性,最是不愿意服输,只当做没有看见自家老爹的暗示,上前一步,颇有些显摆地请教道:“韩先生既然来自京都,那肯定听说前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一件大事了吧?”
    大事?
    “什么大事?”
    韩彦未曾开口应答,其他人倒是都纷纷打探起来。
    獾子寨地僻偏远,拥有南北东西交错的两条大街的秀水河子镇对于他们这些山户来说,已经是平生所见的最为繁华之地了。
    至于县府,几乎没有人去过。
    所以京城里的大事,听起来就挠人心肺。
    韩彦下意识就觉得这件“大事”或许不妙,然而面对兴致勃勃的众人,他也不好阻止白起开口。
    更何况,白起有意以此挑衅他,就算是他开口阻止,也未必能够阻止得了。
    在众人的追问声中,白起难掩得意,瞥了沉默不语的韩彦一眼,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前些日子,皇宫里走水了!……”
    韩彦心头一凛,瞬间挺直了脊背,双拳在袖间紧握,目光也变得幽深暗沉。
    他倒要听一听,宫里头,或者说是赵贵妃怎么对外宣扬延嘉殿那场大火的缘由的!
    见韩彦神色也郑重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白起心底得意,不待众人开口追问,便绘声绘色地说起书来:“走水的是延嘉殿,听说住的是一位失宠的娘娘……”
    失宠?
    韩彦冷哼一声。
    元嘉帝自登基以来一直独宠赵贵妃,偌大的大周后宫里,又有谁敢说自己得宠?
    就算是长姐初入宫时,也不过是因为学识风华矩度得元嘉帝一分尊重而已。
    也就是这一分尊重,让长姐成了赵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自古以来失宠的娘娘多了去了,偏偏延嘉殿的这位娘娘心气儿高,不服气,想要放火引得皇帝的注意,重获帝王恩宠……”白起唉声叹气,又怜悯又嘲谑。
    韩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他知道赵贞儿为人歹毒,却不料她连枉死的人都要这般污蔑,不留口德!
    长姐心性端方,与人为善,为了亲子,才不得不放火焚宫争取那一线生机,哪里是那些哀哀戚戚绞尽脑汁夺取恩宠的女子能相比的?!
    “……可惜啊可惜,风助火势,延嘉殿瞬间成了火海,那位娘娘也硬生生地赔了性命……还有那一宫的宫人,也因此葬身火海啧啧……”白起摇头晃脑,感叹复感叹。
    众人亦是唏嘘感慨,议论纷纷。
    韩彦垂下眼睑,遮挡眼底的滔天怒火和锥心之痛,藏在袖子里的双拳骨节泛白。
    延嘉殿的宫人,早在长姐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被她以各种借口支开了,葬身火海的,除了长姐,就只有誓死追随她的心腹嬷嬷和宫女……
    “……听说整个延嘉殿都烧成了灰烬不说,还牵连了相邻的宫室呢!”白起见众人都被他的故事吸引了,愈发地得意了,面上却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感叹道,“水火无情啊,那位娘娘还真是糊涂……
    得亏天子圣明恩慈,非但没有追究那位娘娘的罪过,还体恤岳丈的丧女之痛,特地与了他半年的长假休整,薪俸还照领呢……”
    韩彦震惊抬头。
    什么叫天子圣明恩慈,特地与了父亲半年的长假休整?
    分明是元嘉帝听信了赵贞儿的谗言,借机褫夺了父亲的职权!
    韩彦青白着一张脸,抿了抿下唇,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现在不再是太常寺卿韩迁的少子,端妃韩琬的幼弟了,而是丧妻携子讨生活的一介布衣。天家如何纷乱,又与他一介小小的布衣有何干系?
    他能做的,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唏嘘感叹议论,遮掩身份罢了……
    韩彦挤出一个笑脸来,听着白起在那里滔滔不绝,然而从心底涌起的寒意却让他四肢冰冷麻木,身子微颤。
    西间里,舒予放下被撩起一条缝隙的毡帘,眉头紧锁。
    方才众人议论纷说之时,韩彦恰恰好面西而立,是以他的神色变幻全都落在了舒予的眼底。
    虽然不知道韩彦和那位纵火博怜的娘娘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可以确定,韩彦的那番神色变化绝对不该是一个普通的看客该有的。
    舒予低头看着眯着眼睛张着小嘴儿打着小呵欠又要入睡的小望之,心头沉沉。
    韩彦说他是避祸出京,可是到底避的是什么祸,却一直隐而不说。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他不幸丧妻,与子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而已……
    良久,舒予笑叹一声,低声自言自语道:“他和那位娘娘是什么关系又与我何干?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獾子山地处偏僻,离着京城没有千里也有八百的,天高皇帝远的,她操那份儿闲心干嘛!
