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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夫妇日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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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看到白起瞬间涨红的脸色,舒予心底暗道一声: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不就是“礼尚往来”嘛!
说罢,不待白起回答,就又扬起笑脸,歉然解释道:“方才好像听见有人喊一句,可是我想着自己已经改了名字,‘虎妞’更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字,当然不会是叫我的……”
随意闲谈的一番话,却让白起直接脸红到了脖子根。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叫“虎妞”的,尤其是在看清楚陪伴在舒予身边的人是韩彦之后。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于连别人提起这个绰号时的调侃都没有。
作为一个文弱的小账房,他对于舒予的飒爽英姿是真心喜欢佩服的!
只是看到舒予弯起的眸子里的凉意,白起知道自己哪怕是实话实说,人家都不见得会相信。
白起挠挠头,干笑两声,不情不愿地喊了声“舒予”,又草草和韩彦打了招呼,转头与舒予笑问道:“你们来镇子上做什么?”
舒予指了指韩彦怀里的小包袱,笑回道:“买些纸笔回去用。”
白起抬头讶然,再看向韩彦的目光就有了些不善,又转头对舒予关切道:“你家要是需要纸笔的,只要不多,我跟师傅讨要一些就是了,何必花那冤枉钱。你和张大叔打猎挣钱可不容易!”
最后一句话,却是冲着韩彦去的。
张家三口都不识字,根本就用不到笔墨纸砚这些文雅的物件儿,肯定是买来给韩彦这个“京城里来的读书人”用的!
想张大叔能好心收容他们父子俩就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他竟然还让人家给他买纸笔这样奢侈的东西,真是得寸进尺!
韩彦眉头微蹙,却只是抿了抿唇,依旧含笑而立。
白起觉得韩彦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故意脸皮厚得跟他装糊涂呢!
真是有堕“京城里来的大先生”的威名!
白起还要再说,一旁的舒予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不过是些纸笔而已,哪里就用得着麻烦你了。”这话客气又疏离,不待急红了脸的白起张口辩解,舒予又笑道,“再说了,我还打算跟着韩大哥习字,当然得买纸笔咯!”
舒予说着,冲韩彦眨眨眼。
韩彦只当舒予是在替自己解围,感念她的好心,便笑着点点头算是应答。
白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很想说“你要是想读书认字,我也可以教你的”,却最终只是咬了咬下唇,强笑着吐出几个字附和:“习字?那好呀,好呀……”
都“韩大哥”了啊……上次明明还是称呼“先生”的!
舒予不想跟白起多费唇舌,笑着辞别:“我爹娘还在家里等着呢,回去晚了他们该担心了,这就先回去啦!”
白起抬头,难掩失望,忙将手里的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殷勤笑道:“这是和味斋的酥油饼,咸香酥脆,你拿回去尝尝!”
怕舒予拒绝,又连忙补了一句:“也让韩大哥尝尝咱们秀水河子镇的风味!”
大家都叫“韩大哥”,那就没什么分别了吧!
白起得意地想。
“和味斋是秀水河子镇有名的点心铺子,在县府都开有分店呢!”舒予笑着和韩彦解释,“他们家的酥油饼是最好吃地道的点心,没有之一。”
白起觉得舒予的笑容明亮得有些刺眼。
韩彦便笑着道谢:“多谢白兄弟。”
既然对方称呼他一句“韩大哥”,那他也不能太见外了才是。
白起敷衍地笑笑,将油纸包递给了舒予。
舒予接过了,道了谢,与韩彦跃马而去。
白起皱着眉头枯站一会儿,想着店里还有一堆琐碎事,也调头回去了。
路上,舒予诚恳地向韩彦求师:“韩大哥,我方才不是随便和白起说说的,我是真的想拜您为师,读书习字的!”
韩彦诧异挑眉,只见舒予一双明亮的杏眼里全是认真和向往,便顿了顿,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权当是我‘交租’了!”
后一句自然是玩笑话。
张猎户一家待他如亲人一般,他当然也不能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的,伤了人家的一片情意。
舒予没有料到韩彦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愣,长舒一口气,唇角高扬,欢喜道:“那就多谢韩大哥了!不,应该是‘先生’才对!”
说着话,竟然就要下马当场拜师。
韩彦连忙笑着劝止了她,道:“什么‘先生’不‘先生’!我们父子俩打扰你们良多,就是教你读书认字也不能报答万一,你不必如此客气。”
舒予倒也不忸怩客套,爽快地笑应道:“哎,都听韩大哥的!”