    她穿越的剧本可是种田经商,又不是权谋朝争。
    甩掉冗思,舒予心情舒畅,轻声哼着小曲儿将睡熟的小望之放在炕床上,掖好被角,一面照看着,一面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向韩彦开口,请他趁着借宿的这段时日,教她认字。
    一个高材生要装文盲,还真是有点困难。
    更何况,她也不愿意当一辈子的文盲女猎户。
    

第9章 送礼

  等到诸人尽欢散去,已经金乌西坠。
    斜日的余辉洒落在林梢雪间,映出一片耀目的辉煌,连雪上杂乱的行迹都变得飘渺不清起来。
    无需再对着众人遮掩自己的心绪,韩彦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神色疲惫,眼神晦暗,如珠玉蒙尘。
    张猎户以为他是应酬了半日累了,便关切地催着他去东间里休息。
    “你是个一肚子学问的斯文人,肯定不习惯咱们这些粗人闹酒喧嚷的,累了吧!快点去炕上歇一歇,等酒劲散了就好了!”张猎户热情地传授经验。
    韩彦抬手按了按额穴,顺势笑道:“倒还真有些不胜酒力。”
    话锋一转,又道,“我先去看看小望之。”
    做父亲的担心孩子也是人之常情。
    张猎户点点头,侧身让开了路,咧嘴笑道:“有舒予照顾着呢,你就放心好了!”
    别的他不敢说,就说打猎和照顾孩子两项,整个獾子寨能胜过自家闺女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没见舒予接手照顾小望之没几天,小望之的小脸儿就越来越白净胖乎乎的,身上的棉衣也整洁干净了许多。
    西间里的舒予听见两人的谈话,起身撩开毡帘迎了出来,见韩彦眉宇间难掩疲惫神伤,知道这不是拜师的好时机,便笑道:“小望之吃了一回米粥,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家里没有这么大的婴孩,吃的穿的什么都没有备下,衣服倒是可以穿她小时候的,可是吃的除了蛋羹,也就米粥稀饭能暂且让小望之果腹了。
    尽管如此,舒予还是尽可能地在粥里加一些碎肉碎菜蛋沫之类的,均衡营养,让小望之长得健康又壮实。
    韩彦想着一下午也没有听到小望之的哭闹,可见是舒予照顾得极为仔细和用心,郁郁的心情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笑容也真诚起来,拱手称谢:“有劳舒予妹子了!”
    舒予抿唇一笑,借着打帘子请韩彦进屋侧身避开了,轻快又自然地应道:“先生不必这样客气!”
    韩彦心里微暖,笑应道:“那你也无需如此客套,‘先生’来‘先生’去的。舒予妹子若是不嫌弃,不防依旧称呼我一句‘韩大哥’。”
    当初若不是他给舒予起名,也不会得这一句“先生”的尊称。
    舒予眉眼弯弯,脆声应道:“诶,韩大哥!”
    张猎户在一旁呵呵笑。
    他虽然心肠直了一些,但是也能感觉得出来,韩彦对于他们一家可比对别人亲近多了。
    施恩不望报,可若是付出了真心能有回应,他还是挺高兴的!
    韩彦进了西间,只见小望之穿着新换上的洗得发白的细棉布袄子,头上戴着一顶柔软的细棉布帽子,正躺在被窝里熟睡,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来,脸上的笑容便漾开了。
    那温柔虔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打扰。
    舒予悄悄地退了出去,对着张口要喊韩彦去东间休息的老爹轻轻地摆了摆手。
    张猎户瞪眼,却也没有再高声喊人,摇摇头,自去理弓整箭去了。
    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不幸襁褓中丧母,韩彦对他多些怜惜也是应该的。
    金乌隐没,寒月东升。
    山林阒寂,唯余风声。
    星河黯淡,一夜悄然而逝。
    韩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夜间纷杂的情绪掩去,又成了白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吃过早饭,张猎户一面收拾弓箭,一面招呼妻子:“今日寨子里的人会送米粮肉菜来,你记得好生收着,哪家送了什么都记下来。”
    施恩莫忘报,可受助总得记在心上。
    张李氏笑着应了。
    同住一个寨子,有困难的时候搭把手,有能力的时候回报一二,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繁衍生存下去。
    舒予眼波一转,上前笑道:“爹,干脆咱们今天也别出去打猎了。我看这风向,还有好几天的晴日呢!韩大叔昨儿个可说了,隔得远些的叔伯今天要过来探望呢!”
    张猎户一想闺女说的在理,遂放下弓箭,脱了皮袄皮帽,拉着韩彦围着火炉继续闲磕牙,从制作弓箭谈到铺设陷阱,又说到山林间各色野兽,山间气候……
    天马行空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难得韩彦脾气好而且学识又渊博,陪着张猎户说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不多时,就有远近的人陆陆续续地上门了,各自双手都提着满满的礼物,米粮肉菜的不一而足。
    最阔气的当数韩勇,直接送来了一只待产的母羊。
    “孩子还那么小,不喝奶只喝米粥怎么能成?”面对韩彦诚恳的致谢,韩勇一摆手,爽朗又关切地笑道,“也是赶巧了,家里正好养着两只等着下崽儿的母羊,留着开春给我大孙子吃奶,就先送来一只给你们应急!等到来年开春,小望之就有新鲜的羊奶吃喽!”
    韩彦再三致谢。
    收到的东西太多,原本储存冬粮的灶房根本就放不下,张李氏不得不临时将柴房挪出一块五尺见方的空地来,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存储。
    至于那只待产的母羊,则被暂时安放在圈养野山鸡的窝棚里,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草料。
    收拾好了之后,张李氏从灶膛里拿着一支冷了的木炭,在柴房的门板上写写画画,记下各家的礼物,送肉的就画块肉,送米的就画斗米……
    送羊的,自然就画只大着肚子的母羊了。
    韩彦见了不免惊叹,这画技虽然粗糙了些,却很得各个物件的神韵。
    果然艺术都来源于生活。
    舒予见韩彦盯着那些图画看,眼波一转,击掌惊呼道:“咱们还真是瞎费工夫!放着韩大哥这样渊博的先生不请教,费劲儿画什么画儿!关键是还画不出东西的多少来……”
    除了那只待产的母羊。
    张猎户一拍大腿,恍然从梦中惊醒似的,连声附和:“舒予说得对!直接请贤侄用笔写了不就成了!”
    在韩彦的坚持下,张猎户夫妻俩总算也不再“先生”来“先生”去地称呼他了,而是斟酌再三,很是激动地择了“贤侄”这一文雅的称呼。
    这称呼一吐口,感觉自己也有学问了呢!
    今日寨子里的那些老兄弟听见他这样称呼韩彦,可是都羡慕得紧呢!
    张李氏也连忙点头,笑请道:“那就劳烦贤侄了,趁着这会儿还记得清数目,赶紧记下来吧!”
    韩彦自是笑着应了。
    然而扫视一圈,问题来了,作为“文盲一家人”,张家并没有纸笔……
    

第10章 偶遇

  接连两个大晴天,山林间积雪清减不少,然而朔风却依旧凛冽,寒意带着潮气,直往人脖子里钻。
    舒予怕冷,皮袄皮帽皮手套,皮毛围巾小皮靴的,全副武装的,只差没有将自己裹成一只棕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来,骑马陪同韩彦一起下山买纸笔。
    反观韩彦,一身玄色的皮裘干净利落,整个人越发显得清俊挺拔了,恰如那皑雪间耸立的青松,铮铮昂扬。
    两人并辔而行,不紧不慢地往山下走去。
    獾子山离着秀水河子镇大约莫一个时辰的山路,又因积雪路滑,两个人不敢纵马疾奔,等到得镇上时,已是暖日融融,将近中午。
    镇子口立着一座高高的牌楼,全部都是用笔直的杉木搭建而成,虽无彩绘,却愈见拙朴高大,上悬一块匾额,上面的“秀水河子镇”几个字新鲜醒目,显然是刚描过不久。
    街道上的积雪早已被人清扫干净,石头铺成的街道干净而整洁。
    舒予长吐一口气,将脖子的皮毛围巾摘下来,随意搭系在胳膊上,手指前方笑道:“韩大哥,卖纸笔的铺子就在北街上,走几步就到了。”
    韩彦便点头翻身下马,和舒予一起牵着马去了翰墨斋。
    今日秀水河子镇虽然并不逢集,然而因为接近年关,因此街上置办年货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沿街摆摊的小商贩高声吆喝着,各家商户也都大开铺门,热情地迎接说说笑笑挑挑选选的客人。
    与山林间的清寂不同,俗世的热闹喧嚷一下子就铺面而来,置身于其中,韩彦有片刻的晃神。
    自打带着长姐拼死护住的小望之一路逃亡开始,他一向是专拣僻静的小道走,有时连着好几日荒野穿行不见人烟,心里除了惶遽担忧和愤怒交织,就只剩下了幽深难遣的孤寂荒凉。
    此时秀水河子镇的喧嚷祥和,让他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前世动乱发生之前,那段打马闹市走狗斗鸡恣意人生的光阴。
    一时心神震动,惘然若失。
    “韩大哥,翰墨斋到了!”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彦猛地惊醒,抬头看去时,就见一家热闹熙攘的门店匾额上“翰墨斋”三个隶书大字遒劲有力,两侧楹柱分别书有“放眼橱窗,尽是文房四宝”和“兴怀风雅,广交学海众儒”,彰显着此地与别家的不同。