相比起白起的含沙射影,韩彦当然更喜欢舒予的爽直坦荡,当即边御马边与她说起了“仓颉始作书契,以代结绳,开化蒙昧”的故事来。
两人边走边说,等到得家门口时,已经说到了“蔡伦造纸,以代竹帛,传布文明”。
这些故事舒予早就听过,然而韩彦语言风趣幽默传神,经他讲述,那些原本死的文字似乎一下子都鲜活起来,一幅幅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不得不承认,韩彦于做人师上确实很有天分。
等进家见了爹娘,舒予便当即宣布了她要拜韩彦为师读书认字的事情。
张猎户夫妇俩闻言很是惊讶,以至于连白起送的酥油饼都顾不上尝一口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读书认字了?”张猎户上下打量自家闺女一番,搓着手皱着眉,道,“我左看右看,你都不像是个该装一肚子墨水的人啊!你这双手厚实有力,天生就该是开弓握剑的!”
这话就扎心了。
别说是舒予气哼哼地别开头了,就是张李氏都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张大叔可千万别这么说。”韩彦笑呵呵地打圆场,“舒予妹子聪慧着呢!于读书一事上几乎是一点就透。”
便将两人在途中“教学”的事情说了。
第12章 初啼
张猎户夫妇瞪大了眼睛,简直不能想象自家闺女不仅能听得懂韩彦这样有学问的大先生的讲学,甚至还能很有些高深莫测地回上一两句,譬如:
“文字真的是仓颉发明创造出来的吗?我看可未必见得!
你想啊,那么多的字,仓颉一个人怎么能造得完?造完了又是怎么让别人都明白,都听他的话使用的?……
我倒是觉得,是那时候的人为了记事,不断改进的才对!”
张猎户有些激动地搓着手,围着自家闺女转了两圈,末了,颓然摇头叹息一句:“可惜啊,是个姑娘……”
要是个小子该多好啊!
姑娘家再聪明伶俐,书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又不能考秀才,做大官……
张李氏垂下头,眼底难掩伤痛。
韩彦立在当中,一时有些尴尬。
他本意是夸赞舒予两句的,谁知道话题会转到这上头来?
“姑娘怎么了?”舒予上前挎住自家娘亲的胳膊,冲老爹挑眉道,“‘花木兰代父从军’‘班昭续写《后汉书》’,她们哪一个不是姑娘家?自家闺女文武双全、英才绝世,爹不应该高兴才对嘛!”
张猎户愕然抬头。
虽然还是禁不住有些失落,但是感觉自家闺女说得好有道理啊!
不过“花木兰代父从军”他知道,“班昭续写《后汉书》”听着怎么有点耳生?
韩彦眼底闪过一抹激赏,拊掌笑赞道:“舒予妹子‘允文允武,昭假烈祖’,张大叔高兴还来不及呢!”
得,上一个迷糊还没弄清楚呢,又来了个掉书袋的。
不过他虽然不明白什么允啊文武的是啥意思,却也明白韩彦是在夸赞自家闺女。
那就成了!
姑娘小子的暂且不管,自家孩子被先生夸赞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既然要拜师,那就不能口头说一句就行喽,显得不郑重!”张猎户收起失落,笑得一脸认真,“总得置办一桌像样的酒席,敬酒拜师才行!”
“我这就去准备!”张李氏立刻应声附和,转身就要去灶房忙活。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而郑重的反转,让韩彦一时有些转不过神来。
怔了怔,他才忙哭笑不得地劝阻婉拒道:“又不是蒙童正式拜师习业,不过是趁便教几个字而已,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那可不行!”张猎户又是遗憾又是坚定,昂头挑眉瞪眼,“你张大叔可就舒予这么一个闺女儿,比寻常人家的儿子还金贵着嘞!她要拜师读书,怎么能随便对付呢?”
“你大叔说得对!”张李氏举双手赞同,帮着劝说韩彦,“你就不要推辞了!”
韩彦看着这对宠女入骨的父母,哪里还能再说反对的话?
只能是又羡慕又无奈地笑着拱手受了。
焚了香,行了礼,敬过茶,再吃了酒席,这师徒的名分就算是正式地定下了。
虽然韩彦和舒予师徒俩对此并不十分在意,然而张猎户夫妻俩却像是了了一桩心头大事一般,心情舒畅,容光满面。
这之后才恍然记起先前请韩彦帮忙记账的事情来,两人连忙支桌子的支桌子,拿纸笔的拿纸笔。
张李氏还不忘记将炉火拨得旺一些,免得韩彦冻着了手。
舒予则立在桌子旁,一面兑水磨墨,一面似模似样地屈膝,抬头却冲韩彦玩笑道:“学生伺候先生笔墨。”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里间炕上睡着的小望之恰好也醒了,听见外间的欢笑声,“哦哦哦”稚声稚语地喊人。
张李氏忙进去用一张小毯子将他包起抱了出来,立在桌边笑道:“让咱们小望之也沾点书墨香气,将来跟他爹一样做个有学问的人!”
韩彦提笔的手一顿,才又徐徐落下,脸上笑意有些勉强。
元嘉帝生而为储君,虽然少时因故也曾经短暂地落魄潦倒过一段时日,但最终还是荣登大宝,自幼名师教导,长大后又有大儒讲习,学问当然不浅。
只可惜,登基后元嘉帝日渐沉迷在赵珍儿的温柔乡里,满肚子经国济世的才学,最后成了博美人一笑的玩意儿了……
韩彦凝神,摒除脑海中的冗思慨叹,落笔成行。
舒予虽然不善书法,可也看得出字的好坏来。
大约是为了教导她,韩彦选择的是楷书,形体方正,笔画平直,一笔一划都写得极慢,运笔却依旧潇洒自如,似行云流水一般,无拘无碍,却又自有法度。
墨染素纸,笔画铮铮,气宇轩昂。
舒予抬眼看了看韩彦,公子如玉,温雅谦和。
都说字如其人,韩彦心里住着的只怕不是个文弱秀雅的书生,而是位沙场征伐的大将军。
韩彦写完,自去洗笔。
舒予则拿起纸张吹干墨迹。
张猎户盯着纸上宛如画儿一般字行,击掌啧啧有声:“厉害啊,真是厉害啊!比秀水河子镇上的谭老秀才写得还好看呢!看着就带劲儿!”
说着,冲韩彦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韩彦搁笔谦逊笑辞道:“不敢不敢,不过是字体不同,师从有异罢了。我倒是很佩服谭老先生下笔的内敛圆润呢!”
不论前世今生,他心里都憋存着一股戾气,哪怕极力压制,也难免流露分毫,倾泻在笔端,那字便多了一分所向披靡的锐气。
却也恰恰好对了张猎户的胃口。
“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懂!”张猎户摆摆手,抬起下巴冲舒予手里的“账面”努努嘴,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字儿,带劲儿,大气!”
众人都笑了起来。
张李氏悄悄抬脚踢了踢张猎户的脚后跟,笑道:“你不懂就别乱说。好好的字儿,文雅着呢,叫你这么一说,倒跟拉弓射箭似的,成了粗活儿了!”
张猎户挠挠头,自己嘿嘿地笑了。
襁褓里的小望之听到笑声,咧咧小嘴,发出响亮的一声:“咯~咯~”
可把大家都给欢喜坏了!