    见舒予已经将马儿就地拴在门口的石墩子上,正请门口的小二帮忙看着,韩彦也连忙将马儿拴在另一边的石墩子上,跟舒予一起迈步进店内。
    店中人潮涌涌、喧嚷不息,却不是在买笔墨纸砚,而是争抢挑选柜台上铺展的春联。
    掌柜的一面收钱提笔记账,一面高唱着:“‘春临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两副……‘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顺心永安康’三副……”
    每唱过一副对联,就有小二按照吩咐,一一给客人们递上。
    店中一侧还支着一张宽阔的桌子,上头笔墨纸砚齐整。
    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坐在桌案后,手头放着一册春联集锦,为有需要的客人当堂提笔书写。
    屋子里客人摩肩接踵,挤得几乎下不了脚。
    舒予左瞅瞅右瞧瞧,好不容易逮着个刚刚得会空闲的小二,脆声脆语地笑道:“小二哥,劳烦你取一套文房四宝来。”
    小二愣了一下,立刻热情地推销道:“姑娘可是要买回去写春联的?不用那么麻烦!如果柜台上没有可心的春联,你可以请谭老先生现场书写的!谭老先生可是咱们秀水河子镇唯一的秀才,学问深着呢……”
    小二热情洋溢,滔滔不绝。
    “不是的!”舒予笑着打断小二的话,指了指身边的韩彦,道,“是平时书画要用呢!”
    小二上下打量了韩彦几眼,见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是猎户打扮,然而气质儒雅彬彬,一看就是喝过墨水的人,便连忙笑道:“不知两位需要什么样的笔墨纸砚?咱们店里有狼毫、羊毫、兼笔……”
    舒予没有答话,看向韩彦征询。
    她上辈子虽然也写字读书,却多是用硬笔,或是直接用电脑手机打字,对于毛笔涉猎不多,更不知道韩彦书画的习惯,当然不好贸然做主。
    “兼笔即可。”韩彦笑道,“其余的也不需太贵,差不多能书写就行。”
    不过就是记个账而已,还能买湖笔宣纸歙砚松烟墨不成?
    舒予也没有多言,只是冲小二笑着点点头,道:“就听他的。”
    她只是想借个由头摆脱“装文盲”的状态而已,东西好歹倒是不拘。
    小二却自以为了然地点点头,笑道:“还请两位稍待,小的这就去取了来。”
    这些山里的猎户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能沾上一点读书习字这样烧钱的事情就算是好命了,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穷讲究。
    不多时,小二捧来了笔墨纸砚。
    舒予点查过之后,到柜台付了钱,便和韩彦一起出门牵马而去。
    没走多远,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虎妞?”
    尾音上翘,显然并不十分确信。
    舒予脚步一顿,嘴角一抽,旋即便大步迈开,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白起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上次聚饮时不是已经当众宣布过了吗,她已经蒙韩彦赐名,正式改名为“舒予”了!
    当时有人提起“白英”,两相比较,他还因为起名没能比得过韩彦,又羞又窘、又气又无奈地随意敷衍夸赞一句“好”呢!
    回头竟然就拿她的名字来跟韩彦斗气吗?
    真当她是泥人没脾气呢!
    韩彦将舒予神色变化看在眼里,也听到了身后白起的呼喊,却没有多问,更没有停下来回应,默默地紧几步跟了上去。
    白起本来不过是出门替师傅跑趟腿儿,正好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从翰墨斋里出来,人还没瞧清楚呢,就已经下意识地喊出了口。
    街上人来人往的,又隔得有些远,舒予脚下那一顿白起原本并未看见。
    但是当他瞧见那陡然加快的身形矫健灵敏,在人潮里疾行就如一只机敏的野兔在林间穿梭时,瞬间就确认无误了。
    “虎妞!是我,是我!白起啊——”
    白起一面挥动着手臂跳起脚来高喊,一面在人群里左突右闪地追了上去。
    

第11章 拜师

  白起追得急,喊得切,舒予这下就想装听不见都不能了。
    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舒予转头,冲已经追上来的白起惊讶致歉:“哟,原来是二狗子兄弟呀!”
    如愿看到白起瞬间涨红的脸色,舒予心底暗道一声: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不就是“礼尚往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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