一时也不管什么字好字坏了,都惊喜地围着小望之逗笑起来。
小望之被大家伙儿一逗,更是欢喜,扭动着小身子,努力地抻着脖子,发出一连串响亮清脆的笑声。
第13章 往昔
韩彦看着襁褓里笑得欢实的小望之,笑着笑着,心里就直泛酸。
……
元嘉十三年,诏行天下,大选秀女,以充实掖庭。
太常寺少卿韩迁之女韩琬因温婉端丽、娴雅知礼且极擅雅乐,而被元嘉帝当场册封为端嫔,主掌延嘉殿,一时风光无两。
谁知这只是厄运的开始。
元嘉帝的恩宠非但没能给韩琬带来任何的庇护和幸福,反而招来了宠冠后宫的赵贵妃三番五次的妒忌毒手。
韩琬机警聪慧,见连中宫王皇后都不得不杜门不出避其锋芒,便主动向元嘉帝请求到慈宁宫朝夕侍奉赵太后,以避开后宫的这些是是非非、纷纷扰扰。
谁知元嘉帝却因此而更加高看她一眼,自此后对她虽无男女宠爱,却多了一分尊重和欣赏。
就是这一分尊重和欣赏,让赵贵妃更是如鲠在喉,不除不快。
元嘉十六年秋,韩琬意外怀上龙嗣,惊喜过后是重重忧思和不安。
元嘉帝登基十六年,后宫嫔妃也增添了不少,可除了几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公主,就再也没有别的子嗣了。
元嘉帝年富力强,后宫有过身孕的宫人倒是不少——元嘉帝就是再独宠赵贵妃,也总得要诞下子嗣继承这大周江山。
然而那些有孕的宫人大多不是中途意外小产了,就是生产时大出血,或是产后各种病痛不虞,一尸两命也是常有。
宫里的人都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不过是赵贵妃早年失子后就再也没能怀孕,担心有人母凭子贵抢了她的恩宠,盖了她的风头,就痛下杀手罢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偏偏她一做就是十几年,手下血债累累,却还能够平安无事,依旧宠冠六宫,要说这中间没有元嘉帝的纵容,韩琬是不相信的。
想着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儿,韩琬只能求到了赵太后面前。
赵太后听闻后惊喜交加。
她如今年事已高,王皇后又软弱不支事,除了这慈宁宫这片净土,赵珍儿在后宫只手遮天。
当初谁能够想得到,赵家的小小家奴而已,竟然会凭借和皇帝患难时的交情,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就连她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赵太后很担心将来自己离世之后,被赵珍儿弄得五迷三道的元嘉帝会由着她继续作威作福,残害皇嗣,到头来无人承继这大周江山——毕竟有肃王谋逆在前,她可不敢再信任其他宗室子弟。
财帛动人心,更遑论是这秀丽江山滔天权势。
到时候江山无继天下大乱,她在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对刘家的列祖列宗?
赵太后立刻就做了决定,不论韩琬肚子里怀的是龙是凤,她都得护他周全!
赵太后当即以身子不适为由,留下韩琬侍疾,实则是要她安心留在慈宁宫安胎。
一开始倒也没人怀疑,毕竟韩琬入宫后不久就自请到慈宁宫侍奉赵太后,赵太后习惯了她的服侍,身体有恙点名要她侍疾也说得过去。
韩琬也极为小心,日日宽袍大袖遮掩,小心谨慎得除了赵太后和自幼照顾自己的心腹嬷嬷,对谁也不曾泄露半分。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任她们再是小心谨慎,然而韩琬数月不出慈宁宫,还是引起了赵贵妃的猜忌。
见遮掩不下去,韩琬干脆先一步向元嘉帝报喜。
元嘉帝人至中年,膝下却仍无一皇子,一听闻韩琬有了身孕,立刻喜上眉梢,当即提了她的位份,晋升为妃。
不久,太常寺卿致仕,元嘉帝干脆直接提拔少卿韩迁接掌太常寺卿一职。
赵贵妃棋差一招,恨得咬牙,当着元嘉帝的面儿不曾说什么,背地里却接二连三地出阴招,要堕了韩琬这一胎,最好是一尸两命。
元嘉十七年春,已是端妃的韩琬在自己的宫中行走散步之时,一时不查被一个莽撞眼生的小宫女撞翻在地,裙下鲜血殷殷……
元嘉帝得闻消息,当即抛下一干大臣立刻赶去了延嘉殿,悉召太医院医官全力以赴,最终却还是没能保住已经韩琬腹中已经七个多月的男胎。
元嘉帝极为震怒,当即杖毙了小宫女,曝尸荒野。
赵贵妃心头大患已除,神清气爽之余,又不免有些遗憾,没能连韩琬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也一起弄死了了事。
可是赵贵妃等人并不知道,那个早产不足的婴儿并没有早夭,而是被韩琬偷偷地派人送去慈宁宫。
赵太后亲自一口水一口乳地日夜贴心窝里抱着,竟然教他挺过了鬼门关。
气息虽然孱弱,却好歹活了下来。
韩琬得到赵太后的信儿之后,高兴激动得抱着被子哭了半宿。
碍于赵贵妃的权势和毒辣,赵太后和韩琬并不敢将男婴的存在告诉别人,每日里只将他留在慈宁宫的密室里由赵太后亲自小心照养呵护着。
韩琬为免引起赵贵妃的猜忌,不敢多往慈宁宫行走;赵太后又年事已高,经不起长期日夜不休的折腾。
两人合计之后,请了王皇后到慈宁宫,将婴儿抱给她看。
王皇后震惊之余,心头闪过一丝快慰——任她赵珍儿再厉害,坏事做尽遭了天谴生不出儿子来,早晚眼前泼天的富贵恩宠也是一场空。
而眼前的男婴,就是她翻身的依仗,也是断送赵珍儿的利器。
于是三个女人在赵贵妃眼皮子底下,艰难地将男婴一点一点地养大。
慈宁宫狭小黑暗的密室,闲置的柴房……甚至是破败幽寂的冷宫,但凡是能躲藏的地方,她们都想尽了。
有时候孩子尿了饿了,才刚发出一声细弱的哭声,就会被立刻堵上嘴,憋得小脸儿通红,免得引来窥伺,丢了性命。
韩琬看着孩子活得如此委屈艰难,心疼得常常在背人处流泪,然而等好不容易再见了孩子,她还是一早先捂住他的嘴,免得他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所以直到韩彦重生归来,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皇宫求见时,已经被赵贵妃盯上的小望之,除了被捂得结实的呜呜咽咽的细弱颤巍的哭声,就只会睡觉发呆,看得人心里直泛疼。
“阿彦,你带他走吧,走得远远的……”韩琬凄然一笑,“永远离开这皇宫禁院的牢笼,活得自在舒扬……”
通红的火光,将她的眉眼映得明亮,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目光温柔如水,不舍而决绝地看向他怀里的小望之……
第14章 当娘
有延嘉殿走水的牵制,又有赵太后和王皇后协助,韩彦带着小望之顺利出了皇宫,却一刻也不敢停留,连家门都没有进,甥舅俩就仓皇逃出了京城。
这一路以来,保命对于他们来说尚且都十分艰难,韩彦又哪里还顾得上和小望之玩耍,教他说话。
直到奔逃到了獾子山,借住到了张猎户家里,才能暂且停下来喘口气儿。
没想到就这几日的工夫,原本瘦弱呆怔的小望之,竟然就长胖了一小圈儿,小脸儿也变得红润起来,醒着的时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四处打量,口中还无意识地呢喃着……
就是尿了饿了的哭闹声,也日渐洪亮了起来。
而现在,竟然还会咯咯地笑了。
韩彦心中五味杂陈,怅然喟叹。
若是长姐见了小望之这副模样,只怕会欢喜得眉如弯月吧。
“小望之都八个月了,我觉得,是时候好好地教他说话了。”舒予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小望之白嫩的面颊,抬头冲韩彦笑道,“你别看他还只是小小的一团,心里可清明着呢!”
韩彦对此深以为然。
虽然长姐希望小望之逃出樊笼海阔天空,然而前世在赵贵妃的毒手摧残之下,元嘉帝直到去世,都没能生得一个儿子继承皇位。
元嘉帝驾崩之后,宗室夺位,权臣蠢蠢欲动,一时之间大周上下乱作一团,天地失色、生灵涂炭。
所以,不论是为了长姐能够沉冤昭雪,还是为了这大周江山永固、国泰民安,甚至是为了小望之能够平安恣意地长大,他都不能任由小望之在这山野之间做一个普通而艰难的猎户讨生活。
韩彦当即抱了小望之在怀,低头轻声哄劝道:“来,小望之,跟我一起说,娘亲——”
长姐为了救子而殒命,若是九泉之下能听得小望之一声“娘亲”,定然会含笑欣慰吧。
小望之定睛看了看韩彦,像是不明白,小脑袋一歪,又咧嘴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了刚刚冒尖的白色牙痕,就跟那年画娃娃似的,别提有多可爱了。
心头郁郁阴云顿时被这纯稚的一笑挥散开去,韩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从当下开始认真教导小望之为人之道和君王之术,今后几天,韩彦在教导舒予读书认字时,便特地将小望之也放在一边一同听授。
大周未来的天子,落难民间,肩负重责,当然要从比别人更早更加努力才行!
舒予对此颇为赞同。
听得懂听不懂的倒不重要,关键是将孩子放在一个正常的语言环境里,让他从一言一语、一点一滴开始,认真地接触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最终顺利融入这个世界。
闲来无事,舒予也总会将小望之抱在怀里,轻声哼小曲儿,脆语背新诗,或者是咿咿呀呀地模仿小望之同他交流,捏捏他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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